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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野紧盯着路面，左闪右躲，生怕再颠着自己媳妇儿娇嫩的屁股。 十分钟后，两人进了村，村里的路相对来说要平坦一些，石子也少一些。林野这才敢放心地加快蹬车的速度。 田间地头干活的人中，有好事者朝两人大声吆喝。 “赶紧回去看看吧，你的三个舅老爷带着一大家子人，到你家堵门去了。” 三个舅老爷？谷苗对他们有很深的印象。 “老公，他们说的是不是咱们婚礼上来‘送份子钱’的三个舅老爷？” 林野皱眉，冷哼一声，“除了他们，还能有谁！” 绕过几颗大杨树，再拐个弯，马上就到家门口时，林野忽然刹住了自行车。 “怎么了？” 谷苗带着疑惑从后座上跳下来，揉着麻痛的屁股，探身望去。 只见自己家门外乌泱泱汇聚了一大帮人，男女老少都有。站着的，坐着的，走进一看，竟然还有一个躺着的。 躺在地上的是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太太，她穿着一身深蓝色粗布衣裤，面色苍白，两眼紧闭，双手交叠着放在腹部，一动不动。 老太太这个模样，不禁让她想到了奶奶死后，躺在太平间里的场景。 谷苗下意识地后退一步，险些跌倒，正好被林野揽入怀里。 “媳妇儿，别怕。你站在这里，我过去看看。”林野搂在她肩头的手，用了些力道捏了捏。 “我没事儿，跟你一起过去。” 又走进了一些，发现躺在地上的老太太，胸脯有微微的起伏。 这才松了一口气。 只要人还活着，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就还有转圜的余地。 见二人走来，堵门的人群自动让出一条路。 林老二手里拎着一把斧头，视死如归地走了出来。 “林家院里藏着的都是孬种，舅老爷们来了，连门都不敢开。你们两个回来的也算是时候，有些事情，该解决了。” 林野见他情绪不稳定，连忙将媳妇儿护在身后。 “我家人不开门肯定是有原因的，有什么话，你直接在这跟我说便是。” “哼，跟你说，你小子做的了家里大人的主吗？”林老二的老婆，一手叉腰，一手指着他鼻子不屑道。 不等林野开口说话，院门的门缝里传来奶奶的声音，“小野，不能答应他们的要求，这个房子跟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当初我从林家被赶出来时，除了一些破铜烂铁，什么都没有。” 躲在后面的谷苗大概听懂了，这是奶奶的三个哥哥带着全家人，上门要钱来了。 钱肯定是不能给的。 这跟自己家里是否有钱没什么关系。 谷苗凑到林野耳边，轻声问道：“老公，躺在地上的那个老太太是谁？” 林野侧头，小声回答，“那是大姨姥，奶奶的大姐，大姨姥爷走的早，她无儿无女，之前一直独居，后来身体不好了，就在大舅姥爷家住着。” 谷苗了然，又是一个可怜人。 不过这个大舅姥爷，愿意养着孤老的姐姐，也算是个有情有义的。 只是心里不明白，奶奶为什么紧闭着院门，不放人进去说话。 “说说吧，有什么要求？”林野迈着长腿走到林老二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林老二使劲仰着头，才看清他散发着冷意的眼神，吓得握紧了斧头，往后退了两步。 “我……我的要求很简单，林英莲是我妹妹，当初从林家出来时，拿了家里不少的钱，现在大姐生病了，医药费生活费，得大家一起平摊。” 林野垂眼去看躺在地上的大姨姥，再这么折腾下去，怕是要不行了。 “行，我答应你。” 林老二的媳妇白了自己男人一眼，又朝着他的胳膊上拧了一把，“这个林英莲不是已经答应了嘛，你还提它干嘛，说重点！” “还有一个要求。” 林野双手抱在胸前，点点头，“说吧，所有的要求，一次性都说完。” “还有一个要求，就是……就是……” 林老二被自己的媳妇一把推开，“磨磨唧唧的，连个话都说不明白，这辈子嫁给你算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一边去，我来说。” “这个院有一半是我们的，但是考虑到大家一起住也不方便，这个院我们就不要了，你把你们现在住的那个老院，还有山脚下那个院子给我们就行了。” 林野像是听了个笑话一样，冷笑了两声。 他左右扭了扭脖子，握着拳头一步步逼近林老二，“尊重您是个长辈，叫您一声舅老爷，不过您听听，自己媳妇儿刚刚说的是什么话。” “这两个院，跟你们半点关系都没有，别惦记着了。” 林老二不服气，但是被林野的气场镇得不敢轻举妄动，回头看了眼始终没有说话的哥哥弟弟。 真是废物，关键时候，一个两个都哑巴了。 见无人能帮自己，只好壮着胆子往前去，“我要是非要不可呢？” 林野舌头顶向腮帮子，无视抵在自己胸膛上的斧头，回头看着谷苗笑。 “媳妇儿，都怪你，把我驯得脾气太好了，人家都欺负到咱们家门上来了，你说我该怎么办？” 