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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李御此举只是走过场卖个乖，如若有心随父出征，怎么会在大军都要启程的最后一刻才提出来。 李将军回应来日方长时，用了意味不明的眼神看着李御，李御却因为眼神飘到了别处，浑然不觉。 叶君朗分明看到，李御那玩味的眼神正飘向自己，类似于狡猾的狐狸看着待宰的羔羊，那眼神里带着赤裸裸的挑衅和轻蔑。 这眼神，比前一天晚饭后李御离开餐桌时，看叶君朗那一眼，带了更重的轻蔑和邪气。 这时，李将军已经不再理会李御，转过身来给老管家交代各项事情。 叶君朗挺直着身躯站着，丝毫没有在意李御的目光，他只是在心里，分析了一遍，李御之所以敢堂而皇之用这种眼神看他。 那么，背后一定是有了谋害他的计划，而且李御认为收拾叶君朗只是小菜一碟，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轻而易举，甚至不屑于向叶君朗宣战。 大家簇拥着李将军到将军府门外，副将来报：“报告将军，大军全员集结完毕，只待将军发号施令。” 对副将点了一下头后，李将军回头看了一眼家人们，目光在叶君朗脸上多停留了一小会儿，叶君朗也正目光复杂地直视着他。 没说什么，李将军只是点了一下头，就戴上了战盔，带着副将骑上马出发了。 看到李将军等人的身影消失在街头拐角处，李家其他人已全部四散回到府內。 叶君朗一直在原地目送李将军离开，正准备转身回房，阿九也跟着他转过身来，却听到围墙外传来熟悉的声音：“叶君朗！” “阿九，今日晴好，你帮我把被褥拿出来晾晒一番，有劳了！”叶君朗交代了阿九一句，阿九答应了，他拔腿就往门外走去。 见卓晓琳在转角的墙头等自己，叶君朗心里的阴霾马上一扫而光了。 卓晓琳看似非常仓促，她踮起脚尖一边四处张望，一边把叶君朗拉到了一丛竹树旁，把声音压到只有两个人能听到：“君朗，你听我说。” “昨晚，你这边大太太秦氏，派人传话给宁将军府的三太太孔氏，说是莺儿跑出来了，让她想办法把人抓回去。”卓晓琳用很快的语速说着。 “他们安插了奸细在李将军身边，打算里应外合，谋害李将军，李康的亲妈姜氏被他们禁锢了，李将军出事后，他们也要把姜氏处理掉。” 叶君朗还没来得及反应，卓晓琳又继续往下说了，她把声音压得更低了：“另外，秦氏的儿子，也就是李康的大哥，叫李…” “李御？”叶君朗见她皱着眉头思索，马上把名字说了出来。 卓晓琳用手环着嘴，贴到叶君朗的耳朵上细声说：“他应该不是李将军的儿子，而是秦氏和我那边三太太孔氏娘家的大哥苟且而来的。” “我现在要回去盯着孔氏，她可能随时会去找姜氏，你这边如果有人和莺儿熟悉，就想办法看莺儿有没有熟悉的人或者地方藏身的，就是李康之前的贴身丫鬟。”一口气说了这么大的信息量，卓晓琳觉得自己有点喘不顺气。 “晓琳，你听我说，其他人和事，对我来说都不重要，我只要你平安，你不要为了其他人，让自己身犯险境，记住了吗？”叶君朗两手扶着她的肩膀，认真地对她说。 卓晓琳忙乱地点了几下头，。 “我要你平安无事，你亲口答应我！”叶君朗的一双眼睛犀利地看着她。 李将军，素未谋面的李康的亲妈，都已在别人算计之内，面临性命之危，叶君朗只是一遍遍告诉自己，他对他们没有多深厚的感情，让自己不要太上心。 但是卓晓琳，他是决不允许她出任何问题的。 “好，我答应你！”卓晓琳的语调还是很急切。 “那你先回去，我盯着他们有什么动作。”卓晓琳的声音依旧急切，她生怕自己出来了，黎织看不住三房太太几个下人的动向。 “嗯，我送你回去！”叶君朗捧着她的脸，亲了一下她的额头说道。 “嗯，昨晚宁家祖母给我送了个礼物，我觉得有点奇怪，接下来，如果我不能出来找你，就让黎织代替我出来找你。”卓晓琳想起宁太君的举动，一边快步往回走，一边顺口把这个情况也说了。 如果卓晓琳打开那个锦盒，看到那个玉佩后，再把底层的里布翻开，他们揭开谜底会节省不少时间。 但她只是仔细看了一下，还拿到烛光前照了一下，没发现异样，就把那个古老的玉佩重新放回锦盒里了，然后把盒子放到梳妆台的抽屉里了。 叶君朗听到这个情况，因为一下子接收的信息量太大，而且时间紧急，也没有来得及去细细分析个中的不寻常。 他们甚至都来不及细想，莺儿为什么会逃跑，秦氏为什么不自己派人去追寻莺儿的下落，为什么不自己了结姜氏？ “无论什么情况下，你给我确保你自己的安全！”两个人很快走到了宁将军府围墙外面，叶君朗低声说道，卓晓琳又一次答应了他，就就从侧门溜进去了。 第48章 他不复返矣 叶君朗围着宁将军府走了一圈，没有听到什么异常的动静，他才打算走回李将军府。 他发现，这已经成了一种惯性。 