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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君朗已经尊称方明君为明妃娘娘，就是对皇上立方明音为妃这事已开金口的认可，推迟册封仪式，也是保留了方明音接受这个妃位的权力，也不用皇帝被直接拒绝。 皇帝看了一眼叶君朗，又看了一眼李将军，开怀一笑：“康儿深得朕心，我看此事就如此安排，无须再议，我们且去用膳。” 说着，殷总管把皇帝扶了起来，底下的小太监马上通传：“摆驾湖心亭！” 方明音看了一眼皇帝，没有说什么，就任由珠儿扶着她，也跟着站了起来。 出了紫宸殿，皇帝带着众人前往湖心亭。 沿着湖边，皇帝放慢了步子，等着方明音，珠儿扶着方明音走在旁侧。 珂盈挨着魏子彬，卓晓琳跟在叶君朗身边，四个年轻人走在后面。 李将军成了孤家寡人，他背着手，有点郁闷地走着。 相比上次在湖心亭里与外使用膳，湖里的荷花才露尖尖角，而如今，一朵朵粉色的荷花在碧绿的荷叶中间，在阳光底下十分艳丽。 阳光灿烂，朵朵白云飘浮在上空，宫女们手持布匹做成的大型扇子走在旁边，给他们遮阳扇风。 方明音只顾走路，偶尔看两眼湖里的荷花，皇帝也找不到话题与她说话，气氛有点尴尬。 身后传来了银铃般的笑声。 卓晓琳把叶君朗推到大扇子外面，调皮地用脚去踩叶君朗的影子。 踩完叶君朗的影子，又把珂盈推了出去，姐妹俩互相踩着对方的影子，边闹边笑。 突然，卓晓琳踩着小碎步追上了方明音，挽着她的手臂：“娘亲您看，珂盈仗着她会功夫，又欺负我了！” 珂盈也活泼地追了上来：“娘亲，是琬儿调皮！” 一旁的宫女马上追上来，给她们挡着太阳。 阳光透过树上的绿叶照下来，把珂盈和卓晓琳的皮肤照得发光，方明音一脸慈爱地看着她们，又动手拿出汗巾给她们擦汗：“你俩都调皮，快擦擦汗！” 卓晓琳见方明音给珂盈擦汗，淘气地拿了珂盈的一束头发，去挠珂盈的脸，珂盈又连忙去抓卓晓琳的头发，俩人又闹了起来。 皇帝和方明音听到两个女孩清脆的笑声，由心而发地笑起来。 然而，就在这时，皇帝见到了，在湖对岸的一个凉亭底下，正有几个宫女陪着穿了一身浅蓝色衣裳的主子，正哀怨地看着自己。 他收敛了脸上的笑容，和身旁的殷总管说了句什么，殷总管就悄声吩咐了一个小太监，小太监看了一眼对岸的凉亭，拔开腿就跑去了。 叶君朗原本放在卓晓琳身上的视线，也顺着皇帝的目光，转移到了湖的对岸。 只见对方一脸的幽怨，正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方明音一人的身上，叶君朗的眼睛半眯了起来。 但很快，他又把注意力收回到卓晓琳身上，只因她和珂盈在互相打闹，他担心她摔伤或者碰到路边的石基。 第153章 鸿雁那从北地来 小太监很快就到了湖对岸，只见他壮着胆子和那主子说了几句话。 叶君朗便看到，那穿了一身蓝色衣裳的主子，在宫女们的簇拥下，站了起来，离开了亭子。 看到对岸人去亭空，李将军炯炯有神的双眸闪了一下，而他神色的这一丝变化，被叶君朗捕捉到了。 宫女们已经在湖心亭里摆好了餐桌，和上一次与外使用膳时不一样，本来分列两行的八张餐桌，此时拼成了一张大餐桌。 也就是说，这顿午饭，是大家围在这张大餐桌吃的。 