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叹息一声,转身继续看雨。 容青冷声道:「许久不见,师尊...对我还真是极度厌烦啊,连看都不愿看。」 颜伊沫垂眸,背对着他。再见到容青,没有他说的厌烦,该说是...有点高兴吗?这几年,没有他的消息,魔界安静得过了头,他也没有再出现过,说想倒不至于,只是觉得奇怪。 刚醒来看到他的脸时,心里那份莫名其妙的欣喜让她也有些困惑。 颜伊沫有些晕眩,扶着山壁,没有回头,低声道:「你我师徒关系应该早已断干净了,魔尊还是别这么称呼了,我担待不起。」 容青嗤笑一声,道:「我心里早就没有把你当作师尊看待了,你若不喜欢,我就不唤了。」 他突然靠近,拦腰抱起颜伊沫,温声道:「夜风凉,你身体还很虚弱,还是别站在这吹风了。」 颜伊沫正晕乎乎的,被他抱着,一脸懵,话都说不出来,直接被抱着往里走。 容青将她轻轻放下,眼里柔情蜜意,看得人直起鸡皮疙瘩,突然这样,是搞得哪一出。 他伸手抚了抚颜伊沫的额头,轻声道:「你发烧了,再睡一会吧,天亮我再带你离开。」 颜伊沫拍开他的手,脸色惊悚道:「你发什么疯?」 他微微笑着,道:「怎么了?」 颜伊沫看他笑,更觉诡异。眼下是他从鬼鸟手中救了她没错,可是他怎么会知道她遇险的,又那么恰好出现相救。 怎么说也是师徒一场,纵使彼此间有那么多的不愉快,看见她有危险,容青倒是不至于不愿出手相救,但是时机过于凑巧了... 魔族突然消声灭迹,仙门中许多人都在猜测,魔族是不是在筹备一场更大的阴谋。仙门百家无不警戒,七大门派中,清虚门犹在其中,但因沐阳派掌门宁成的名声越来越大,清虚门已经有点被边缘化了。 而且最近仙盟大会也不通知清虚门参加了,掌门南栖心情低落,闭关修炼,一闭便不出来了。整个清虚门没什么士气,弟子少了一大半,个个萎靡不振。 颜伊沫便想着下山透透气,路上听有几个人在讨论几件凶杀案,专杀年轻女子,然后她被人拉住了。 容青盯着她看,有意无意地慢慢逼近,颜伊沫心里一悸,抬手挡着,厉声道:「你想干什么?!」 他那种逼迫感令人感到莫名的窒息感,颜伊沫一退再退,背抵住墙,神色紧张,容青看在眼里,轻笑道:「你可有想过,我们若不是师徒,会变成什么?」 若不是师徒....颜伊沫有想过这种美好的愿景,她直接开口道:「互不相干,永不再见。」 总比互相残杀的强,颜伊沫既不想被自己的徒弟杀死,也...实在对这三个徒弟下不了手,不管是谁。 远离彼此是最好的结果。 容青脸上游刃有余的笑容消失,他一字一字地重声重复:「互-不-相-干?」 他突然抓住颜伊沫的手,将她拉到眼前,一手扶着她的肩膀:「你就只想着和我撇清关系是吗!」 颜伊沫被他这么一摇晃,眼前一黑,低头闭了下眼睛缓了一会儿,身体实在不适,心里一气,反手就打了他一巴掌,怒道:「放肆!」 她本来就没什么力气,这一巴掌跟轻抚差不了多少,但容青却一副被打得极重一般,侧着脸,神情痛苦至极。 他低声道:「师尊,无论你我是什么关系,你始终想离开我,我想过了,强迫你也不行,逼急了,你什么都干得出来,所以我想了个办法。」 容青放开她,起身从袖口处拿出一根黑色羽毛,道:「上古妖物-姑获,它的血是印记,也是联结,使用秘术可以将两人牢牢绑在一起,永不分离。」 颜伊沫一惊,愕然道:「你做了什么?」 容青冷眼看着她,讥讽道:「师尊常常恣意妄为,事事非得如意不可,我想让师尊明白,至少要和我撇清关系此生是不太可能了。」 「还有,师尊不是想除魔卫道,为民除害吗?拥有魔神血脉的我,没有人能杀得了我,所以我替仙门百家想了个办法,将我的命脉与师尊的命脉紧紧联系在一起,只要杀了师尊,便可以除掉我了。」 颜伊沫听他说完,一脸不可置信,憋了许久,只能说:「你疯了吗?」 几年安静,一出现,就闹出这么离谱的事情出来,他不是疯了是什么? 「师尊就当我疯魔了吧,反正我也不想要这令人厌弃的魔族血脉,能和师尊死在一块也是好的。」容青眼里布满绝望,面色狰狞道:「师尊为了天下安宁,以身殉道又如何,不是仙门正道最引以为崇的事吗?」 他半强迫半哄骗的语气,让人无所适从,气也不是,怒也不是。又说得在理,办法是好办法,真的是她死,他也死,天下太平,轻而易举就替仙门百家除了一大害,何乐而不为呢.... 而且一算下来,便宜了所有人,她自己还能换一个以身殉道的好名声,说不定后辈子孙还会给她盖个寺庙供奉其为仙,年年香火不断,世代受人尊崇。 多值啊,死得... 谁想死,谁死去! 颜伊沫心里气愤,就知道不能掉以轻心,几年的平静时光,出个山门就被逮了,还被如此暗算,她简直....有苦难言。
