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究竟有何内情,能让父亲如此苦苦隐瞒? 苏南枝迅速冷静下来,察言观色,试探着套话,索性故意道:“其实我什么都知道!此事我一定要管,我定要还父亲一个清白!萧瑜居然拿那件事威胁爹爹,其心可诛。” “此事牵扯太大,不是你能解决的,若被抖落出去,苏家会被诛九族。若我按照萧瑜那佞臣的意思顶罪,他便不会泄露此事,陛下只杀我一人,便不会诛九族。”
第一百五十三章 (上) 苏家风雨飘摇 “糊涂啊,父亲!”苏南枝焦急地低声道,“萧瑜制作假银票,意图谋反,父亲怎能轻信他一人之言?!” 苏正干涸起皮的嘴唇微微嗫嚅,良久后,长叹一声:“若他抖出那事,苏家必定诛九族。若我顶罪主动招供,陛下尚能念君臣旧情,只杀我一人,保你们平安……我深知不能信任九王,可事到如今,只能兵行险招。” 以身死保全儿女。 所以…… 苏南枝蹙紧秀眉:“父亲早就知晓,陛下要将我赐婚给万家?” “爹爹久居朝堂,自然看出来这端倪。” 苏正万般惆怅苦恼:“你回京时,我估测陛下会给你赐婚,就与镇国侯商量,定下三年婚期。镇国侯暗中寻陛下赐婚,而陛下在权衡利弊后,也顺势而为将你赐婚给万琛远。” “我曾救过镇国侯一命,他为人光明磊落、重守承诺,你嫁去万家,才能保你富贵荣华,成婚三年内,若你与万琛远没有感情,便放你自由。南澈南辕虽戴罪之身戍守边疆,但他二人才干出众,必能建功立业,重回京城与你团聚……” “可父亲怎么知道,大哥二哥远去边疆,不会有意外?”苏南枝忧虑极重地问。 “你二哥虽是脾气火爆,但他当年也是武状元,功夫甚好,你大哥做事向来稳妥,彼此照应想必不会出事……” 可事实就是。 前世父亲顶罪,大哥二哥惨死沙场,尸首遭饿狼分食。 苏南枝心里揪着疼,摇摇头道:“父亲,不是所有事都会朝着预期发展。” “您选择身死,承担一切风雨,为我们兄妹谋出路。可您死了,这个家,还算家吗?”苏南枝一字一句掏心掏肺,双眼通红如血,落下几颗泪,抬手擦去后又道,“儿时,你牵着我们三兄妹的手,教我们走路、读书、习字、做人,处处为我们深思远虑。如今我们长大成人,也该为您挡风遮雨了。” “父亲,不要什么都一个人扛,您不是一个人在撑着苏家。我、大哥、二哥,都已成苏家的顶梁柱,若不能还您一个清白,这是我们三兄妹的无能和罪过。” 一番真心实意的话,如一颗颗滚烫的沸水,落进苏正心中,润热了他沧桑的眼眶,他慈爱且欣慰地哽咽道:“枝枝啊,真的……长大了……” “有你们三个子女,是为父一生的幸福。” 苏南枝目光逐渐越发凝重:“所以,父亲是被萧瑜拿太子一事威胁的吧?” 此话一出。 苏正双眼显出不可思议之色,死死拧紧眉毛半晌后,叹出一口浊气:“我早该知道什么都瞒不住你。你是发现你母亲死因另有隐情,才去的死水县吧?” “是。”苏南枝点头,“杀我母亲之人,是稳坐高台的皇后。我手刃了当初杀我母亲之人,以慰母亲亡灵。” 苏正难掩震惊,勒出血迹的手攥紧成拳。 “父亲……我只问一句。”苏南枝斟酌着开口,“太子身世,是否与您有关?” “绝无关系!”