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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楚讨好地笑笑，揉了揉眼底又拍了拍面颊，表示自己完全地驱逐了睡意。 她接过安朝记好的笔记，随意扫了一眼。 好认真啊。 和一般的理科生不同，安朝的字迹工整清秀，甚至比秦楚本子上的原笔迹还要好看上几分。 可惜满满一页全是数学定律和数学公式，看一眼都让人头晕。 “安朝哥哥，你真厉害。”秦楚眨巴眨巴眼睛，甜甜地夸个不停。 安朝嘴上满不在乎地回秦楚，说：“这有什么厉害的。” 心底却似乎有只麻雀在扑棱着翅膀，它一抖，他一痒。 崇拜的话语他从小听到大，但唯有今天秦楚嘴巴里的这句，最让人服帖舒适。 “只是……” 秦楚的舌头在两唇之间动了一下，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安朝顺着她的话问。 秦楚羞涩地垂下头，两根食指拧了又拧，还是把话慢吞吞地说了出来：“我、我看不懂……” 说完，她怕安朝嫌弃他笨，一箩筐地解释道：“我学习平时也很努力的，就是、就是数学方面太薄弱，做了好多题却依旧总是学不会。” 她说的这些，安朝知道。 秦楚不是偷懒耍滑的女孩，用功程度和安朝相较来说有过之而无不及，不然她考不上安朝在的大学。 文科生数学差上那么一些，安朝见得多了，能理解。 “我教你。”安朝说。 反正，本来他陪秦楚上课就是为了教她数学。 替她写课堂笔记是看到她的伤口才临时起意，算是附赠品。 “是哪里没看懂？” 秦楚从头到尾指了一遍。 这次她没装傻，是实实在在一点都不懂。 安朝接过秦楚的笔，在草稿纸上一笔一划地为她推导起公式。 提及数学，他像是换了一个人，满身的颓然焕然一新，了无生机的眼眸也骤然亮起，熠熠生辉。 “……所以，我们在对不定积分求导时，一般先采用拉格朗日公式……” 说了一大堆后，在上课铃响起之前，总结性的话语终于从安朝口中吐出来了。 “嗯嗯。”秦楚表情诚恳地敷衍道，“安朝哥哥好棒。” 她现在宁愿下个世界是古代，顺理成章地和拉格朗日说拜拜。 * 既然安朝陪秦楚学了两节连堂的数学课，礼尚往来，午饭也该秦楚请他吃。 有了一中午的时间发酵，论坛的帖子又高高地挂在最上头。 #惊！数学院安大学霸竟然……？# 点进去，镇楼图是数学课的教室，秦楚依偎在安朝的肩膀上，睡得酣甜。 秦楚意料之中的事。 “草，秦楚真牛啊。” “说明了什么？舔狗舔到最后应有尽有。” “不过就算在一起，我打赌他们也不会长久。” “对，我也觉得。安朝那性格，谁受得了啊。” 即便是个误会，满满三页讨论楼层里也没有一句是对他们的祝福。 恶意铺天盖地从屏幕中散发出来，弥漫在秦楚和安朝所处的空气里。 “他们瞎说的，安朝哥哥你别在意。” 秦楚习惯性用上目看着安朝，以营造和原主相符的无辜感和脆弱感。 她的语气也如小白花一样，又娇又软。 然而被误会而产生符合常理的暧昧情愫这件事并没有在安朝身上发生。 安朝盯着帖子第二页的某一行，迟迟不肯移开眼神。 “不会长久。” 这四个字醍醐灌顶。 他突然醒悟，自己是不是离秦楚太近了。 他们的关系隐隐约约要从“点头之交”往更深层次去发展。 这样不行。 与其在破碎的那一天崩溃，安朝宁愿从未拥有过。 安朝将视线投向秦楚，她正小心地捧起汤碗，小口吮吸着上面一层温热的汤汁。 秦楚安心地吃着饭，她对安朝的想法，似乎一无所知。 像在进食的仓鼠。 安朝觉得自己疯了，竟认为秦楚的动作有些可爱。 与此同时，他心中的警铃大响。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除了治病和讲题，安朝不该和秦楚有其他任何的联系。 去除联系的第一步，是撇清关系。 安朝没有闲情逸致去回复帖子，但面对室友的质疑，他回得果决。 杨耀凡撺掇着陈勇打听，陈勇自己也好奇，便状似随意地问了两句：“安朝，你和小秦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好事啊？ 陈勇都做好安朝不但不回答，还嘲讽他一通的准备了。 意料之外，安朝回答了他，郑重其事。 “没有。” “……啊？”陈勇呆呆地发出一个音节。 安朝又说了一遍，没有对着陈勇的眼睛，而是注视着空无一物的前方：“我和她什么也没有，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让人怀疑他是在自言自语。 但做出这件事的人是安朝，那么所有的语言和神态，便又变得不奇怪了。 此后，安朝对待秦楚的态度可谓是一落千丈。 他时刻保持着距离，若没有必要，连半个眼神也不会给秦楚。 秦楚问他理由，安朝将冷酷无情体现得淋漓尽致：“我同你之间的相处模式本就应该如此。