第33章 33 、血毒-血蛊-不可解 她懊悔不已,又气又恼,然后突然抬眼看着容青,语气笃定道:「不对,你总不能是为了寻死,这么大费周章?」 容青坐在一块大石上,道:「为什么不行?」 颜伊沫道:「你有什么目的直接说就是了,干嘛这么吓人,没人教你怎么威胁人吗?」 容青盯着她,道:「还请师尊指教。」 这一句堵得颜伊沫一愣,尴尬地咳了咳,道:「你不是想以此威胁我吗?若是仙门百家知道了我与你性命相连,那我还有命活吗?岂不是要受天下人追杀,永无宁日了。」 容青笑了笑,道:「师尊,很怕死吗?」 颜伊沫脱口而出:「废话,谁不怕死啊。」 容青轻描淡写地说:「我...倒觉得活腻了。」 这几年也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动不动要死要活的。 而且为什么想死了,还要拉着她垫背? 原来他...这么恨她的吗? 颜伊沫想了想,除了偶尔对他比较冷漠外....好像是有刺了他一剑....可是又不致命....把他扔给夏笙那个怪物....可是他早就和魔族暗通又怎么说....欺瞒她,囚禁她,害得她被夏笙蒙骗,差点回不来.... 她算了一下,该恨的那个人应该是她才对吧?! 沉吟片刻,颜伊沫道:「说说看,你想要我做什么?」 容青定定地看着她,久久未言语,颜伊沫与之对视,盯着盯着,见他一眼不眨,自己忽然有些胜负心,蹙眉死盯....谁怕谁。 他先移开了视线,颜伊沫嘴角微翘,心里略有些得意,只听容青道:「那...师尊能帮我进入北灵山吗?」 有目的就好,有所图便还有谈的余地。 容青从小眼里的疯戾之气,总是令人心里生寒,越长大,不但没有消退,反而更加疯狂。颜伊沫不敢再刺激他,淡声问道:「你去那里做什么?」 「释放泠裂。」 颜伊沫当下就不淡定了,大声道:「什么?!」 容青淡淡地看着她:「师尊,又不愿意了?」 这“又”字语气加重了些,然后还带了点习以为常的口气,当颜伊沫徒弟当了这么些年,可不就得习惯她出尔反尔的这种日常。 如今魔界魔物隐忍不发,不管是因为什么,但绝不是实力不足。有魔神后裔的容青在,魔族想毁天灭地轻而易举,仙门百家根本不是对手,而且已然惨败过了。 仙门百家之所以幸存至今,是容青一时善念也好,是他另有图谋也罢,只是暂时的。纵有宁成这样的天才修士出现,能不能对抗还未可知,再来一个魔尊泠裂,仙门哪里能消化得了。 「师尊再怎么浑,总不会为了自己的性命,致天下苍生于不顾,再把另一个魔尊放出来危害人间吧,所以我说,还是陪徒儿一起死吧....」 颜伊沫垂眸沉思片刻,忽然抬眼问道:「鬼鸟的血蛊之术,是可解的吗?」 容青一怔,道:「师尊,真想帮我?」 她吸了一口冷气,不由得咳了几声,心里还在盘算:「可以先哄骗容青把这血蛊术解开,一步一步来,总有办法的。」 颜伊沫低头想着,容青已走了过来,伸手抬起她的下巴,低身就凑了上去,唇瓣相亲,舌尖一把撬开齿缝,颜伊沫瞪大眼睛,一股温润液体灌了进来,血腥味扑鼻,嘴巴被堵死,流进嘴里的东西只能一口咽下。 容青灌她喝下不知名的东西之后便松开嘴,颜伊沫嘴角上残留着一点血迹,看她一脸呆愣,还伸手帮她擦了擦嘴角,然后一脸泰然自若地用手指轻抚过她唇瓣,低声道:「黑羽翅的血毒是要命的,我的血脉可以克制,师尊暂且还得靠我的血才能活下去,血蛊术先不解了吧。」 刚是谁说要哄骗谁来着... 为什么有种被这小子忽悠来忽悠去的感觉? 听着...是先中了血毒,所以才需要他使用血蛊术绑定两人生死命脉吗? 就为了救她? 不是要拉着她一块去死的吗? 到底哪个说法是真的?! 而且他刚刚做了什么啊!! 终于回味起那刹那间亲吻的颜伊沫猛地推开容青,涨红了脸,摸索着自己的剑,恨不得一剑废了他。 手刚触到剑柄,就听容青无所谓道:「师尊又想杀我?」 慌乱的动作一滞,颜伊沫抬眼瞪他,容青一脸怜惜地看着她:「我说过了,要想杀我,得先杀了师尊你自己啊。」 颜伊沫冷静下来,这孽障你奢望他能有多少成长,何必和他动气,气多了,只会伤身... 容青见她突然安静,心里也有些忐忑,余光瞄着她,语气也软了下来:「现在感觉如何...」 他看颜伊沫一脸冷淡,紧握拳头,憋着一口气,分明气得不行。容青说一句,就看她脸色,「....身体可还有..」扫到她沾上血的红唇,猛地瞥开视线,站起身,快速说道:「师尊,休息吧,我去外头。」 外面下着雨... 颜伊沫刚想说,人已经跑出去了,她不由得叹了一口气,扶额呢喃道:「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怎么摊上这么个徒弟。」 她随即盘坐调息,很快她便探查到内府中有两股猛烈气流相撞相消,但此消彼长,这一小截的消亡并不代表着结束,接连不断的异样魔气在她体内不断凝结,重生,根本没完没了。 完了,这大概是没救了。 容青的魔神血液的确克制着体内另一魔气的侵蚀,若是解除他所说的血蛊术恐怕自己体内的灵脉很快就会被鬼鸟的魔气全灌满,到最后也会变成不魔不类的怪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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