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叫蒋英茜有所明悟,面露敬佩之色:“小六她,是个有着不逊色于须眉男子志向的人啊。” 季明仙稍有些担忧:“父亲那边……” 蒋英茜心绪稍有些复杂,惊诧,佩服,还掺杂有一点微妙的妒忌,这是纯粹因为她自己而生的情绪,同李五郎无关。 当今这世道,做哥哥若是争不过妹妹,那说明两人之间的资质确实差得很远,赶紧洗洗睡吧,别瞎折腾了。 正面战场都不行,玩阴的就能赢? 节度使又不是傻子,不可能漠视局面朝那个方向发展的。 此时听季明仙说完,便莞尔道:“父亲要是不同意,小六怎么可能被派过去?你啊,还是不要杞人忧天了!” 季明仙暗松口气。 …… 庆功宴办完的第二日,李元达正式召集南都文武官员,宣布进行北伐。 令许景亨坐镇老巢,李四郎、李五郎协同处置公务,自己则以李平为先锋,李约等一干李氏子弟乃至于南都武将协同,北上抗敌。 左右这会儿都把军队开到建州城外边去了,人吃马嚼耗费不少,就这么空逛了一圈回来,不是太可惜了吗! 南都诚然太平,但也不免有安逸之嫌,长久不通兵事,军备废弛,到时候无需外敌来侵,自己只怕就要落得如建州那样的下场了! 李元达点齐人马,浩浩荡荡北上,而与此同时,行在处的窦家,也正进行着一场密会。 一道苍老的声音从高处传来,迟疑中带着几分缥缈:“十一郎,你确定?” 窦光业恭敬的垂着头,道:“祖父,我见过那位六小姐,还千方百计的寻人打探她生母的容貌,叫家中老人看了,都说同姑祖母极为相似……” 窦老爷子坐直身体,定定的看着他:“你的意思是,五公主是假的,并不是真正的皇室血脉,身体里更没有流着窦氏的血?” 窦光业暗吸口气,沉下心来,叫自己回答:“我想,是的!” “你要知道,这不是一件小事。” 窦老爷子眉头紧锁:“先帝已经故去,五公主也已经有了儿女,现在再说她是假的,又拿不出什么证据来……” 窦光业缄默半晌,终于道:“孙儿想再去一趟南都,正式的见一见那位六小姐,告知她此事。如若我所想的是真的,那她的母亲,我的表姑母,未免也太可怜了一些……” 窦老爷子听罢亦是无言,再抬头时,眼底也有了泪光。 “那也是我的外甥女啊,她母亲薨逝的时候,还不到二十岁……” 这是伤心事,他略微一提,便不再说了,继而又叹息着说起另一事来:“李节度使不肯接受窦氏的亲近,他希望窦家举家投过去,可是窦氏枝繁叶茂,光本家就有六房,更不必说偏家了,真要是举家去投,只怕没等到南都,就先上了断头台!” 窦光业也觉为难,蹙眉苦思许久,终于还是无计可施:“我还是尽快往南都去走一遭吧,兴许见了那位六小姐,局势会有所好转呢……” …… 出乎预料的是,李元达第一仗打得并不顺利,气势汹汹的冲上去,稍显灰头土脸的回来了。 不能说是输了,但起码是没赢。 刘彻在空间里边怪笑着像一只抽了风的鸟:“我去,李元达你真鸡儿丢人,退群吧!” 李元达气道:“这仗又不是我打的,凭什么叫我退群!” 心里窝火,倒是也没有表现出来,握着马鞭出去转了一转,立时就明白了——这群人是输在大意上了。 想想吧,在南边这些年,他们吃过什么亏? 建州不战而降,更是极大的助长了他们的气焰。 而此时面对的这活儿戎人可不一样,他们纯粹是靠着武力从北边一路打下来的,遇上南都的骄兵,不赢才怪呢! 想通了这一节,他反倒笑了,宽抚李平道:“开头就摔个跟头,未必也不是好事,常言道吃一堑长一智,下回再去上阵,之前的错误想来就不会再犯了。” 李平这会儿也正觉窝囊——毕竟还是个年轻人,要面子呢! 眼珠一转,马上就道:“戎人气焰本就嚣张,今次取胜,必然愈发张狂,又见我们初来乍到,扎营未稳,今晚必来夜袭……” 李元达笑吟吟的听他说完,最后拍了拍年轻人的肩膀:“既如此,我可就把此事委托与你了?” 李平恶狠狠的一咬牙,单膝跪地:“是,事如不成,孩儿提头来见!” 李元达欣然颔首:“有儿如此,为父自然可以高枕无忧了!” 然后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都没敢脱铠甲,兵器就放在手边上。 空间里的笋人们:“……” 李元达想了想,还是不放心,悄悄起身,趴在窗户上往外看。 空间里的笋人们:“……” 李世民都蚌埠住了:“你不是说可以高枕无忧吗?!” 李元达当场破防:“你当初没跟你爹说要跟你大哥好好处吗,你做到了没?!” 李世民:“……” 恰在此时,却听外边杀声大起,鼓声大作,李元达神情紧张的透过窗户向外张望,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尘埃落定。 远远瞧见,他便不由得喜道:“李平这小子,果然说话算数……” 刘彻兴冲冲道:“怎么,他真提着头来了?哟呵,这还是个灵异故事啊!” 李元达:“……” 滚啊刘野猪! 