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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还是到来了，正值深夜，地震警报毫无征兆地响起，刺耳的声音遍布了整座城市，短暂的平静过后，整个城市一下子都喧闹了起来。 许妍飞快地穿衣服起床，在房间里没察觉到有震动感，拎上背包把小松鼠从窝里揪出来塞进衣服兜里就出了门。 地震演习训练只会是在白天，这些突然在深夜里拉响，动静还这么大，一定是有原因的，而且算一算，现在距离地震发生的那个时间点越来越近了，在这种关头这种事情上，她不敢大意。 许妍动作速度快，出门看着对面1801的门还没开，就上前敲了几下，喊了一声：“季清宁。” 屋里很快传来回应：“听到了，你先下去，我们马上就来了。” 只要知道那就没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许妍转身背着包就先下楼了，这会儿楼梯间里的人还不多，她拿了包就出来了，速度很快。 但是住在这楼里的其他人都不一样了，即使是在这样紧急的情况下，他们也要带上他们认为重要的东西，自然就被拖住了脚步。 许妍快速下楼，小区里已经有人在跑动起来了，这时候住低楼层的好处就体现出来了，能更快从家里跑出来。 外面似乎是所有能开的灯都被打开了，在这漆黑的深夜里显得有些刺眼。 她加快脚步走出小区，朝着收容所之前特意划出来的空地走，离小区门口只有几百米的距离。 空地上已经零零散散地站了一部分人，有些人带着大包裹，也有些人双手空空像是起床就跑了过来。 人逐渐多了起来，许妍刚刚在这个空地上站稳脚步，就察觉到了微微的晃动感，不止是她感到了，这里的其他人也感受到了。 有人不可置信地喃喃出声。 “好像晃了一下！” “是真的地震来了，真的地震要来了！” “不行啊，不行啊，我家里还有好些东西呢，不能就这么没了......” “......活不成了，这回是真的活不成了。” 周遭一下子乱了起来，同时，有更多人从居住区那边跑过来了，这片事先被预留出来的空地开始逐渐拥挤了起来。 许妍抬头看着远处的建筑物，议论声还没有停止，忽然之间，脚下震的更厉害了，她也一时间没能站稳，跌坐在地上。 所有的灯在一瞬间熄灭了，黑暗席卷而来，哭喊声，尖叫声陡然间响起，远处建筑物轰然倒塌的声音纷涌而至...... 许妍屏住呼吸，捂住了兜里的小松鼠，小心地观察着周围，直到......那股震动感完全消失，脚下的这片土地似乎又冷静了下来。
第34章 四周黑漆漆的一片, 大地停止了震动，但附近的嘈杂声音却没有消失，大哭声, 呼喊声, 叫骂声此起彼伏充斥着这块空地。 许妍在黑暗中站起身, 避开了在来回窜动的那些人群, 退到了一片相较安静的地面上, 仰头看了看，只等天亮。 不过是一夕之间, 青市就完全换了个模样。 破败，杂乱。 视线范围内的建筑物都倒塌了, 地面上只剩下一层厚厚的碎砖碎瓦, 压着一些没能及时跑出来的人, 只能看到他们在最后关头绝望伸出来的手，不远处的路面上开裂出了深不见底的地缝，旁边似乎还有人跌进去的痕迹。 这个曾经容纳了那么多人的城市，仅仅在几个瞬间里, 就被大自然轻轻松松地几乎夷为平地了。 朝阳缓缓升起，映出的确是多数幸存者近乎麻木的眼神。 许妍把这一幕都看在眼里，只感到沉重, 她没想到，原来书中所描写的，在地震中受到影响最小的城市，此刻看起来也会这么惨烈和凄凉，那这个世界上的其他地方, 更是想都没办法想了。 她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庆幸，幸好她从小长大的世界不是这个样子的, 幸好，她的家人不是生活在这里的。 许妍也不知道自己盯着那片废墟看了多久，直到身旁响起季清宁的声音：“谭叙给思思带了热水出来，要喝点吗？” 季清宁不知道什么过来的，递过来了个塑料杯子。 许妍回过神，伸手接下了，清晨的风是凉的，但杯子里的水是温热的，她其实对季清宁的举动有些意外。 季清宁打量着许妍：“在想什么，站了这么久，一动也不动。” 许妍低头看着杯子里水：“想我爸妈。” “......”这种时候，提到家人，这似乎不是个什么好话题，季清宁看了看远处，只是说道：“会好起来的。” “嗯。”许妍缓缓点头，目光也再次看向远处，是的，她知道，都会好起来的。 因为早就预测了会有这场大地震的发生，收容所提前半年就开始准备的各种预备方案也很快被应用上。 没过多久，就有执法人员过来空地上维持秩序，顺带着安抚着幸存者的情绪。 “大家不要慌张，为了防止有余震发生，一定要尽量待在空地上，不要乱跑，避免意外再次发生。” “收容所已经提前预备好了救济物资，很快就会发放到每个人手里......