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苏昭宁与魏玉睡在了隔壁。 一大早,苏昭宁便钻进厨房做了早饭,魏玉则去赶了早市买了些补身子的食材。 王氏一睁眼就看到女儿坐在床边,一时间还以为自己睡迷糊了还在做梦,轻声道:“阿玉回来看爹啦,你在城中好好进学,爹好好的,别担心。” 魏玉鼻子发酸,一把握住王氏未受伤的手,道:“爹,是我,阿玉回来了。” 王氏登时睁大了眼,忍着痛偏头确认,激动道:“你不该上学么,回来做甚?爹没事了,你快快回去,别耽搁学业。” 魏玉起身制止他乱动,查看了一番伤势,泪满盈眶,悲伤道:“爹,以往都是阿玉不懂事,是我错了,让我来照顾你行么,你别让我走,我就想跟你待在一块儿,咱们还跟从前一样,您坐在我旁边择菜缝补,我坐在石凳上温书,我不想走,我不想你走......” 魏玉沉浸在自责的情绪中,她想到上辈子见到父亲的最后一面,或许、或许父亲去世就跟此次受伤没调养好身子有关。 王氏是个感性的人,他跟着啜泣起来,又牵动了伤口。 魏玉察觉到后立马擦了擦泪,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控制着情绪:“我不哭了,爹你也别哭,你快快好起来,你还得看着阿玉高中状元呢,我还要带你去京城,咱们以后不分离了好么?” 王氏眼眶盛着泪,他一瞬不瞬地盯着她,轻轻点头:“好,爹好好的,爹不仅要看阿玉高中,还要看阿玉的孩儿,我还要当爷爷呢。” 苏昭宁在门口擦干泪,端着早饭适时进来。 “一大早的怎么还在哭呢,快来吃早饭了,这可是我起了个大早做的,爹你一定得给面子啊。” 这顿饭是王氏自受伤来吃得最舒心的一顿,他喝下药后又沉沉睡去。 得到刘武中午赶回家时,桌上已经准备好了一大桌菜。 她笑道:“我也跟着你们爹有口福了。” 魏玉放下筷子,诚恳道:“刘姨,我们想等父亲病情好转些后将他接到成州。” 刘武拿筷子的手顿了顿,爽快点头:“行啊,成州好大夫多,你爹身子也能调养好,何苦跟着我这个衙门捕快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况且我忙得脚不沾地,也没空照顾他。” 她笑得有些勉强,说完后便沉默吃饭。 苏昭宁拍了拍魏玉的手,示意她不要说话大喘气。 魏玉淡笑道:“不知刘姨你可否愿意与我爹同去成州。” 刘武没反应过来,啊了一声,为难道:“我,我也去?但县衙这边我实在没脸再去告假了。” “若是您愿意,凭您的身手,可到隆盛镖局当个镖师,至于月钱,那肯定比捕快高。” 苏昭宁又补充道:“要是您不愿当镖师,我让大姨随便给你安排个府衙的职位,去府衙当捕快也行啊。” 刘武被幸福砸晕了脑袋,她晕乎乎道:“我真能去镖局当镖师?” 她老早就听闻隆盛镖局的名号,县衙里的捕头都想进去,但苦于门路。 魏玉颔首:“自然是可以,不过您进去还是得从基础的学起,平日里得多加练习身手,若是您不当镖师也可以,镖局里还有其他不出外的职位可供选择,杂役或是趟子手,您要是接受的话都可以。” 刘武搓手,有些兴奋道:“你给你爹说了么,他同意不?” 苏昭宁笑道:“爹说任我们安排,您跟着一起去那自然是皆大欢喜,今后就住在柳叶巷的宅院中,不过那宅子不大,你们先暂且住着,我们再多留意其他出售的房屋。” 刘武连忙摆手:“那个宅子这么好,我们这是白占便宜,又是住又是提供活路,我、我都不知从何谢起。” 魏玉:“你们是长辈理应得到如此对待,从前是阿玉不懂事,还请刘姨多担待,今后您跟我父亲身体康健那便是小辈们的最大心愿了。” 刘武被说得也有些感动,她抹了抹眼角:“你爹总算苦尽甘来,他盼着这一天盼了太久了。”
第56章 第五十六章 :秦临 在清河县待了不到两天的时间, 魏玉就带着王氏二人赶到了成州,只因他肩部的疼痛丝毫未减轻,在做了一众防护的情况下,直接送到妙春堂中。 大夫重新正骨后又开了几副活血化瘀的药, 就诊完后先回的清园。 苏父这几日吃不好睡不下, 他一是担心女儿在秦南有个三长两短,二是担忧王氏的伤势, 看到四人回来后, 他连忙安排了房间让王氏住下。等柳叶巷的宅院收拾出来后,王氏与刘武才住了进去, 考虑到王氏行动不便需要人照顾, 刘武暂时并未去镖局上工。 等魏玉回到府学中时, 听到一则出乎意料的消息。 秦临死了, 她在今春的会试落榜后便回到了成州,原本她已是举人便能有机会进入仕途,但举人当官也需等有缺才能补,她不甘心于会试落榜,决心三年后再考,便回到了家乡, 哪知前几天的地震竟把她们家的房子给震垮了,秦临被压在废墟之下,愣是两天后才被人救起, 结果人早就面如死灰、浑身僵硬, 死了。 同窗段明媚跟她唠嗑:“你这两天不在,大家都在说秦临的死, 说她死得邪门得很,根本不像是被房屋倒塌压死的。说是有根房梁从她左眼穿过, 一直穿到腿部,而且听说她死前的姿势也奇怪得很,腿都拧成麻花了。” 