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衣着贵气的年轻男子从某个小巷子跑出来,又一个劲地朝皇宫跑。 他略过云遥后定了几秒,又倒着跑了回来。 “姑娘,你不去看天师大人做法事,站在这里做什么?”年轻男子气喘吁吁地说。 云遥一愣,感觉有些莫名其妙:“不看不行吗?” 年轻男子傻眼了,不可置信地说:“那可是天师大人做法事哎!求都求不来,你竟然说不看!” 说着年轻男子半推半搡地挪着云遥,十分焦急地催促到:“走走走走,我保证你看一次就会开始信奉他的。” 云遥转念一想,反正她又买不了菜,不如去凑个热闹,就当是去看节目了。 于是她也跟着小跑起来。 皇宫外人山人海,护城河上几十米宽的桥上乌泱泱地挤满了人。 此时皇宫大门敞开,几百禁卫军身披盔甲,气势汹汹地挡在门口,却阻挡不了百姓们对天师的热情。 年轻男子懊恼地站在离桥外还有几十米的地方,这是他们能靠近的最大限度,但是连个毛线也看不到。 云遥嘴角一抽,这一大片人至少得上万了吧,真的不会发生踩踏事故吗? 她见远处还有不少人往这边凑,心里打了退堂鼓,说:“要不我还是不看了吧。” 年轻男子还在费力地往里面挤,被弹了出来,听到这话,极其失落地说:“行吧,马上就要开始了,挤也挤不进去,不看了。” 他就像丢了魂,从一个意气风发的男人变成了行尸走肉,走路都晃晃悠悠的,随风摇摆。 旁边一辆宽大贵气的马车路过,前后跟了不下百余人的侍卫,云遥略微瞥了一眼,一下子看到了帷幔上繁复华丽的紫色腾蛇。 身旁的年轻男子还在不停地自言自语:“我不活了...我没有信仰...我错过了什么...” 云遥烦躁地挠挠头,最终还是妥协下来,凑近那辆大的出奇的马车。 侍卫们警惕地看着她,只见少女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神色淡然地示意给他们看。 侍卫们立马恭敬起来。 云遥轻轻掀开厚重的帷幔,果然见到了那个病恹恹的男子。 云夕一身官服,轻轻仰躺在身后的软垫上,突然感觉马车停下,一缕清风吹进来,转眼就看到了一个带着白玉面具的少女。 她缓缓摘掉面具,露出那张神女之颜,衣着朴素,粉黛未施,万缕青丝只用一根发带绑住,美不自知。 云遥小手扒住马车边沿,着实有些不知怎么开口,她略显尴尬地说:“云相...是要去看那个法事吗?” 好在云夕并没有让她为难,他看了眼不远处下巴快掉到地上的男子,说:“你和你的朋友可以和我一起。” 云遥露出开怀地笑容,脆生生地说了句:“谢谢。” 随后她戴上面具,转身把年轻男子招呼过来,说:“我们坐云相的马车进去。” 年轻男子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声说:“小生韩奇旻谢过相爷。” “我知道你,你是贤妃娘娘的表弟,今年入了国子监。”云夕明明虚弱的厉害,身上却有一股居高临下的气势。 韩奇旻心脏狂跳,又兴奋又紧张,连磕好几个响头,磕的头破血流,眼冒金星。 他小心翼翼地跟在云遥身后上了马车。 这马车从外面看大,从里面看更大,五脏俱全,像个小卧室。 云夕眼底多了分柔和,也不再睡觉,出声问到:“在京都生活可还习惯?” “挺好的,”云遥适应的快,没了刚才的拘谨,说:“就是上次不小心弄碎了你的马车...” 弄碎了啥?韩奇旻瞪大了眼睛,额头上一滴血流到鼻翼,他感到异样,连忙掏出帕子擦拭。 “一辆马车而已,碎了就碎了。”云夕淡淡说。 马车一路驶到护城河前,桥上的百姓连忙散开,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恭送云相进宫,久久不曾起身。 云遥略有些困惑,虽然当朝右相身份极高,但是百姓的反应还是有些不同寻常。 两边的禁卫军不曾上前查看马车,纷纷为其让路。 十几米的城墙内先是一段长长的宽阔走廊,而后驶过伟岸高大,精工细造的锦门,才到达祥瑞殿,也就是皇宫内最大的正殿。 这么远的距离,护城河桥上的百姓也很难看清,但他们依然挤在门口,期盼的向里张望。 祥瑞殿四周站着一排排大臣,绍皇坐在高位,俯视着一切。 侍卫扶着云夕下来,云遥和韩奇旻紧随其后。 韩奇旻抖成个筛子,跟在云夕和云遥后面跪下,吓得浑身没有力气。 他一定是疯了才会坐上云相的马车,他真没想到会一下子怼到皇帝面前,现在后悔是不是来不及了? 当然来不及。 绍皇也没想到云夕会带来两个小年轻,不过他向来纵容云夕,倒也没觉得有什么。 他看着抖到模糊的韩奇旻,威严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愉悦,像在看一只有趣的小玩物:“爱卿快起身落座,莫要伤到身体。” 云遥连忙跟着云夕起身,走了两步见韩奇旻居然还跪在原地。 她恼火地抱怨了一声,几步冲过去,一脚揣在韩奇旻屁股上,害他差点摔了个狗吃屎。 韩奇旻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跟了过去。 