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节其实早过了吃河虾的季节,但闲着也是闲着,主要是想给自己找个事做,收获多收获少倒没那么重要了。 河边向来是村里孩子们玩乐的热门场地,李檀昙不想被小脏孩们打扰就往河的上游去,也是巧,刚行到石桥边就遇到刚送完粮食去晒场的林更苗和林更有。 “娘,你这是去哪?” “去河边捉虾。” 林家兄弟二人:??? 在大湾沟,河里那些没多少肉的河虾是没人吃的,村人最多在闲暇的时候去河下游宽敞的地方钓条把鱼回家打牙祭,捉虾这种事,只有村中顽劣的孩子们会去做,而且他们捉了虾也不会吃,纯是为了好玩。 她两今日怎么兴致去河里捉虾玩了? “地里的活还多吗?”不多的话来一个人和她捉虾去,她年纪大,不好下水。 太阳落了山,河水也不似午时那会是温热的,她若是下河着了凉气得了风寒可不行,没有特效药,古代的风寒是能要人命的!林更苗林更有两兄弟虽然瘦,但常年干活,身体壮得跟牛犊子似的,想必下河捉虾也没问题。 “不差多少了,再干两刻钟就可以回家了。” “那感情好,你两随便来个人,陪我去捉虾去。“ 林更有年纪较两个哥哥小,性子也更活络爱玩些,一听老娘要人捉活虾,立马跳出来表示要去。 “行,走吧。” 李檀昙从没捉过河虾,但她看视频网站中捉虾都有地笼渔网。 很遗憾的是,这些东西林家都没有,林家有的只有一个竹制的簸箕。 东西简陋没有关系,林更有利落灵活的动作完全可以弥补这一不足。 这个时候的生态好,村里人又不捕捞河虾为食,每簸箕下去几乎都不会落空,香秀香月每每看到活蹦乱跳的虾,总能发出阵阵惊呼。 两个从小没人带着玩的孩子,今日也体验了一番下河捞虾的快乐。 …… “娘他们还没回来?” “没呢。” 崔氏忙完地里的活计后又去扯了半背篓药草,她刚在地里就听二弟说婆婆带着三弟去河里捞虾了。 崔氏皱眉,心下有些无奈,婆婆都多大年纪了,怎还能带着一个壮劳力去干这种不靠谱的事呢,偏偏她那脾气,旁人还说不得。 这边,李檀昙看天色已晚,赶紧阻止捞得起劲的林更有,“行了行了,不捞了,你快上来吧。” …… 晚上,林家人的晚饭便是炒河虾和馒头。 崔氏嘴上说不要,身体倒是实诚得很,她从未想过河里那指甲盖点的东西炒了竟这么好吃! 就是费油了点。 “这河虾味道好,秤砣榔头你两与其整日疯玩没事做,倒不如去河里捉虾,也能给家里改善下伙食。” 崔氏是看明白了,自家婆婆现在是非好的非贵的不吃,那与其买肉杀鸡,倒不如吃点河里不要钱的虾好,做虾好歹就费些油,不费银子。 秤砣和榔头吃得喷香,此刻听了自家娘亲的话赶紧点头。 他娘不说他们也是会去的! 李檀昙却不同意崔氏的做法,她将筷子往桌上一搁,严肃的道,“去什么去,都不许去,没大人带着谁敢去河边我打断谁的腿!” 古往今来,淹死的都是会水的,秤砣和榔头正是半大不大,意气用事的时候,让这两人去捞虾,就怕出什么意外。 秤砣和榔头对视一眼,显然不太服气。 啧!这两小破孩! 李檀昙一看就知道两人没听进去,放大了声音道,“听见没!” “听见了!”看自家奶奶真的生气了,秤砣和榔头终于服了软,低声道。 饭后,李檀昙将昨天在县里买的绒花拿出来。 这花本应该昨日就给出去的,不过昨日事太多,就给忙忘了。 饭桌上原本的说话声顿住,所有人都被李檀昙手里的绒花吸引住了目光。 绒花这东西,在场除了年纪小的香月,其他人都见过,那县里的有钱人家的太太小姐头上就经常戴花,看着好看又富贵。 可是她们没想过,林家这个从来只有财米油盐抠搜省钱的院子里有一日也能看见绒花! 真是稀奇! “娘,这是?” “昨日去县城卖了药材给买的,你们年纪都还还小,就该戴花,收拾得精神些!”整日蓬头垢面不收拾自身,看着就死气沉沉毫无朝气。 “费……”那钱做什么! 林更生抱怨还没说出口,便被自家老娘的眼光吓进了肚子。 “红色喜庆稳重,这朵给你。” 李檀昙将红色的给了大儿媳后,又从拿出朵橙色的递给二儿媳,“这颜色衬你。” 这个二儿媳因为嫁进林家只生了女儿,所以性子便有些懦弱,唯怕遭婆婆嫌弃,所以干起活来从不怕苦不怕累,林家大大小小,屋里屋外的活计她都在忙活。 李檀昙看她刚剁完猪草的手上全是伤口,微微叹口气,“香月也是林家的子孙,往后她的病该去医馆去医馆,该抓药就抓药,你也放宽些心,怀胎生子讲究个缘法,这缘分到了,孩子自然也就到了。” 生不生在李檀昙看来无所谓,若要以现代的思想来看,自然是不生为好,这个朝代的女人生孩子那就是用命在赌,说走一趟鬼门关,那是半点不带夸张的。但是李檀昙也尊重这个时代所信奉的所子多福,总之她不会在子嗣方面给予压力就是。 张氏颤抖着手接过婆婆递过来的那朵绒花,眼中的泪也忍不住往下滴。 