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大堂哥拉得有点狠,虚脱了,现在灌了几次药,正在昏睡。至于到底人怎么样,还得等人醒过来再说。” 其实具体的事情秋实也并不是很清楚,只是刚刚春华来的时候和陆飖歌说话,他顺便听了一耳朵。 谢大夫的原话是,如果张田兴今日还醒不过来,怕性命堪忧。 只是,这话秋实没办法对张田丰说出口。 张田丰心里焦急,却也知道自己问不出什么。 要想知道人真的怎么样,还要等到了谢家药店才知道。 谢家药店从蒋家坝搬到南阳城来,已经从当初的一间小门脸变成了四开间的大药店。 店里除了谢大夫父子,还另外聘请了两外大夫轮流坐诊。 陆飖歌他们一到,谢大夫早已经站在药店门口等。 秋实和两个丫鬟留下守着马车,春华在前,折雪殿后,护着陆飖歌进了谢家药店的后院。 十几个服徭役的河工,都在后院的屋子里躺着。 因为还有两三个还没止住泻,后院的气味并不大好闻。 张田丰先进了他大堂哥张田兴的屋,也不知道人醒没醒,人还没进屋,张田丰就捂住嘴呜呜地哭出了声。 陆飖歌等人被谢大夫领着,进了院子左侧的一个小小的待客厅。 不大的一间屋子,靠着西墙放着一张方桌,两把靠背椅,屋子的窗口下还放着一个药碾子,一张矮凳。 陆飖歌落座,谢大夫亲手沏了新茶捧到陆飖歌面前放下,才整理了一下衣袍行跪拜大礼:“草民谢贤见过公主殿下。” 陆飖歌端坐着受了一礼,才开口:“谢大夫不用客气,我们是老熟人了,请坐吧。我听春华说,谢大夫找我。” “是,草民确实有事找公主。” 谢大夫在陆飖歌一旁拖了一个碾药时候坐的矮凳,小心地搭了半边屁股坐着。 “原本,这群河工的事情轮不到我多事。只是……” 谢大夫犹豫了一下,看陆飖歌并不接话,才硬着头皮继续开口道,“只是医者父母心……” “谢大夫……” 陆飖歌手指搭在茶盏上,并没有动谢大夫新沏的茶水,“周将军没提醒过你,不要在我面前撒谎吗?” 谢大夫猛地抬头,目光刚触到陆飖歌如玉的脸庞上,如火烫一般迅速弹开。 面前的人,再也不是当初在蒋家坝跟着陆家夫妇卖鱼的陆小四了,她现在是大商朝唯一有封号的公主,是皇太后皇上都看中的安乐公主。 “公主殿下恕罪……” 谢大夫慌忙离了矮凳,噗通跪倒在地,“草民,草民……” 实在是有难言之隐,不能说啊! “谢大夫,我们和周将军前日刚刚分开。在这之前,周将军一直帮着公主殿下修建族学。你是周将军的人,这也不是什么秘密,有什么不能说的?” 说到这里,春华语气一变,“难道说,现在不是大商的天下,而是他周家的天下?” 这话宛如惊天霹雳一般,炸得谢大夫魂飞魄散。 “不是……没有……是四海叮嘱我让我留心水匪的事情。这次我恰好救了河工,四海,四海又让小的查明南阳岔河段的河工由谁负责,出事的河工有多少人,姓名年龄身高长相都要记录” 春华冷哼:“周将军这么闲吗?河工的事情他都管?” 徭役米粮被克扣被换掉并不稀奇,这周飏是有多闲,管水匪又管河工? 谢大夫这次再也不敢隐瞒:“也……也不是周将军要管,只是这两年洪湖常有水匪出没,虽然没有闹出大的动静,可到底也扰乱了一方治安。可附近州郡不但不管,还有些放之任之的样子。四海说,事出反常必有妖,才让小的留心的。” 陆飖歌问道:“这水匪和河工又有什么关系?” 这谢大夫的话说的吱吱呜呜,肯定里面有什么不好直接说出口。 谢大夫略一迟疑:“河工和水匪确实没关系,只是四海怀疑,这次河工出事应该和这群水匪有关系。” 春华大惊:“河工出事和水匪能有什么关系,河工出事,不是因为被换了霉变粮食吗?” 谢大夫:“确实是换了霉变粮食才出事的,可往年河工的粮食也会被调换,今年却有这么多人出事,四海觉得巧合太多,事有蹊跷不得不防。” 陆飖歌点头,周飏这人,没有七八分把握,他绝对不会多事,既然他让四海查,那肯定是他已经有所察觉。 只是,今日她被人一路引到这里,是意外还是巧合呢? 第315章 酒壶 陆飖歌手指在桌子上轻磕,没等她想明白这其中的原因,就听见外面传来张田丰狂喜的叫声。 “大夫,大夫,我大哥醒了,我大哥醒了……” 张田兴这十几个人病得最重,他们这十几个人被赶出药店后,如果不是谢大夫留心河工的事情,将他们十几个人接到药店,看诊熬药,静心护理。这一次,这十几个人可能大部分人小命就要交代在了南阳。 听说张田兴醒了,谢大夫有些坐不住了。 可现在公主在这里,他就算心里再急,想去看看也只能跪着不动。 见陆飖歌不吭声,只低头沉思,好似没听见外面的声音。谢大夫终于耐不住了,低声道:“公主,那张田兴醒了。” 陆飖歌这才从沉思中醒过来,颔首道:“既然张田兴醒了,应该是性命没有大碍,你去看看,有事回来再说。” 