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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小福看了看乔楚，不敢说话。 只有乔二禄毕竟还小，不懂得什么话不该说，就把乔小福私底下跟他说的话给说了出来：“大姐说了，姑姑和姑父以后要有自己的孩子的，我们不能成为姑姑的累赘，要努力自力更生。” 乔楚愕然，然后就觉得喉头像是堵了什么似的，一下子食不下咽起来。 小丫头不过八岁，只因为爹被抓了壮丁，娘跑了，就一下子成为了弟弟妹妹的靠山，不仅小小年纪做了一手好饭菜，还将家中打理得井井有条，如今竟然还想着要学认字学算数，好做生意养活弟弟妹妹…… “小小年纪，瞎想什么？有我在，亏不了你们。”陈青山将一筷子香干放在乔小福碗里，又在乔二禄和乔三寿碗里都放了一筷子菜，最后还放了一筷子菜在乔楚碗里，“吃饭。不许胡思乱想。” 这人，明知道自己不想跟他圆房，不想跟他做真正的夫妻，却还这样想着自家的三个孩子，连带着自己也没落下…… 乔楚一时间五味杂陈，看向陈青山的眼神里，就有些歉意。 陈青山瞪了乔楚一眼，瞬间就把乔楚瞪懵了：啥意思？干嘛瞪我。 陈青山也不说话，唏哩呼噜就把一碗饭给吃完了，放下了碗筷，就去了前院：昨日村里人帮忙收拾完毕以后，清理出一些原来的房东剩下的用不了的破家具，陈青山准备给用斧子劈了当柴火烧。 毕竟县城里面柴火也是要花钱买的。 瞧着柜子椅子桌子凳子的，劈完了归拢了也没有多少柴火，陈青山看着那一堆柴火，心里想着：不行，回头还是要叫六两拖着板车，去城外砍一车柴火回来。 乔楚吃饱了就想睡觉：今日灵力消耗殆尽，她想早点修炼恢复了灵力，对自己这幅小身板多洗刷滋养几次，争取早日从第一层的引灵境界进入第二层润灵境界。 可刚走到房门口，就听乔小福问：“姑姑，那隔壁的东方先生既然夫人已经不能走路了，还能做饭吗？要不我们以后就给他送饭吧？” 乔楚顿住了脚步，略微诧异地看了乔小福一眼：“可以的，只是你需要多准备两个人的饭菜，你不觉得累吗？” “不累！不就是多做一个菜，多煮一筒米的事情嘛！给先生做饭，我高兴！”乔小福乐滋滋地去做饭去了：她要现在马上就给隔壁的东方夫妇做饭送过去。 乔楚由得她去：跟先生搞好了关系，总没有错。 东方先生确实没做饭：从乔楚走后，夫人就一直没醒来，他心中有些七上八下的，一忽儿想着乔楚说的，夫人很久没好好睡一觉了，该多让她睡一会儿，一忽儿又怕她出了什么问题，并不是睡着了，而是晕过去了！ 就这样东想西想的，哪里还想得起来要吃饭？ 直到乔小福做好了饭菜，用篮子吃力地拎着敲响了他们家的门，他才回过神来。 开了门，一个瘦小的圆脸丫头正仰头看着自己，两个发包顶在头顶，粉色的头绳一晃一晃的，瞧着很是喜气。 “东方先生，我是隔壁的乔小福，是您以后的学生，我想着您现在不方便做饭，我就给您做了送过来了。您看看合不合胃口。”乔小福一口气说完，就将篮子吃力地往前递。 东方先生吃了一惊，瞧她递得吃力，忙接过来，有些怀疑自己是听错了：“你说，这是你做的？” “对啊！是我做的。”乔小福笑得一脸喜气。 “你姑姑不做饭？” “我姑姑做饭容易烧掉房子，我们家的人都不敢叫她做饭，而且我做得比姑姑做得好吃多了，不信您尝尝看。”乔小福说着，自信地示意东方先生尝试看看。 东方先生顿时心中百味杂陈，点点头，领着乔小福进了书房。 他先是拿出了一碟子隔壁买的点心放在桌上，示意乔小福先吃着，他这边就打开了篮子的盖。 面前的菜色是香干炒肉丝，里面还放了韭菜和干辣椒，搭配得颜色五彩缤纷，韭菜碧绿，干辣椒通红，香干是褐色，肉丝是白的……颜色搭配甚是好看，瞧着味道就不错。 两大碗米饭放在第二层，拿出来以后，发现里面还放了筷子。 在孩子殷殷期盼的目光中，东方先生尝了一口米饭，松软弹牙，米香扑鼻，火候刚刚好！ 他又尝了一筷子香干韭菜炒肉丝，然后老脸微红：八岁的女娃娃都比自己做的好吃多了！ 自从老妻瘫痪以后，东方先生就接过了做饭的任务，他在这一方面着实没有天赋，只管熟了能吃就行，哪里还顾得上搭配和味道？ 好久没吃这种家常味道的菜肴了，想起从前夫人做的饭菜，东方先生忍不住眼眶微红，大口吃了起来。 第36章 能走路了 作为一个厨子，最高兴的就是看到食客大口吃自己做的菜肴，于是乔小福双手托腮看得笑眯眯的。 等吃了一碗饭，小半碗菜，东方先生放了碗筷，对乔小福的态度就更加郑重起来：“你什么时候学会做饭的？” “我娘离开了以后。”乔小福眼神微微黯然了一下，随后又笑开了，“我学东西可快了，很快就学会了烧火、切菜、做饭，现在我们一家子的饭菜都是我做的。” 原来是个没有娘的孩子…… “能说一说你家的情况吗？” 乔小福咧嘴笑，眼里像是揉碎了星光在里面：“当然可以，我爹被抓了壮丁，我娘熬不住，就跑了，我们三姊妹就只能跟着姑姑了……” 乔小福嘴巴伶俐，很快就把事情说得清楚明白。 