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叫什么名字, 贺清心就完全想不起来了,但是幸好,贺清心对着一个陌生的女子叫娘也没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娘,没事的我没事的。”贺清心拍着美妇人的后背,之后又用手掌搓了搓, 缓解她的上气不接下气。 “怎么会这样啊……怎么会这样啊……” 美妇人像一个复读机一样, 一直在重复着这一句话,她本身就是涵养极好的高门小姐出身, 即便是自己的女儿发生了这种事,她也没有办法口出恶言去诅咒对方。 只是柔弱无依一般,一直抱着贺清心只会说这句话。 贺清心不知道第多少次重复:“娘你别哭了,我真的没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可是一个女子……一个女子最重要的就是贞洁。”美妇人抬起泪流满面的脸,用一种十分怜悯又痛心的眼神看着贺清心。 贺清心虽然能感受到对方对自己真切的疼爱,但她真的没有办法苟同这句话。 因此贺清心说:“这话不对,娘,无论是男人和女人最重要的都是性命。” “这世界上除了生死,没有其他的大事。”这句真理是哪一个著名的学者说的贺清心已经记不住了。 但是她觉得这句话就是真理,小命都没了,哪还有什么其他的重要的东西? 贞洁个鬼。 美妇人的动作微微一顿,连眼泪仿佛都停止了片刻,而后再度泪如雨下,一边哭着一边点头:“对,铃铛说的对,没有什么比娘的小铃铛命更重要了。” 贺清心:“……”美妇人的声音十分的绵柔,贺清心硬生生被她叫小铃铛叫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而与此同时,不仅仅是贺清心一个人感觉受不了,阴差阳错附着在美妇人身上的左心远,现在也完全受不了。 他人都要疯了,他怎么会附着在一个女人的身上?! 而且刚才……还一直抱着云栖宫宗主的夫人哭个没完。 左心远根本不敢想象,这件事日后要是被这个宗主夫人知道,他这辈子就不用做人了…… 贺清心至少现在是不知道的,如果知道她一定会调侃左心远,还挺合适的,毕竟胸都大嘛。 贺清心现在想起了她穿越的这具身体,名字叫沈钟灵,她那个庶妹叫沈毓秀,姐妹两个名字取的意思很好理解,钟灵毓秀嘛。 而沈钟灵有个乳名叫小铃铛,平时也就只有自己的亲娘会这么叫了。 反正这一路上,贺清心一直都在哄她这个便宜娘,她是第一次直观地感受到女人是水做的这句话有多么合理。 因为她这个便宜娘一路上快要用眼泪把贺清心给淹了。 快要到太傅府门口的时候,贺清心的便宜娘撩开了马车的车帘,朝着外面看了一眼之后说:“你爹在书房当中等你,一会儿见了你爹千万要学会装可怜,像娘这么哭知道吗?” 贺清心:“……啊。”装可怜她是会的,给她一炷香的时间贺清心直接能上岗嚎丧。 “你爹心软得很,只要你哭一哭,你爹肯定会替你想办法……”美妇人开始不哭,收放还挺自如。 眼睛虽然还红红的,脸上已经没有任何的水迹了。 “无论如何,你是太傅之女,就算是失了清白,也顶多是赐婚他人。” 美妇人说:“小铃铛不用害怕,娘肯定会想办法,绝对不会让你嫁给那个无母族可依,没有母妃在世撑腰,跟后宫的奴仆无甚区别的十四皇子。” 美妇人说到这里,原本一副软弱无依的模样一扫而空,神色看上去竟然有一些心机深沉。 让贺清心都没忍住眼睛直了直。 “你放心,娘听说了你的事情之后,已经开始给你琢磨着这皇城之中的其他氏族公子了,”美妇人说,“以你爹在朝中的地位,你哥哥们在边疆的地位,就算做不成大皇子的正妃,去其他高门贵族之家做一个主母也不是问题。” “到时候娘找了名单给你选,肯定要你合心意才算,不过就是做不了皇后……”美妇人手里拎着帕子,虚假地抹了抹眼角的泪说,“当谁愿意入深宫去遭罪呢。” 贺清心:“……娘说的都对。” “但是娘,我觉得十四皇子就挺好的。”贺清心说,“娘有没有见过十四皇子?他模样长得特别好看,虽然年岁还有点小,但好歹也是皇帝的儿子,不比那些氏族公子差的。” “你怎么能光看脸呢!”美妇人拉着贺清心说,“那十四皇子没有母族在背后支持,又不得皇帝的宠爱,还抢了大皇子的未婚妻,他以后日子好不了的,说不定打发到哪个偏远的封地,一辈子穷困潦倒,你可不能因为失身给他就糊涂啊!” 贺清心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但最后把话给咽回去了。 她并不打算用自己的思想,费劲巴拉地去疏通一个古代官家贵妇的想法。 反正按照事态的发展,皇帝就算为了息事宁人,也一定会把她赐婚给十四皇子。 圣旨不可违逆,贺清心只盼到时候她这个便宜娘,不要再用眼泪把她给淹了。 “娘你说的对。”贺清心索性就敷衍着附和。 而两个人说话间已经到了太傅府的门口,马车停下,贺清心跟美妇人一前一后下车,相互搀扶着走向漆红的高门。 待两个人走到近前的时候,门房已经迎了出来,为两个人打开了门。 