苏正面容严肃,郑重道,“我当年对你母亲一心一意,又怎么可能与凤鸾殿那位有纠葛?太子一事,另有隐情!” “当时我在嵩阳科考,我与你母亲两情相悦,来江南游玩的左如月对我一见钟情,成日缠着我,她对我是有一段情,可我一再避嫌,对她毫无情意。封后大典结束,她曾暗中来找我,说怀了我骨肉,我对此一无所知,我也不知她这腹中骨肉是怎么来的……” “无论我百般否认,她也不信,她只以为是我不敢承认。后来,孩子出世,只能将错就错。谁也敢说这不是陛下龙嗣,若说这不是陛下龙嗣,那便是皇后婚前失贞,当诛九族。成为皇后的左如月,诞下第一胎即为嫡长子,也顺理成章封为太子。” “五年前,你母亲无意知晓此事,被皇后暗中派黑金面具灭口。”苏正眼中涌上恨意,“我一直想给莹儿报仇,奈何皇权浩荡、牵连甚广,蚍蜉难撼大树,为保全苏家,这几年我一直将仇恨压在心底。” “按照父亲的意思是……太子父亲,既不是陛下,也不是您,而是另有其人。皇后一直咬定是父亲,却不知太子生父真正是谁?”苏南枝沉吟着,梳理乱如麻的线索,“您也不知道太子生父吗?” “我不知。” 苏正道,“我一生坦荡磊落,没做过的事情自然不认。不知何处走漏了风声,萧瑜知晓此事后威胁我顶罪。否则,他便将此事公之于众,苏氏必被诛九族。” 左如月婚前爱慕苏正,苏正不是太子生父,但在找不到太子生父前,苏正必定是第一嫌疑人,如此皇室惊天丑闻,萧睦必定杀无赦。 帝王,决不允许自己有绿帽子。 天子震怒,浮尸百里,从无虚言。 “咳咳。”门外的温言斐忽然握拳出声。 苏南枝机敏地点点头,目光郑重:“父亲,等我救你出来。其他的事,慢慢解决。” “没用的,萧瑜做好了一切伪证。”苏正摇摇头,“不要白费苦力,不要把你牵扯进来。” “我要做的事情,没有任何人能改变。”幽暗潮湿的水牢中,苏南枝目光灼灼,瞳孔里映照着微弱的烛火,咬牙道,“即使是父亲。” 苏南枝转身离去。 苏正看着苏南枝的背影,偷偷抹了抹眼角,微不可查地沉沉低叹。 随后。 温言斐攥着袖袍进门,拉住苏南枝走了出去:“县主,马上申时了,大公子二公子要启程去边疆了。” 绕过七弯八拐的大牢,苏南枝与温言斐脱去狱卒外裳,骑上骏马疾驰而去! 方才苏南枝与苏正多说了几句话,苏南澈苏南辕已被狱卒从地牢,押到了城门外的长亭驿站。 申时三刻,准时启程。 眼下已是申时一刻了! 苏南枝不顾一切地扬鞭纵马,掌心紧攥缰绳勒出血迹,血一滴一滴从虎口滴落,她像是不知道痛那样,聚精会神地凝视黑暗中的山岗。 冰冷夜风如刀子般挂在脸上,青丝飞扬,苏南枝紧张到全身绷紧,天边逐渐麻麻亮,她就像是要疯了一样,急急地尖声大喝:“架——” 快点,再快一点! 她一定要见到大哥二哥。 前世,大哥二哥远去边疆死在沙场,这一面,便是兄妹三人见的最后一面。 终于在天边泛起几丝鱼肚白时,苏南枝赶到了长亭驿站,由于太过着急,连跌带摔地下了马。 几队人马停在长亭外,大哥手腕戴着铁链,昏迷在囚车中,而苏南辕…… 二哥鼻青脸肿的倒在地上,嘴角流血。 押送犯人的解差官手中举着鞭子,狠狠抽打他,骂道:“从前你做护军参领的时候,不是挺风光吗?如今贬为伙夫,落到老子手里就是活该!这一路千里迢迢,水土不服的多了去,我让你死在路上也不是不可能!” 