等到谢大夫出了门,屋里只留下折雪和春华。 陆飖歌这才从袖袋中,掏出那日周飏送酒的银制酒壶拿出来细细把玩。 这酒壶不大,精致小巧,握在手掌刚刚好,不像是个酒壶,反而像是个把玩的小把件。 春华没见过这酒壶,并不知道它的来处,目光一扫而过,全身心地将精力放在留心院子另一边传来的说话声。 这酒壶,折雪是非常清楚它的来历的。 那一日,公主在山坡中坐着,周将军来了一趟,等回去的时候,公主身边就多了这一个精致的小玩意,身上还有淡淡的青梅酒香。 折雪认定,这酒壶就是周将军带来的。 可为什么公主会留下,还随身带在身边,时时把玩呢? 难道,公主对周将军有意? 想到周将军那张风华绝代的脸,折雪感觉自己真相了。 不说周将军的官阶出生都极其出色,就周将军那一张脸,也足够让年轻女孩子心动。 要是公主配周将军的话,也不是不行。 陆飖歌并不知道折雪心里就这么短短的一瞬间,连她和周飏将来生几个儿女,儿女们的名字都替她想过了。 她拿出酒壶,不过是觉得好奇。 那日周飏见她收起酒壶,并没有开口讨回去,反而提醒她,这酒壶还有其它功能,只是他不会说,就看陆飖歌能不能发现。 酒壶除了装酒,那就是装水,装各种液体。 这酒壶,又是银制的,还有其它功能,难道是试毒? 陆飖歌想了许久,也没想明白一个酒壶到底还能有什么别的功能。 她那日,之所以将银酒壶塞进袖笼,只不过是因为自己以口对着壶嘴饮了酒,就不好再把酒壶直接还给周飏。 想着,拿回去洗一洗,洗干净了,再找了美酒装满还回去才不失礼。 谁知道周飏误以为她喜欢,索性就说送给她,顺口提了这酒壶还有其它的用途,只是要她自己发现和探索。 许是精诚所至金石为开,陆飖歌终于在无意中按到了壶身上的一叶叶瓣,酒壶突然壶身一轻,原本壶身雕刻的六叶草突然变成了五叶草。 “咦?” 陆飖歌举着酒壶细细查看,她明明记得壶身的花纹是六叶草的模样,怎么突然就变成了五叶? 举起壶身轻轻晃动,里面还能听见酒水流转的声音。 这壶里的青梅酒那日被她几口喝完,之后再也没有装过酒水,哪里来的酒水声音? 陆飖歌不信邪地将桌子上的茶盅端起,泼掉茶水,举起银壶往空空的茶盅中一倒。 清凉的酒水,带着扑鼻的淡香落在了白瓷茶盅中。 折雪探头看了一眼,鼻翼微动:“这是杏花酒?” 陆飖歌不懂酒,也很少喝酒,反而是折雪,因为自幼和一群小子在一起训练,对酒也是有所涉及,所以才一闻酒香,就能知道这是什么酒。 “杏花酒?” 陆飖歌端起茶盅轻轻晃了晃,问道,“这酒有毒吗?” 她是听说过有一种酒壶叫九曲鸳鸯壶的,是楚国楚怀王的宠妃郑袖所制。酒壶中间有一隔断,将壶一分为二,一边装美酒,一边装毒酒。同一个酒壶,可以靠着机关倒出两种不同的酒水。 不过,陆飖歌记得九曲鸳鸯壶的样子好似是个肚子圆圆,挺大的一个酒壶。 可不是眼前这么小,这么精致的一个小玩意。 “毒?” 折雪闻言,警惕地接过陆飖歌手中的茶盅,放在鼻前轻轻闻了闻,“闻上去没毒,不过,有的毒入酒无色无味是闻不出来的。” “什么毒?”谢大夫刚好一脚跨进门槛,闻言立刻快步走过来,“我看看,我看看。” 折雪看了一眼陆飖歌,见她并无异议,才小心地将茶盅递给谢大夫:“公主问这酒有没有毒,我闻不出来,谢大夫您看看呢。” 谢大夫接了茶盅,先轻轻闻了闻,察觉到没有异样才放在桌子上,取了张涂色的纸张出来,小心地在上面滴了两滴酒水。 等待一刻钟,纸张上的颜色只是略深,并没有变化,他才小心地吐了一口气,又滴了几滴在手指上,放在嘴里品尝。 良久谢大夫才道:“这只是杏花酒,并无毒,且味道还远胜一般的杏花酒,应该是佳酿。” “哦。” 无毒啊! 陆飖歌在心里哂笑一声,自己简直有些草木皆兵。 周飏要是想害她,有一百种方法,何必用这种手段。 再说,她和他现在算是利益一致,何来那么大的仇恨,让他想要毒杀她呢。 只是,周飏为什么要拿这么一个酒壶给她,还要提醒她这酒壶的特殊之处。 他在暗示她什么? 陆飖歌想来想去,也想不明白他想做什么。 既然想不明白那就不想了,凭白浪费脑细胞。 等谢大夫放下茶盏,陆飖歌才继续刚才的话题问道:“你说洪湖有匪患,这匪患是何时有的?” 起码在她离开南阳去京城前,洪湖是没有水匪的。 以前也有过,不过红缨军从淮城一路打到京城,其中大部分人都投靠了红缨军,包括当初的山匪水匪,现在已经摇身一变,成了有功之臣。 不能说这些人个个都前程似锦,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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