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随安和花一棠同时闪了腰,凌芝颜的笔在供词上戳个洞,云中月的下巴砸到了地上。 伊塔:“啊嘞?” 丙四四人:“啊嘞嘞?” * 小剧场 躺在县衙里晒太阳的靳若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 “谁在背后说我坏话?”
第160章 “净门门主?”花一棠噗一下笑出了声, “韩泰平,你是觉得我和你一样蠢吗?丙四,灌符水!” 丙四掐着韩泰平的脖颈提起, 黑瓷瓶怼到了他的嘴边,韩泰平惊悚尖叫, “我还没说完, 此净门非彼净门!” 花一棠眯眼,示意丙四松手,韩泰平咚一下坐回了地上,满头大汗。 林随安:“你是说,还有另一个净门?” 韩泰平吞了吞口水,飞快点头。 “哦?这倒是有趣了。”花一棠端起一盏白水,拉着木凳坐到了韩太平的对面, 将白水递给了韩泰平,韩泰平小心确认过后,咚咚咚喝了个干净,整个人彻底颓了下来。 “花县尉想知道什么?”这一次, 韩泰平居然用了敬称。 花一棠:“你见过三爷的脸吗?” 韩泰平摇头,“他一直带着面具,披着大氅, 变了声音,莫说脸, 我连他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你连他的脸都没见过,居然肯替他卖命?” “月俸一百金,莫说是只是个不愿暴露身份的人, 就算是头猪我也能替他卖命。” 云中月瞪圆了眼睛,口型:娘诶, 一百金! 凌芝颜手里的笔颤了颤,显然有些动摇。 唯二不为所动的只有月俸一千一百金的林随安,和本人就是金主爸爸的花一棠。 花一棠甚至还不屑“切”了一声,“他是怎么与你联系的?” “每次的联络人都不一样,有时是老人,有时是幼童,还有妇人、叫花子、胡人、铁匠、屠夫……太多了,我记不清了。” “千人千面啊——”花一棠喃喃道,所有人的目光投向了云中月。 云中月顿时急了,“喂喂喂,和我没关系啊!” “不是易容假扮,而是——都是不同的人。”韩泰平道,“这些联络人似乎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在传达什么内容,只是给我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时间和地点。” 应该只是随机选取的路人,相比固定的联络人,这种方式反而更隐蔽安全,林随安心道,只有一个问题,三爷是如何锁定韩泰平行踪的,莫非他也有类似净门的消息网络? 花一棠:“见面之后呢?” “三爷会给我下个月的俸禄,告诉我下一步的任务。” “见面时间持续多久?” “不出一炷香。” “三爷身边可有其他人跟随?” “三爷向来独来独往。” “也就是说,你们一个月见面一次?” “以前是,但自从我到了诚县,已经有一年多没见到三爷了。” 花一棠挑眉,“这么说,你一年没领到俸禄了?” “俸禄还是一月一发,每月朔日,就会有人将俸禄送到我的房里。” “你见过送俸禄的人吗?” “没有,那人来无影去无踪,不像人,像鬼魅。” 众人又齐刷刷看向了云中月。 云中月抓狂:“真和我没关系!” 林随安有种匪夷所思的感觉,想不到这位三爷还挺守约,从不拖欠工资,莫非还给员工买五险一金。 花一棠也有些匪夷所思,“只是这般,你就肯替他做这么多事儿?” 韩泰平撩起眼皮,虚弱看了花一棠一眼,“随俸禄一起送来的,还有我阿娘和妻子报平安的家书。” 众人恍然大悟:还真让花一棠说对了,韩泰平的家人早就成了人质。 花一棠皱眉,“你的母亲和妻子现在在何处?” 韩泰平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来诚县之前,她们就被三爷带走了。” “你认识三爷多久了?” “五年。” “之前你替三爷做什么?” “之前……”韩泰平的眼神仿若隔世,“替他看过几间胡人的香料铺子,跑过几家胡人商队,都是正经买卖,没什么特别,我一直以为三爷就是个商人。” 花一棠让韩泰平将香料铺子的名字,地点,商队的名称、领队人,走过的商队路线都写了下来,皱着眉头看了看,又传给林随安,林随安更看不出什么端倪,递给了凌芝颜暂做存档。 “你是如何与三爷相识的?” “我在赌坊输了钱,赌坊逼我签卖妻契,我不肯,和赌坊的人拼命,”韩泰平哼了一声,“打伤了他们五个人,据说有一个没撑过当天晚上,我也只剩了半条命,被关进了赌坊的私牢,不想第二人赌坊派人告诉我,有人替我还了赌债。” 林随安了然:此人不仅是个赌徒,还是亡命之徒,恰好还有老母妻子的软肋,的确是犯罪|分子的好苗子,难怪三爷选他,之前看铺子和走商队的工作应该是试用期,诚县的任务才是正式入职。 花一棠:“替你还赌债的就是三爷?” 韩泰平点头,“我以为我遇到了贵人,从此一飞冲天,一鸣惊人。