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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到的人中有熟面孔也有生面孔，前者基本都会高兴地跟程蔓打招呼，笑着问她以后是不是要长期住在家属院。后者看向她的目光里则充满好奇，似乎在疑惑她是谁。 总体来说，程蔓见到的熟面孔比生面孔还是要多一些的，六年虽然不算很短但也不算长，至少没到能让家属院里住户大换血的程度。 经过妇联时，程蔓进去看了眼。 因为军嫂多了，妇联里的工作人员也比早几年更多，干事增加到了四个人，办公室看着比程蔓在的时候拥挤不少。 程蔓进去时，邢晓红正站在一名脸生的干事面前，告诉对方文件要怎么写，说着说着听到有人问「你找谁」，反射性地抬头朝门口看过来。 这一看她就愣住了，很快脸上露出笑容：“你怎么过来了？哎呀这是程程吧，你还认识阿姨不？” 从家属院搬出去后，程蔓就很少回来，上次来已经是前年的事，当时是陆平洲战友媳妇生了孩子办满月酒，他们来送礼。 当时程程跟邢晓红虽然见过，但一年多过去她哪还记得这事。 因此程程一脸茫然地摇了摇头，又抬头看向程蔓。 程蔓介绍道：“这是晓红阿姨。” 程程挥手，笑着喊道：“晓红阿姨好。” “程程你也好……”邢晓红没忍住上手，捏了捏程程脸蛋，一脸萌化了的表情道，“小程你女儿真可爱，说话软乎乎的。” 程蔓笑着说：“你可别这么夸她，转身就要翘尾巴了。” “这是事实嘛！”邢晓红说着想起来，“我前几天就听人说你们要搬回来住，但以为要到年后来着，没想到你们动作这么迅速，今天就搬了？” “嗯，平洲他们在卸东西，我带程程去小卖部买点水果喝的。”程蔓说着往隔壁办公室紧闭的门看了眼，“吴主任不在？” “去区里开会了，这不是要过年了吗？什么事都多，区里部队隔三差五开会，一开会就有工作布置下来，今天是什么通知，明天又要组织讲座，烦死了。” “上班嘛，都是这样的，等放假就好了。” “放假都年二十九了……”邢晓红叹气，又想起来问，“你们单位放假了吗？” “我们放得早，一月底就放了。” 邢晓红面露惊讶：“这么早？” 程蔓解释说：“我们是做辅导班的嘛，最近学生都忙着准备期末考试，没什么时间来上课。” 其实还有个原因，辅导班的报名费是按月交的，这学期她只收了五个月的报名费，多上一天课都划不来，倒不如直接放假。 但这话程蔓没说出来，邢晓红也没有多想，说道：“还是你们干辅导班的好，每年都有寒暑假。” “今年有寒假，但明年有没有暑假不一定。” “你们暑假要开班？” “在考虑，具体年后再定。”程蔓说着见里面面生的干事抬头想喊邢晓红，看到她们在聊天又把话给咽了回去，说道，“你先忙工作吧，等我家里收拾好了，请你去家里做客。” 邢晓红一听也想起来：“你们要去小卖部买东西是吧？那改天再聊。”说完又特意冲程程招了招手，“程程再见。” 程程闻言也礼貌挥手道：“晓红阿姨再见！” …… 今天是周日，大院外面挺热闹，尤其是门面那里，前面有一块平地，上面搭了三张乒乓球台，不少人围着球台打球。 还有打羽毛球的，程蔓牵着程程过去时，羽毛球正好朝她们飞过来，站在她们这边的人匆忙转身，没看清她们就准备挥拍。 好在程蔓反应快，迅速拉了程程一把，否则她可能会被羽毛球拍打到。 只是挥拍的人虽然慢了半拍，但看到她们后也迅速停下了动作，导致原本应该往上飞，然后被她二次挥拍打回去的球，撞到球拍后还是斜飞着撞到了程程脑门。 “啊！”程程尖叫一声，伸手捂住脑门。 挥拍的是个十来岁的女孩子，听到声音赶忙走过来，连连道歉道：“对不起对不起……” 程蔓弯腰拉过程程捂着脑袋的手，见她额头皮肤没红，轻声问道：“痛不痛？” 程程本来想点头，但开口时她又习惯性地摸了摸额头，后知后觉地“咦？”了声：“不痛耶！” 程蔓又问道：“那跟姐姐说没关系好不好？” 程程嗯了声，抬头对挥拍的女孩子说没关系，对方听后松了口气：“那就好。” 她的朋友也走了过来，问还要不要继续打球，程蔓听后便说：“你们继续。”说完牵着程程走向小卖部。 跟供销社比起来，小卖部面积并不大，只有一层，面积大概四五十平，三面沿墙摆着货架，货架前面留有两人并肩可以通过的空位，再往前是柜台。 但因为里面卖的东西大品类上没那么全面，所以单一商品种类很丰富，比如小孩子最爱吃的辣条，就有一片片一条条和一包包的，加起来有十多个品牌。 玩具更不必说，有个货架上面全是各种类型的玩具，男孩爱的玩具车，女孩喜欢的布娃娃，应有尽有。 定力差的小孩子对这琳琅满目的玩具根本没有抵抗力。 比如程程，看到玩具就走不动道了，想要。 但小姑娘又不敢直说，只抬头眼巴巴地看着妈妈，希望她和自己能有心灵感应。 