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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胡说，你和你娘叨扰我什么了？我还巴不得你们往后就住在府里了呢。” 嗔怪的看了一眼赵果儿，董氏笑着又道：“不过你说的也有理，就让他们先住在柳叶巷的宅子也好，毕竟你雇的人住在你自个的宅子里头更合适些。” 说着董氏就又是对掌柜的说道：“就按着你们东家的意思办，你可别欺负她小，对她的话阴奉阳违。” “不敢。您就是借给小的一个豹子胆，小的也不敢。” 亲眼看到董氏对赵果儿的亲昵重视，想到她就连这么一个说是日进斗金也不为过的大酒楼，说送就送给赵果儿了。 在没摸着赵果儿到底是个什么来历之前，掌柜的哪里就敢对赵果儿轻视，不把她的话放在心里？ 他闻言顿时就是一脸惶恐的连忙保证道。 “行了，我还不知道你是个得用靠谱的？” 董氏笑着点点头，又是对一边看的有些目瞪口呆的雷靖，笑的慈和的温声安抚道：“你别怕。说了不用你和你娘签卖身契，就一定不用。咱们可没有逼良为奴的习惯。往后那工钱比起外头来也只有高没有低的理。只要你安心上工，用不了多少时候就能把银子还了。” “是呢，你放心，那银子我们不用你的利息。不管你什么时候还，五两三钱就一直都是五两三钱。” 赵果儿也是对雷靖笑眯眯的说道。 开玩笑，启国未来的皇帝呢，自己哪里敢收他的利息？ 担心酒楼掌柜的会自作主张，把人给得罪了，赵果儿还特地又是嘱咐他：“到时候契书上可别漏了这一条。” “是。” 新东家心善，酒楼掌柜的自然开心，连忙又是躬身应了。 赵果儿点头，才算是把这件事给暂且放下，随着董氏等人回了宋府，从早就等着的人牙子手上足足买了六个看起来挺机灵的，十五六岁的半大小子，和二个十多岁的小丫头。 请董氏派人把八人也一并送到柳叶巷的宅子去安顿。 顺便让人告诫了那边一声，不让他们欺负八人以及雷靖母子这些新人之后，赵果儿又同田福娘通过气后，才对董氏说道：“干娘，我和我娘明日去买两辆马车，再买些东西，后日早上就回去了。” “马车就不用去外头买了，外头的马多是老弱病残难能遇上好的。我这有前些日子才从北边送来，专程驯过的健壮好马。匀两匹给你们还是有的。” 董氏说着又是笑：“你们如今添了这许多人，才刚买的那宅子恐怕就不够住了。索性你们再带些专门建房子的匠人回去，先盖几间简单的屋子好歹有地方安顿人。” “嗯。” 赵果儿点头：“我也正想着这事呢。不过建房子的匠人倒是用不着从府城大老远的请过去。那个，我外祖父和几个舅舅、堂舅都能干。” 想到外祖父带人替自己弄的那厕所就相当的不错，非常合自己的心意。赵果儿己经决定新宅子也让他帮着建造了。 至于才刚买的人和雷靖母子住在哪儿那也不是问题。现在天气还没大冷，新房子造好之前，先给他们搭几个草棚子住也是没什么问题的。 “盖房子他们能成，修园子恐怕就不太擅长了。不然你们带几个擅长造园子的回去，在新宅子里头也修个花园子？” 董氏继续热心的建议道。 “真不用。干娘，弄花园子还不如弄个菜园子实在。” 哪怕是知道董氏是好心，赵果儿依旧是摇头拒绝了，解释道：“花园子还得有人专门伺候它，不适合乡下地方。” “好吧。” 原本想顺势的，替赵果儿和田福娘将宅子和花园子一并建起来，再给她们把家具也置办好的董氏只能作罢。
第64章 府城之行（二十三） 想了想，董氏又说道：“既然你们后日走，那我和淑娘就同你们一起出城，顺便回京也不会太显眼了。等我们从京城回来，你们先前说的那书楼想来也能盖好了。到时候我和淑娘给你们从京城买书送去。” 送书？ 哪怕是京城，外头书肆能买到的书，哪有各大家族和书院里面的藏书多？不过想要他们的藏书，哪怕要的不是孤本，只是普通的书，不付出些什么也是不可能的。 赵果儿心里一动，想到了活字印刷。 稍稍犹豫一下之后，她附在董氏耳边说道：“干娘，我这有种能很快把一本书给印出来的法子，您要不要？” “要，当然要。是什么法子？”心跳了一下，董氏一下就来了精神的看着赵果儿。 赵果儿看看四周没说话。董氏拍一下自己的脑袋笑起来，然后挥退了身边的人，这才又是期待的看赵果儿。 “活字印刷。” 简单的把印书的程序说了一遍，赵果儿对董氏解释了正是如今在用的雕版印刷的不易，才导致书价贵，流通的还格外的少。 可若是能改了用活字印刷，提高印书的速度。哪怕书价依然贵，却至少能够让更多的书被印制出来，久了也不至于就失传了。 “这法子若是真的成，那可是功在千秋的事。” 董氏激动的道：“这若真成了，我让我爹替你向朝廷上书请封。” “别。” 赵果儿连忙拒绝：“干娘，这法子您可千万别叫人知道是我给您的。这就当是偿你们不要白糖作坊份子的损失了。用这法子，你们多联络几家家里头藏书多的，说不定还能书换书，多换些书出来印了售卖。那不是又赚了银子还在读书人中赚了名气和威望了么？我也不多求，只要往后我们家书楼的书您全给包了就成。”