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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个别贪嘴的妖怪口袋里还藏了几根手指头，也被抽检出来上缴了。 城门口，月神君和那位重要的客人走了进来。 有个别眼尖的妖怪认出这个人上次有来过，他亲眼目睹一个凑热闹的魔物被砍了脑袋。 小妖怪连忙躲到树后，不敢随便张望。 颜伊沫一路看着列队迎接他们的这些人，个个浑身妖气，可是都长得人摸人样的。 走到一半，看到有个小孩受惊地躲起来不敢看她。她心里觉得好笑，一群妖怪为什么要装成人类的样子。 再次走入魔窟，该害怕的人是她才对吧。 梓桐提出要求，希望她能给他几天时间，他只想安安静静地和她待几天。 颜伊沫说给他三天时间，三天的时间里，他要求她能像过去一样对待他。 他要求还挺多！ 但他承诺三天后不会再强留她，颜伊沫勉为其难地答应了。 月白城里的人向梓桐跪拜，称呼他为“月神君”。 回到神殿，颜伊沫嗤笑道：“你自称为神吗？还是个月神。” 梓桐进城后就褪去黑衣，换了身素白衫服，一如在清虚珑园捏草弄花的闲散药师。 他转头定定地看着她，颜伊沫明白他的意思，她的语气有些嘲讽，并不和善。 以前在清虚，颜伊沫不会这么和他说话。 “你看我干嘛，以前我什么都对你说，你却隐瞒我那么多事，我连你到底是什么都不知道。” “我是神域堕神，不洁的星辰，以前我和你说过。” 颜伊沫一愣，抬头看着他。 “现在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 “你和夏笙一样，都是堕神？” 梓桐眼眸闪烁着星辉的光，他说：“是，我们是同类。” 颜伊沫轻叹一声，人生不管活几次，总有一种白活的颓败感。 在经历过生死，重生重来，颜伊沫总感觉自己已经参透了一些人生真谛，懂得了生死有命，因缘际会。 本以为自己会更加从容地面对接下来的人生，可没想到她只瞥见了沧海的一粟，依旧茫然。 梓桐在前世协助沈澈杀了她，这一世他依然想杀她，他还在设计着她的死局，他不肯亲自下手，应该是因为那个预言。 也许那个预言说他不能亲手杀她，或者说是要达成什么条件杀她，那个预言才能破除。 颜伊沫说：“堕神也还是神，既是神为何还要与妖魔为伍？” “回不了神域的神，不是神，也不是魔，是肮脏的存在，不被允许的存在，我们需要在人间找寻自己存在的支点，比如你。” 梓桐在预示到自己的死期的时候便知，神域开始清算他们这些堕落人间的残留。 他们这样不伦不类的东西需要有一个支点支撑他们存在，如果没有，就会彻底幻灭，像夏笙一样，永远消失，再无轮回。
第131章 131 、你要回来吗 没有办法归类的存在容易影响平衡。 夏笙靠吸食人类生命力来保持貌美的容颜，她被剥夺了神体，被扔入人间，不愿从零开始修行，干脆堕魔。 梓桐是最早那批被抛弃的神之子。 神域有一些抵御不住诱惑的低阶仙子，不小心偷食禁果，诞下孩子扔往无妄海，试图掩饰一切。 不被需要的孩子，离经叛道的仙子，皆不为神域所喜，他们被排除，一次次被清扫检验，直到最后完全泯灭，神域才会停止追剿。 在月白城那三天里，颜伊沫陪着梓桐下棋，钓鱼，一如过往嬉笑交谈。 妖怪们用心打扮着自己的人类形象，颜伊沫看得出来他们很努力。 日出日落，城里的居民辛勤工作，客栈、酒馆里总是非常热闹。 “你做的这什么玩意，能吃吗？手指甲都没有挑干净。” “差不多得了啊，装个富家少爷，还真以为你就是个人了啊，蛤蟆精。” “这臭酸水是从哪个妖精的尿啊，给老子喝这种东西，不想活了啊！” “老大，这是酸梅汤，人间那些贵族夫人都喜欢这种补品。” 扮演贵族夫人的牛魔王一身锦衣绸缎，面容姣好，瞪着眼睛吹牛气。 颜伊沫和梓桐出门逛街，路过听到他粗声粗气地喊：“补品？这人类吃这个能补什么？喝这种东西，难怪他们身上总是一股臭馊味。” “嗯？怎么馊味更浓了？” “咳咳..” “你闻到没有，真是臭得不行啊。” 牛夫人大力嗅着，一转头就见到颜伊沫和月神君站在酒馆门口。 颜伊沫神色清冷地看着那位牛夫人，他变幻的贵族夫人体型微胖，但是五官很精致。 牛夫人立即收拢豪放的坐姿，起身娇滴滴地朝梓桐行礼：“月神君。” 酒馆里的人都跟随着颔首唤一声。 颜伊沫看着牛夫人转瞬的态度变化，觉得好笑，不由得轻声笑了出来。 梓桐盯着她看，跟着展颜笑了下。 二人继续往前走，牛夫人脸色煞白，僵立在原地不敢动。 颜伊沫抬手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一股淡淡的清香。 她本来也不喜欢浓烈的味道，没有用过什么香包，这些浅淡的香味，还是衣服上自带的。 在妖魔的嗅觉里，原来她是一股馊味。 