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可否允许小女问舅母两句话?” “你问吧!” 林幼仪缓步走到大舅舅身后,随即,便将今日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给他讲述了一遍。 就连她刚刚冲进屋子的时候,大舅母给他表哥说的那番话,林幼仪也一字不漏的说了出来。 大舅母听的脸上神情扭曲,没等林幼仪说完,就急不可耐的反驳道。 “老爷,您听听呀,这个死丫头,就是这么冤枉妾身的!妾身没有做过,您要妾身如何承认呀!” “幼仪,你这无凭无据的,这么敢将这么大的一个罪名,栽到你舅母的头上!而且,还惊动了瑞亲王的大驾!你这孩子,真的是太不懂事了!” “好,舅母,您说我冤枉了您,那我倒想问问您,退一万步,就当真的是我娘吃酒醉了,您带她去稍作休息,那他为何也会在屋子里?” 林幼仪说话间,伸手直指大舅母的表哥。 大舅母不慌不忙,这个问题,她回来的路上,便已经想好了答案 “他什么他,他是你表舅舅!你这个死丫头,真的是没有教养,辜负了你舅父的养育和教导!你娘当时醉的厉害,我一个弱质女流,哪里弄得了他,自然是要找人帮忙的!” “呵,那我冲进去屋子的时候,为何看到你在解我娘亲的衣裳?” “当然是因为你娘将酒水撒在了身上,我自然是要给她换一身衣裳呀!如若不然的话,难道由着她浑身酒渍的出去丢人现眼不成?” “你个毒妇,还真的是巧言令色!” “你个没大没小的贱丫头,难不成,我由着你冤枉诬陷我,也半句都不为自己辩白吗?” “你这哪里是辩白,分明就是狡辩!好,就当你说的都是真的,那么,我娘醉酒,你既不喊我去帮忙,也不让表姐帮忙,却偏偏找了外男搭手帮忙,你到底存的什么心思?” “我再退一步,就算表舅舅确实是去帮忙的,可是,舅母,你给娘换衣裳的时候,为何在外面把守的是表姐,而表舅舅却被留在了屋子里?你难道不知道,什么是男女大论,不可共处一室?更何况,还是当时那种情况?!” “再者,今日是城阳侯府老夫人诚邀各府官眷前去听高僧讲经。表舅舅又是以什么身份,出现在城阳侯府的?管家内眷吗?舅母,咱们临行之时,无论是随行的下人小厮,还是赶车的马夫,都没有表舅舅的身影,他又是怎么混进城阳侯府的?” 林幼仪语速极快,根本就没有给大舅母反应的机会。 大舅母听的心里面就跟敲着战鼓一般,咚咚咚的,震得她心肝脾肺肾全都跟着不停的颤抖! 大舅舅在震惊之余,不禁又气又恼,又无地自容。 一方面是因为,他从未见过林幼仪这般字字珠玑,据理力争的模样,直说的人无从辩驳,好似除了低头认罪,便没有别的退路了一般! 二是因为,大舅舅又不是真的昏聩到不明是非。 其实,早在林幼仪将事情的始末说了一遍后,他便已经了解了真相,也清楚了孰是孰非。 只不过,这个口,大舅舅不能松! 一但松了,大舅母固然难逃责罚,他也要跟着受牵连! 彼时,大舅舅心里面最怨恨的,还是林幼仪! 就算大舅母有万般的不是,可她终究是长辈! 长辈即便做错了事,也轮不到一个小辈当着人前,疾言厉色的指指点点,说三道四! 最要紧的是,林母说到底,不是也没事儿吗? 那这岂不是虚惊一场? 既然如此,这次的家丑,林幼仪完全可以等回了府,将整件事原原本本的说给他知晓,他自然会惩处大舅母和张妙珍! 又何须一定要惊动瑞亲王的大驾? 这个孽障,难道就不知道,什么是家丑不可外扬吗? 放眼整个中堂,就只有穆铮,看着心中愤慨,出口如刀的林幼仪,竟然在心里面暗暗的啧啧称奇。 他是真的没有想到,林幼仪这么一个若不经风的小人儿,前一瞬,还一副手足无措的娇憨模样,下一瞬,竟然能够爆发出如此震慑人心的力量来! 就在穆铮暗自感慨的时候,林幼仪再次嗤之以鼻的冷哼了一声。 随即,她缓缓俯下身子,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大舅母。 “哼!舅母大人,现下,您还有什么要狡辩的吗?” “什么狡辩!我有什么好狡辩的,没有做过就是没有做过!我……我清者自清,无需强辩!” “好,我等的就是舅母您这句话!” 林幼仪冷嗤一声,一字一顿的对着大舅母说道! “原来,在大舅母的心里面,女子与外男勾勾搭搭、肌肤相亲、共处一室、衣衫不整都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是吧?幼仪受教!只求大舅母日后千千万万看好表姐,幼仪真的不敢保证,日后表姐再出门去别府赴宴之时,也会发生一些不打紧的事情出来!到时候,希望舅母还可以如现下一般振振有词、言之凿凿!”