这是家宴的制式，没有君臣之类，没有上下级之分，没有主客之别，就是一家人吃饭的气氛。 皇帝在主位坐下，其他各人也依着长幼之序落座后，宫女们便把菜肴都上了。 让叶君朗和卓晓琳惊讶的是，餐桌上竟然有一道鱼生。 这时，卓晓琳想起了什么，她伏在叶君朗耳边，悄声对他说：“李家天下，千万不要提吃鲤鱼。” 叶君朗向卓晓琳投去敬佩的目光，她的专业知识可以说非常扎实了。 不过即使在现代，叶君朗二人生活的省份，吃鲤鱼的人也不多。 二人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吃到生鱼片的时候，露出了惊艳的表情。 切成厚片的生鱼片，蘸上酱料，入口鲜甜，一口咬下去肉汁四溢，卓晓琳忍不住惊叹了一声：“哇，这个生鱼片也太好吃了吧！” 生鱼片？ 李将军等人听到她喊的这一声，都困惑起来，因为在当时的朝代，生鱼片被称为鱼脍，并没有生鱼片这个时髦说法。 意识到众人一脸懵逼，叶君朗知道，肯定是名称出了问题，为了缓解僵掉了的气氛，他象征性地轻轻拍了一下卓晓琳的背，温柔地说：“慢点吃，别噎着了。” 这时，最善于察言观色的殷总管猜想，卓晓琳应该是没有吃过这道鱼脍，站在皇帝身后的他此时陪着笑脸说：“静琬公主，此道鱼脍以鲫鱼为食材，大晃白刀法新鲜切之，圣上也爱吃！” 尽管殷总管心里还是有点怀疑，静琬公主生活在宁将军府，怎么会从未吃过鱼脍呢？ 要知道，日本人对生鱼片的热爱其实是从唐朝传过去的。 唐朝时期，把各种生鱼片叫做鱼脍，史料记载的唐朝饮食习惯，和现在的日本很多地方都是很像的。 殷总管只能猜测，兴许是宁将军府的厨师和技术，比不得宫里的。 皇帝拿着筷子挥了一下：“吩咐再做一道，换以舞梨花刀法！” 殷总管马上领命去吩咐厨房，卓晓琳则咬着一块鱼肉，高兴地道谢：“琬儿谢过圣上隆恩！” “你这丫头嘴甜！”皇帝宠溺地看着卓晓琳，他擦了一下自己的嘴角，高兴地说，“以后住在宫里，盈盈和琬儿就可经常吃到鱼脍了！” 珂盈坐在方明音和魏子彬之间，动作举止都比卓晓琳拘谨，这时她也看向皇帝，向他道谢。 尽管宫女一直在一旁给方明音夹她的家乡菜，显然是皇帝吩咐过的，但方明音的表情始终是淡淡的，只是规矩地在默默用餐。 一顿午膳下来，还是卓晓琳在努力地活跃着气氛。 李将军一直在暗中观察卓晓琳的表现，他这时明白了，为什么叶君朗会如此在乎卓晓琳了。 确实，这是个惹人疼爱的小丫头。 有她的地方，不仅可以不知不觉地消除尴尬，还会让大家都沉浸在欢声笑语中。 午膳结束，皇上交代了殷总管亲自带方明音等人回到住处安顿好，就动作有点急促地离开了。 后宫不是重臣或者宫外男人该去的地方，李将军带着叶君朗和魏子彬赶回紫宸殿。 离别前，叶君朗侧过头来，挨近卓晓琳的耳朵，轻声却每个字都加了重音说道：“注意安全，照顾好自己！” 卓晓琳抬头去看叶君朗，见其他人的注意力都不在他们身上，她快速地亲了叶君朗的脸颊一下，又迅速恢复了原来的姿势目视前方。 一瞬间，就像过电般的感觉，叶君朗怀疑自己是不是感觉错误了，他不可置信地转过头去看卓晓琳。 只见卓晓琳若无其事地对他绽放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叶君朗的心一下子被甜住了，痴痴地看着她。 