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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谢氏听见婆婆不仅没法子将那些学人精赶出码头，竟想直接关了自己的买卖，立马就炸了毛。 “娘，饼摊怎么能关了呢？便是如今赚得不多，一日也四五钱银子呢！” “娘的意思并不是要关饼摊，只是每日卖饼劳累，且如今收益大不如前，码头上如今的煎饼果子是只有三家，但照如今的趋势，往后会有四家五家六家，到时候许是能赚一两钱银都是困难，倒不如这会将摊子让给别人，你二人随我回家做眼影去。” “娘的眼影卖出去啦？”谢氏的注意力果然被眼影吸引了过去。 李檀昙含笑点了点头，“今日已经谈妥了一大半，一钱银子一盒眼影，过几日老大老二就要去服役，家中正是缺人的时候，所以需要你二人回家帮忙。” “这么多！”那岂不是四盒眼影便抵得上自己和当家的在码头上吃风一日赚得多了，只要有银子赚，谢氏便对饼摊没这么大的留念了，当下立马转了口风道，“都听娘的。” …… 这一日对林家的四个孩子就是做梦一般，不，就是做梦他们也不敢梦见，奶竟能给自己买这么多零嘴。 油纸包的桂花糕、绿豆糕，千层糕大大方方的摆在堂屋的桌上，只要不浪费，想吃多少就可以拿多少，除了糕点，奶还给他们买了糖人，糖葫芦！ 几个孩子在堂屋里撅着屁股比谁的糖人最好看，灶房里林家的女眷们正热火朝天的洗菜炖肉，娘念了一路的白米饭得先蒸上，羊肉和萝卜炖煮出来的汤最是清甜，还有娘刚刚配好的卤料，说是卤猪脚和下手最是好吃。 林家的男人们也没闲着，林更有刚归置完摆摊的家伙什，就又忙着喂牛喂羊。林更生和林更苗则结伴去了大林家，邀请大林家一家人过来吃饭。 全家唯一闲着的人就只有一个李檀昙，仗着年纪大辈分老，她是啥也不想干，只想摊着。
第61章 李檀昙今日这顿饭, 主要是犒劳一番这个月林家人的辛苦，庆祝眼影生意开了一个好头不过是个庆祝的由头，眼影生意开门红自是好事，但万里长征才开始了第一步, 若真要庆祝也得等工坊开起来, 和胭脂红结完契后再庆祝不迟。 林雄家往日对林家诸多照顾，就李檀昙穿越而来的这一个多月, 就麻烦葛氏和林雄许多次, 也趁着这个机会请林大伯一家吃个饭以表感谢。 林更生和林更苗接了林雄一家过来时，家中饭菜正正做好可以上桌。 林家仅仅有一张桌子，每次家里吃饭, 总有几人得坐在桌角，挨挨挤挤才坐得下，林家光自己家就有十一口人, 再加上林雄一家, 要招待这么多人上桌肯定是不能的, 好在林家两兄弟这次开了窍, 从大林家抗了两张桌子和拿了碗筷过来, 这才算能坐下所有人。 林雄一大家子人直到进了门还是懵着的, 完全不知道怎么二婶今日怎么这么大方, 竟突然想起要请全家人一起吃饭？ 客人来了, 李檀昙也不好再摊着继续躲懒，只得起身招待客人。“大哥大嫂，来了啊, 快进来坐, 屋里暖和。” 林雄共生了四儿两女，两个女儿皆已嫁人, 老夫妻两如今和四个儿子同住，他家人口比林家还多些，李檀昙在脑子将林雄家的成员里过了一遍，林雄一大家子共十六个人！ 虽说是来吃饭的，但总不能真只带着一张嘴就来了，总要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也好搭把手，“你们几个去灶房看看有什么要帮忙的？” 