容青身上也有一半的魔族血脉，他平时靠近自己的时候，闻到的也是难闻的臭味吗？ 梓桐问道：“怎么了？很在意刚才的话。” 颜伊沫神情淡淡，有些情绪不佳的样子，她心里想着其他的事情，没有回应。 后方传来一声凄厉惨叫，颜伊沫惊恐回头，酒馆门口被扔出了一颗头颅。 她定睛一看，正是那牛魔王的头。 梓桐从酒馆里走了出来，左手沾满血迹，他侧头看向颜伊沫，眼神空洞、漠然。 其他妖怪神情惊悚，拿起手中的物品，继续吆喝，扮演着寻常的摊贩老板，无视地上那颗血淋淋的头颅。 他走到颜伊沫的身边，扬起嘴角：“今天是最后一天了，我不想你不开心。” 流云山峰沾染了不少魔气，衍玉带着清虚弟子清洗了几日。 楚彦和温虹在徐樱带魔族逃离清虚时，并没有一起逃。 他们假意顺从，是为了寻找机会潜入魔窟，为仙门振强而隐忍。 衍玉带着南栖回到清虚，温虹嚎啕大哭，这几日和沅芷轮流守着他们的师尊。 江敏去凌泉殿打扫时，看到了一个黑影，她擦着桌子，也没抬头看，就说：“你可藏好了，别让大师兄发现，他对你可还没消气。” 容青解决完了魔域的事情，便直接来到清虚等着。 他从阴影处走了出来，低声道：“师姐。” “这一声师姐听着真是久远。”江敏回头看他一眼，她坐在书桌前，托腮望着院子，“以前我总觉得四个人待在一起的时间过得特别快，师尊还特别烦我们，那段清修快活的日子如今想起来，好像是上辈子的事一样。” “师姐。”容青目光盯着院子里的石桌，“师尊、她会回来吗？” 江敏眯了眯眼，手抓了下抹布：“容青，你对师尊是怎么想的？” 在微芒天域里，江敏看到了自己给颜伊沫下毒，她明明知道幻境里的那个人不是自己，自己也绝不会做伤害师尊的事情。 可她依旧心慌自责。 “.........” 容青沉默，垂下眼眸。 “以前我总觉得师尊对我们太差。”江敏语气颇为怀念，“别人的师尊温柔，庄严。师尊她却常常作弄我们，还时不时地吓唬我们。” 容青淡道：“她一直不喜欢我们。” “可我们都很喜欢她，”江敏嘴角含着浅浅的笑意，“师尊嘴硬心软，长得又好看，一生气就更好看。” 容青听着，心头荡漾。 江敏转头看容青神情，问道：“你觉得师尊美吗？容青。” “师姐，你想说什么？” 江敏撇了下嘴，嗤了一声，对他不直接回答问题有些不满。 她叹了一口气，直接道：“你回来清虚，打算如何？” “师尊让我等她。” “你不怕师尊这次又骗你吗？” “.......” “你都被她害得那么惨了，还不死心吗？仙魔有别，我们早已回不去了。” “我没打算回到过去。”容青脸上红纹蔓延发光，“我对她也再无信任可言了。” 江敏脸色疑惑，看他漠然神情，不解道：“那你乖乖等着她做什么？” 容青眼睛忽然一亮，急急冲了出去。 颜伊沫回到凌泉殿，才刚走到院子，就有一个人影冲了过来，她愣了下，笑道：“你在这等着呢。” 江敏也跑了出来，高兴地围着颜伊沫说这说那。 容青一双眼睛就定在颜伊沫身上，没有插嘴。 江敏给颜伊沫奉茶，识相地离开，给她和容青一点独处的时间。 容青站在门口看着颜伊沫，颜伊沫转了一圈屋子，回头看他还杵在门口，轻声问他：“怎么不进来？” “你、你之前说有话和我说。”容青看她那么温柔，手上有些冒汗，“你要和我说什么？” 颜伊沫转了转眼眸，沉思片刻，神色犹豫道：“就是想问你，要不要回到我身边？”
第132章 132 、只要半年 容青在凌泉殿的一处别院住了下来，那里是颜伊沫以前心血来潮建立的静书阁，她本来想修心看书的地方。 可她拢共没有去过几次，那里的书堆满了灰尘。 上次仙魔之战，徐樱将一部分魔物放置在清虚流云峰与清虚弟子一起生活了一段时间。她的初衷是好的，希望仙魔共存。 那段时间，清虚弟子在思想上有了一些变化，并非凡是魔物皆该除。分清善恶，是一生的功课，绝不可轻易断言。 颜伊沫退下掌门之位，由衍玉掌管清虚。 他这人本来就是潇洒开明，从来不爱争斗。 颜伊沫说要带容青走，不想给清虚添麻烦的时候。他立马就说：“师姐好狡猾，把掌门之位给我，就想逃走去逍遥是不是？” “你以前添的麻烦还少吗？不行，你不能走，师兄染上怪病还没好，师姐你再拍拍屁股走人，我也不干了！” 颜伊沫带容青走，是想独自去解决那一直在背后搞鬼的神秘徒弟-沈澈。 可衍玉闹着不让她走，她也觉得留他一个收拾残局，有些不放心。 所以她打算在清虚多待一阵，等清虚门安稳一些再想下一步。 容青魔尊的身份很尴尬，清虚弟子都知道他，把这么大一个活人藏在凌泉殿，时间一久，很难不被发现。 衍玉干脆召开了一次秘密会议，说已活捉魔尊容青，还命清虚弟子不许将魔尊容青在清虚一事外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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