两人往不同的方向走，依依不舍地回头看了好几次对方，直到拐过转角，看不到对方身影了，才没有再频频回顾。 相比于卓晓琳和叶君朗，魏子彬和珂盈这一对就含蓄多了，二人只是对视良久，就分别跟着方明音和李将军走远了。 殷总管带着方明音等人穿过一条走廊，在明义殿门口停了下来。 看着门牌上“明义殿”几个金色字体的宫殿名称，几个人的神情都划过异色。 明义，明音，似乎是谐音？ 这时，站在她们身旁的殷总管开口了：“明义殿乃圣上登基后所建造，当朝以来明妃娘娘是第一位住进殿里的主子。” 登基后才建造？ 方明音是第一位住进殿里的主子？ 也就是说，可能这明义殿，就是专门为方明音所造？ 几个人都没有说话，随着殿里的大宫女鸿雁进入主殿。 鸿雁介绍了她自己的名字，告诉方明音她是殿里的大宫女，主管殿内一切事务。 方明音听着这两个字，想起了多年前的荷花池旁，皇帝亲口对她吟诵过的诗句：“人情已厌南中苦，鸿雁那从北地来？” 这宫女名叫鸿雁，是巧合，还是皇帝还记得当年当日所吟诵过，还跟她讨论过的诗句？ 殷总管安顿她们落座后，便有宫女和太监，手捧了各种礼盒进来，给她们奉上。 其中，好几样都让方明音陷入了旖旎的情思中。 只因那几样礼品和首饰，都和她与皇帝昔日的记忆息息相关。 那么，鸿雁这名字并非巧合，而是有意为之？ 卓晓琳很快看出了方明音在走神，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 而一直没有说过话的珠儿，看到宫女们奉上的礼品，也露出了百感交集的表情。 但卓晓琳并不希望方明音再次陷入这段感情之中，因为她已经预知到，皇后王菱被废后，将由惠妃武氏独大，唐玄宗的后宫完全没有方明音的立足之地。 甚至，可能方明音会面对，比皇后王菱更惨痛的迫害。 因为熟知历史的卓晓琳很清楚，惠妃武氏在唐玄宗心中的地位无人可比，莫说被废掉的皇后王菱，即使是后来所谓享有盛宠的贵妃杨玉环，也丝毫比不上惠妃武氏在唐玄宗心中的地位。 为了这位武惠妃，唐玄宗不惜赐死自己的三个皇子，包括太子李瑛。 而贵妃杨玉环，在后来的动乱中，则是唐玄宗亲自放弃了她的生命的。 第154章 皇上一直宠她 而卓晓琳也很清楚，午膳时，在湖心亭对岸幽怨地看着皇帝的，那位身穿蓝色衣裳的后宫主子，便是惠妃武氏。 除了她，没有人敢仗着皇帝的宠爱，敢在那个时候来打扰了皇帝设宴。 如果卓晓琳没有猜错，午膳结束后，皇帝安顿好方明音等人，就匆忙走了，也是要为了去哄好这位武惠妃。 不出卓晓琳所料，皇帝派去的小太监，是去安抚武惠妃的。 他以天气热为由，让武惠妃回宫等自己，还说午膳结束就马上赶到她的宫里陪她，武惠妃才不情不愿地离开。 午膳结束后，皇帝便赶到蓬莱殿去陪武惠妃了。 “皇上驾到！”当守门太监通传时，武惠妃正在主殿的窗台上托着腮帮子生闷气。 作为唐玄宗身边的第一宠妃，她自然拥有搜集情报的门路。 她已经听说了，当天皇帝所见的，是十几年前为皇帝生下一对双生儿姐妹的方氏。 皇后之位将要易主的消息已经在宫里传了不少时间，大家都以为，皇帝是为了武氏，而要废黜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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