谷苗看着他的眼底涌上寒意，知道他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第222章 谷苗晕倒 对于这样的亲戚，这次要是轻易放过了，就会有下次，下下次。 跟丁玉霞一样，没完没了。 谷苗想到这里，仰起脸看着老公，“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这事儿我不干涉。” “好，既然我媳妇儿发话了，那就得罪了。” 林野低头看了眼抵在自己胸口的斧头，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径直大步向前。 林老二拿斧头的手，已经颤抖到快要握不住斧柄。 “你……你要干嘛，我可是你的舅老爷，你要是敢跟我动手，那可是犯了人伦大忌！” “我能干嘛，回家而已。” 林野左手握住林老二拿斧头的手，稍一用力，斧头掉落的瞬间，右手握住斧柄，在空中挥舞了一下，把林老二吓得向后蹦开了一米远。 他来到大门前，轻轻拍了拍，“开门吧。” 门被打开，林野拿着斧头，站在大门中间，脸上带着鬼见愁的微笑，“院子就在这里，谁想要，来便是。只要你能进得了门，院子给你。” 之前一言未发的林老大眼前一亮，蹭的从地上站起来，“你这话，当真？” “我对天发誓，只要你能从门口进来，院子给你。” 话虽如此，看着眼前冒着锋利寒光的斧头，林老大退却了。 小声埋怨二弟，“不让你带斧头，你偏要带，现在好了，让这个煞星拿在手里，谁还敢靠近。”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林老二为了院子，豁出去了。 “我喊一二三，咱们一起上，我就不信他真敢砍我们。” “一、二、三！” “上……” “啊！我的腰……” “我的腿，老三你压到我了！” “二哥，我也动不了，大哥在我身上压着呢。” 林老大：“我tm上面也有人，谁的臭脚在我脸上踩着，赶紧给老子拿走……” 冲上去的人，一个个被扔出来，男女老少在地上滚作一团，臭鞋满地。 场面过于滑稽，围观群众忍不住大笑。 谷苗一点都笑不出来，她看不见满地的热闹，眼里只有林野。 冒着寒光的斧头被他别在腰间，双臂青筋暴起，嘴角带着不屑的笑。 他的身后，站着林家众人。 此番景象，谷苗不禁想起李巧兰跟自己说过的话。 林凤和林山性格软弱，林想和林念也只有五岁。保护家的责任就落在了林野幼小的肩膀上。 那会儿的林野，就像一头小狼，整天背着他爸留下来的气枪，守在门口，一旦有人上门抢夺东西，他就拿枪指着来人，大叫着把人赶跑。 大家都说他性格孤僻、暴躁，就连林凤和林山都怕他，但是通过不断的接触俺才发现，他其实是一个内心特别柔软的人。 看着眼前高大强壮、无所畏惧的男人。 谷苗脑海中不断浮现出他幼年瘦小、单薄的身影。 面对比自己高出半米的大人，年幼的他，怕不怕？是否也能像现在这样无畏？ 怎么可能，谷苗心里很快给出了一个否定的答案。 年幼的他一定怕得要死，小小一个人哆哆嗦嗦地抱着比自己还要长的枪，守在门口，保护家人。 站在林野背后的林振江，内心同样感慨万千。 一直以来，不管是在战场上，还是在生活中，冲在前面的永远都是自己，这次却被自己的孙子护在身后。 这种感觉让他觉得自己老了，同时也为林家后继有人，而感到欣慰。 林老二在儿子的搀扶下，从人堆里爬了出来，他不甘心，想要号召大家再次尝试。 “我们这么多人，一起上，我就不信他能拦得住，老三，你带着儿子在前面，我们在你身后，咱们一鼓作气冲进去。” 林老三看了看林野已经从腰间拔出，握在手里的斧头，心里有些发憷。 “凭什么让我们一家冲在前面？” “咱们得先说好了，到时候房子怎么分，我要是在前面，大院得给我。” “那不行，大家一起上的，凭什么你要大院。”林老大跳出来反对。 “行了！”林老二大喝一声，“先冲进去把房子拿到手再说，至于怎么分，回头再说。” 林老三的媳妇儿拨开人群，挤到前面。 “不行，谁不知道你们老二家心眼子多，现在不说清楚，到时候更说不清楚了。” 现场乱糟糟地吵成一片。 正午的太阳，越来越毒，谷苗感觉四肢无力，有些头晕，胃里翻江倒海的感觉，再次袭来。 连着几天没有休息好，她现在只想回房间，躺平。 她推着车自行车，走进人群，“大家让一下，你们慢慢吵不着急，我先回家。” “不行，你不能回去。” 林老二媳妇儿一把拉住她的胳膊，将人拽了回来。 谷苗没有防备，再加上头晕，一下子摔倒在地，自行车随即砸在了她的身上。 “这丫头是纸糊的嘛，我都没用力，她就倒那儿了。”林老二媳妇说话的语气充满不屑，同时又夹杂着一点害怕。 她紧张地看着已经扔下斧头，向这边冲来的林野，向后退了几步，想要逃走。 “媳妇儿！” 林野小心翼翼地将压在她身上的自行车搬开，“媳妇儿，你没事吧？” “老公，我……我肚子疼……” 说完竟眼睛一闭晕了过去。 “都给我滚开。”林野一把抱起谷苗，飞奔向大队的卫生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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