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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传言无误，镇国公世子果然对善雅公主一见钟情，要等楼兰国的驸马了。 也好，省得女儿仗着太后宠爱，整日里为一个男人败坏自己的名声。 曲召宫内殿，氛围却不是外人想象那般旖旎。 盖因多了一个闪闪发亮的张小公子。 “张公子，我还能活到春天吗？”善雅公主微仰着头，却没有看穆歆，而是带着平静的哀伤，望向站在不远处的林清焰。 林清焰接收到穆歆的暗示眼神，心中无奈，面上却露出恰到好处的关切：“殿下，你一定能好起来的。” “张公子，请务必尽全力。” 穆歆非常入戏地翻了个白眼，冷嘲道：“不信我，就找别人来。”
第231章 演得起劲 “这可使不得，”张太医赶紧开口，一脸愁苦道，“老夫的头颅还想留在原位，全仰仗小友了。” 林清焰也不遑多让，勾勒出一个三分无奈三分恼怒四分犹豫不决的复杂笑容：“张贤侄，不要闹，救人要紧。” “那就少废话。”穆歆瞥了一眼趁机以下犯上的林师侄。 善雅公主艰难地侧过了身子，麻沸散的效果退去，剑伤的痛就变得难以忍受：“世子，张公子，请不要为我伤了和气。” 说完这句话，善雅公主平复了下急促的喘息，小心翼翼地提出请求：“张公子，我的伤口太疼了，无法入睡。” “张太医说不能再使用麻沸散，可还有别的止痛方法。” “想睡？”穆歆眼神冰冷，笑容恶劣，“只要公主愿意长眠，就永远不会被疼醒了。” 年纪较小的那名侍女怒目而视：“你这人怎么说话的？” “我不过是有话直说，这就以势压人了？”这话都受不住，“要治好病，施针可比剑伤还痛，你们岂不是要把我拖下去乱棍打死？”穆歆夸张地提升音量，作势就要把金针重新收起来。 “善雅公主金枝玉叶，我惹不起，躲得起。” “关絮，谁准你对张公子不敬！”善雅公主一拍床沿，牵动了伤口，身形一晃就痛出了泪花。 “殿下！”林清焰慢了半拍上前，伸出手要扶住善雅公主。 穆歆瞪了一眼：“不准动！” “你有事冲我来，别欺负病人。”林清焰收回手，看向穆歆，语气透出一丝不耐烦，“先施针，回去再说其他的。” 善雅公主想要倚靠上去的身体扑了空，下意识用手撑住床，这下是真的扯痛了伤口，面容都出现一瞬的扭曲。 “公主殿下！”两名侍女连忙冲上去，一迭声地询问着善雅公主有哪里不适。 张太医咳嗽了几声，压下翘起的嘴角，严肃着一张脸嘱咐：“公主小心，别再让伤口崩裂。” “殿下本就气血两虚，再失血就是千年老参都补不回来。” 善雅公主好不容易缓过痛劲，正要开口，就听到一声怒斥。 “林清焰！你现在是为了维护善雅公主在凶我？”穆歆也不压低了声线，不满地等着林清焰。 “你能不能不要无理取闹！” “我是在问你话，是不是？” “你简直不可理喻。”林清焰也拔高了音量，不耐烦已经写在了俊脸上。 穆歆从没跟人吵过这么没意义的架，演得起劲，就听到外面有太监拉长了声音的通报声：“皇上驾到——” 张太医立即掸了掸衣衫，为了配合穆歆和林清焰，他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参见陛下。” 在场众人纷纷行礼，恭敬地迎接大步走来的洪熙帝。 洪熙帝伸手扶起林清焰，亲切地勉励道：“林爱卿请起，此番治愈善雅公主的旧疾，还要仰仗药王谷出力。” “朕听闻老药王乃当世神医，有生死人肉白骨之称。一直未能得见，甚是遗憾啊。” 大月氏国王与伊河部落暗通款曲一事，镇国公在掌握证据后，据实上书给洪熙帝，同时为林清焰请功。 洪熙帝召来耶尔兰确认后，对镇国公父子的尽忠职守深表满意。 碍于北疆形势紧张，洪熙帝对大月氏轻拿轻放，不便公开表彰。借着护送西域使团一事，洪熙帝给林清焰封了一个与董烨然类似的五品闲职。 反正只要这些封疆大吏们愿意把儿子留在京城，洪熙帝毫不介意再多给几个闲职，左右不过每月多出些俸禄。 “陛下谬赞，外祖父只是一个普通的大夫，当不得神医之称。”林清焰听洪熙帝两句话就将药王谷架到高位，眼神微变。 “微臣并未在药王谷学医，只会一套激发药性的针法，起不了主要作用。” 洪熙帝宛如未察觉到林清焰的抗拒，和蔼一笑：“林爱卿过谦了，药王之名如雷贯耳，世人皆知。” 君臣二人言辞推拉之间，穆歆把张太医往前推了一把，用行动明示该老头子发挥作用了。 有穆歆的保证，张太医也有底气在洪熙帝面前打圆场了：“陛下，药王谷的针法确实神奇，可惜林世子还有些生疏。” “不过在林世子的启发下，微臣对治愈善雅公主已经有了把握。” “哦？如此甚好，善雅公主可是楼兰国王的掌上明珠，不可有半分闪失。”洪熙帝无意为难林清焰，只是顺口点一句。 怀虚道长已经不可信了，洪熙帝却不愿意放弃长生之道，迫切需要有新的人替自己固本培元。 