两人像两个小药童,一个站在云夕左后方,一个站在云夕右后方。 富丽堂皇的大殿里,只有两个人坐着,一个是高位之上的绍皇,一个是高位之下的云夕。 云夕也是唯一一个可以在锦门内坐马车的人。 韩奇旻悄悄揉了揉屁股,壮着胆子,声音极小地说:“陛下好像没让咱俩起来吧?” “这殿里现在只有陛下和一众大臣。”云遥不看他,发出一阵气音。 “啊?” 云遥甩给他一个看蠢货的眼神,说:“咱俩就是云相腰上的摆件,他起来了,你傻呆呆跪在那里干什么?” 韩奇旻冒了一身冷汗,揉屁股的手动作一顿,一动也不敢动了。 对哦,他难道想让陛下亲口承认云相带了两个不相干的人进来吗? 云夕听到后面的对话,嘴角微微勾起。 高台上的绍皇目光在云遥身上停顿了零点一秒。 云遥一愣,隔得这么远,皇帝应该听不到吧。
第50章 危险 一批侍卫扛着东西,在大殿中心架起高台。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一批仙气飘飘的白衣男子手持木剑来到大殿中央,为首的正是知境和知仙。 仔细一看,每把木剑的剑身都刻着繁复的纹路,且纹路各有不同。 他们围着高台直身站定,目光清冷,衣摆在风中摇曳。 天师沉着脸,被侍卫护送至高台之上。 不同于以往的一袭白衣,他今日手执拂尘,身着黑袍,极厚重,极繁杂。长长的下摆拖至地面,看起来并不方便行走。 黑袍上密布金色的文字,云遥看不懂,应该是某种特殊的经文。 天师站定之后,所有人都一动不动,直视前方,像在等某种重要的时刻。 云遥愣愣地看着他们,实在不觉得他们和那些茅山道士有什么区别。 硬要说的话可能是道具看起来更贵一些。 反观旁边的韩奇旻,一双眼睛虔诚而渴望地盯着天师,仿佛要把自己献祭上去。 云遥嘴角一抽,不知道皇宫外面得挤成什么样子。 突然,一阵钟声不知从何处想起,浑厚绵长,咚咚咚地三下,敲的云遥心头一震。 高台之上的天师动了,他闭上眼睛,一扫拂尘,身体跟着旋转起来,迈着云遥看不懂的步伐。 他的每一步都极为有力,极为规整,好像有某种规律,可以让他保持在高台不动。 一阵阵风被他的拂尘带起来,吹过云遥的头顶,不知为何,她感到些微不适。 天师的下摆从他有了动作后就再也没有落地,他好像不知疲倦,就那样跳了好久好久。 忽而狂风大作,电闪雷鸣,上空骤然乌云密布,干热的天变得阴冷。 大臣们也被这一幕惊到,纷纷扶住发冠,以免被吹跑。 天师还在不停地扫他的拂尘,只见拂尘就像吸收了什么,居然从末端开始慢慢变红,直至被完全浸染。 云夕冷的咳了两声,嘴唇变得越发惨白。 云遥戳了戳韩奇旻的肩膀,他这次反应过来了,把外衫脱下来递给云遥,自己冻得瑟瑟发抖。 云夕的面前突然落下一块儿布,他愣了一下,就见云遥站在他后面,把韩奇旻的衣服披在她身上。 这外衫脏兮兮的,袖口还有韩奇旻跪在地上时沾的灰尘。 台上忽然金光大作,天师身上的金文突然从他身上剥离开来,变成一道道金柱,立在大殿四周,直通天际,把大殿照的闪闪发光。 云遥的心脏猛烈地抽痛了一下,她喉咙涌上一股甘甜,耳朵里嗡嗡作响,感觉有人给她的心脏按了扩音器,让它跳动的声音在耳朵里震荡。 这个天师是玩真的。 云遥意识到这一点,突然想起来京路上昏睡的经历,直觉和这个老头脱不了关系。 她咽下口中的鲜血,一手抓着云夕的椅子扶手,稳住身形,不让别人看出她的异样。 台上的天师还在跳,跳的越来越快,越来越猛。 云遥看不到别人的反应,只觉得那拂尘每一次在空中扫过,都在发生空间的扭曲,拉扯她的灵魂。 她疼的快炸了,感觉她被杀人魔攥在手里,用刀将她的皮和肉强行分离。 忽然她看到天师的身体里有什么东西散逸出来,随后他像变成了一具空壳,眼神空洞,如行尸走肉般跳动挥舞。 那具身体仿佛在召唤着她,想要将她从那双空洞的眼睛里吸进去。 云遥被剥离的疼痛难忍,她死死坚持着,感觉思维变得模糊。 要是她不挣扎了是不是就不痛了? 旁边的韩奇旻拍了拍她,但心地问:“你没事吧,你看起来不太好。” 云遥一愣,被刚才危险的想法吓了一跳,艰难地说:“没事,就是有点冷。” 云夕闻言看了看身上脏兮兮的外衫,眉头微蹙。 天师还在不停地勾引云遥的灵魂,外圈的白衣男子始终未动。 云遥眼尖地发现离她最近的白衣男子,剑身的纹路微微闪着红光。 而那白衣男子似乎并无所觉。 云遥忍着剧痛,努力寻找自救的方法,她浑身抖得不行,苍白的脸上毫无血色。 她感觉快要撑不住了。 云夕察觉到一样,瞥了眼衣着单薄的少女,以及她搭在椅背上,捏指尖发白的小手。 他突然开始猛烈地咳嗽起来。 他咳到坐都坐不住,发冠掉落,摔到地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头发四散开来,他咳得越来越猛,仿佛要是有哪口气上不来他就嘎了。
言情小说网:www.bgnovel.com免费全本完结小说在线阅读!记得收藏并分享哦!
142 首页 上一页 28 29 30 31 32 33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