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福宫内,从里至外都跪满了宫女太监,个个都把头压低,叩首在地…… 床榻之上,太皇太后双目紧闭,脸上已经毫无生气了。而她的心口处,一把明晃晃的匕首直直插入其内,那殷红的鲜血,染透了周围的衣衫,让人看了是那么的触目惊心…… 萧奕辞见状,一脸不可思议和震惊,他不敢相信,这眼前的一切会是真的。 明明还在前日,他才来永福宫请过安,可今日,自己的皇祖母就这样安静得可怕地躺在床榻处,似乎……他再也没有办法叫醒皇祖母了。 他快步走上前去,跪地紧握太皇太后的手,心头挣扎,更多的是痛心,恐慌他的皇祖母就这样突然丢下了他,离他而去。 为什么?要这么狠心离他而去。 他自小承受丧母之痛,后来一直关心和鼓励他的姨母离他而去,父皇也离他而去了。 而今,他竟要再一次面临丧失亲人之痛,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皇祖母离开了这个世界。他们怎么都那么狠心?一个个都要从自己的身边离开,留他在这个世界上独挡一切? “皇祖母,您睁开眼看看,孙儿来见您了,不要再睡了,别再睡了……”他把声音压得更低,只希望可以唤醒皇祖母。 可他不过是在自欺欺人罢了,皇祖母又怎么会睁眼? “皇祖母!”萧璟翎直入其内,人还未走近榻前,可看了四周跪满的人,他似乎就清楚了什么。 他的视线落在了床榻上的人身上,顿时腿就像灌了铅一样,每挪动一步,都是沉重得可怕…… “嘭!”的一声响,他的双膝直直跪在了离床榻不远处。 “……”皇祖母怎会…… 前些日子还好好的,皇祖母怎么可能会变成这个样子? 到底是何人,敢在皇宫对太皇太后下手,还能避过皇宫里那么多的眼线,甚至是太皇太后身旁贴身伺候之人? 好好的一个人,就突然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萧奕辞一脸黯然地看着榻上躺着的人,心如刀绞,强忍着眼睛的酸涩。 本想抬手拍肩安抚萧奕辞的右手,却突然顿在了半空之中。 萧璟翎想说些安抚的话,却不知能说些什么?眼前离世之人,可是太皇太后,他们的皇祖母,任人看了,不心痛都难。 那种彻骨之痛历久弥新…… 良久,萧奕辞平复了一下心神,身形轻微一颤,起身冷声问道:“朕且问你们,永福宫到底发生了什么?尤其是你,孙嬷嬷,你平日里可是贴身伺候在太皇太后面前,怎会出现这样的状况?” 孙嬷嬷慌忙解释道:“回禀皇上,今晨如先前一样,本该是后妃前来问安的日子。今儿个皇后起得晚了些,迟了请安,太皇太后便迁怒皇后,屏退下人唯独留下了皇后一人在房内问话。” “皇后离开之时,特意嘱咐了老奴和其他人,说是太皇太后心神不定,情绪过激,便晕厥了过去,皇后安置好太皇太后,让我等暂且不去打扰太皇太后歇息。我等自然不敢入内叨扰了,只好应了皇后所言。” “只是……”孙嬷嬷说到后面,心神突然害怕得紧。 太皇太后顾及皇家颜面,皇后做了这样的事,有辱清誉,她自然不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告知于萧奕辞。太皇太后想先斩后奏,秘密处死皇后,再随意安下罪名,以慰朝臣和黎民百姓。 她毕竟是太皇太后的人,明白娘娘这样做的苦心,自然不会不顾后果地说出来。 “只是什么?你最好给朕一字一句交代清楚了,否则朕会赐死你们整个永福宫伺候的人,给太皇太后陪葬!”萧奕辞怒言道。 孙嬷嬷回想着前不久的情景。“只是皇后离开大约一个时辰左右,老奴这心中着实担心太皇太后的身体,便想着入内瞧瞧情况,可哪知刚一推门而入,一把匕首就插在了太皇太后的心口。那时太皇太后就已经没了呼吸……” “……”一旁听得正细的萧璟翎,捕捉到了皇后两个字眼。 阿萦一向仔细着,与皇祖母相处得甚好,怎么可能会是杀害皇祖母的真凶? 他不确定,不确定萧奕辞会不会真的以为此事是聂卿萦所为。萧奕辞会不会相信她,而不是一味地去责备她,是她的过错,是她害了至亲之人。 “照你的话说,皇后是杀害太皇太后的真凶了?”萧奕辞怒声质问道。 这一帮人还真将他当成傻子了不是?聂卿萦和皇祖母相处得甚好,怎么可能会动手杀人? 而且还是一招毙命,匕首直抵心口。他怎么可能去相信? “皇上,老奴不敢污蔑皇后,只是太皇太后最后一个单独相见之人确实是皇后,皇后是有嫌疑的。”孙嬷嬷委屈道。 她只明白,自己一踏入房内,太皇太后就已经没了,她不是肆意污蔑皇后,只是猜测罢了。 太皇太后要逼死皇后,难保皇后不会不从,与其作对。可是要了太皇太后的性命,于皇后本人能有什么好处?这无非是招来杀身之祸罢了。 “住口,皇后是什么性情,朕比任何人都清楚。”萧奕辞出言制止道。 第二百八十七章:你终究还是不信她 曾经便是因为自己的不信任,险些让她丢了性命,让他成日里后悔不已,痛苦缠身,他已经不想再体会了,不想再一次把她弄丢了。 他们好不容易才和好,断不该因此事再生了隔阂。 这时,跪在一旁一直未曾说话的灵杞突然出声了。“皇上,您有所不知。