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时,暮色显得格外浪漫。 长夜里月明星稀,周围灯火连绵,仿佛此处是夜色下唯一的光亮。 低头往下是一楼的小花园。 树枝上挂着小灯做点缀, 约是种了些栀子花,花香满溢。 “纪总。” 虞图南微愣,寻着声音传来的地方。 月色溶溶, 一楼小花园里。 纪屿淮长身隽永, 深色西装笔挺,深邃的轮廓在月色下显得清冷。 河豚直播的老总弯身跟他说着什么。 许是工作的事, 纪屿淮指节摩挲着袖口, 思考得认真, 脑海里将合作可能造成的所有局面排演了一遍,利益得失,计算得仔细。 忽地, 抬眸 视线和溶溶月光一起,落在二楼露天阳台上。 眼眸微亮, 淡漠褪去。 眼底情绪几经流转。 复杂、深情、克制。 最后,隐下一切, 只说了两个字。 “虞总。” 这一声,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好听一些。 虞图南紧紧攥着玻璃围栏,面上仍未显露分毫。 脑海里,画面翻涌。 月光下,纪屿淮不经意抬眸的那一秒,她不自觉地想起十几分钟前,他站在阳台处,低声说的两句话。 ——“是我想独占你。” ——“他主宾顺序说反了。” 她不是没被人追求过。 上一世,图野发展起来后,虞图南总算能歇一口气了,出现在她四周的单身男性明显多了起来。 看她的眼神,不那么单纯。 虞图南不喜欢,却也不会跟他们撕破脸,影响合作。不动声色的疏远,合作结束后淡漠直白的拒绝。 她在拒绝追求者这方面,一直表现得很好。 独独,在纪屿淮这里犯了难。 他格外难处理。 难的不仅是纪屿淮被拒绝之后的态度,还有—— 她对纪屿淮的态度。 她以“还人情”作为借口,给了纪屿淮出现在她身边的理由。 她明知酒会上他的笑容因何而来,也知道跟他解释会让两个人的关系往未知的方向前进一步,但她仍选择拽着他,在阳台上做了一番蠢笨至极、完全用不着的解释。 ——“我没有那个意思。” 她当然没有。 这一点,她懂。 纪屿淮自然懂。 纪屿淮看清了她的试探,发现了她极不合理的行为,坚定的往她的方向,又前进了一步。 ——“是我想独占你。” 虞图南皱眉。 纪屿淮很奇怪。 奇怪到让她对纪屿淮产生了一丝不同以往的好奇。 纪屿淮跟陶易初不一样。 陶易初是刚出社会的青涩小孩,小朋友的爱情炽烈,但来得快去的也快。 纪屿淮不应该如此。 他足够沉稳,盛泽董事长兼CEO的上位者地位,让他经历了许多人情冷暖。他更加成熟,喜欢一个人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她和纪屿淮一样,像他们这样的人,无论是喜欢还是恋爱亦或者婚姻,哪个过程都会深思熟虑,要考虑得因素很多。 绝对不会在短短几面之后喜欢上另外一个人。 一见钟情,是纯爱小说里的戏码。 不应该发生在他们身上。 他们付出的每一分爱与喜欢,都会伴随着无数利益纠葛。 可偏偏,纪屿淮却能轻而易举地将“喜欢”表现出来。 他理应沉稳,也本就沉稳。 其他老总打探盛泽的全息游戏,他不动声色地应付过去。 话术严谨得像他一丝不苟的着装。 手工西装得体,领结高挺,衬衫纽扣系到最上面一颗,连胸针的位置精确到完美,完美得能给豪门圈里一众富二代授课,教礼仪规范,着装谈吐,人情世故。 纪屿淮沉稳,成熟,却能轻易将喜欢说出口。 像矜贵的绅士摘下金丝眼镜后变成另一副面孔。 虞图南曾经怀疑,他的靠近是不是因为有利可图,一直在演戏。 他的喜欢简单轻易,像二世祖喜欢人的态度,可纪屿淮的一举一动又含着深情。 说他喜欢的深沉,却仅仅在几面之缘后,说出了“独占”。 沉稳又炽热。 太奇怪。 让虞图南不由自主地想继续这段试探。 想一把撕开他绅士的西装,解下最上面一颗的纽扣,丢掉腕表、袖口,看看西装革履之下,究竟藏着怎样一个人。 她像森林里的百兽之王,突然遇见了一只伪装成无害小狗的老虎,亲昵的放低姿态,悄无声息地靠近她。 这很危险。 不知道纪屿淮的目的是什么,而虞图南始终不相信,她跟纪屿淮接触甚少,会让他一见钟情,甘愿放低姿态沉沦。 但是,又很有趣。 如果这是纪屿淮的计划,虞图南不得不承认,他很成功。 她真的被他,勾住了。 一楼小花园。 纪屿淮手握酒杯,指节用力,手背青筋微涌,眼神深沉。 “虞总。” 