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德全等人已去面见苏玉澈,刚来到探子查到的地点,是一处荒废的旧宅,内部已经损毁得差不多了,刚一进去,他们便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周围空旷无比,连个藏身的地方都没有,周围静悄悄的,根本不像有人的样子。 “苏相还不出来见人?”马德全拿出太后的懿令来,“我等奉旨来拿回玉玺,得了我家将军的授意,不想闹得太难看!你若是识相还是快快交出来!” 话音未落,只听嗖一声,一道冷箭直插.入一名士兵后颈,士兵应声倒地,眨眼的功夫又有数十支接连射来,精准无比,被刺之人都瞬间倒地。 几个校尉大惊,纷纷拔出刀剑相抵抗,可他们所处的地方太过一览无余,几乎无处可躲,很快就处于劣势之中,而后十几个黑衣人突然从四周窜出,投来白蒙蒙一片雾气,马德全顿时觉得脑子一麻,昏睡了过去。 而后等烟雾散尽,苏玉澈才出面,指着一人道:“将他带到静室来,其余人暂且关押。” 徐扬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浑身都被捆着,四周都是密不透风的石墙,唯有一盏光亮微弱的烛灯勉强照明,他挣了挣身上的绳子,丝毫没有挣开的希望,直到他的视线慢慢对上一人。 “苏玉澈!”徐扬突然想起自己就是被这人放的迷烟弄倒了,当即警惕起来,“你想干什么?我家将军让我们来之前还多次嘱咐不要伤你,没想到你居然率先杀了我们那么多人。” “你听令于顾钦吗?”苏玉澈轻飘飘地问了一句,问得徐扬有些发愣,他这是什么意思? 还未想明白,就听苏玉澈又道:“还是太后?” 徐扬一怔,旋即皱眉,“你在说什么疯话?难不成是想栽赃我们?好正大光明杀了我们是吧?” 苏玉澈始终颇为平静,他道:“你的反应也太大了,这就想到栽赃?这套说辞莫不是早就盘算好的?” 没等徐扬开口,苏玉澈又道:“你常年听命于太后,应该也知道墨阁的手段,我是不会无缘无故问你这些话的。” 他抬手,从面前的几案上拿过一个布包,缓缓地展开来再让身边的人取了呈现在徐扬面前。 徐扬看见那东西一怔,仍是嘴硬,道:“这是什么东西!我不知道!” “尸沸散,你不觉得熟悉吗?”苏玉澈道,“徐扬,你的真名不叫这个罢?你原是北狄人,自幼入了大燕,一直被太后马氏养在身边,直至十五岁才放你离开,离开之后你便前往陇西,不间断向摩恪尔传递军情,向北狄借兵,可是如此?” 随着苏玉澈一字一句展开,徐扬被束在身后的双手指尖已经微不可察地抖动起来。 他冷冷看着苏玉澈,道:“你说这些又有什么证据?不过是污蔑罢了!” 苏玉澈却并不理会他,“在期间,摩恪尔允诺你只要助北狄夺取陇西,就会借兵给你,让太后扶持自己的儿子上位,然而顾启将军骁勇善战,每次都能化险为夷,直至他不慎发现了太后与摩恪尔往来的证据,你才将他灭口,对吗?” 听到前几句话时,徐扬还面露不屑,可一听到顾启这个名字,他不受控制地动容,露出十分愧色来。 眼下既然是如此,他也没有再装下去的必要的,咬着牙道:“我为太后做事而已,我问心无愧!唯一......唯一对不起的就是顾启顾将军.......” 他像是被人提及锥心的往事,想起那十几年来在军营里度过的无数个日日夜夜,顾启待他如兄如父,不仅传授他武艺,还教他谋略兵法......一力将他从一个毛头小子提携到了校尉的位置。 有时候徐扬甚至觉得,他其实就是徐扬,北狄与皇宫的记忆于他好似一场大梦,他本就是生于陇西军营的儿郎...... 但是他的母亲和弟弟还在北狄受质,他只能对不起顾启。 “我对不起顾将军!我对不起他!”徐扬激动起来,这么久以来,他一直都记得顾启出征前的那个夜里,天上漆黑一片,不见星星不见月,他和其他几个校尉去见顾将军商议计划。 那天顾将军明显心不在焉,其余人都不知道为什么,可徐扬知道,顾钦发现了摩恪尔和太后互通的书信,时间仓促,徐扬无法做出周全的准备,他趁帐中只剩下他和顾启时,便给他倒了那碗酒,然后眼睁睁看着顾启喝了下去。 本来...本来这些日子,他都要把这件事淡忘了,他用了半年多的时间才不去做那碗的噩梦,那些反反复复的梦境里,他总是会后悔,拦下顾启喝那碗酒,可醒来之后他早就不在陇西了。 他又回到了马氏的身边,听她的吩咐办事,从她那里直接得到他母亲和弟弟的消息。 这日子好像也过得去......可苏玉澈...... 徐扬抬眸,冷冷道:“我对不起顾将军,我自然会为他偿命!可你呢,顾钦不还是和你离心了吗?怎么,你费尽心机活捉我、审问我,是想拿这个真相去换顾钦对你回心转意吗?她早就在为太后做事了!” 说完,徐扬便猛地咬断自己的舌头,大股的鲜血从他口中溢出,苏玉澈淡淡看了一眼,收回目光,吩咐道:“将五位校尉的头颅斩下,送去给顾将军。” 天色愈发昏暗起来,山雨欲来,天幕中惊雷阵阵,寒风萧瑟。 顾钦站在檐下,看着府上的下人们来来往往,忙着收拾晒在院子里的果脯、衣服,李淑文见了,忙道:“马上就要下大雨了,将军快些进屋去罢!” 