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本是殿下所愿,怎么还哭起来了,像是妾身欺负你似的。” 那双清凌凌的眼里,不见抵触,不见反悔,只是盛着笑,细细凝去,似乎还能见到两分对他的放纵。秦不疑抓住了她的手,将她的指尖贴在自己的脸颊上,他的眼中充满了决绝与恳求,声音沙哑地重复:“王姬不能反悔。” 无双腾出另一只手来,拂了拂他沾着雨的长发,笑道:“好,不反悔。” 说着,她坐起身子来,捧起面前人有些微凉的脸。雨滴透过破碎的瓦滴滴答答地落在地砖上,她靠近秦不疑,十分温柔地,吻上了那张有些失了血色的唇。 秦不疑被那股熟悉的,带着血味的幽香包裹,他缓缓的,女子这个分外温暖的怀抱里闭上了眼,感受她的气息将自己笼罩。 深渊又如何?他想着。 若能得她怜爱,即使是阿毗地狱,他或许也是愿意的。 他反手,将手指插进她湿滑的发里,加深这个吻。 * 随着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宫殿,寝殿里的灰尘粒子折射出万千微光。 光芒正巧落在无双眼上,她缓缓的睁开眼,只觉自己被一具温暖的躯体紧紧地抱着。 无双抬头,看见了秦不疑那张安详的脸。与她记忆中别无二致的俊美,只是似乎少了几分那狐狸的温润,多了些人间贵胄的张扬。 不是一个人,她想着。 清晨的阳光格外明媚,她眨了眨眼,不禁有些玩心大发,伸手捏了捏秦不疑的脸颊,触感细腻而光滑。 不满足于这样,无双再次伸出手,又在他脸上揉搓一番,摸了摸浓黑的眉,高挺的鼻梁,就在她的手指要落在他薄唇上的一刻,一只大手忽然伸过来,稳稳地抓住了她的手。 秦不疑半眯的眼睛里带着一丝极浅的笑意,低哑的声音:“王姬可还满意?” 满意? 无双挑了挑眉,大抵是不满意的。 谁曾想,昨晚气氛都烘托到那里了,这厮竟然搂着她睡了一晚素觉。 眼中露出一丝不满,她忽然抓住秦不疑搭在她身上的那只手腕,而后忽然咬了下去。 鲜血涌出,秦不疑下意识地“嘶”了,只是无双却没有像是以往那样肆意吸取,只是轻轻吮了两口。 鲜血的甜美充斥在口腔之中,无双缓缓的一口气,紧紧抓住他的手腕,而后轻巧地翻身,坐在了秦不疑身上。 她逆光坐着,窗外朝霞洒进屋里,似乎给她镶上了一层金边。 被无双压制的秦不疑,手腕被她稳稳地锁在两旁。他并没有试图挣扎,反倒是笑眯眯地盯着她:“王姬想要喝血?” 接着,他特意地偏头,那修长且光洁的脖颈如同一块诱人的糖糕,令人忍不住想咬一口。无双凑了上去,却出乎意料地没有将它咬破。她微微前倾,让她的呼吸与他几乎贴合。 女子的幽香夹杂着潮湿空气在秦不疑耳畔炸响:“我们狐妖,一喜人精血,二喜人元阳。殿下只给一,可万万不够。” 说着,她缓缓的抬起了身子,居高临下的看着秦不疑,看着他那张欺霜赛雪的脸忽然一下子变得滚烫。这才满意的笑出声来。 她伸出手指,轻轻在他的颈脖上游走,感受着身下人随着她动作轻轻颤抖。然后,如同一只捉弄完猎物的狐狸,悠然地从床上起了身。 * 粗重的呼吸声回荡在泛着薄雾的清晨之中,过了好一阵子,才渐渐平息下来。秦不疑从床单里抽出身子,面色还带着一丝红潮,无双转头看他,眼中笑意带着一丝抚媚揶揄。 不远处,突然传来脚步声。 秦不疑的眉心皱了皱。脚步声越来越近,随即,两声清脆的敲门声打破了屋内的寂静。 “谁?”无双开口问道。 “是,是属下,尉迟垣!” 秦不疑默默地收回视线,整理了下衣物,然后缓缓地走到了那坏心眼的狐妖面前。两人的眼神交汇,秦不疑轻咳一声,强行保持了平静:“前朝还有事情没处理完,孤先走了。” 说完,他猛地推开门,只刹那间,又变回了那个令人畏惧的秦国储君。尉迟垣站在门外,余光在屋里打量一圈,果不其然地瞧见了无双,还穿着昨日那套宫装,似笑非笑地看了他的一眼。 尉迟垣急忙低下头来,小声地开始汇报。 “走吧。”秦不疑打断了他,朝着宫外走去。 随着两人的身影消失,偏殿的门缝间一个小小的身影缓缓钻了进来。圆润的脸庞上满是泪痕。 “哟,这是怎么了?”无双看着她,语气中透露着一丝疑惑。 “夫人……”圆圆眼泪汪汪地看着她。 “谁欺负你了?” “太子,太子欺负您……我都听人说了,她们说昨天晚上,太子,太坏了,他太坏了!” 无双被她的话逗乐了,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头:“小孩子家家的,别乱听大人讲话,我好着呢。” 说着,她自顾自地朝前走去,轻笑道,“我想吃蘑菇炖鸡了,走,回去让赵妈妈做个大份的。” 永安宫的深处,食物的香气盈盈,贯穿了整个长廊。也许是因为从小在北地长大的缘故,赵婆子做的北方菜有一种宫里的御厨做不出来的味道。 比起秦宫食材精美,装盘华丽,赵婆子在小厨房里烧出来的菜,多了几分烟火气。 