葛氏话落，几个媳妇大林家三个媳妇就往灶房而去。 崔氏在灶房听见院子里声音赶忙出来客气道，“不用麻烦不用麻烦，饭菜都做好了，只等端上桌就行。” 大林家大房媳妇方氏全当听不见，嘴中边客气，“都是妯娌，客气什么。”边抻着头往灶房看。 啧啧！天嘞个乖乖，看来二婶家是真赚了钱了，瞧那灶房里火塘里的光不够使，竟都点上蜡烛了！两个锅里也不知炖的什么肉，还未进屋呢，就喷香！ 崔氏暗暗翻了个白眼，知道拦不住这位堂妯娌，让开了身，“那就麻烦大嫂帮忙把菜端桌上去。” 不仅是崔氏皱眉，李檀昙在堂屋也快被满屋子的孩子叫嚷声差点喊聋了耳朵，女孩们还好些，特别是几个男孩，声音大到要将堂屋的屋顶震开。 李檀昙看了眼上踹下跳像两个猴一样的秤砣和榔头，用尽力气才忍住给两人加一道竹笋炒肉的冲动。 好在饭菜很快上桌，孩子们也终于住了嘴，只提溜着哈喇子盯着桌上的菜。 这次吃饭共分了三桌，李檀昙和林雄葛氏带着男人们一桌，媳妇们一桌，孩子一桌。 饭菜都是已经做好的，上得也很快，有卤好切片的猪腿和下水，因为家里没有小火炉，李檀昙想吃的羊肉锅子没法吃成，只得换成了羊肉萝卜汤。 昨日谢氏买回来的材料中还剩下两条鱼，李檀昙也一并让三个媳妇红烧了，除开这些，还炒了一碟子白菜，和蒸了孩子们喜欢的蛋羹。 主食除了白米饭，谢氏还用今日剩余的材料做了好几份煎饼果子切开来放在盘子里。 菜一上桌，香味便争先恐后的往众人鼻间飘去。 今日二婶家这饭菜，比村中成婚做寿的筵席都还要好上许多。 “菜上齐了，大家快吃吧！”李檀昙早饿得不行，这会先给自己舀了碗羊肉汤。 林雄看着一桌子的大鱼大肉微微皱了眉头，语气中满是不赞同，“刚赚得些银钱怎么就这么铺张浪费，买些肉解解馋就得了，怎么买了这么多东西？” 李檀昙知道这是又开始心疼上钱了，便嬉皮笑脸的回，“这不孩子们前些日子累得狠了，便想着给补补身子，也感谢大哥大嫂这些年来的照顾，大哥大嫂快尝尝这汤，又鲜又甜，好喝得很！” 东西都买了，如今再说也只凭添烦恼，自家这个贯不着调的弟妹今日能想着请自家吃饭已是让人欣慰的事了，何必再将气氛弄僵。 葛氏用胳膊肘拐了还想说教的丈夫，给自己盛了碗汤，果然不错。 她笑着回了李檀昙感谢的话，“都是自家人，说什么照顾不照顾的。” 干饭人干饭魂，有什么事也得她吃饱了再说，肚子空空，脑子都是木的，还怎么谈事？ 桌上所有的菜中，李檀昙最爱的就是羊肉汤和卤肉，羊肉和萝卜一起炖汤，格外的相得益彰，烫头清凉，鲜甜可口。 卤猪脚皮糯筋耙，每咬上一口都能感觉被卤汁浸泡过的肉香味，肥肠中的肥油在卤的时候已经被细心的清理干净，这会再吃，只剩肥肠弹牙特别的风味，可惜下午回来太晚，肥肠和猪脚卤得不够久，不然还能更好吃。 李檀昙吃了七分饱后就放下了筷子，她现在年纪大，脾胃都不太好，饭食不宜吃得太饱。 “大哥，大嫂，吃着这个饼子如何？”李檀昙指了指桌子一角的煎饼果子给两人极力推荐。 “好吃，饼脆酱香，里头夹的肉和菜也好吃。”葛氏点点头，这一桌子菜在她看来就没有不好的。 “这么一份加了肉和鱼的，在县城可卖到十三文一个。”李檀昙觉得自己和林雄葛氏这两个年纪相差不大的人坐一起，就格外显得她像一个精力旺盛的二哈，完全没有迟暮之人是稳重和睿智。 “什么？十三文？”