“ 他还雪上加霜地补充道：“你手好了以后我便不会再陪你来数学课，有问题你可以拍照发给我，除此之外我不会和你聊其它的话题，希望你也不要主动提及。” “我会单独找好一个黑暗的环境，试验的时间和地点到那个时候再告诉你。” “……安朝哥哥？” 秦楚亲昵的呼喊声失了效，安朝把自己裹得里三层外三层，刀枪不入。 为了试探安朝，秦楚故技重施，于同样的地点——李尽恩的数学课上——她再次“昏昏欲睡”。 安朝面无表情地侧过身体，“哐当”一响，秦楚的头磕在了课桌上。 教室里嘲笑声起伏，连李尽恩都在笑。 秦楚没笑，她在想，走下一步的时机到了。 “跟我来。” 数学课一打铃，安朝便留下秦楚起身离去。秦楚低着头和老大老四走出教室门口，却被王步宇拦个正着。 “楚楚，你是不是没有自尊心啊？”王步宇失望之色愈发浓郁。 秦楚茫然：“笨笨，怎么了吗？” “你自己看看论坛！他们把你说成了什么样子！” “器材室的帖子是我请论坛管理员吃了一顿饭，才让他答应删除的。不然你知道自己要被嘲笑多久吗？” 结果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那边帖子删完，这边又来了一个新帖子。 秦楚知道王步宇对她是一片好意，可这好意未必对方就需要。 幸好那栋盖了高楼的帖子是在安朝看过之后才被删除，否则秦楚岂不是白忙活一场？ 至于流言蜚语，嘴巴长在别人身上，关她何事。 “笨笨，原来是你把它删掉了。”内心的想法先抛去一旁，秦楚表面上还是要做出感激的姿态。 这是代价。 她既然选用本世界自身存在的人物，便得兢兢业业地遵守着人设，作为她选择的代价。 秦楚泫然欲泣，眼圈和鼻尖红得明显。 “我就说，帖子怎么会平白无故的消失……原来是你。一直以来，也只有你会对我好了。” 说着说着，她双手捂住了脸颊，露出一对圆润的眼眸望着王步宇。 王步宇怒火未消，但看着秦楚感动得稀里哗啦的模样，还是把黑脸硬生生憋了下去。 他放软语气，又数落秦楚了两句：“哦？你还会知道我对你好啊。我以为你心里只有安朝那个混蛋，脑袋里又哪里还会有空间记住我。” 面对王步宇拈酸吃醋的腔调，秦楚不以为意。她不反驳也不纠正，默认他去胡思乱想。 虽然有点对不住他，可是…… 这也是你情我愿的事嘛。 王步宇喜欢秦楚，三言两语便能被撩拨得晕头晕脑，在心爱的女孩面前心甘情愿地施展自身的能力。 秦楚获得了助力，王步宇获得了成就感和她的谢意，一举好多得。 “怎么会，笨笨对我来说同样重要呀。”秦楚言之凿凿。 她的下一句话更是让王步宇欣喜若狂：“笨笨，你不用担心，我想过了，我不会再死皮赖脸地缠着安朝哥哥了。” 安朝需要的不仅是自身心理上的矛盾来挣脱束缚，他还需要一点外界的刺激去冲击。 比如，秦楚的“死心”。 作者有话说： 感谢枝枝葡萄的营养液，啵啵！
第33章 阴郁学霸7 ◎她不喜欢我，难道喜欢你吗？◎ 秦楚的语气, 任谁都能听出其中的低落。她话看似一字一句说得坚定，却饱含着不舍之意在话音外。 毕竟，她已经跟随了安朝十来年, 是刻入骨子里的习惯。 饶是如此, 王步宇还是激动得出了一头的汗, 脸色涨红，急迫地向秦楚确认道：“你说的是真的吗？楚楚, 你要放弃安朝了？” 秦楚的嘴唇微动，看着是在努力地挤出笑容，最后却仍以失败告终。 她缓缓点了下头，眼睛里的神采都黯淡了几分：“对。我要放弃啦。” 王步宇的灵魂仿佛被割裂成了两半，一半雀跃得恨不得载歌载舞，一半又没出息地心疼起秦楚。 他也有喜欢的人, 怎么会不明白放弃有多难呢？ 没想到他们三人之间，竟然是秦楚先做出放手的决定。 “楚楚, 你别伤心。” 王步宇低下头凑到秦楚脸面前, 组织了半天语言, 只能干干巴巴地说出这么一句。 他有点后悔在语文课上学的太少，现如今到了该安慰的时刻，连句委婉像样的话都憋不出来。 秦楚摇摇脑袋, 又伸出两只手捏了捏王步宇的两颊：“我不伤心，笨笨, 你别担心才对。” 王步宇在众多体育生里, 算得上是凶悍的一个存在。此时乖乖被秦楚蹂·躏脸上的肉, 别提有多温顺了。 “你不伤心？” 他不信。 秦楚明明……难过得都快要掉泪珠了。 “嗯。”秦楚解释道, “其实你对我说过的话，我都有认真思考过。有时候我也在想, 到底我做的那些决定，是正确，还是错误。” “我的一意孤行，对安朝哥哥来说是一种困扰，他很痛苦，我能看出来。” “但我从中也并未获得过什么快乐。” “有没有可能，一开始，我就选错了路……” 秦楚说了长长一段，可王步宇听完第一句就迷糊过去了，根本没细听剩下的话。 她说她都认真思考过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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