来日方长，他既然是天子，理应得到最好的一切。 穆歆借着张太医的遮掩，大逆不道地对洪熙翻了个白眼。她现在是有些理解祖父的话了，只要沉下心去研究，君心还是能揣摩出个大概的。 一直紧盯着穆歆反应的侍女闻芝暗暗咋舌。因为她是因为洪熙帝提到善雅公主才这般作态。 闻芝不由得更敬佩主子的足智多谋，轻易就拿下了镇国公世子。只要是女人，不管多与众不同，都要败在公主的绝世美貌之下。 洪熙帝踏进内室，就看到虚弱的病美人卧在床榻上，停在了一个安心的距离。 西子捧心固然美，洪熙帝选择独自长生。 善雅公主饱受剑伤裂开的痛，比刚才还虚弱了几分，气若游丝地行半礼：“皇帝陛下请恕罪，善雅行动不便，无法行大周之礼。” “善雅公主快坐好，是朕作为主人家，没能照顾好客人。”洪熙帝虚扶了一把，温和地慰问道，“伤口可好些了？” “谢陛下关心，伤口已经开始痊愈，并无大碍。”善雅公主余光扫到洪熙帝身后的几人，主动解释，“我自小体弱多病，与昨日受伤无关。” “晋阳郡主只是无心之失，恳请陛下不要责罚。” “多谢善雅公主宽宏大量，”安亲王是跟着洪熙帝一起进来，等的就是这句话，“养儿不教父之过，本王实在惭愧。” “小女一向粗心大意，竟失手伤到公主，王爷已经狠狠责罚过她了。” 安亲王妃适时递上一个礼盒，“公主殿下，这是天下雪莲，对气血虚弱大有益处，请一定要收下。” “多谢王妃。”善雅公主眼神转向穆歆，怯生生地询问，“张公子，我可以服用雪莲吗？” 穆歆瞪大一双懵懂的眼睛，诧异道：“善雅公主，你是在问我吗？” “我只是来帮祖父打下手的，不懂这些的。” “不，不是，我是在问张太医。”善雅公主似是不小心失言，有些慌乱的补救，“张公子如此年幼，怎么会懂医理呢。” 张太医赶忙应声：“无碍，无碍的，天山雪莲对公主的病大有益处。” 二人拙劣的掩饰，引起了洪熙帝的疑心。 洪熙帝对张太医的小孙子还有印象，之前太后遇刺，也是这个张家小孙子忙进忙出。 难道有什么问题？
第232章 慷他人之慨 穆歆熟练地收拾张太医的药箱，余光捕捉到了洪熙帝眸底掠过的一抹怀疑。 果然越好看的女人，越不简单。 善雅公主除了太过相信美貌的力量之外，心眼还挺多。 穆歆又瞅了一眼洪熙帝，暗暗嫌弃。不管是大周还是楼兰的皇室，都要拿捏着别人的七寸，才敢放心。 这大概就是传中的，皇室专属疑心病。 “张太医，下官送你一程。”不用洪熙帝开口，宴翎就主动为君分忧。 宴翎直觉张太医的孙子哪里有问题，只是锦衣卫昨夜就查过，暂时找不到疑点。常年在生死之间游走，宴翎很相信自己的直觉。 既然不能当场验身，那就慢慢查，锦衣卫最不缺的就是耐心。 穆歆在心里呵呵冷笑，洪熙帝真是越来越怕死了。不仅离善雅公主远远的，身边护卫都加了一倍。 林清焰已经快压不住怒意，黑曜石般的眸子泛着冷芒：“难得见到指挥使如此热心，竟也会尊老爱幼了。” 宴翎并不回应，只面无表情地审视着一老一少，等待张太医的答复。 “多谢指挥使大人，我最好奇锦衣卫的马车有什么不一样了。” 穆歆蹦跳着走在前面，多亏这些日子的淬炼，她已经能得心应手地扮演无知无畏的小公子了。 张太医紧张地干咳了一声，吞下一颗救心丸，讪笑着解释：“秋日干燥，要多润润喉才是。” “殿下，善雅公主的病还是静养为主，老夫回去再好好钻研下医术，方才确保万无一失。” 洪熙帝对张太医知根知底，纵使有疑虑，也不会贸然发难：“去吧，不要辜负朕的信任。” “是，微臣遵旨。”张太医恭敬地应是，细致地嘱咐着毛太医，“徒儿，你留下给公主殿下煎药。定要小心谨慎，有事不得擅作主张，派人来太医院。” “是，徒儿一定会照看好公主殿下。” 洪熙帝又说了几句话，自认已经充分表达了大周与楼兰的重视，留下一堆伺候的宫人和名贵补品后，带着安亲王等人去了永寿宫。 曲召宫内很快就只剩下善雅公主和林清焰两个主子，关絮和闻芝默契地领着其他宫人四散开做事。 善雅公主眼中盛满泪水，不安地凝视着林清焰：“林世子，我刚才是不是说错话了？” “殿下为何要问张小公子天山雪莲之事，”林清焰面露不虞，又不忍苛责，“事先说过，不可以透露真正为你治病之人。” “方才殿下分明是起了疑心。” “世子放心，张公子能治愈衰竭之症这件事，楼兰上下一定守口如瓶。”善雅公主身体前倾，仰着脸看着几步之遥的林清焰，小声而快速地承诺。 “只是张公子在医术上规矩很严，我才问了那个问题，以后不会再犯了。” 如果说林清焰是那种俊美到极致，一旦冷下脸就带着凌然的攻击性。 那么善雅公主的美就如妖冶的月光，柔和得让人想靠近，却始终带着距离，不留一丝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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