林雄原本伸向煎饼果子的手顿住了。 就是桌上其他在在小声说着闲话的人也停住了话头，纷纷看向被卤肉、羊肉汤挤到桌子一角的煎饼果子。 方氏惊呼，“这么贵！” “这煎饼果子买卖往日都是老三夫妻两个去县里码头摆摊卖，但现在家中有了其他的生意，他们二人得留在家里帮忙，就没时间去县里了。” “你说这买卖是老三两口子在做？”葛氏这会才反应过来，这十三文的买卖竟是自己弟妹家在做。 李檀昙点头，“摊子摆了有近一月了。” 怪不得前些日子收药草的时候不见这两人，原是去了县城。 方氏的耳朵眼睛今晚进了林家就显得格外不够用，又要瞅准时机抢桌上的肉菜，耳朵还得机灵的听着旁边一桌的谈话，这会听得一个饼子竟能卖这么多钱，再也忍不住出声。 “二婶，您家这保密做得可真好，当家的兄弟四个天天去县里码头扛货，硬是没见着更有夫妻两个！” 林更有和谢氏摆摊的地儿并不靠近商船停靠的地方，村里男人们进县里扛货午时吃的都是自家带的干粮，一整日的时间都在抗货，根本没时间到处逛，自然难遇见。 不过李檀昙没有给这位看着脑袋就不太灵光的大侄儿媳妇做解释的打算。 “县里如今虽出现不少抢生意的饼摊，但咱家摊子口碑尚在，只要能吃苦，每日一两钱银子的零用也是能赚得的，这门买卖家里如今是没时间做了，不知大哥大嫂可有兴趣？” “你要将这卖饼的买卖给我家？”葛氏被这个弟妹的大方惊到了，地里刨食不易，若能得一门吃饭的手艺，避着人都来不及，竟还有主动给出去的道理？ 她怀疑的看着好似长胖了些的弟妹，眼中怀疑，别又是疯病又犯吧？ 李檀昙根本没看出来自家大嫂的怀疑，继续说道，“我这有一事往后还得大嫂帮忙，我这会也不瞒你，今日我去县里和城中最大的胭脂铺谈了一笔买卖，家里这些日子需得把精力放在这上头，实在没空顾得县里的饼摊。” “我这才想着让大嫂看那个侄儿有空有闲的来接下这个摊子，这摊子也不是白给，我出钱出点子，几个侄儿出力，到时候赚得的钱咱们四六分，我四你六，就当几个侄子给我的孝敬钱，大嫂觉得如何？” 葛氏一时间没说话，能赚钱的生意难寻，干活的人却是随手一抓就是一大把，她知道弟妹将这摊子给出是在照顾自家。 “当家的觉得呢？”葛氏又将气球踢给了林雄，这种事她一人可决定不下。 林雄看了几个儿子眼中几乎要化作实质的渴望，又想着家里明年要给小儿子建房娶亲，几个孙子也年年见长，一晃的时间也要到了说亲的年纪，正是需要大量用钱的时候，若是能有个来钱的买卖，倒是正合时机。 林雄思虑良久，方开口，“家里人多，就出点子力气分不得六成，五五分吧。” 林雄实诚，李檀昙也不愿抚了他的心意。 “行，听大哥的！”大不了到时候多想几个新鲜的吃食，整体效益上去了，就是五五分大林家也有得赚。 “大哥大嫂和几个侄儿也回去商量下，看谁去县里摆摊合适，商量好，明日来家里，老三两口子自手把手教他们怎么摆摊做饼。” “多谢弟妹还想着你那几个不成器的侄子！”林雄很是感慨，年少时弟弟体弱，好不容易家里省吃俭用买了个媳妇回来却是个疯的，搅得家里鸡犬不宁，现在他那苦命的弟弟去了，这买来的疯媳妇倒是脑子清醒了过来，撑起了林家的门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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