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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无聊时也和艾莉娅肩并肩看过她故乡的恐怖片，只要在这石棺上贴几张黄符再涂点鸡血，就可以直接开个新副本，改名叫《地道老尸》。 也许菲斯特脸上“你认真的吗”表情太明显了，艾莉娅终于小脸一红，抿着嘴靠到了棺材上。 “对不起啦……历史碎片里能当祭司的人太少了，我觉得背景改成【鬼怪索命】比神战要合适一点点。” 【能当祭司的人太少了。】 当然少。 菲斯特黯然，当时的祂其实还是它。 一块从海底升上来的石头碎片，怎么会理解人类的死亡呢？它只是进食了大家献上的“礼物”，一点点成长为更加强大的怪物。 在灵智未开之前，所谓的【孕育世界】只是本能而已。 他忽然有些想笑，又有点好奇：如果艾莉娅知道这个世界的本质会怎么看呢？ 古神的本体曾是无机物，在漫长的时光推演中碰巧诞生出全世界第一颗细胞。这就是创世纪。没有神话，没有魔法，只有元素与元素的碰撞。 这个世界的神明……并不是什么浪漫的存在。而它登陆时甚至不是海兔，只是区区一片碎石而已。 “诶~你哭了吗？” 少女明亮的眼睛凑到他眼前，一只手担忧地伸到棺材里，几乎贴在他身侧。 “……” 他想说没有，他怎么会哭呢，脸庞明明很干燥。 可是胸口的空洞再一次发出簌簌的响声。 吞噬、侵蚀、掠夺的本质没有再用和祂类似的声线喃喃低语，灼烫感却愈发强烈，足以让心如死灰之人难以自持。 【想——】拯救世界的文字是多么苍白，在祂死去之时就擦去了。 那契约在他-菲斯特看来只是玩笑，本该如此，仅此而已。 【我想——】 万分迫切的欲念在耳边鸣响，比权能的侵蚀更加浓烈，比万年前第一次看到人类坠落深海时还要好奇。 【我想……留下她。】 是啊，这个世界已经毁灭了。 她能拯救这个世界。 概率大概是百分之……多少？我真的在意这个问题吗。我，其实没有仔细想过吧。只是看着她，迫不及待地伸出了手。 【神，请您赐予我智慧。】 【智慧？】 【我想有更清晰的思维，更充分的记忆力，这样就有更多时间思考世间万物。】 【好。】 祂当时是这么回答那个人类的。祂赐予了那个人类更优质的大脑，每个区域都更大、更重、更消耗能量。 祂不知道那个人类满意与否，反正再也没有见过ta，也不知道那个人长什么样。 ……也没有人再向他乞求智慧。 当柔软的臂膀环上脖颈，他忽然明白了一件事，在几千年后明白了几千年前的那一天。 其实祂 并不太懂人类。 就像那个人类也不懂，他祈求的神明在那一刻并不懂祈愿背后的意义。那不是神明，只是一块躺在神庙内吞噬灵魂，闭着眼睛虚度时光的海底碎石。 一万年实在太短了，对于石头来说，太短了。 而我，已经没有时间了。 “……” 艾莉娅也躺进了石棺内，温暖的体温贴在身边，一下一下拍动着他的背部。 她的嘴唇靠得那么近，如同旅人抬手就能触及到的野葡萄。轻轻的哼唱声比哄劝婴儿时还要柔和，她这是在……怜悯我吗？ 菲斯特想要质问，又浸没在这一刻的温柔中。 艾莉娅没有说话，她专心地哼唱着，在光屏上浮起一行缱绻的字体。 【压力很大的话，不要一个人硬撑着啊，我来陪你。】 “……” 【我们可是拯救世界的同伴！owo！】 暖流消散了，只剩下身体深处的寒冷。 好在空洞也满足了，满意于他冷漠的表情与心灵，暂时偃旗息鼓。 我和艾莉娅认识的时间太短了。 连最小刻度的一年都不到，她当然不会懂我，我也无法懂她，这很合理。 他捂住胸口：我想留下她，我知道了，感谢你的提醒。 这也是……仅此而已的，小事。 【“他会杀死你，艾莉娅院长！”】 不用担心，小精灵，我在这一万年内学会了最基础的思考。 “艾莉娅。” “嗯？”少女停下了轻快的哼唱，她专注地望过来，满眼倒映着他的脸庞。 菲斯特看着她眼里那象征完美的倒影，用和千年前绝不相同的语气问道：“你会向神祈求什么？” “呃、” 艾莉娅的眼神有些迷惑，就在菲斯特觉得她会挺起胸脯骄傲脸然后回答“我就是神”时，少女爽朗地笑了：“当然是世界和平！嗯，应该说世界得救~？” “好。”他说。 在无限延展的时间线里，我的欲念迟早会吞噬你。 还好这里将是我、圣阳与希望的死地。世界会得到拯救，而你终将跃升。 石棺内响起亘古的回音，这是真实世界线里截取的一段真实历史。 在这段历史中，一位真实的古神依然存在。 祂说“好”。 然后…… 她问：“说到愿望~菲斯特，你有什么愿望吗？”