她小心翼翼地说着,观察着顾钦的脸色,她家将军和那苏相掰了的事,她并非没有听说,她心里说不上好坏,只是觉得悬在心里的一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只是她知道顾钦的心情一定很不好。 这些日子她每次见到将军,将军面上都颇为严肃,不苟言笑,定是装着许多心事。 “嗯。”顾钦应了一声,算着天字营那些人即将回来的时间,转身欲往屋里去。 还没走出几步,几个沾满污血的包袱就被扔进了府中,包袱系得并不严实,一经落地滚了几圈,露出一个个人头来。 这会儿是将军府最忙乱的时候,下人们都在此处,大多都是女子,见状不由吓得惊叫起来。 李淑文也是大吃一惊、吓了一跳。 顾钦一怔,连忙走近几步,掀开那包裹着人头的布料,一张熟悉的面孔跃然眼前。 “是我派去苏府的几个校尉!”顾钦咬着牙道,声音都现出几分抖动,“他竟敢杀了他们......” “将军!”李淑文大惊,正要说什么就见顾钦好似燃了火似的,怒不可遏集结了天字营剩下的士兵,奔袭丞相府。 几个人头都被她一并带走,还不断地往外淌着血。 李淑文吓得面色发白,不受控制地瘫倒在地。 怎么...怎么会变成这样?那苏相与她家将军这是反目成仇了不成? 大队人马走到一半的时候天上就下起瓢泼大雨,顾钦把五枚人头挂在自己的马上,拼命奔向丞相府,双眸好似要冒火一般。 雨水顺着她身形淌下,流于地面,汇聚成一个又一个的血洼。 天字营众将同样愤怒不堪,跟着顾钦一路奔袭来到丞相府。 墨阁侍卫早就在外守候,然而这些人尚不是顾钦的对手,何况眼下顾钦惊怒至极,所出件件俱是杀招,几十个墨阁侍卫被她逼得一退再退,眼看就要有人死在顾钦的长刀之下,最后一扇门打开,苏玉澈从门中走出,盯着顾钦的眼神寒如坚冰。 “顾钦......是你先背叛我的。”他声音不大,字字句句却清楚地响在这雨中。 四目相对,多说一个字顾钦都嫌多余。 “把玉玺交出来。”顾钦冷声道,“别让我再说第二次。” “不可能。”苏玉澈紧敛眉心,“墨阁侍卫已系数在此,若是死战,苏某未尝会败。” “我说把玉玺交出来!” 顷刻之间,顾钦闪身至他身前,前来扑救的墨阁侍卫被她轻易用刀柄顶开,一手死死掐住苏玉澈的脖子,她眼神冰冷无比,琥珀色的瞳仁中泛着青光,那里面好似从未有过他。 “否则,我就让你为那五人偿命!”
第67章 大雨滂沱, 厚重的浓云层层叠叠压了下来,西宫之中太后听闻此事也微惊。 “他把人都杀了?”太后皱了下眉,那岂不是徐扬也...... “是啊太后!这里面其余人倒也算了, 那个叫马德全的校尉于顾钦来说如兄如父, 苏玉澈杀了他, 还把人头扔到顾钦面前, 这二人的梁子绝对是结定了。” 太后扫了眼禀报的人,狐疑道:“你确定吗?” “千真万确!多少人亲眼所见!顾钦大怒,带着人就闯进苏府要杀苏玉澈!这会儿怕是还相争不下呢!太后就等着玉玺送您手上来罢!” 太后冷笑一声,道:“哀家就说过,顾钦决计舍不得为了一个苏玉澈尽失所有......引容如何?” “太后放心,小殿下这会儿被看顾得很好,没有人知道小殿下现在藏身何处。” 提及儿子,太后的神色才有了一些放松, 目露欣慰, 吐出的话却令人生寒:“等引容登基后,就把现在伺候他的宫女嬷嬷全都杀了, 切勿走漏了风声。” 已是夜深,丞相府却不曾清静,人人剑拔弩张,目光皆汇聚在中间那两人身上。 “把玉玺交出来。”顾钦阖目,不再去看苏玉澈那双眼睛, “念在旧日情分上, 我可以不杀你。” “旧日情分?将军与我有过吗?”苏玉澈目光淡淡,“不必自欺欺人。” 他颈间的那只手愈发用力, 都被掐出一道深色的指痕,他却好似云淡风轻浑然不觉。 “主人......”墨阁侍卫个个握紧匕首, 盯着顾钦的眼神充满敌意,怎么会......这个人先前对主人分明是那般...难道主人说的是真的?顾钦真的背叛了主人? 在场的墨阁侍卫几乎无人不紧张,墨阁组织虽是为皇权服务,可之前因为太后势力压制,一直不成什么气候。 若非苏相一力提拔,他们哪有今日? 他们之所以会唤苏玉澈主人,那是因为苏玉澈到底是不一样的。 若今日顾钦真敢杀了苏相,他们这些人也不会坐以待毙。 “苏玉澈!”顾钦眉目更冷,“你若真对我有过情分,就该知道马校尉和周敬对我的分量,你自己蛇蝎心肠,还要求我对你如旧?交出玉玺,别消磨我的耐心,否则你我鱼死网破,你不会以为你死之后这些墨阁侍卫还会为你卖命罢?” 顾钦说着手上的劲道又用力几分,苏玉澈被她死死钳住,明显变了脸色。 这时一人忍不住上前,脱口而出:“我知道玉玺的下落!你放开主人,我带你去取!” 顾钦瞥了这个墨阁侍卫一眼,观她神色惶急认真不像作假,与此同时她又捕捉痕迹扫过在场其余墨阁侍卫,心中已有定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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