嗯……心灵感应不能说没有，从程程的眼神里程蔓的确看到了她的渴望，但想到家里一堆东西要收拾，玩具买回去只会增加工作量，她就毫无愧疚地装了傻，问道：“不是要买喝的吗？你站在这里干什么？走啊。” 程程很失望，低着头往前走了几步。 母女俩走到卖饮料的柜台前。 这时候国内的饮料种类已经很丰富，货架上摆着的除了汽水果汁，还有进入国内市场没几年的可乐，矿泉水也有，但买的人少，只摆了两瓶。 程蔓让售货员从仓库拿了几瓶矿泉水，可乐和汽水也让她们各拿了几瓶。 买完水，程蔓想到陆平洲战友来帮忙搬家，他们肯定要有所表示，但这表示不能是钱，男人心里情谊比钱更重，给钱反而伤感情。 站在小卖部看了一圈，程蔓最后走到了卖烟的柜台前，挑了几包贵价烟，陆平洲那些战友都是老烟枪，烟他们估计愿意收。 买完东西要走时，憋了许久的程程终于忍不住了，扯着程蔓的衣摆说：“妈妈，我想要那个。” 程蔓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明知故问道：“那个是哪个？” “上面的娃娃，粉色的那个。” “你不是有粉色娃娃吗？” “不一样，露露是妈妈，这个是女儿。”露露是程程给她最喜欢的娃娃去的名字，那个娃娃也是粉色的。 程蔓笑了：“照你这么说，她们是一家人，应该在一起？” “嗯嗯！”小姑娘用力点头。 “娃娃我可以给你买，但世上没有白得的午餐，我给你买了玩具，你是不是也应该为我做点什么？” 小姑娘没什么底气地说：“可、可是我没有钱呀。” “不用你给钱……”程蔓想了想，将手上提着的饮料递给程程，“你帮我把饮料提回家可以吧？” 因为程蔓买的有点多，一个袋子装不下，售货员就把饮料和矿泉水分开装了，前者少两瓶，相对轻一点。 但这是对程蔓而言，对程程来说，装饮料的袋子挺沉的。 不过为了娃娃，小姑娘努力提起了袋子，表情坚定道：“我会把它提回去的！” 程蔓嗯了声，带着程程过去买娃娃。 挑好娃娃，两人又去了隔壁水果店，苹果和柑橘各买了两斤，提着往外走去。 刚出水果店，母女俩就又碰到了刚才挥拍的女孩，她已经没有再打球，看到她们手上拿着一大堆东西，走过来说要帮忙。 程蔓跟人不认识，自然不好意思让人帮忙。程程倒是想让她帮忙，可她还要干活换娃娃呢，在她询问时就也摇头说了不用。 对方被拒绝后却没有走开，而是跟朋友说了声，跟着程蔓母女俩一起往家属院里面去，边走她边好奇问道：“你们是来走亲戚的吗？” 程蔓摇头说：“不是，我丈夫是军人，我们家以前住在大院里，前几年搬了出去，今天才搬回来。” “您丈夫是不是姓陆？” “你知道他？” “我听爸妈提起过……”对方说着想起来，自我介绍道，“我叫叶乔，我爸爸叫叶国宏，是师副政委，我们家就住在你家后面。” “这么巧？”程蔓面露惊讶，也简单做了个自我介绍，并说了程程的名字。 知道是邻居后，两人的关系无形中拉近不少，叶乔再次提出帮她们拿东西时程蔓就没拒绝，让程程把手里的饮料递给她。 程程刚开始还不愿意给，生怕自己没把饮料拿回家，妈妈就会反悔不给她娃娃。 程蔓见了，干脆再分两斤苹果让她拿着，正好自己省点力气。 叶乔不明所以，见程程那么小就知道帮妈妈拿东西，感慨说道：“程程好勤快！” 程蔓心想她勤快什么呀，都是为了玩具。 但看着小姑娘骄傲的表情，到底没把这话说出来，让她得意一会吧。 等程蔓他们回到家，车上的东西已经都搬了下来，只是很多堆在了院子里，让人有点无从下脚。 正巧陆平洲从屋里出来，程蔓赶紧招呼他过来，将手里的水、烟和柑橘递过去说：“给大家买的，你待会给他们分一分。” 边说便接过程程手里提着的苹果，从里面拿了两个出来，剩下的全部递给陆平洲。饮料也是，往外拿时问叶乔：“你喝汽水还是可乐？” 叶乔连忙摆手：“不用……” 程蔓拿了一瓶可乐塞她手里，又递了瓶汽水给程程，才将这一袋喝的也递给陆平洲：“你把这些拿进去，给他们都分一分，烟一人一包，别忘了。” “好。” “快到饭点了，中午要怎么安排？是等你们忙完一起去饭店？还是我先去点菜，好了叫你们过去吃？” 陆平洲说道：“你先去点菜吧，就剩这些家具，估计半小时能搬完。”又说了家饭店名，“这家饭菜味道不错。” 虽然这几年陆平洲也一直住在临江大学那边，但他每天上下班都要从家属院门口经过，时不时战友还会请客吃饭，对家属院外面的饭店比程蔓熟一些。 程蔓听后说道：“行，我待会就去那家点菜。” 陆平洲应了声好，就转身进了院子，程蔓将手上剩下的两个苹果一并递给叶乔，并向她表示感谢。 叶乔本想推拒，但她才十来岁，哪推拒得过程蔓，最好无奈地收了东西，不好意思地说：“我也没帮上什么忙，还拿这么多东西回去，我妈知道了肯定要念叨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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