每次卓晓琳偷偷溜进侧门，他都要围着宁将军府走上一两圈，他担心卓晓琳被发现了会遭到刁难。 转了一圈，他正想转身回李将军府，却看到巷口有一个人影，随着他的转身，快速闪进了拐角处。 叶君朗不动声色地离开，默默地回到了李将军府，他没想到，李将军刚出征，府里就完全是另一派景象了。 二太太和三太太在厅堂里针锋相对，互相辱骂，似是积储了深郁的怨气，终于得以喷薄而出。 一老一少两个女人飙着叶君朗听不懂的家乡话，双方的丫鬟嫂嫂加入混战，几个小的孩子哭的哭，闹的闹，整个厅堂可谓鸡飞狗跳。 见到叶君朗回来，她们完全没有收敛的意思，只是瞧了他一眼，又继续吵起来，思路完全没打断。 来去就是争宠那点事，还有给对方吹过的枕边风算账，爆出来了不少秘密，还有杂七杂八鸡毛蒜皮的小事。 这两房太太，倒是爱李将军爱得紧… 听了一会儿，叶君朗从厅堂绕到后廊，没有看见秦氏和李御的身影。 他正想回自己的房间，却看到阿九正鬼祟地缩在李御房间外面的窗子底下。 他悄声走过去，阿九正全神贯注地把耳朵贴在窗框下窥听，完全没有察觉到叶君朗靠近自己。 “老爷刚…刚走…你就如此猴急，这还在府中，”里边传来四太太的声音，她喘着气，话都说不完整，“人多嘴杂…下人看见，会传到老爷耳里。” “他听不见了！”李御的声音，似乎在压抑着，心理和生理上的双重兴奋。 “什…什么？”四太太的声音有一两秒的停顿，才诧异地问道。 看来，她只是李御泄欲的对象，并没有参与他们的计划。 “此趟出征，那老头不复返矣！”里面传出布料被撕扯，又被阻止的动静。 “此为何意？”四太太的气息似乎喘顺了。 “如何？你知他不复返，舍不得？”李御的语气里满含了霸占欲和不满。 “非…非也，我只怕你受责罚，老爷好端端如何不复返矣？”四太太怯懦地回道。 李将军在，四太太是名正言顺的姨太太，李将军不在了，若李御不放她，她成了什么？ 四太太难掩慌张。 在这个时代，女人和家里的牛羊金银一样，她们可以被买卖，也可以被赠送。 只要没有至亲血缘关系，甚至可以被继承。 老爸花了钱买来的女人，老爸死了，买来的女人还年轻，为什么不传给自家儿子呢？ 李御这是要继承他爸的将军之位，还打算继承几个姨太太。 然而，四太太是否希望得到这么一个结果？只要脑子清醒的女人，都不希望落得如此下场。 本是正儿八经的姨太太，有地位，有威信，有话语权，谁想做老爸死了继承给儿子的女人？ 要么偷摸苟且，要么孤独终老。 即使李御宠她，别人不敢说什么，但地位终究是比名正言顺的妻妾低了几个级别。 何况，因着李御和她苟且，他的亲娘秦氏早就对她不满，只是暗地里偷摸，秦氏不会对她发难。 一旦李御成了当家人，秦氏岂会让她好过？ 事实上，四太太也是规行矩步之人，只是在李御威逼利诱之下，李将军又常年征战在外，她就守不住自己了。 要放在现代，她有自由选择的权利，即使年龄差距悬殊，她大概宁愿选择李将军这样的正人君子，也不会选择李御那样的奸邪之徒。 但如今，她已经深陷其中，别无出路。 “在这座府內，再无人敢责罚我！”就在四太太沉思之际，房间内衣衫厮磨的声音戛然而止，两个人明显拉开了距离，李御小人得志的声音传来。 “你…你安插内应，要害老爷性命？”四太太魂不守舍的声音传出来。 “我娘自有安排，你只把我伺候好，我定不亏待你！”李御的语气里满是狂妄，仿佛他已经大权在握。 “那…皇上已把静琬公主赐给李康…”四太太不忘提醒道。 “呵，无用小子，正是这桩赐婚，助我们一臂之力收拾他！”四太太看到，衣衫不整的李御一脸狠戾。 一个问题叩响了四太太的心门：如果提前得知这些消息，她会不会告知李将军？ “休再多言！”李御说了这句话后，衣衫摩擦的声音再次响起，他们说话的声音停了下来。 叶君朗猜想阿九要转过身来了，他适时捂住了阿九的嘴巴，不顾阿九被吓破胆般的惊恐，左右看了一眼，就把阿九带回了自己的房间。 “少爷，您…您都听见了，这可如何是好？”阿九快手快脚地把门关上了，皱着一张脸颤声问叶君朗。 叶君朗坐到床前那张小桌旁，脑细胞高速运作着。 阿九拿起桌上的茶壶，给他倒了一杯茶，叶君朗抬起头来：“阿九，莺儿可有消息？” “少爷，您从何得知莺儿有消息？”阿九愕然。 叶君朗被卓晓琳叫出去后，阿九依言回房把被子拿到院子晾晒，听到有人扒在墙头低声喊他。 阿九回头，那人趴在阿九耳边，说是莺儿逃出来了，夜里戌时在城南八里铺等阿九。 后来，阿九又把另一床被子拿到院子里，就看到李御推着四太太进了房间，他就悄悄躲在窗下窥听了。 阿九把这些事告诉了叶君朗，叶君朗当即表示：“阿九，你今晚依时赴约。莺儿有何交代，你回来告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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