二哥手脚带着粗重铁链,浑身发抖地啐了口血,怒目圆瞪,却一点手都还不了。 这位解差官曾在城中多次调戏女子,被苏南撞见后狠狠揍了顿,故而一直对他怀恨在心。 二哥狼狈不堪,又天生一副傲骨,即使被打死也不求饶,虚弱地骂道:“下、下次见你调戏良家妇女,老子还揍、揍你……” “哈哈哈你是真他|妈有正义感啊!”解差官被气笑了,狠狠一顿乱踹,苏南辕被踹的痛苦蜷缩,解差官解开裤腰带,抖一抖屁股,就要朝他脸撒尿。
第一百五十三章 (下) 修罗场 “住手!”苏南枝厉声高喝,抽出沧月剑灌入内力,狠狠甩去。 剑刃划破空气,直逼解差官眉心而去! 解差官吓得躲到树后,待反应过来后,当即下令:“将这两个不速之客围起来!” “我乃南枝郡主,尔等谁敢拦?”苏南枝亮出令牌,冷冷道,“这位大人,他们虽是罪臣,却不是犯人,岂容你如此虐待殴打?!” 士兵们面面相觑,一时间不敢拔剑。 解差官摸着被剑擦伤的额头,顿时青筋暴怒,冷幽幽道:“南枝郡主?啊哈,就是这个伙夫的妹妹是吧?苏家都倒台了,一个无靠山依仗的郡主,嚣张什么?给本官拿下!” “我是有封地实权,可不是你口中无靠山的郡主。”苏南枝轻轻冷笑。 温言斐吹了个暗哨。 数百名暗卫从天而降,暗卫全是护城军挑出来的精兵,经过黄泉阁训练的杀手,既有士兵的魁梧干练,也有杀手身上的骇人气场,当即将他合围困住。 “你敢打朝廷命官?”解差官后退几步。 “我不仅敢打你。”苏南枝樱唇斜勾,目露肃杀寒意,“我还敢杀了你!你敢辱我二哥,我便要你付出双倍的代价。” “你、你你怎么杀朝廷命官?”解差官看着乌压压的暗卫,顿时心凉半截,再无之前的气势,“杀朝廷命官视、视为谋反!” “我杀了你再毁尸灭迹,又有谁知道是本郡主所为?”苏南枝低声一笑,美眸覆满寒霜,“这一路千里迢迢,路上死个解差官也不是不可能!” 解差官脸色逐渐惨白,当即抽出宝刀,士兵拥着他连连后退。 温言斐歪了下头,冰冷一笑,如视蝼蚁那般鄙夷:“不自量力。” 杀死一个解差官,于黄泉阁阁主来说,不过易如反掌。 苏南枝弯腰,难掩心疼地扶起苏南辕,轻轻拍去他衣领的灰土,拿出丝绢擦掉他口鼻鲜血:“二哥,你可有事?” “二哥无事……枝枝无须担心……”他一开口,鲜血便从牙齿缝溢出,染红一口白牙。 苏南枝心揪作一团,目光灌满无数杀意,阴沉沉扫向解差官。 苏南辕想揉揉小妹的脑袋,又怕脏了小妹发髻,只好收回手:“等二哥、大哥去边疆建功立业,再回京城给你买胭脂水粉。” “二哥。”苏南枝泪水便涌了上来,接过水壶蹲在囚车旁,给昏迷的苏南澈喂水:“大哥醒醒。” 苏南澈从前作为大理寺卿,公正廉洁,从不徇私舞弊,得罪了不少人,自关入大牢,便一口水未喝一口饭未吃。 他虚弱地扶住囚车,眸子划过惊喜:“小妹?我以为离京之前,都见不到你了。” 苏南枝小心翼翼喂他喝水,看了眼温言斐,温言斐立刻带着暗卫围住囚车,不让人旁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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