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会算账？这若是真成了，开书肆可不会比你们村的白糖作坊少赚钱。最主要的是，还没人敢轻视小瞧了，说这买卖有铜臭味那样阴阳怪气的话。” 董氏都替赵果儿的“缺心眼”着急，又好笑又好气的说道：“还可是能够名利双收，留名千古的。” “我也不是读书人，对名利双收，留名千古没啥兴致。” 赵果儿摆摆手：“这活字印刷是我从书上看的，是个叫毕昇的古人想出来的法子。也不知道什么缘故没能传下来。若是非要上书请封，也该给他请封才是。” 给一个不知是生在哪朝哪代的古人请封？ 董氏无奈的笑叹了一声：“那终究是个古人，哪怕法子是他的，但是毕竟不是他给传开的不是？如今能把这活字印刷弄出来还给传开的人，能得到的名利一样不会少。” “干娘，我知道。可我真不要那些名利。我只要实惠就行。” 赵果儿对董氏说的格外直白：“那些名利于我而言并没有什么大用，哪怕就是圣上愿意封我一个郡主当。一个只有虚名的郡主能有什么用？我拿着甚至做不到用它和藏书多的人家换书看。只是一个虚名，也不可能真正的护住白糖方子。 而你们拿着它却不一样。至少往后若是我们这头的白糖生意好了，再被谁给看上。若是让他们知道我们的白糖生意有你们护着。再是权贵也不一定会愿意冒着得罪你们的风险，也非要抢夺白糖的方子不是？” 赵果儿知道，不论有没有活字印刷，自己一个郡主都是跑不了的。 而且自己依靠亲娘得来的郡主封号，那才是真正有封地的实在郡主。 而靠活字印刷得来的，十成十只会是没有封地的虚名郡主封号。不说对真正的权贵了，就是对普通的权贵而言都不会有太大的威慑力。 如果只是一点儿小事，他们或许就给个面子了。但是遇上白糖方子那样天大的利益，他们有的是手段夺取。 除非是她愿意让亲娘提前认亲，凭借着当今皇上对长公主外祖母的爱屋及乌，才能够做到没人敢轻易得罪她们。 董家人也是一样，也是需要借助皇帝的恩宠来吓退那些贪婪的人。 干娘的亲爹本就是二品大员，若是再有活字印刷的名声和威望加持，不论是他在皇帝心里的分量加重，还是在读书人的心里的分量加重，都会让人自觉不自觉的忌惮。 所以，并不想提前认亲的她又何必非要霸着个虚名呢？ 还不如把这个让给更需要它的董家人。 毕竟干娘董氏的人品，未必就是董家所有人的人品。如今她想要这五年的清静和安稳发展就得有所舍。 原本，这辈子靠上干娘董氏，赵果儿知道她如果想，是能够很轻易就提前联系上嫡亲的外祖母，揭开亲娘真正的身世的。 但是，赵果儿突然又不愿意了。 提前恢复身份回到京城并没有多大的好处。反而会让她和娘亲的一言一行都在别人的眼里，束手束脚的妨碍她发展自己的势力。 从被淑娘无意中提醒过，赵果儿已经在想着接下来，该如何用速成的内功心法来培养一批属于自己和娘亲的，暗地里的势力了。如果这会儿言行被人盯住了，她还能干什么？ 冲董氏一笑，赵果儿补充道：“干娘，咱们这也叫各取所需。” “各取所需？” 对这个从未听过的词，董氏重复了一遍，细细咀嚼着其中的词义，然后也跟着笑了起来：“可不就是这样。咱们这还真称得上是各取所需。” 点点头，她欣然的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同你矫情了。我爹是文人，若是有了这推广活字印刷的名头，除了能得圣上的夸赞之外，还能够在文人中竖起不小的威望。确实是更能让人轻易不敢招惹了。不过帮你们护住白糖的方子是先前就说好的，可不能还用这抵了去。这个，如今我也不能给你什么承诺。等我回了京城，看看我爹那边怎么说。不过你放心，指定亏待不了你们。” “干娘，我不是说了么，您只给我书就行了。越多越好。”
第65章 府城之行（二十四） 赵果儿拿出活字印刷，原本为的就不是名利。 而是更希望有了它的推广，能够让更多的书籍，更多前人的智慧保存到后世。 虽然这事过几年她自己也能办。但，她觉着真没必要凡事都自己上阵。况且真的往自己身上堆积太多的光环，也未必是福。 可别到时候因为她的光环太甚，又给卷入到夺嫡之争中，想避都避不开了。 所以这辈子她还是尽量低调点，扮猪吃老虎才有意思。 想着，赵果儿赶忙又是交待董氏道：“干娘，都说人怕出名猪怕壮。那些可都十有八九不是好事，所以不论是那白糖方子还是《长青诀》和这活字印刷，您哪怕就是回娘家了也千万别弄得人尽皆知它们同我有关系。这个知道的人还是越少才越好，最好是能够做到就是有人出动了暗卫来查都查不到的程度才行。” 暗卫。 是了，这京城中不论是皇家还是权贵，能养得起暗卫的人可不少呢。可别到时候消息泄露出去，他们董家枉做小人，名声和威望全都落空还要遭到反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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