奴婢和孙嬷嬷在门外,听到了里处太皇太后对皇后的指责和谩骂,二人还吵了起来。” “何况皇后出来,还特意交代我等不要入内叨扰,这若是皇后经不住责骂,失手误杀了太皇太后,再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哄骗了人。那也未免没有可能……” 关系甚好的二人,有朝一日触碰了红线,不也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既然你口口声声说皇祖母同皇后吵了起来,朕倒是想问一问你们这些人,听见里处吵起来,为什么没有人冲进去制止?” “还有她们是因为什么事?才吵起来的,你们不是候在门外吗?这发生了什么事,你们比任何人都清楚。”萧奕辞冷言。 “回禀皇上,奴婢们被太皇太后下令退下去,没有允许不得入内,做下人的又怎么敢违背主子的命令……”一个宫女大着胆子委屈道。 萧奕辞视线落在孙嬷嬷和灵杞二人的身上,散发了一丝寒气,厉声问道:“你们二人说,皇祖母与皇后是因何事吵起来的?” 孙嬷嬷忠心太皇太后,这等辱没皇室的事情,她又怎么可能会开口说出来? 最终磨蹭良久,也只是把头压得更低,半字未言。 萧奕辞等得似乎有些不大耐烦了,见她二人迟迟没有出声,只好出言威逼道:“你们要是此刻不愿说,朕有无数种法子让你们开口,彼时,你们只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到那时,就算你们经不住刑罚,中途交代了。这后果,这命还是得随着太皇太后一起陪葬了去。”既然要死死守着秘密,那就别怪他不留情面了。 他不会看她们在永福宫当值已久,又是宫中的老人,便生出怜悯之心,宽恕她们,饶她们一命。 而灵杞毕竟和覃宛抒沆瀣一气,替覃妃做事了,自然不在乎皇室清誉好坏了。 孙嬷嬷不惜命,可不代表她不惜命…… “皇上,求您宽恕奴婢。只要是您想知道的,奴婢什么都说,绝不敢有半句欺瞒之话。”灵杞恐惧求饶道。 “……”孙嬷嬷冷眸看了她一眼,一时没有想到这丫头居然敢忤逆太皇太后的话,要陷整个萧氏皇族于不利。 “是有人将皇后一年之前还未成婚在外发生的事,拿到了太皇太后跟前,太皇太后知晓后,恼羞成怒,便屏退了我等,斥责了皇后。皇后这个人又很要面子,断然不会任由着被人如此说,这才情绪过激,误杀了太皇太后!”灵杞叩首解释道。 “你老实说清楚,究竟是什么事?会惹得皇祖母如此动怒,还要屏退你们所有人,单独斥责皇后?”萧奕辞追问道。 灵杞故作内心纠结,心有为难顾忌,不敢说出来。“奴婢惶恐,此事太皇太后曾有交代,事关皇室清誉,不宜让太多人知晓。” “……”事关皇室? 萧璟翎顿神,一脸疑惑:阿萦和皇室清誉有何关联? 萧奕辞朝一旁的高公公冷声吩咐道:“传朕之命,马上通知内务府,料理好太皇太后的后事和殡葬。” “奴才领命。”高公公颔首道。 萧奕辞看向地上跪着的灵杞,只好说了句:“你随朕出来回话。” 灵杞得令,只能娓娓跟在身后。 不知为何?萧璟翎的心头,竟会有莫名其妙的不安。 这促使他不得不迈出步子,前去听那宫女接下来的话。 萧璟翎站起身,缓缓朝门口处走去,倚靠在一处他们不易察觉之处,听着那宫女接下来的话。 门外,萧奕辞冷言提醒了句:“现在没有外人,你可以说了。” 灵杞直直跪在地上,道:“那件事便是皇后娘娘曾经落入山寨,待了数日,才下了山,太皇太后说,入了贼匪窝的女子是不干净的,没了清白之身。皇上与皇后成婚已经快一年半了,却仍旧没有子嗣,定是皇后被……”寨子里的人糟蹋了身子,才这样的。 最后的话,还未来得及说完,便被无情地打断了。 萧奕辞越听越觉得不对劲,聂卿萦是否清白,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毕竟当初是他从匪首的手上,及时解救下她的。 若不是聂卿萦曾经告诉过自己,身子寒了些,得多养一段时日,他此刻说不定还真的信了是聂卿萦恼羞成怒,不满皇祖母所言,误害了皇祖母。 “灵杞,你放肆,胆敢肆意污蔑一国皇后。朕看你这小命,是不想要了!” “皇上息怒,奴婢所言句句属实啊!太皇太后确实是因为此事,才与皇后吵起来的……”灵杞神色慌了几分,连忙解释道。 “皇上,今日的情形您也已经看见了,孙嬷嬷也言明了,是皇后离开后,太皇太后才出事的,在那段时间里,永福宫内再无可疑之人进入过。” “永福宫内所有人均可作证,那段时间没有人进去过的!皇上再怎么相信皇后,也改变不了皇后确实与太皇太后有过争端,皇后的心思,岂非做下人的可以猜明白的?” “也难保皇后不会利用皇上您对她的信奈,以及太皇太后对皇后没有什么防备,这才中了下怀。”灵杞见其依旧毫无动摇,也没有制止她继续说下去,继续补充道。 萧奕辞听后,身形一晃。他似乎确实没有想到这一点,聂卿萦那么一个在乎尊严之人,怎么会受得住皇祖母这样的斥责和谩骂?还会选择无动于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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