少女软软的身体贴了上来，像是一只快乐的小鸟贴住了她悲伤的同伴。 “没有。” “怎么会~再无私也会有愿望吧，再小的愿望也是愿望！” 石棺顺应了他的渴望，缓缓闭合，两人之间只有神力发出莹莹的微光。 菲斯特终于抬起右手，轻轻回拥住她的身体。 有。 【留下她！】 空洞忍不住低吼，于是他轻轻松开艾莉娅，平静地说：“好，那你让希望留在这里完善场景布置。这个石棺房间太土了，我这里有一份象征圆满的图纸，可以让墓穴显得更美。” “哈哈哈，你也承认是墓穴呀！” “是啊，很合适。” “嘿嘿~诶呦，还挺舒服。”艾莉娅挪动挪动小脑瓜，舒舒服服地贴在枕头上。石棺合拢了，昏暗的场景激活了蒙蒙睡意。 反正不用急，希望要到下周或者下下周才会激活真正的圣阳呢。 她打了个哈欠，翻动身体平躺下来：“菲斯特，我先睡一觉，你回去休息吧…要是玩家真来开棺了，我替你扮演一下下……”呼吸声逐渐平稳。 他没有回答。 昏暗的阴影笼罩了她。 …… “咳、咳咳、噗哈！” 奥尔维亚吐出一口血，擦着嘴角站起身。 他刚利用希望提供的情报打发完几个原始教徒，就看到那位长袖美人从黑暗中走出。 和前几天不一样，美人的表情黑得可以滴出水来，带着股显而易见的愤怒。 精灵冷笑道：“怎么，圣阳提前觉醒了？” “不，圣阳状态不错。”希望的声音分外冰冷：“我时刻盯着另一边，如果他动手，我们也提前动手。” “菲斯特？” “呵，要是它敢动手，我会把它的触手剁成一万份。” “……” 你们完全撕破脸了啊，奥尔维亚暗自记住情报。 看来这条世界线中的背叛者们因为某种原因完全不能结成同盟，要是找到关键点必可活用于下一次。 不对不对，最好别有下一次。 他把杂念祛除，时不时回应一声希望的吩咐，直到长袖美人的身影彻底消失。 不能掉以轻心，这家伙可以同时操控亿万双眼睛。 想到第三次重置时被玩家疯狂追杀的世界线，奥尔维亚忍不住抖了抖。 他用力吸气、呼气，接着走出帐篷，在脸上戴好“大祭司”的面具。 这还是他第一次被希望夹带进联合副本里，虽然第二次重置时通过玩家知道了联合副本的存在，可前几次因为种种原因，他根本找不到进来的方法。 只有艾莉娅学院长的时空权能才能真正穿越多重时空，而他连“穿越”到自己出生前都做不到。 就连看似神通广大的希望也必须赶在学院长打开通道时悄悄丢人进来，哼。 想到艾莉娅比希望强大的地方，他不禁愉快地挺起胸膛——然后在看到玩家时迅速瘪了下去。 奥尔维亚看向山坡底下朝他奔来的玩家，忽然双腿一软。 奇了怪了，你们不是在商量好了要在今天继续骗红眼吗，找我做什么啊？
第106章 异常动向 勇者们怎么会来这儿？他们不是要想出诱杀圣阳的方法吗？ 这也是希望计划的关键一环。 就算勇者们到最后一刻也没有想出吸引圣阳的办法, 或者出了什么意外，希望也会借助各种手段让事情成功。 在极端情况下不排除假扮玩家，亲自带队。 而他的存在也是必要的, 希望需要他用跳跃空间的能力把圣阳本体直接拍到“boss房间”里，最好拍到菲斯特脸上，从而绕过【距离】产生的巨大危险。 【在真实历史中的菲斯特先生极度危险，用我新学的蓝星名词概括，在祂怀有杀意的情况下，每一轮接近都需要鉴定意志强度。】 【失败则死, 真是可怕。】 这次轮回还真是拿到了不得了的情报……难道艾莉娅学院长前几次就是死于【真实历史】和菲斯特的对决中吗？ 听上去很合理，可是学院长确定被菲斯特杀死的那一次反而是在外面，死在真实历史中的人只有希望。 “喂——奥尔维亚~” 听到勇者们的呼唤, 他下意识地要抬头应和, 又在下一秒强行抑制住这种心情。 根据希望录入的背景, 我现在不是奥尔维亚, 是大祭司。 奥尔维亚摆出冷漠又疑惑的面孔，在心中读取希望给予的人设。 世界意志会对真神网开一面，对伪神和它的从属可没有多少容忍度，他的表现必须接近真实历史中的大祭司。 他板起脸大声呵斥：“站住，你们是谁, 奥尔维亚又是谁？” “哈、呼……哈！”玩家们奔到山坡上, 兴奋的交换着小眼神。 【卡巴斯一：赞, 这次我们抢先了！】 【咕噜灵波：接下来怎么办呀？先拍照？】 【卡巴斯一：确实……没想到真能找到大祭司本人, 那个楼主还猜他在红眼边上，或者干脆不存在呢。】 【依依：他没猜错, 从这里往下看，红眼就在山坡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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