天知道这六年她是如何过的,女儿香月自娘胎起便带了病灶,婆婆管着一大家子的银钱,她和丈夫手里一个铜板都没有,别提带女儿去县里看病,就是买些细粮给女儿补身子也是不能的,每次女儿犯病,她和丈夫都只能抱着脸烧得发红的女儿哭,一边心忧女儿的病不说,还是不是要被婆婆和大嫂刺一声不下蛋的母鸡。 李檀昙理解张氏的压力和苦处,以她的性格,实在没法想象怎么会有人这么软和,跟个包子似的,让人欺压成这个样子,也不知反抗。 “呐,这个给你。“黄色的绒花给了小儿媳,谢氏如今的年纪正是爱美的时候,她娘家条件好,年前给她补贴了几身成衣和胭脂,谢氏高高兴兴用了,却被原身指着骂狐狸精,从这以后也就不敢怎么打扮了。 最后粉色的给了小闺女杏花,杏花今年15岁,这年纪在古代按说该是张罗婚嫁的年纪了。杏花之前也确实定过一次亲,但是男方上山砍树摔死了,就成了个望门寡,此事一出,也再没人敢上门求娶。 总之这一家子的女眷就没一个是过得舒心的。
第25章 林家的女人们见天下地干活,没个闲的时候,常年挣扎在温饱线上的人,哪会有那闲工夫有保护皮肤的意识? 风吹日晒下,个个黑得跟炭一样。 平心而论,素面朝天黑不溜秋的人,戴颜色鲜艳的绒花并不好看,甚至有些不伦不类。 但是林家的三个媳妇和杏花都高兴极了,身为女儿身,她们大多是不被家人看重的,几人中也就谢氏得父母疼宠些。 她们从小到挽头发的簪子最好的是县城集市上买的带点小花样的木簪,最差的是家里筷子甚至是外头随手而捡的木枝,这般慎重的绒花发饰她们是第一次收到。 “带上试试?”李檀昙笑眯眯的鼓励。 谢氏当下将花插在发髻上,左右晃动着脑袋,开心的问,“怎么样,好看吗?” “好看好看,衬得你人比花娇!”这话李檀昙说得并不违心,正所谓灯下看美人越看越美,朦胧的灯光掩盖掉了谢氏黝黑的肤色和不光滑的皮肤,只余下不错的五官,她戴着花晃着头的时候,灵动鲜活,一股顾盼生恣的味道就出来了。 人比花娇!谢氏更高兴了!嘴巴都要咧到了耳后根,娘最近真会夸人! 和大方活泼的谢氏相比,崔氏、张氏和杏花却莫名有些羞意,这花多好看啊,颜色鲜亮,在昏暗的灯光下依旧色彩鲜明,摸在手里触感柔软,和手里茧子形成鲜明的对比。 她们也想像谢氏那般把花戴在头上,但许是太久不梳妆打扮,又或是家人目光太过灼热,这让她们期待的同时又有一股气短不好意思,手虽摸在花上,却没有勇气再进一步。 “害!一身臭汗,别把这新买的花也给熏臭了!”纠结了半日,崔氏也只憋出这么一句来。 张氏和杏花默默松了口气。 三人害羞,李檀昙也不勉强。 “行,今儿也晚了,各自回去睡觉吧,明儿地里的活计不多,你们四个就别去地里了,让他们哥三去就行,趁着这个时间多扯些药草去县里卖。”草药终归是有季节性,过了这个时节,再晚些采的药药效就差,药房许就不收了。 第二日一早,林家几个儿子下地,两个孙子依旧去晒场,李檀昙则带着其他人背着背篓去采药。 和下地完全相反的方向自然惹得了村人的好奇。 村民们和李檀昙关系僵硬尴尬,和林家几个媳妇倒是还能说上几句话。 这不才刚出了家门,就遇见了一个好奇的村民。 “翠啊,这是往哪去?” 崔氏看了眼婆婆,开始瞎扯,“最近风大,家里屋顶的茅草被吹跑了许多,今日地里的活不多,我们几个就打算去山上割点茅草补屋顶呢!三婶子这是下地去?” “是呢,要不还是你家劳力多干活快,咱两家差不多的地,你家都要干完了,我家才割了一半!”说话的人姓白,是之前打李檀昙那个白家的外嫁女,她家就一个儿子两个孙子,人少,干活就格外慢些。 “时间不早了,三婶子,你快去地里吧,我们也上山了。” 一阵寒暄后,众人才得以继续往前走。 离村子近的药草大多在昨日被林家其他人扯完了,今日来的地方离村子就格外远些。 几人绕过大湾沟村后的山,来到山的背面一个山坳里。这里因为路远,所以村民们很少来此处,山坳里的植物们就格外的茂盛些。 几个媳妇手快脚快,李檀昙这个差点连香秀香月手速都比不上的人,和三个媳妇一个女儿比就更是一个弟弟。 李檀昙干了一会就累了,她之前干活都是干会歇会,秉持着慢工出细活的美德,半点不会将自己累着。 但今日却不同,她想慢,她的媳妇女儿们不让她慢啊,瞧她们那动作,都快快出残影了! 一开始李檀昙还有着不蒸馒头争口气的想法,也埋头苦干,哪知不过才两刻钟后就败下阵来。 她一个老人家,该服老还是就得服老!学年轻人搞内卷的后果就是,腰直起来的时候都能听到骨头咯嘣咯嘣的响声。 这老骨头可别给她造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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