自从穿越到这具狐妖的身体里,无双变得挑剔得不行,除了秦不疑的血,进嘴的食物大多与她味同嚼蜡,但赵婆子做出来的菜,不知为何,能让她稍微好接受少许。 三下五除二,无双便将盘子里的肉吃了个一干二净。赵婆子为她奉上清茶漱口,又打发了圆圆出去,直到屋里只剩她们两个人时,赵婆子才小心翼翼地凑到无双身边去,踟蹰片刻,道:“夫人同奴说句实话,太子……他是不是对您……” 无双理解赵婆子的言外之意,昨天秦不疑在宗庙里那般作态,只怕谣言早就飞到天上去了。 她挑了挑眉,下一刻却也没有掩饰,缓缓点了头。 见状,赵婆子脸上的忧虑更加明显,“我的天爷,夫人……现在整个宫中都在议论,说夫人和太子……这可,这可如何是好?” 子承父妻,在旧制中虽不是太不常见的事情,但是这里是王都,太子如今是秦王…… 无双侧头看向着赵婆子,知道她的忧虑也并不无道理。 果不其然,就在这场宫变的一个月后,朝中大臣纷纷上奏,宗旨都只有一个——要她离开王宫。 就连太子太傅徐纵言,也进宫数次,苦口婆心地劝戒新王,莫要被她这妖女所惑。 民间,不少人也分成了两派,有人视她为风调雨顺的云雨娘娘,还有人觉得她是祸国殃民不贞妖女。 在永安宫深处,光影斑驳,无双眼前,功德值的面板闪着蓝光,数字80从月余前开始,就再也没有变动过。 无双静坐在檀木圆桌前,纤纤玉手托着下巴。微风从精致的雕花窗户中吹进屋里,挑动她乌黑的秀发。她的目光微微移动,从书桌上的摆件,透过窗户看向屋外的池塘。 池水清澈,上面荷花盛开,蜻蜓点水,但她的心似乎不在此地,不知在想些什么。 就在这时,一个细微的响声划破了这宁静。房门被轻轻推开,一个身穿水绿色小裙的小丫鬟悄步走进,躬身一礼,小声道:“夫人,夏大人求见。” 听到“夏大人”这三个字,无双挑了挑眉,与小丫鬟的目光对上,露出一丝兴味:“夏漱?” 吴国使臣这个时候来找她,只怕是秦不疑在前朝又有了什么动作。 只不过,秦不疑已然上位,吴伯昭手里,倒是在也没有什么能够牵制住自己的牌了。 想到这里,无双唇角勾起一丝笑意,从椅子上起身道:“带夏大人到前厅等我,” 圆圆忙上前来为她更衣。她为无双换上了一套竹青色宫裙,裙上绣着微雨飞燕,十分素雅。无双拍了拍裙摆,翩翩走出房间。 来到前厅,夏漱已经等候多时,他站起身,躬身施礼,但面容中的忧色并未减少。无双看到这一幕,心中更加确定,吴国一定出事了。 见了她,夏漱躬身一礼,而后道:“王姬可知,半月前,秦国东部的兵马出现调动,吾王向秦王来信,要求秦王尊重两国之间的条约,不要对吴国有所动作。而秦王……”他顿了顿,像是在整理言辞。 “陛下如何?”无双问。 夏漱的脸色变得有些阴沉:“秦王向吾王回信,希望我吴国归属,每年进贡!” 闻言,无双忽然笑了。 这倒是秦不疑能干出的事情来。 夏漱听见她笑声,皱了皱眉,大声道:“王姬不要以为笼络了秦王的心,便可高枕无忧,如今前朝尽是要让王姬为先王殉葬的声音。若是没了吴国在身后作为依靠,秦王的宠爱,又能有多长久?” 无双脸上笑意不减,重复道:“大人是说,依靠?” 夏漱被她的反问问得愣住,他认真地说:“当然,王姬。在这秦国之地,吴王是您最大的依靠。” 无双看向夏漱身上那身吴国的服饰,意味深长道:“大人有所不知,从前,我也是这样认为的……” 她话里似有深意,夏漱正要回应,殿门再次被推开,秦不疑步入,那双眼睛看向夏漱时,目光十分锐利。 夏漱微微一怔,垂首告退。在步出大殿的一瞬,他回头,深深地看了无双一眼,目光里有几分警告意味。 无双微微转头,错开了他的目光。 夏暮时分,永安宫内寂静而祥和,夕阳的余晖透过斑驳的窗棂,洒在两人面前的红木桌上,桌上的檀香缓缓燃烧,腾起了细细的烟雾。 淡淡的香气与夕阳余晖交织,仿佛时间在此刻停滞。 秦不疑走进殿内,缓缓的脱下外袍,搭在一旁的屏风上。他状似漫不经心的问起:“夏漱怎么来了?” 无双依在美人榻上,看着他那副故意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嘴角微微上扬,眼中带上几分揶揄之色。她拍了拍自己裙摆上不存在的灰,笑道:“陛下给吴王去信,要吴国归属秦国,夏大人能不心急吗?” 秦不疑的眼神一滞,他显然没有想到无双会直接点破此事。 他沉吟片刻,走到无双身前,有些小心翼翼道:“天下分久必合……吴国……”他话没说完,话中意思却是分明。 他要吴国,他要做着这九州四海,天宇之下,唯一的王。 无双轻轻勾唇,带着几分妩媚,也带着几分调侃:“陛下不记得了吗,妾说过,你要什么,妾身都会满足你。”说着,她站起身子来,双手轻轻捧起他那张微凉的脸,吐气如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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