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梧桐不信：“送个茶水还能后悔？” 殿内，贤妃带了尴尬笑道：“嫔妾不大明白皇后娘娘的意思，请娘娘明示。” 柳如滟哭穷：“本宫为你父亲进京，花了大心思，既要给皇上身边的太监打点，又要给岐王打点，这些都要银子。” 贤妃：皇后必定是犯病了。 若不是皇后早早提醒，自己还以为皇后索贿呢。 贤妃起身：“嫔妾突然目眩，下回再陪娘娘说话，实在是支撑不住了。” 如棠在角落里，差点笑出声。 “这就是可用之人？你到底怎么当差的。”柳如滟白忙活了一场，对香沁极为不满，“下回让她们滚远些。” 宫里没几个好人。 香沁异常疲惫，二姑娘钻钱眼里了。 茉莉恰好进殿上茶，柳如滟的火气有了发泄口：“滚下去，没眼力的东西吗，人都走了还上什么茶水？” 茉莉又羞又臊下去。 梧桐道：“果然楠竹说的，这不是什么好差事。” 茉莉更恨如棠了。 炭火暖洋洋的，配着凤仪宫的百合香和新采的腊梅花儿，让人慵懒且多思。 柳如滟这日突然想起皇帝英俊，面上绯红，心思涌动。 “楠竹，本宫让你隔日送汤，你可去了？”柳如滟声音妩媚如丝。 如棠忙笑道：“奴婢今日的龙骨鸡丝汤已经熬好，稍后便送去给皇上，一刻也不敢耽误。” “这里不用你伺候，你即刻去送汤。”柳如滟吩咐，“若是皇上问本宫病情，你就说好多了，请皇上过来小坐。” 如棠心惊，面上却笑道：“娘娘想念皇上了？” 柳如滟摘了一朵腊梅轻嗅：“本宫好几日不见皇上了。” 如棠笑道：“娘娘和皇上伉俪情深。” 让你见到皇上算我输。 如棠提了锦盒去御书房，小鹏子在值守。 见他冷得缩头缩肩的，如棠笑道：“我给你带了一碗鸡丝粥，赶紧吃了暖和暖和。” 小鹏子谢了，让她进去，轻声提醒道：“皇上刚才临窗赏梅，突然想起皇后娘娘，正打算去探望呢。” 如棠笑道：“我知道了。” 如棠进殿笑意盈盈给元泓请安：“奴婢凤仪宫楠竹，奉娘娘命给皇上送汤。” 元泓笑道：“朕正要去瞧皇后，皇后这几日可好些？” “娘娘病情不见好转，昨儿见了贤妃和王美人，哭了两场，病情更重了。”如棠故作悲切，“皇上若有话，奴婢转告娘娘便是。” 才不让柳如滟面圣。 汪德海也劝道：“冬日易病，皇上小心龙体。” 元泓叹道：“皇后这么活泼之人，日日关在凤仪宫，想想朕都心疼。皇后当真没好？” 如棠道：“没好。” 元泓不放心：“朕还是去瞧瞧。” 小鹏子在外禀告：“贤妃娘娘求见。” “让她进来。”元泓瞧了一眼如棠，如棠忙退在旁边。 贤妃进殿请安后，元泓问道：“贤妃府上可安置好了？” “臣妾父亲已去兵部上任，府上一切都好。”贤妃谢恩道，“臣妾谢皇上隆恩。” 元泓笑道：“吏部上折子推荐的人选，加上你父亲也确实能干，让你父亲好好当差。” 贤妃连连称是。 元泓又问道：“听说你去探望了皇后，皇后可好些？” 贤妃脸上拢上愁云：“娘娘似乎不曾好转，甚至还特意交代过嫔妾，等她病好再去探望，不要让她难堪的样子被看到。” 元泓沉吟。 如棠赶紧补道：“娘娘说放了古画在贤妃娘娘宫中，也赐了古琴给王美人，若是得空请皇上去瞧瞧画，听听琴，就当是见她了。” 反正别去凤仪宫。 贤妃拭泪道：“怪不得皇后赐画，原来早已预见到今日。” “皇后善解人意。”元泓叹息赞道，“既然如此，朕不去凤仪宫了，免得皇后难堪。” 如棠心喜：“奴婢遵旨。” “你随时来报消息。”元泓吩咐如棠，“让皇后好好养病，莫要多思多虑。” 元泓赏了如棠银子。 贤妃也赏了一把金瓜子。 如棠：感觉当奴才更容易发财。 回到凤仪宫，柳如滟满眼希望道：“皇上什么时候来探望本宫？” “皇上说十分想念娘娘，对娘娘送的汤大为赞赏，说娘娘善解人意，吩咐娘娘好好养病。”铺垫了许多，如棠最后轻描淡写道，“皇上说得空来看娘娘。” 虽然失望，但柳如滟得了褒扬，倒也没有发火，只百无聊赖看花儿。 过了两日，柳如滟不死心，又让香沁找贤妃和王美人过来说话。 香沁劝说道：“娘娘先安生养几个月病，其他先等等。” 柳如滟气道：“本宫不信贤妃她们是真病，必定是搪塞本宫的，你去叫她们过来。” 如棠端着热水，茉莉拿着帕子进来。 听皇后要叫贤妃，茉莉忙笑道：“奴婢去请贤妃娘娘。” 如棠嘴角勾起笑意，放下热水出殿：“今日又这么勤快？昨日茶水被责罚的事忘了？” 茉莉冷笑道：“你以为只有你勤快不成？只要脸皮厚，拍马屁谁不会啊。” 如棠笑道：“那祝你一举得娘娘欢心，从此被留在身边贴身伺候。” 茉莉一扭身子去了，片刻后又灰头土脸回来：“贤妃娘娘说昨日目眩至今未好……” 柳如滟气不打一处来，将滚烫的茶水泼在茉莉身上：“没用的东西，滚下去。” 茉莉吓得连忙下去。 