之后的事儿还真是叫李元达说着了——最开始的时候吃个亏不是坏事,既遏制住了骄兵之气,也叫李平的心理愈发的稳定了下来。 在那之后,李平李约乃至于军中一干年轻小将轮番上阵,很快便将战线向北推了几百里。 胜利的花朵是如此的鲜妍动人,但结出来的果实不一定总是好的。 戎人所到之处,能抢的基本上都被抢走了,带不走的也都给烧了,破坏只需要很短暂的时间,但建设可就难了。 李元达疯狂呼叫后方支援。 我的好儿媳妇们,赶紧给我打钱! 我的好女儿们,赶紧给我打钱! 我的好妹妹,赶紧给我打钱! 我的好儿子……算了,你们有一个算一个都是穷光蛋,先把自己养活了再说吧! 李平率兵驻扎在前线双方势力参差之处,李约带着人四处救火,组织建设,戎人近来跟南都打了这么久,也觉疲乏,然而眼见他们好像真的打算到此为止,没有继续北上的意思,反倒要稳打稳扎,建设已经到手的地盘,又有些坐不住了。 敌人日渐变强,则等同于己方日渐变弱,岂能坐视不管? 一日几次的前去骚扰,跟蟑螂似的,不咬人,但是恶心人。 李元达烦不胜烦,惊怒不已,马上把李方妍摇过来了。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 他指着北边那伙飞速逃窜的骑兵,咆哮出声:“小六,去把他们给我狙了!!!” 李方妍:“……” 家人们谁懂啊,有时候我真的会很无助……
第366章 救命,我身边所有人都有病27 李元达真心实意的跟空间里边的几个老伙计们闲话:“我还有什么没经历过的?打天下?没意思,坐天下?不过如此。” 他叹一口气,动情的道:“我这辈子最舒服的,还是在南都钓鱼的时候……” 朱元璋板着一张脸,没好气道:“说人话!” “好嘞,”李元达从善如流:“打天下跟坐天下都腻歪了,倒是手把手的栽培出一个明君来,这就很有意思了嘛!” “再则,”他由衷的显露出几分厌恶来:“北边那群王八蛋,是真王八蛋啊!” 俗话说崽卖爷田不心疼,外来的崽糟蹋起别人家的田来,那就更是毫无忌惮了。 戎人自自家祖地一路南下,稍靠北一些的地方被他们吸纳入自家领域,对待那些地方居住的汉人倒是还算宽和——毕竟是打算好生经营,将其固定为基本盘的,自然要对下施恩。 可再往南的地方,他们自己也不确定能够保有多久,压榨起来便格外的残酷,尤其日前被迫撤走,更几乎是把能糟蹋的都给糟蹋了个差不多。 甚至有几座戎人南下时反抗的格外激烈的小城,在城破之后被屠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大概就是这时候正值冬日,天气寒冷,否则尸体堆积如山,一旦起了瘟疫,幸存的那些人,怕也未必能够有幸存活。 李元达通关过好几次类似的战役,当然知道现下该怎么做,想一鼓作气,就暂且搁置问题,憋着一口气将战线推到黄河以南,借着季节进行修整,来年开春之后再行北上。 若是想要徐徐图之,那就安下心来窝在这地方,将被战乱所摧毁的秩序重新建立起来,待到经济和人口稍稍恢复一些之后,再游刃有余的去考虑北伐之事。 但是这两条路,李元达都不想选。 太慢了! 即便是相对快速的那一条通关途径,在他眼里也太慢了! 李元达自问不算是什么慈悲心肠,对敌时也会使用阴谋诡计,但是这种针对平民的毫无人性的屠杀,是他所不能够接受的。 战线推得越慢,敌占区的人要遭受到的苦难就会更多,来日复克之后,重建时要耗费的力气也就更大——既然己方有能力干脆利落的结束战争,为什么不趁早行动? 至于后来的问题,那就后来再说! 是日,李元达以南都节度使的身份向朝廷上表,请求将治所北移三百里,以作抗敌之需,然后甚至于都没等朝廷的回信,便麻利的令人传讯南都,把许景亨乃至于李家能干活的人全都提溜过来了。 室内炉火烧得正旺,温热的酒气萦绕在众人四遭,李元达省略掉所有的繁文缛节,简略的说了当下局势之后,环视一周:“尔等以为,当下该当如何行事?” 李方妍当仁不让,第一个开口:“我愿为父亲先锋,为您破长庸关,请您将这件差事交付给我!” 话音落地,室内众人都为之色变。 李约瞠目道:“小六,长庸关乃是天下雄关,其地势之高、城墙之厚,在本朝也是屈指可数的,你实在不必……” 他以为李方妍是立功心切。 只有李方妍知道,自己是为了什么。 在绝对技术的压制之下,古早时期的城墙和防务不堪一击! 北边每天都在死人,屠杀还在继续,在无数条生命面前,没有藏拙的必要,更不必敝帚自珍。 她知道自己能够轻而易举的破长庸关,父亲他也知道这一点。 而同时,他也该知道,一旦此事做成,自己的声望将会得到前所未有的提高,即便是个女儿身,也足以瞬间凌驾于李氏诸子之上,可即便如此,他还是把自己匆忙传召过来,委以重任——他是为了什么,李方妍岂能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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