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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棠打断她道：“我知道你没有下毒。” 香沁大喜：“好楠竹，还是你懂我。” 如棠的眼神犀利：“因为柳如滟的毒是我下的。” 香沁大惊大怒：“……是你陷害我？” 窗外花园雉鸡的叫声清脆，似乎更增加了春天的气息。 “让你做个明白鬼。”如棠笑道，“我用掺杂了毒药的小米和菜叶喂雉鸡，雉鸡肉里头带了毒性，柳如滟这才辗转中毒的。” 香沁道：“这毒药是夫人亲手给我的，你哪里来的药？我们不过是口角之争，你至于如此费尽心思、斩尽杀绝吗？你就不怕日后被人发现？” 许多疑问。 “问得好！”如棠坐在凤椅上，母仪天下笑道，“因为你让我被活埋，我能不好好报答你吗？” 香沁睁大眼睛，语无伦次道：“你是……烧火丫鬟？你……你没死？” 如棠冷笑：“我看起来这么容易死吗？” “是了，你会化妆，你换了楠竹，怪不得楠竹如同变了一个人，原来是你。” 香沁觉得肚子隐隐作疼，性命大过一切，她恳求道：“主子，是奴婢的错，可是奴婢全家都在柳夫人手中，柳夫人让奴婢给主子下药，奴婢不得不从呀。” 如棠道：“还有吗？” 香沁哭道：“求主子看在从前的情分上，让奴婢戴罪立功。” “从前的情分？”如棠冷冷道：“你第一次背叛我，将我的消息告诉柳夫人。我原谅了你，给过你机会，但是你没有珍惜，反倒变本加厉给我下药。” 香沁哭道：“主子我错了，求主子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必定结草衔环。” “结草衔环活埋我吗？”如棠轻笑一声，你这种背信弃义的奴才，我要了有何用？” 说不定转身就卖了自己。 跟她说这么多，不过是因为冤有头债有主，这样报仇才有感觉。 香沁半是威胁道：“柳夫人厉害狠毒，柳如滟贪婪自私，宫里满是危机，你一个人不是对手。即使你不信我，我们也可以联手对付她们？” 如棠笑笑：“你以为前些日子上门要银子的两个太监是谁？都是我，柳如滟这样的，我对付十个八个都不是问题。” “原来那是你，可是……”香沁大惊，还想分辨，却发现身子重新变得麻木，舌头也不听使唤了，更可怕的是，肚子剧痛不止。 死亡近了。 如棠冷笑起身道：“本宫答应过，必定替你救出家人，但是你不信本宫。如今不仅你要死，你的家人柳夫人也不会放过。” 两行泪从香沁的眼中流下。 随着一阵剧痛和翻滚，她彻底没了气息。 第一百一十三章 凤凰附体 几柱香后，柳夫人出来，如棠缩成一团瑟瑟发抖，地上香沁鼻子里黑血流出。 如棠瑟瑟道：“香沁死了……” 柳夫人十分满意道：“起来吧，你不必担心，我自会善后。你如今是自己人了，好好伺候皇后。” 如棠低声道：“是。” 柳夫人严厉对玉壶道：“香沁倚老卖老的下场你看到了，今后小心伺候。” 如今香沁已除，只剩玉壶，哪日也要一并除了，这样如滟才安全。 柳夫人眼中露出淡淡的杀气。 玉壶低声道：“是。” 如棠忙道：“玉壶姐姐和香沁不一样，她虽然不言不语，但脾气极好，伺候娘娘也精心，平时奴婢照顾不到的，她常常搭把手补了。” 言外之意，我一个人忙不过来，要想你女儿顺利，得留下玉壶。 柳夫人嗯了一声，杀气收了不少，她吩咐：“皇后在睡着，你们暂且不必动香沁的尸首，我出宫后会送信来。” 玉壶低声道：“是。” 偏殿暂时被封，只留下玉壶和如棠看守香沁的尸首，那尸首瞪着眼睛，似乎死不瞑目，身子也扭曲成怪异的弧度。 如棠将帕子遮了香沁的脸，道：“玉壶姐姐，香沁是我下的手，你怪我吗？” “你也是没办法，要怪只怪香沁起了坏心。”或是物伤其类，玉壶叹气道，“她死的时候说什么？” 如棠想想道：“她说对不起主子。” 若不是她主子怎么会被活埋，玉壶停了片刻道：“她确实对不起主子。” 如棠道：“都过去了。” 玉壶的哀伤被香沁的死勾起：“香沁十四岁进府，能说会道，深得娘娘的喜欢，进宫的时候娘娘特特选了她在身旁，没想到如今得了这个下场，也不知我将来如何。” 如棠忙道：“姐姐当然会圆圆满满。” 玉壶凄然一笑：“但愿吧。” 今日柳夫人的灭口之意太明显了，玉壶觉得深深害怕。 如棠握住玉壶冰凉的手道：“我们同舟共济，什么都不怕。” 玉壶感念道：“你帮了我好几次了，方才又帮了我呢。” 方才如棠的话，让柳夫人近期不会动杀意。 如棠笑道：“姐姐也帮了我不少。” 两人握住彼此的手，觉得踏实了许多。 过了一个时辰后，柳夫人着人送信：“香沁的家人做午饭不当心，打翻了油壶引起大火，全家九口全都没逃出来。” 玉壶大惊：“怎么会？” 再过了半个时辰，柳如滟的声音传遍凤仪宫：“香沁听说家人没了，想不开自尽了。” 茉莉、梧桐等进来看时，香沁已救不活了。 入夜了，凤仪宫的蜡烛燃得旺盛。 “听说全家都没了，香沁哭成泪人。本宫让她下去歇息，谁料到晚膳都不见踪迹。本宫差楠竹去瞧，她已经服毒自尽。”柳如滟拭泪，“香沁从小跟着本宫，和本宫情同姐妹，让本宫怎么不心疼？” 茉莉等劝道：“娘娘节哀。” 梧桐等都摇头叹息：“宫人自尽是大罪，连身后哀荣都没了。” 内务府太监来凤仪宫问了几句，用席子将人裹了拖出去，没有半分波澜。 听说香沁的家人遇火灾，玉壶心中凄然，托御膳房采买小太监打听自己家人的讯息。 过了一日，那采买小太监来找玉壶：“玉壶姐姐，我出宫找了你说的胡同，并没有人住。” 玉壶大惊失色道：“怎会没人，我家三代二十余人都住在一起。” 小太监低声道：“听说香沁姐姐家里起火那日，姐姐家突然没了踪迹。” 玉壶更加惊慌，难道柳夫人动手了？ “说来奇怪，那火起得诡异，一下子就燃起来了，侯夫人亲自坐镇得没有救下。”小太监神秘低声道：“火起的时候，你家的家人就不见了，听说侯夫人也在悄悄找姐姐家人呢。” 玉壶一愣，柳夫人也在找人？ 这么说不是柳夫人动手，是家人自己逃脱了吗？ 她心里升起无限希望，拜托小太监：“你闲了再去瞧瞧，或者找管家去问问。” 小太监见有银子，答应了离去。 玉壶心中有事，连服侍柳如滟都心不在焉。 午间，柳如滟睡了，玉壶将泡好茶水的茶具拿进去，备柳如滟起来后用。 如棠正喂鸟，只听哎哟一声，接着是咔嚓的响声，一套崭新的茶具被打破。 玉壶吓得面色发白，这是柳如滟最喜欢的茶具，柳如滟本就喜怒无常，为人又小气吝啬，这可如何是好？ 柳如滟被吵醒，声音带了怒气：“谁在外头吵，找死不成?” 玉壶跪下道：“奴婢打碎了茶具。” 柳如滟春睡起来，本就不耐烦，见到自己最爱的茶具碎了一地，更是怒不可遏：“糊涂东西，怎么当差的？自己去领二十板子。” 如棠忙端茶盏进去，特意摔在地上，跪下请罪：“奴婢不当心摔碎了茶具，惊扰了娘娘。” 柳如滟更怒了：“今日连你也毛手毛脚了。” 如棠露出惊讶的表情：“方才奴婢进来，看到娘娘身上有只金色凤凰的虚影腾空而起，吓得奴婢愣住了，想必玉壶姐姐也看到了？” 玉壶会意道：“娘娘午睡时，奴婢见金色凤凰在锦被上，故而吓得手滑打了茶具。” 柳如滟大喜过望：“你们当真看到了？” 如棠对天发誓：“奴婢千真万确看到了，那凤凰金黄火红，想必是在守护娘娘。” 柳如滟转怒为喜，舒心坐下道：“看来本宫是天命所归，连凤凰都来守护，你们这些凡人自然抵挡不住。区区几个茶杯就算了吧。” 玉壶松了口气。 满地碎片，如棠捡的时候不当心伤了食指。 玉壶让茉莉、梧桐几个伺候柳如滟，自己拿了药膏给如棠上药。 如棠笑道：“不过小小伤口，何必如此。” “若不是你，今日我便挨打了。”玉壶打开瓷瓶盖子，黑色药膏清凉好闻，“我知道的，哪有什么凤凰，都是你在为我遮掩。” 凤凰完全是如棠编造出来的，根本没有这事，但这满足了柳如滟的虚荣，让玉壶逃过一劫。 如棠嘘了一声，笑道：“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可别让人听见。” 如棠的眼睛黑白分明，灵动无比。 玉壶一阵出神：“你真的很像她……我为你上药吧。” 如棠笑道：“有劳姐姐。” 第一百一十四章 如棠被认出来了 玉壶拿起如棠的手，为她食指上药，又拿了纱布包扎，突然玉壶瞧见如棠掌心的伤痕。 那伤痕淡淡的，如同上弦月。 这是去年主子在雷雨夜伤的手，玉壶记得很清楚，那伤痕和这个一模一样，位置和形状都一样。 “你……”玉壶拿了她的手，含泪看了又看，颤抖道，“你的伤是怎么来的？” 已经露出了破绽，如棠不再隐瞒：“有一次我生气打碎了瓷瓶，划了手留下的疤痕。” 玉壶嘴唇颤抖道：“瓷瓶划破的？你莫非是……你必定是……” 熟悉的身段，熟悉的眼神，多次的维护，让玉壶肯定了语气：“你是主子？” 如棠忙瞧了眼四周，换了声音，再次嘘道：“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可别让人听见。” 这声音和主子一样，玉壶浑身都发抖。 如棠笑道：“不认识了吗？” 玉壶扑上去抱着如棠大哭：“主子，奴婢不是在做梦吧，奴婢日日都在想你，你果然没死。” 如棠抱着玉壶笑道：“我哪有这么容易死。” “奴婢对不起主子。”玉壶哭成泪人，“当时主子被活埋，奴婢应该随着主子去。奴婢不应该被胁迫几句，就跟了新主子。” 如棠替玉壶拭泪道：“我说过，你有你的无奈，我从不怪你。进宫后我看得明明白白，你没有任何过错。” 烛光欢快跳动。 玉壶再次抱紧如棠，泪中带着欢喜：“原来主子一直在，一直在保护奴婢，怪不得奴婢看着楠竹，总觉得熟悉，原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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