第九十七章 香艳的证据 如棠挑开帘子，端了枫叶茶上来,态度从容不迫，让茉莉嫉恨。 如棠故意愤愤不平道：“不来就不来，她想来咱们还不让她来呢。娘娘是母仪天下的皇后，一个小小的妃子算什么？” 柳如滟嗯了一声：“你说话倒还顺耳。” 方才茶水泼在茉莉身上，柳如滟正口渴，接了如棠的茶喝了，点头赞道：“这茶不浓不淡，温度恰好，色也正。” 如棠笑道：“这是上好的枫叶茶，奴婢从早泡起，足足泡了七遍才得了这颜色。” 柳如滟好虚荣喜排场，连声赞扬道：“你这丫鬟不错，今后本宫的茶水由你负责。” 如棠喜上眉梢：“谢娘娘抬举。” 从前只是打扫庭院的，偶尔能端茶倒水。 今后可以名正言顺留在柳如滟身边，慢慢获得她的信任了。 茉莉愤愤不平，私下道：“这小蹄子，什么时候栽在我手里才知道我的厉害。” 如棠也放话：“拍马屁只用脸皮厚吗？脑子不好使，到哪里都是废物。” 两人更是乌鸡眼一般。 第二日，如棠留在柳如滟身边奉茶，柳如滟歪在美人靠上，蹙眉想心事。 凤仪宫外，宫女们来来往往。 柳如滟问道：“今日怎的这么吵闹？” 香沁笑道：“今日内务府发月例和冬衣炭火银子，宫女太监们盼了许久。” 柳如滟眼珠子一转：“各人都有多少？” “奴婢等有八两，其他宫女太监三两到六两不等。”香沁笑道，“玉壶领了回来，便给大家分发。” 听说有银子，柳如滟忙道：“这些宫女太监，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这样，本宫以后替你们存一半，等出宫再一并给你们，免得你们把银子挥霍光了。” 香沁惊道：“娘娘不可，宫女太监们辛苦一年，就等着这银子呢。” 柳如滟不悦道：“本宫辛苦替你们存着，你们还不乐意吗？” 如棠笑意盈盈奉茶道：“别人不知道，奴婢一千个一万个乐意，巴不得娘娘全替奴婢存着呢。” 柳如滟喜欢道：“你很懂事。” 香沁撇了一眼如棠：“你手头宽裕，别人可没这么宽裕。” “凤仪宫内侍手头都宽裕得很。”如棠笑道，“姐姐难道忘了，娘娘回府前，每人赏赐了二十两银子，这才几天呀。” 听烧火丫鬟赏赐了这么多银子，柳如滟心疼得不得了。 这些银子原本都是自己的。 柳如滟更加坚决：“就这么定了，谁也不必多说，让玉壶先将银子送本宫。” 香沁还要劝，柳如滟骂道：“你到底是替大家着想，还是自己心疼银子。” 香沁借口取午膳出殿，重重叹气：朽木不可雕也。 殿内，柳如滟问道：“楠竹，你赞同本宫的提议吗？” 左右无人，如棠的马屁拍得稳准狠：“奴婢的命都是主子的，何况区区银子。” 柳如滟大悦道：“你这丫鬟懂事。” 扣克冬日份例之事，两个大宫女都不曾说话，其他小宫女小太监更是敢怒不敢言。 好在前头如棠赏赐过二十两，众人虽有怨言，但也暂且压了下来。 见柳如滟如此贪婪，如棠决定再给她点教训。 这日夜里，香沁和玉壶值守，两个丫鬟已经很久不说话了，今日依旧是沉默无言。 柳如滟正沉沉睡去，突然又听窗子笃笃笃被敲击，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出。 香沁惊道：“上回那太监莫非又来了？” 柳如滟翻身起来道：“给了他一万两，难道还不知足吗？这回说什么都没有了。” 玉壶依旧不言语。 窗子外头还在执着的笃笃笃，香沁不得不问道：“是谁？” “奴才有要事求见娘娘。”如棠换了声音道，“是关于章继林的。” 柳如滟奇道：“上回是邓缪显，这回章继林又是谁？” 玉壶这回开口了：“章继林是先前皇后的太医，和皇后勾搭成奸，后来流放路上被灭门。” “那贱人还勾引过太医？当真低贱。”柳如滟脸色发白，“既然这太医被灭门了，怎么还有人来？” 香沁深吸一口气道：“让这人进来，咱们先问问来意。” 柳如滟点头同意。 玉壶打开殿门，让如棠进殿。 如棠这回扮的是一个凸嘴太监，摇摇摆摆进殿，再次坐下道：“奴才见过娘娘。” 柳如滟压住火气：“你是谁？你鬼鬼祟祟来凤仪宫有何事？” “奴才哪有鬼鬼祟祟，分明是大摇大摆进来的。”如棠哈哈笑道，“娘娘亏心事做绝，都未曾鬼祟，奴才有什么可心虚的？” 玉壶平淡道：“公公，此话怎讲？” 如棠笑道：“我是章继林的好友，我们两人无话不说……” “胡说！”香沁反驳，“我从未听说过章继林有太监好友。” 如棠冷笑道：“皇后和章继林有染你都不知道，你还能知道章继林的朋友？你就是个糊涂蛋。” 香沁气道：“你……” 殿内有片刻寂静，似乎连苏和香的白烟都静止了，只有凤仪宫的沙漏嘶嘶发出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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