第二十六章 有头脑,有谋略 林幼仪倏然直起身子,转而又看向了大舅舅! “舅父大人在上,幼仪知道,您现下心里面定在气幼仪不顾大局,让家丑外扬!只不过,幼仪想请舅父大人平心静气的想一想,今日之祸,到底是谁挑起来的?是我吗?还是我娘?”我不是不可以如了舅父您的心意,将这件事情掩盖下去!可是,我不做声长的结果又会是什么?” 林幼仪柔声质问,却比刚才她振聋发聩的指责,更让大舅舅心惊不已,无地自容! 稍稍顿了顿,林幼仪又继续接着说道。 “今日之事,我若强行按下,不惊动瑞亲王的话,那结果无外乎有两个!要么,就是我娘被大舅母算计去了名节,一脖子吊死!如此,舅父您的颜面就得以保存了吗?您日后花着我娘带过来的家产,就真的能有安心吗?您每每见到我的时候,心里面就不会对您的一母胞妹有一丁点的愧疚之心吗?” 大舅舅在林幼仪的连声追问下,羞愧难当,真的是恨不能找个地缝儿钻进去! “要么,我凭借一己之力,勉强让我娘躲过今日这一劫!可是,舅母会就此罢手吗?若非舅父您的放纵,舅母怎么敢用这种阴损毒辣的招数,迫害您的一母同胞?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舅母一计不成再生一计!这一次,她只是赔上了舅父您的声誉与颜面,下一次,他赔上的,就是整个张府!这是舅父您想看到的吗?” 林幼仪软硬兼施的手段,着实让上座的穆铮,看的叹为观止,津津乐道。 这丫头,不仅有头脑,而且有谋略! 说到底,这里毕竟是丈张府,不是林府。 林母与大舅舅就算是血脉亲缘,那也抵不过大舅母才是大舅舅的枕边人,人家才是真的一家人! 这种情况下,林幼仪若是真的以一敌二,将大舅舅与大舅母都放在她的对立面上,痛陈这夫妇二人的卑劣行径! 那么,就只会让这两个人抱得更紧,更团结,一致对付林幼仪! 所以,最聪明的办法,就是从内部瓦解他们! 适才,林幼仪那么疾言厉色的痛斥大舅母的过错,听着好像是在泄私愤。 可是,当她转回头,开始与大舅舅柔声细语的分析利弊的时候,之前她说的那些话,倒好像全都是为了大舅舅才说的! 只一个转折,大舅舅就让林幼仪给拉到了她的阵营! 果然,这效果立竿见影! “小贱人,你少在这里危言耸听!我看你是……” “贱妇,你给闭嘴!” 大舅母总算是缓过了神来,她眼看着大舅舅面上的神色,越来越不正常,心里面也慌得不成样子。 可是,等她惶恐不安的想要与林幼仪撒泼的时候,大舅舅忽开口,神情狠厉,断喝一声,直接吼得大舅母一下子就呆住了。 “你个毒妇,怪只怪我从前百般纵容,才让你生出了今日的心思!当真是祸起萧墙,留不得!留不得呀!” “老爷……” “爹……” 直到此时,大舅母和张妙珍才真的彻底慌了神! 不过,就算如此,林幼仪尤觉得不解恨! 她踱着步子,一步步慢慢走到了大舅母的表哥面前。 “表舅舅,小女有一事不明,还想请教一下表舅舅。” “什……什么事?我什么都不知道!” “别呀,表舅舅,我都还没说是什么事,你怎么就急着否认呢?” 表舅舅吓得面色如纸,满心戒备的抬头看着林幼仪。 “表舅舅,你今儿个为何会出现在城阳侯府?” “我……我……” 表舅舅支支吾吾,吞吞吐吐,一边犹豫着要怎么撒这个谎才好骗的过去,一边偷眼看向了大舅母。 可是,大舅母现在已然自顾不暇,哪里还顾得上她这个腌臜表哥。 无奈之下,表舅舅只好自己编理由! “我是去给表妹送东西的!” “哦,送东西!那送的是什么东西这么要紧,还非得追到城阳侯府去,而不能送到家里来?” “就是……就是一些表妹急需的东西!我也是心急了,便没想那么多。” “哦,原来如此!” 难得表舅舅的话漏洞百出,林幼仪如此聪慧敏锐,竟然没有继续追问下去,而是就此打住。 这倒是让表舅舅有种死里逃生的感觉,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 可是,他这一口气都没有喘匀,林幼仪的当头棒喝,便再次如约而至! “表舅舅,既然你是自己找到城阳侯府去寻人的,那么,你走的是正门还是偏门?是后门还是角门?是否有进出记档?你自己可签了名字?又是几个奴才引你入府?穿过了几进院子!走了多久才见到舅母的?” 林幼仪忽然发问,还问的真么仔细,表舅舅听的晕头转向,心惊胆颤! 他一个穷酸秀才,一天三顿饭都没有着落,哪里会知道,如城阳侯府一般的钟鸣鼎食之家,到底是什么规矩,府内又是什么样子? 情急之下,表舅舅只能语无伦次的推说不知。 “我……我……我当时只顾着低头走路,不敢四下张望失了规矩,自然也没有注意这许多!现下听到林小姐这样问起,我也都记不得了!” “记不得了?真是个不错的说辞!表舅舅,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还是让我来告诉你吧!” 林幼仪一脸嘲讽的神情,那视如敝履的表情,让穆铮看了,也不由得哂笑一声。 这小丫头,还真不是个省油的灯呀! 就连挖坑,都挖的如此与众不同! “表舅舅,城阳侯府乃是一品军侯的府邸,不同于一般的门阀世家,他家的门槛儿,莫说你是去寻人的,便是去送礼、求见的,也甭想踏进去一步!能够在城阳侯府进出自由,不请自来的人,不是皇亲贵胄,就是国之柱石!要么,也就只有皇上亲派的宣旨太监了!表舅舅,你又是哪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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