蓄意趁乱搅事者，严惩不贷......” 许妍跟着季清宁回到他们暂时落脚的那块空地上。 谭思思看到许妍，大方地把自己坐着的小塑胶垫子分了一个出来：“分给你一个，这样就不会硌了。” 许妍接过垫子坐在旁边，对着小姑娘说道：“谢谢你。” “不客气。” 虽然昨天刚经历了一场灾难，但谭思思看起来并没有很害怕，反而是因为一次性看到了很多人有点新奇，小声地许妍分享道，“你看这里有好多人，不过我爸爸不让我跟他们说话。” 坐在一旁的谭叙闻言，眼神似乎透露着无奈。 “确实不能。”许妍也小声地回应谭思思，“陌生人说不定会把你带走，让你再也看不见你爸爸妈妈了。” 谭思思不乐意了，理直气壮：“我才不会跟他们走呢。” 收容所管理层所担心的余震并没有出现。 应急物资也在下午的时候送到了他们临时待着的这一大片空地上，每个人都能去领两个硬邦邦的窝头，不过水是可以随便去接的。 许妍排队去领了窝头和水，用手掰掉了一点尝尝，瞬间就对它失去了所有的兴趣，根本就没法入口，这跟她自己做的真的差的远了去了。 外套内兜里的小松鼠这个时候动了动。 许妍试探性地从窝头上掰了一块塞给衣服里的小松鼠试试，结果片刻之后，那衣服内兜就被那只不满意的小爪子划出来一条大口子。 ......怪她手欠了。 约莫是察觉到没有风险了，空地上的人领了吃的之后也开始就近活动了起来。 有人往外走，在那大片的废墟里进行翻找，大概是想碰运气，看看能不能挖出点有用的东西。 根据许妍所知道的，后面的确是没有余震了。 而且收容所并没有安排人手对这些废墟进行搜寻抢救，一来是近半年的时间里，地震演练已经做了无数次，而来也是因为，那些没能及时跑出来的人，就算是费劲心思救出来了，也没有那个条件去给他们治疗。 许妍随着人群，顺着来时路也往回走了走，凭着记忆到了天景小区的门口，看到她昨天还在住的单元楼现在塌掉了一大半，剩下的一半也是摇摇欲坠的状态。 可即便是这样，仍然有人抱着侥幸的心态，就在单元楼周边徒手在废墟里翻找，丝毫不把他们昨天刚刚捡回来的命当一回事。 许妍朝那单元楼又看了一眼，也就转身离开了。 接下来的两天的时间里，外出翻找废墟的人更多了，这里的灾民已经把地面上倒塌的厚厚的一层废墟翻了个遍。 运气不好的，一无所获还磨得一手泡，运气好的，还真的从废墟地下翻出了一些能用的上的东西，直接在空地附近就开始跟人做交易换出去了。 到了第三天，收容所公布了新消息。 “青市损毁的太过严重，完全超出了我们的计划和想象，经过决定，我们将会组织所有人前往新的安全基地......” “......目前还有一部分车辆能承载上一些人，十二岁以下的孩子都可以搭乘，其他人员自行跟随......由于地震强度超出想象，目前剩余的物资有限......我们已经不能保证每个人都能领到足够的食物......” “队伍将在大后天进行出发，准备随行的人员请提前做好准备。” 青市塌了，管理这里的人也要走了，继续留在这里，就跟等死差不多，所以为了能在路上能过的轻松一点，剩下的这些幸存者翻废墟翻的更给力了。 许妍从季清宁一家的视线里消失了两天。 没办法，不消失一下的话，她实在想不出来能有什么合理的理由能把自己在空间里准备好的自行车给凭空拿出来。 那不正常。 离开了他们的视线，她就可以正大光明地说是从别人手里换来的了，虽然这样听起来也不怎么合理，但总比那样好点。 就算是季清宁他们怀疑了，也没理由来说她。 随着时间推移，许妍早就发现自己的思想出现了变化，一开始，她只想做个主角身旁沉默的路人甲，但是后来发现这样好像是行不通的，所以她就改变了想法，做一个不被主角抓到把柄的路人甲。 她是不正常，但她又没有干什么坏事，只要不被人发现空间的存在，那她就是一个正常人。 于是在一片废墟里闲逛了两天之后，许妍悄悄地填饱了肚子，又喂好了小松鼠之后，就推着一辆表面斑驳，划痕众多且带着铺盖卷的自行车重新回来了。 这时候有车的也不止她一个了，从废墟里翻到各种车的人也不少，其中不乏有找到自行车的，只不过他们翻出来的大多是已经被砸坏或者砸歪的，需要修理一下才能正常使用。 季清宁夫妻两个也准备了两辆自行车，一辆车上带着一个儿童座椅，明显是为谭思思准备的。 两人看到许妍回来，一句都没有多问，态度平和地就像是她这两天压根没有消失一样。 这也正合了许妍的想法。 收容所的车队依照定好的时间准时集合了。 最前面的是十来辆大卡车，上面装的大概是这里剩下的为数不多的物资，每个卡车上都安排至少六个执法人员在看管。 最靠后的两辆卡车都各空出了一半，后车厢里坐的都是一些年纪不大的孩子，旁边也有执法人员在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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