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蓄谋已久,那凭着二人,如何成事?” “所以说,此二人胆大包天!”苏南澈掷地有声回答,“不过好在囚犯已死——” “方才大哥说,囚犯是、被、灭、口,我便想问一句,是被何人灭口?他们又为何要将两个囚犯灭口?难道他们身上背负着不可告人的秘密?亦或者说,他们冒充父亲进入总督府一事,绝非表面看到的那么简单?” 面对苏南枝的句句追问,苏南澈苏南辕、萧沉韫都有些吃不消,虽是面色如常,可心底却打起了鼓。 苏南辕擦了擦额前的细汗。 苏南澈思维逻辑极其严密,顺势作答道:“灭口是因为,此二人常年作恶,刚出牢狱,便被仇家毒杀。至于仇家与此二人之间到底有什么纠葛,和我们就没关系了,也不必探究。” “若是仇家毒杀,为何选在二人刚出牢狱的契机?当着官府的面毒杀,他们就不怕自找麻烦吗?我认为,并非仇家毒杀,死于灭口的可能性更大。就算仇家要毒杀,也绝不会选在大牢门口。” 哪怕苏南澈处理办案,思维严谨至极,可在被毒杀的两具尸体面前,面对苏南枝更为严谨的逻辑,他也无法自圆其说…… 两具被毒针杀死的囚犯,死的蹊跷,无论苏南澈等人如何辩解,都会令苏南枝起疑。 最令萧沉韫担忧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我要回京城一趟。”苏南枝开口,“除非见到父亲平安,否则我心难安。” “不行!”萧沉韫反对,“你如今怀着身孕,本王无法抽身护送你回京城,你一人回京,要我如何放心?” “我会注意。” “不行啊!”苏南辕不容置喙道,“我们几人要带兵根本走不开,你一个人……要我们如何放心?” 事已至此,瞒着已经没有意义。 苏南澈将所有事情全盘托出,唯独省略掉了苏府满门家丁被毒杀一事,只说了父亲失踪。 “父亲确实失踪了,但这二人并没提供出有价值的线索。言斐留在京城,就是为了寻找父亲。”苏南澈了解苏南枝,索性开诚布公,“南枝,此事一切有大哥二哥,无需你操劳,先前不与你说,确实是怕你忧思过度。”
第五百二十八章 隐瞒归京,直面悲剧 “父亲失踪一事,是阴谋。”苏南枝道,“邹虎和江源不在父亲身边,可能已经出意外了。如果连邹虎和江源都出意外,苏府只怕不太平。” “苏府有言斐。”萧沉韫道,“本王会让人协助言斐。” 苏南枝沉默了下,她知道她的想法不会被萧沉韫和苏南澈认可。 “好,有言斐在,我放心。”苏南枝点头。 苏南辕松一口气,终于糊弄过去了。 ****** 夜晚,刚用过晚膳。 萧沉韫刚回到寝屋时,苏南枝不在屋中,他便知道大事不妙,连忙去找她。 院子不见人、正堂不见人、书房亦不见人,在桌上见到了一张信纸: “担忧父亲,我心难安,已经踏上回京之路。” 萧沉韫拿着那张信纸,叹了一声,谁也阻止不了她想做的事情。 为什么不同他商量呢? 如果她坚持要回京,难道他不会同意? 她留书一封,一言不发地就回京了,若是沿途出现个意外…… 萧沉韫不敢去想,剑眉深深拧紧,信纸被他折叠成方块,收入袖中:“余晔,你速派一队人马追上王妃进程,切莫让她一人落单。” “是。” 当余晔追上苏南枝时,苏南枝已经带着人马出了渊城。 因为走得急,苏南枝几乎没准备什么东西。 马车内地板铺着毛茸茸的软毛毯,春盛怕她冷,临行前匆忙带来一个汤婆子,递给苏南枝暖手。 十日后。 苏南枝抵达京城。 她回京之事,并未写信告诉过温言斐。 春盛叩响苏府门前的古兽铜环,却发现铜环有灰,当即微蹙秀眉,证明苏府有些时日没人来了。 苏南枝抬头,便看见了那刻着苏府的巨大鎏金牌匾,上面结着蜘蛛网,一颗心坠入湖底,府上家丁向来勤勉,断不可能让牌匾如此不整洁,当即冷脸沉声下令:“撞开大门。” “是。”余晔带人撞开门的那一刻—— “砰!”地一声。 满院空旷死寂,往常修葺整齐的花圃草树,此时枝叶不整,潦草破败,秋风卷起满地枯叶。 半月不曾拾整的院落,比从前任何时候都要苍凉萧瑟。 这不像大官府邸,更像是废弃庄园。 越往前走一步,苏南枝就越心凉一寸。 昔日欢声笑语的苏府,如今没有一个家丁…… 她蹲下身,触摸染着血色的文石地板…… 颜色暗红,是用清水也冲刷不掉的陈旧血迹。 这里……究竟发生了……怎么样的悲惨过往…… 苏南枝指尖微微发颤,她站起身,看向满园萧瑟,目光一寸寸下移,发现草丛花叶间的斑驳血迹…… 苏府显然是被人清理,但清理的不够细致,或者说血迹太多,一时半会还没来得及清洗完,放眼望去并没有大片血迹和尸体,可每走过一个地方,她总能发现细节之处的血迹。 “王妃……”春盛有些怕苏南枝承受不住。 瘦弱有孕的苏南枝,脊背纤细挺拔,缓步走在遭逢巨大变故的苏府中,硬是没有被打垮。 她,早就不是从前的苏南枝了。 后院传来脚步声,许是没想到有人会来苏府,温言斐剑眉倒竖,隐有不悦杀意,在看见苏南枝那一刻,温言斐将全身戾气敛了个干干净净,眸眼担忧,薄唇微勾:“姐姐……”