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竟会落到这步田地。” 花一棠敏锐抓住了韩泰平这句话里的关键字,“什么叫做一飞冲天,一鸣惊人?” 韩泰平缩起肩膀,全身抖了起来,林随安本以为是因为恐惧,但很快发现不是,他是兴奋地发抖,原本空洞的眼瞳里燃起了点点火光,咧开嘴角,露出血红的牙床。 “三爷说,现在江湖上的净门就是个笑话,完全就是在辱没净门的门楣,三爷还说,他才是净门的门主,要重建真正的净门,唤醒净门往日的荣耀!”韩泰平嗓子里发出咯咯咯的笑声,“只要我能培育出真正的破军,就像——”他看向林随安,眼神狂热,“就像现在的千净之主,可惜,千净之主本该属于真正的净门,却走上了歧途——” 林随安冷眼:想屁吃! 韩泰收回目光,继续沉浸在自己的臆想里,“只要我能成功,我就是净门的长老,我的培育出的属下就是净门的开山弟子,从此以后,我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号令天下,莫敢不从!哈哈哈哈哈哈!莫敢不从哈哈哈哈哈——” 花一棠嗤笑出声,“果然,家人的性命只是个借口,你的所作所为,都只是为了自己的野心和欲|望。” 韩泰平的笑声好似被拦腰斩断,嘎一声没了,惊恐摇头,“不!我是为了我的阿娘,我的妻儿,否则,我怎么会做出这等禽兽之事,我是个人,我不是禽兽!我是人!我是个人!!” 林随安暗暗叹了口气:此人虽然没喝符水,但心早就疯了,堪称另一种行尸走肉。 花一棠沉着脸摆了摆手,伊塔、丙四等人将韩泰平拖了下去,整座衙狱似乎还回荡着韩泰平的叫声,久久不能平静。 这一轮审讯的信息量太大了,林随安仅是简单复盘了一下,都觉得脑细胞有点超负荷。 凌芝颜皱着眉头浏览刚刚记录的口供,偶尔看一眼林随安,欲言又止,云中月就直接多了,眼珠子恨不得贴在林随安脸上,口型:哇哦哇哦。 负责主审的花一棠,默默坐下,两眼放空,小扇子也不摇了,不知不觉端起了伊塔留下的茶汤,一口一口嘬得挺起劲,吐空了五脏六腑的朱达常回来看见脸都绿了,一声“花县尉”唤回了花一棠的魂,花一棠一个激灵,差点把手里的茶盏扔出去,咳得脸都青了。 林随安觉得很好笑,就笑了。 花一棠蹙眉看过来,腮帮子鼓成了河豚。 林随安:“这一审,收获颇丰。挺好的。” 花一棠老气横秋叹了口气,拍下扇子,“带裘鸿!” * 第三名提审的犯人,裘鸿。 花一棠对此人审讯的方式很是别具一格。 之前两位重量级首犯采取的策略皆是层层施压,步步紧逼,找寻其心理防备最薄弱之处,一击必杀,一举击溃。 审裘鸿的时候,花一棠大约是前面审累了,整个人恨不得躺下来,歪歪斜斜靠着凭几,翘着脚丫子,有一下没有下晃着扇子,懒洋洋问了一句,“裘鸿,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想招的,就一并撂了吧。” 这句话就好似按下了裘鸿的话匣子开关,他瞪圆眼睛,拔高嗓门,滔滔不绝说了起来。 “花县尉明察!所有的事都是玄明逼我的!囚禁裘县令,软禁裘老庄主,给裘老庄主下毒,盗取裘县令信印发布号令,这一切都是玄明主使,我真的是迫不得已身不由己啊!” 花一棠撩起眼皮,“韩泰平呢?” “天地良心,这我真的不知道啊,裘老庄主中了毒,糊涂了,根本没传给我贤德庄密道的图纸,我自己都不知道贤德庄地下有那么大一间囚室,不过裘老庄主之前和玄明是茶友,定是裘老庄主告诉玄明的,然后玄明又告诉了韩泰平,对对对,肯定是这样!” 花一棠似笑非笑,“啊呀,这么一听,裘门主当真是冤枉。” 裘鸿双眼泪流不止,连连磕头,“花县尉果然慧眼如炬,明察秋毫!我的确是被奸人蒙蔽,一时失察,方才铸成大错啊!” 朱达常狂翻白眼,“无耻!” 花一棠砸吧了一下牙花子,换了个方向继续瘫着,吧嗒吧嗒摇起了小扇子,似乎多出了几分兴致,“怂恿朱氏一族制作绣品,雇用江湖打手运送符水,委派裘氏族人开铺贩卖符水呢?” “这更是天大的冤枉啊!我哪知道符水有毒啊!玄明那厮骗我骗的好惨,我至始至终都以为符水是能延年益寿的良药,这才信了他的鬼话,将裘氏全副身家都压在了上面,我也是被玄明害了啊!”说到这,裘鸿掩面痛哭,伤心欲绝。 “啊呀,真是可怜呦。”花一棠微蹙着眉头道。 裘鸿:“呜呜呜,谁说不是呢!呜呜呜。” 这绿茶味儿也太浓了,林随安心道,她都要吐了。 云中月满脸嫌弃,凌芝颜停笔,万分幽怨瞪了花一棠一眼。 “花某真是可怜你——”花一棠的眉眼逐渐舒展,变成了一个阴阳怪气的笑脸,“你怎么这么蠢啊!” 裘鸿哭声弱了下去,露出半只眼,“啊?” 花一棠站起身,捋了捋袖子,从木箱里掏出一卷名为“裘狗屎”的轴书扔到了地上,“这是广都太守协同朱主簿查抄你家产的名录,瞧瞧吧,看有没有什么遗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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