没有得到回应,他又说了一遍。 语调比上一声稍显急促。 “原来虞总也在。”河豚的老总连忙道:“要不要下来喝一杯?” 虞图南站直,眼眸流转,视线撞进纪屿淮的目光里。 居高临下,却没有俯视的意味。 只有好奇。 目光格外炽烈。 像把面前的人扒开,好好看一看,他究竟是不是以身作险,在她面前演戏,亦或者... 如他表现得那般,喜欢得深沉。 “好。” 她说。 纪屿淮指尖微顿。 半晌,低头跟河豚的老总说了什么。 唇角不自觉勾了勾。 ** 虞图南下来时,小花园的玻璃桌前只有纪屿淮一个人。 “卫总很忙,接到一通电话,刚刚离开。” 未等虞图南开口询问,纪屿淮率先解释道。 虞图南点头,坐在纪屿淮对面。即便知晓极有可能是纪屿淮把河豚直播的卫总打发走了,她也不在意。 她下来,本就不是来跟卫总应酬的。 小花园里很安静,除了他们,没有其他人。 夜晚微风徐徐,送来淡淡花香,虞图南很喜欢这种氛围。 酒会现场除了还有□□位陆氏内部股东、高层喝酒外,已无其他人。 酒会内的大笑,“来喝一杯”的爽朗声音,成了小花园里的背景音。 纪屿淮将一杯牛奶推到虞图南面前。 灯光下,玻璃桌倒映着桌面上的牛奶白。 纯白的,看起来很温暖。 让虞图南恍惚觉得在家里,睡前总要喝一杯牛奶。 虞图南没动:“不是喝酒?” “微醺有助于睡眠。虞总距离微醺大概还要很久。” 虞图南指尖摩挲玻璃杯,不语。 顿了顿,问:“你也喝这个?” 纪屿淮:“我没有喝牛奶的习惯。” 虞图南微顿,眼神扫过去,语气平静,却暗含几丝询问的味道。 “你如何笃定,我有这个习惯。” 纪屿淮沉默。 侍者恰时出现,将一杯白开水放到他面前。 “我猜的。” 虞图南淡淡一笑,没有回答。 笑得有些随意敷衍,明显对这个回答不太满意,仍是放了他一马。 她不问,他没再说。 等侍者离开后,虞图南说:“纪总怎么不喝酒?难道纪总有睡前喝水的习惯?” 虞图南语气有些尖锐。 带着一丝淡淡的沉闷。 像是在控诉他,为什么会在她尚且不知道前路有几分危险时,勾得她一步步上钩。 纪屿淮很会挑时间。 在她完成计划,得到陆氏集团、南北影视发展顺利,事业进入正轨之后,突然出现引她入局。 若是放在事业坎坷的阶段,她没空更没精力去探索他人前人后不一样的原因。 纪屿淮神情未变,不生气,眼底反而多了一丝笑意。 “酒是应酬时的必需品,不是我们的。” 他从不和她应酬。 句句真心。 虞图南听出了纪屿淮的话外音。 尖锐又严肃的氛围瞬间软了下来,像春意盎然的三月,躺在沙滩边的阴凉处,听海浪阵阵,海风徐徐。 在那样轻松和煦的环境里,人软成了一团。 软绵绵的享受着海风抚过脸庞的亲昵。 连心都不自觉塌了一小块。 ** 这一晚,虞图南睡得很好。 酒店的床很软,刚躺上去,人就陷入了软绵里。 她看了眼手机,依然没有陆成午或者陆成午律师的电话。 虞图南以为,他们会来求她。 这是她计划里,最重要的一环。 她要像陆成午曾经痛骂陆子野一样,高高在上地骂回去。 像是成功击垮敌人之后,在对方面前洋洋得意地摆弄着战利品。 那个时候,失败者才是最痛苦的。 虞图南想让陆成午再痛苦一点。 痛苦得更多更多。 但是,她一直没有接到有关陆成午求饶的电话。 这说明陆成午还在犹豫,还有“不求饶”的底气,同时表明,他过得比她想象中要好一点。 想到这,虞图南理应烦闷。 像之前几个晚上,和姜朝暮、许独行、季湛喝酒,喝到微醺,靠着酒精的作用慢慢睡过去。 可今晚,她没有喝酒。 睡得却格外沉。 醒来时,八点。 下午三点的飞机,离开前,她还要去子公司看两眼。 提前收好行李,虞图南准备下楼去吃个早餐时,电话响了。 陌生电话。 响了很久。 虞图南顿了顿,不知道响了多久,感觉对方即将挂断时,忽地接起。 “请问是虞图南吗?我是陆成午陆先生的律师,有件事需要跟您当面沟通。” 虞图南松了口气。 她赢了。 *** 虞图南让生活助理订了最早一班回家的机票,下午的行程临时取消。 还好不是什么节假日或者休息日,上午的机票很好订。 N市接下来的事,虞图南交给了陆氏在当地的负责人处理,拉上行李箱刚打开门,看到面前的人时,微微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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