第五百二十九章 接二连三,死于秘毒 “大哥二哥瞒着我就罢了,你也瞒着我。” “我并非有意瞒着姐姐……” “怎么不算有意呢?”苏南枝走过略生青苔的后院,嗓音轻柔如小溪缓流,“你给了大哥二哥的信,与给我的信截然不同——” “姐姐知道了?姐姐如何得知?大哥二哥断然不会告诉你两封信的差别……” “之前不知道,现在知道了。”苏南枝樱唇微勾。 “姐姐诈我的话。”温言斐沉默了一下。 “你给我的信写着父亲平安,但大哥二哥都知道父亲失踪,故而我能推测两封信内容不一致。方才你也承认了。”苏南枝黛眉紧皱,叹道,“唉……把你知道的全都告诉我吧,我已回京,你再想瞒也瞒不住了。无非是我去查出来,和你说出来的区别罢了。若你能说出来,我还能少费些周章去查。” 事已至此…… 没有必要瞒着苏南枝了。 温言斐将所有来龙去脉全部告诉了苏南枝。 苏南枝面色沉静极了。 此事宛若一颗石子掷进一片结冰的湖,砸出裂缝却没引起惊涛骇浪,苏南枝神色冷静,越大的事情越需要冷静,因为慌乱、悲愤并不能解决事态,只有冷静才可以。 宛若在杂乱不堪的毛线团中揪出一根线头,苏南枝看着那一方水井道:“那颗白玉盘扣,给我看一下。” 温言斐递了过去。 “重金悬赏,寻找穿过白玉盘扣裙裳的几名女子。”苏南枝道,“井水中的毒药,查验出来是何种秘毒了吗?” “京城医师都是庸医,无洛神医在,查不出来。”温言斐紧锁深眉,“此毒刁钻难解,不是大庆毒药,人服用后会七窍流血,一瞬死亡,府上家丁全是死于此毒,只有江源,是被活活勒死。” 温言斐将苏南枝带去冰窖,冰棺里躺着江源,江源脖子上有一道明显的青黑勒痕。 “许是江源发现井水有异常,刚想阻止,却被勒死。” “厚葬所有家丁,重金安抚亲眷,在苏家待了十年以上的家丁,赔偿双倍。”苏南枝敛去眸中悲痛,手攥成了拳。 苏南枝摩挲着那颗白玉盘扣,道:“统计一下,出事前后三日后,所有进出过苏家的人员名册。邹虎……邹虎尸首并未在苏府,或许他还活着,大力寻找邹虎下落,说不定虎虎知道点什么。” “是。”温言斐点头。 二人一同走出冰窖时,余晔正带刀守卫。 “对了,姐姐,三公主回京了,曾在出事前来探望过父亲,可当她赶到时,和我看到的境况无异。”温言斐又将关于萧子珊的事情,全部告诉了苏南枝。 只不过,因着萧子珊和苏南枝的友情,温言斐并未说出自己察觉到的一些异常。 “子珊住在何处?你去请她,和我一同宿在摄政王府吧。”苏南枝蹙眉交代道,“眼下世道不太平,她一个人我不大放心。” 当温言斐去请萧子珊到摄政王府住时—— 萧子珊缝制衣服的手微顿,垂下眼睑,淡笑了声:“温阁主,你替我多谢南枝好意,我住在此处很是习惯,就无需她帮衬了,若她得空,记得来我这里喝杯茶。” 温言斐扯了扯唇角,还想说什么时,最终离开了。 “子珊不来?”苏南枝坐在王府的花园里,喝了一盏茶,“许是她怕麻烦我吧。” 温言斐点头:“三公主说,若姐姐有空可去她那里喝茶赏花。” “罢了。” 苏南枝脑中思绪乱如麻,她人在渊城,回来京城后,已经是苏府全府家丁被灭口数十天后,线索少之又少,只有一颗白玉盘扣,还有井水里下的毒,除此之外,再无线索。 待到王府时,苏南枝掐了掐眉心。 自从嫁进王府后没多久,她便去了渊城。 “王妃。”满院家仆匆匆赶来行礼。 苏南枝匆匆走过长廊,走到书房内。 萧沉韫常年在这书房内处理公务,非亲信人不得入内,但当苏南枝走进书房时,却没有一个人上前阻拦,只因萧沉韫已经虎符交给了苏南枝,苏南枝连虎符都有了,足以旁人对她的信任。 很快—— 温言斐将几张名册放在了案牍上:“姐姐,这是出事前后三日,所有来过苏府的名册。” 苏南枝翻看了下,指尖一一指过所有名字:“菜商李三、肉贩王五……这些都是身世干净,正常往来苏府的商贩,只在府门口卸货从不进门,所以可以排除嫌疑。” 温言斐据自己所查到的线索,缓缓道:“出事前三日,正是京城官员繁忙之时,故而并无一人来苏府走访,出事之后,曾有父亲学生王思华上门拜访,可敲门无人应,他便离开了。” “这位王思华是……”苏南枝问。 “现任苑马寺少卿。” “言斐,你拿摄政王的拜帖,请他来王府一叙,关于苏府之事,我想当面问问他。”苏南枝道,“他是出事多久去的苏府?” 温言斐道:“据路人所言,应是出事当日没多久,我这几日也在找他,但恰逢他休沐,一直还未得见,有了摄政王府拜帖,他应该不会推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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