魏玉越听眉头蹙得越紧,她不知道上辈子秦临的死相,但根据之前昭宁提起过的梦境来看,秦临就是在虎头山摔进陷阱后被树枝跟捕猎器穿插致死,而这辈子有了她这个变故后,秦临得以逃过一劫,但如今看来,魏玉这个变数也只能堪堪延缓她的死亡时间,最终难逃一死。 段明媚继续道:“不过她家怎么倒塌的这点也很奇怪,她不是去年中了举人么,跟城中一些富商走得近,收了不知多少银钱,那房子还是才建不久的呢,怎么这浅浅的地动就倒塌,总而言之真奇怪,听说仵作去验尸了,兴许过段时间就能真相大白。” 一直到散学回到家中,魏玉都愁眉不展。 若是一切都已成定局,她所做的或许只能改变事件发生的过程,无法改变每个人的结局,那她重生的意义又在何处呢? 这几日她一下学便回的柳叶巷,等父亲睡下后她才回到清园中。 厢房亮着灯,苏昭宁在等她。 魏玉焦灼了一天的心忽然平静下来,她放缓步伐走进去。 苏昭宁坐在小塌上昏昏欲睡,听到动静后连忙睁开眼睛,他的眼瞳中闪烁着不安,魏玉身形顿了顿。 她淡笑道:“怎么了,刚刚是梦魇了?” 苏昭宁摇头,将烤炉旁温着的牛乳拿过来,看着魏玉喝下后才道:“今天我在家中听爹说秦临死了。” 魏玉看他一眼,喝了口清水漱口,淡然道:“嗯,我在学宫也听说了。” 苏昭宁却有些神情恍惚,他有些慌张:“你知晓她的死相么?” 魏玉黑泠泠的眼神盯着他。 苏昭宁忽然有些紧张,他捏了捏手,道:“我打听到的她的死相,跟我梦中是一样的,你说,你说是不是,这二者之间真有什么关联。” 魏玉垂下眼睫,拉过他的手温声安慰道:“别瞎想,她的死跟你的梦没什么关系,不是说府衙里的人已经去调查了么,照我看,她很可能是被仇杀的。” 大约一月后,府衙的调查结果出来,秦临并不是死于房屋坍塌压死,而是在压死前就已经死亡,她是在地动那日被人杀害后,又将她移至房屋中,伪造了房屋坍塌的假象,让人误以为是地动造成坍塌导致秦临死亡。 杀害秦临的人与她是同一批的举人,也是那日与曹舜华登高同行的举人,她与秦临都在其中。 两人早在乡试期间就结下梁子,后来秦临荣获亚元,她则是第三名经魁,秦临占尽风头,她心中暗生嫉妒,在会试落榜后,原本这位经魁已经打点好关系要去某县当个教瑜,却不料中途杀出个秦临将她的官位占了去,所以才生出杀心。 得知真相后,魏玉心中暗自松了口气,但她原本想要提前告知的灾害如今打算往后推移,只因她从这几次的劫难中得出结论,就算她尽最大努力想要规避,但该发生的最终会发生,她能做的仅仅是要让自己的亲人在劫难中尽量全身而退。 这种影响整个社会乃至国家的劫难,她凭一次重生就想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几乎是毫无可能的事情,这些劫难就像江中的暗礁,对于本就破烂不堪的船来说,早晚都会触礁。她无法改变历史走向,但能对这段历史中的某些不打眼的人物有所影响,这就足够了。 这一年过得惊心动魄,在年关时,苏昭宁心血来潮拉着魏玉去庆湖的画舫中游湖。 雪后初晴,两岸的房屋都被白雪描绘了轮廓,阳光一洒显得晶莹剔透,湖面平静无风,今日出游的画舫较往常多些。 二人正在舫船内煮茶闲话,船板上铺了厚厚一层绒毯,苏昭宁浑身无骨似的枕在魏玉的腿上,魏玉从果盘中拿出一粒桂圆慢慢剥皮,桂圆皮薄肉厚,苏昭宁乖巧地等她投喂。 魏玉见他一副懒洋洋的模样,起了逗弄的心思,她故意没去掉上头的枝条,待剥完壳后,她捏着上头长长的枝条,悬在空中戏弄他。 苏昭宁起初以为她要喂给自己,微张着唇等待投喂,哪知桂圆刚一触碰到唇就又升高了几分,他抬头追了会儿才看到魏玉戏弄自己的神情。 他仰躺在魏玉的腿上,舔舔唇,祈求道:“好阿玉,快快给我吃一粒。” 魏玉逗弄够了,便将桂圆放到了他的嘴里,他舌头灵活,一下子就将核吐了出来,看着他红唇微启,粉舌搅动,魏玉忍不住与他缠绵亲吻了一番,最后这桂肉也不知落在了谁的肚中。 画舫船飘飘荡荡,犹如情人间晃晃悠悠的满腔情意,只需一个亲吻便溢洒了出来。 两人倾倒在白绒绒的厚毯上,层层叠叠的衣物阻拦了两人亲近,画舫外不远处传来争吵声。 新上任的两江总督崔轻匀来到成州,在画舫船上看上了个船郎,这船郎同以往不同,竟是个波斯人,这样的异域美人,新任总督铁定是要纳入囊中,私尝美味。 只是这波斯美人是个双目失明的,一双碧绿的眸子里头十分空洞,刚被龟公拉出来接客便被新总督买了去。 跟随崔轻匀一同前往成州的还有她的正君,同是将门后代,性子直率泼辣,婚前使得一手好长枪,成亲后便搁置许久,在后院同她那些偏房侍君暗相争宠。
言情小说网:www.bgnovel.com免费全本完结小说在线阅读!记得收藏并分享哦!
65 首页 上一页 52 53 54 55 56 57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