贺清心和美妇人进去,正对面便是雕工精美的照壁,两个人绕过了照壁,在回廊之下曲曲折折转来转去,贺清心甚至还有心情欣赏了一下这太傅府的风景。 不得不说到底是高官府邸,雕梁画栋,假山莲池,花木葱郁,亭台精美。 两个人最后相携着到了主院的门口,门口站着的侍从和婢女对这两个人行礼,而后接收到了美妇人的眼神,全部都退了下去。 一个年纪看上去四十上下的嬷嬷,在退下去的时候走到美妇人的旁边说:“老夫人也在里面……” 美妇人的眼神瞬时间一变,紧紧地抓住了贺清心的手说:“你祖母也在里头,一会儿不要哭了,你父亲说什么你照做便是。” 贺清心不明所以地点头,美妇人显而易见紧张了起来,拉着贺清心走进了门。 里面光线没有外面那样明亮,但是屋子里到处摆设都很典雅,古色古香韵味十足。 贺清心进去之后,美妇人拉着她走到了正厅之中,然后手上稍稍用力,眼神示意贺清心赶紧跪下。 同时她也恭恭敬敬地对着上方贵妃榻上坐着的一位老妇人说道:“母亲的身子骨一直都不好,今日怎么还到前院来了?” “哼!”那老妇人显然一点也不买账,冷哼了一声,视线锐利如刀,看向了跪在地上的贺清心。 贺清心也抬起头看向了那个老妇人,那老妇人估计有六十上下,一头花白的头发,脸上沟沟壑壑,眼皮都快耷拉下来了。 好像一只沙皮狗。 人都说相由心生,贺清心一看就知道这人不是什么好东西。 “出了这样大的事情,我当然要过来看看,否则这家中岂不是没了规矩!” 而这个时候从拐角书房的位置走出来了一个一身官袍的中年男子。 贺清心望过去之后,就看到那男子蓄着两撇小胡子,修眉鹰目,虽然看上去是个中年人,却瞧着格外的风骨傲立。 贺清心虽然对自己这个便宜爹没有什么印象,记忆里面也没有,但是不用猜也知道这是谁。 当朝太傅吧?就不知道叫沈什么东西了。 “ 娘,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是无用。切莫因气伤了身子。”便宜爹的声音也非常醇厚好听。 贺清心就忍不住一咧嘴,这话怎么听着不像是好话呢? “钟灵,你做出了这种丑事,败坏家风,令祖宗蒙羞,你还不立刻就去祠堂长跪!” 那个长得像沙皮狗一样的老妇人,显然不肯听自己儿子的劝阻,手里抓着一个拐杖,朝着地上狠狠敲了两下,对着贺清心一顿凶狠输出。 贺清心下意识看向了美妇人,也就是她的便宜娘,因为美妇人一直在给贺清心各种示意,示意她不要顶嘴,认错就好了。 贺清心也懂了美妇人的意思,只不过贺清心还没等开口呢,她那个便宜爹又说:“娘,你别气坏了身子,儿子这就让这个不孝女去祠堂跪着反省。” 说完之后对着贺清心就要张口,贺清心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仰起头直视着她的便宜爹,又看向了那个沙皮狗老妇人。 问道:“我有什么错?我为什么要去跪祠堂?” 室内陡然一静,美妇人似乎是没想到自己的女儿竟然顶嘴,表情有些发傻,一时间都忘了上前。 连便宜爹一时间好像也被噎住了,毕竟这个女儿他从小教养长大,一直都是温顺非常。 连说话都不会大声,从来没有忤逆过长辈。 而那沙皮狗听到了贺清心竟然还敢顶嘴,狠狠地一砸拐杖说:“婚前失贞,在皇宫之中与人苟且,你敢说你没有错!” 贺清心本来还想着能含混过去就含混过去,跪一跪又不掉块肉。 但此刻她腾地一下就从地上站了起来,瞪着那沙皮狗说:“祖母这话说的好像是我主动偷情,我是在宫里被害,被人下了药,结果现在怎么反倒成了我的错?” 老太婆浑身气到直哆嗦,但是指着贺清心,气得太狠了也什么说不出来。 “放肆!”便宜爹瞪着贺清心说,“谁允许你站起来的,给我跪下!” “谁允许你跟你祖母这样说话,你的礼仪廉耻都去哪儿了?” 贺清心偏偏就不跪,美妇人来拉她的时候,贺清心直接用巧劲把她给推开了。 看向了自己的便宜爹说:“我怎么放肆了,我在外面被害了,回到家里面没有人疼我,没有人问一问我伤不伤心难不难过,还要被自己的祖母给侮辱,父亲不如你告诉我这是什么道理?” “礼仪廉耻?”贺清心指向那个沙皮狗老太婆说,“祖母又是和谁学的礼仪廉耻,专门用来攻击自家的小辈?” “你……你!”老太婆气到快要从贵妃榻上滚下来了,美妇人连忙上前去扶。 而这个时候便宜爹又是一愣,完全没想到自己从小到大从无错处,堪称皇城闺秀典范的女儿,竟然会这样顶撞长辈。 他也抖着手指着贺清心说:“你是疯了不成?!赶紧给我滚去祠堂!” 那个老太婆也在那里开口,一把推开了美妇人,一张口就是:“你这个不孝不贞的孽障!” “父亲你听一听啊,祖母骂我是个孽障,就因为我在皇宫当中被人害了,失了贞洁,我就成了你们口中的孽障,成了你们口中的疯子是吗?!” “真是好厉害啊,好一个当朝太傅!” 贺清心啪啪啪地拍巴掌,“我在皇宫当中出事,连陛下都没有说一句我有错,连陛下都答应我会为我讨回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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