为了怕东方先生对乔楚有看法，还认真解释了姑姑不做饭的原因：“我姑姑很笨的，做饭了两次，灶房就起火了两次，洗了三次碗，就打碎了四个碗！所以我们家的家务活儿，我从来不敢让我姑姑做！” “那你姑姑做什么？”东方先生对乔楚好奇起来：一个乡下女子，居然不会做家务？！这已经足够奇怪了，偏偏乔楚头发还很短，还会所谓的请神仙附身给人治病…… “我姑姑可厉害了！她之前被雷劈了……”乔小福又说起了乔楚的故事来，把个东方先生听得心情跌宕起伏。 原来乔楚的短发是被雷劈烧焦了才长出来的！ 原来乔楚所谓的神仙附身是被雷劈了以后才有了的！ 原来乔楚这个乡下女子从前力气就很大，是能够上山打猎下河摸鱼的…… 想着这样一个女子，养活三个侄儿侄女，哪怕是没有给自家夫人治好病，也不去计较了。 自己能给这样的三个孩子启蒙读书认字，也是行善积德了。 “小福儿，你想读书吗？还是你姑姑逼着你读书认字的？”东方先生对眼前的小豆丁越来越好奇，忍不住问道。 “我当然想读书认字，我还想学算数，记账！”乔小福很认真地扒拉手指头，“以后我要做些生意，养活我的弟弟妹妹。毕竟我姑姑都成亲了，以后总要有自己的孩子的，我们三姊妹不能总靠着我姑姑。” “你居然想做生意？”东方先生又楞了一下。 他不是那些思想迂腐的人，认为女子就只能在闺阁里绣花待嫁，以后生儿育女，可他也没想到一个八岁的娃娃梦想居然是做生意！ “我姑姑说了，这个院子前面带了一个铺子，到时候租出去，我们三姊妹也就不怕饿死了，可我想着弟弟以后要读书的话，要花好多钱的，那点租金怕是不够，我就想以后学好了算账，就去做生意赚钱……”乔小福小小的脸蛋，圆乎乎的面颊，说着跟年龄不相符的顾虑，眉心还微微蹙着，显然她是认真在想这些事情的，而且想了不是一两天了…… 东方先生越听越心疼，忍不住打断了乔小福对未来的伟大构想：“行，小福儿，你这个学生，我收了！” “谢谢东方先生，以后我每天给你送饭过来！”乔小福高兴得跳了起来：她其实很怕这位老先生是因为乔楚给他夫人治病而勉强愿意收下自己姊妹三人，如今看来，他是真心的想给自己做先生，并不是被迫的。 乔小福拎着篮子走了，剩下的饭菜留给了东方先生：他夫人还没醒来，还没吃东西呢！ 东方先生感慨万千，去看隔壁睡着的夫人，却见床上躺着的夫人已经睁开了眼睛，正目光炯炯地看着他。 “醒了？可是哪里不舒服？”东方先生吃了一惊，忙快步走了过去，还一边熟稔地伸手去扯过枕头帮她靠坐在床头。 可东方夫人却一把摁住了他的手：“你别忙活这个，我想沐浴。你去帮我烧水行不行？” “当然行！昨日不是才沐浴过吗？今日怎么又想沐浴？要不今晚再沐浴？”东方先生略有些诧异，一边答应着一边商量着。 “今日楚楚姑娘给我治病之后，我出了好多汗，现在身上很臭，要沐浴过后换了衣裳才舒服。”东方夫人解释着，并不怎么费力地就自己坐了起来。 “你……你胳膊有力气了？”东方先生自然是知道自家夫人的情况的，诧异地看了看她的胳膊。 东方夫人笑了起来：“快去烧水！等会儿再跟你说。” 东方先生高高兴兴地去烧水了，不多时，进来告诉自家夫人：“水烧好了，我抱你过去。” “不用，我自己来。”东方夫人说着，自己就将一双腿挪到了床边，放了下来。 “你这一双腿一落地就疼！你这是忘了？”东方先生吓了一跳，赶忙制止！ “我今天让楚楚姑娘治了以后，好像好多了，都不疼了，我想试试，你扶着我。”东方夫人说着，主动冲着自家相公伸出了手。 东方先生赶忙用尽全力去扶人。 原本害怕自家夫人会摔了、会疼了，却不料她竟然并没有借多少力，就已经站了起来。 两个人屏息凝神，东方夫人细细感受着来自双腿之上的感觉，酸痛、蚂蚁啃噬一般的疼痛，都没有了！ 她试探着小心翼翼地迈了一步…… “疼吗？” “不疼。” “真的？” 东方夫人又试探着走了一步、两步、三步…… “确实不疼！”东方夫人脸上明显激动起来，又连续走了几步，还甩开了自家相公的搀扶，又试着走了几步，“真的不疼！” “这乔楚，真的这样厉害？真的是神仙附身？”东方先生其实不相信这些，这世界上哪里来的神神鬼鬼？都是忽悠人的。 “那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她在为我按摩的时候，我浑身上下都暖洋洋的，那些关节的地方，更是舒服得很！出很多的汗，那汗出来了却是冷的，就像是……里面的寒气被逼出来了似的……” 东方夫人说着这话，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老头子，我这腿脚是不是就好了？” “别急，别急，先去洗澡，等回头再看看。”东方先生到底理智，忙安抚着老妻，扶着她往澡桶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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