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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用冰锥刺穿她的喉咙时，依旧是那般。 可表面的温和终究掩盖不住他眼中的癫狂，正如现在。 “你承认的时候。”暮云阔一顿，接着问道，“我三师伯呢？” “既然我活着，你三师伯必然早就死了呗。” 叶长策的语气颇为轻松，对人命根本不屑一顾。 “早就？” 叶长策点点头，咧嘴一笑：“对了，给你加冠的还是我呢，没有想到吧。” 看来叶长策以赵轩的身份活着有些许年头。甚至有可能在传出叶长策已死的消息时，就已经完成了一切。 “所以，你想报复我什么？”暮云阔咬牙切齿道，“你伤我师父，我砍了你双手双脚又有何不妥？” “我没有。” 叶长策的吼声在山洞中回荡着，他稳了稳心神，又道，“我只不过是取了一点血而已。” 冰锥穿透她的动脉，血流三日，而在他的眼中便是微不足道的一点点。 “那么多人想要妖王的性命，而我从来没有想要她的性命，只不过想要一点血而已。”叶长策躬着身子，“取她的血来研究。” “我也是在研究。”暮云阔的眼中怒火滔天，挑衅道，“研究你被砍了双臂和双腿后，在屈辱中活多久。” 这句话引着叶长策回忆起那时遭受的□□。 他被割掉舌头，无法说话，躺在山门前被围在周围的同门蔑视。 那日的情景历历在目。 他听到掌门的声音，这是他生的唯一希望，而掌门也为他舍弃了生命。 叶长策将暮云阔踹倒，抬脚踩着他的胸口。 林晞和下意识地要站起，却又被身边仙士按住身体。 “那你呢？你能在屈辱中活多久？”叶长策恶狠狠地说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是不是有点太便宜你了？” 暮云阔吃了药，根本没有还手的力气。他紧咬牙关，忍着胸口的闷痛。 “不过你也是给我提了个醒。只要没有死，便有翻身的可能。”叶长策道，“所以待我用一切手段折磨完你之后，便会立刻了结你的性命。你放心，你的那位朋友司理师弟，我也不会放过。自然，还有林仙长。” 说完，便转过头看向林晞和。 “你研究这些药究竟想做什么？”林晞和问道。 叶长策一愣，好像是没有人问过他这个问题。伟大的事业无人问津倒也是一种落寞。 “研究自然是永无止境。”叶长策将手中的瓶子拿给她看，“比如这瓶合欢散，药效便是其他修真界的□□更猛烈。若是想，便可一直……” 林晞和毫不客气地打断道：“除了这个呢？” 叶长策一扬眉，又道：“又或者，修真之人可延寿，却也不过千年万年的妖兽。你的血我依旧有留存。” “你妄想逆行天道？” “顺为凡，逆为仙。”【1】 言罢，叶长策将长袖一挥，道：“把掉在地上的那颗合欢散给我拿来。” 黑衣仙士在洞中搜索一圈，将地上的黑色丹药捡起，双手呈给叶长策。 叶长策弯下腰，一手捏住暮云阔的双颊道：“暮师弟这个药你吃下去，是飘飘欲仙还是痛苦难捱，决定权还是在你师父手上。不过你师父心软，定是不忍心看你痛苦的。” 暮云阔眯眼审视着他。 须臾，他双唇微动，轻声道：“叶长策，你知道什么样的痛苦最难捱吗？” 叶长策怔愣一瞬，面目逐渐狰狞。 “你现在落到这个处境，还有讽刺我的资格吗？” “不，我只是在说实情。不过其中有一次难捱的苦痛，确实是你带给我的。” 叶长策盯着暮云阔。 面前这个人神情淡淡，好像觉得这个药将会带给他的折磨不会及之前的万分之一。 被侮辱的感觉油然而生。 叶长策手上用力捏着暮云阔的双颊，逼迫他张开嘴。 霎时，门外出现一道轻响，似是石子敲击在门上的声音。 叶长策动作僵住，他看向一旁的黑衣仙士，用眼神示意他去查看。 几名仙士压着脚步声，小心翼翼地走到门口，按到墙上的机关。 石墙移动还未过三寸，红色的影子一闪而过。 所有人还未反应过来时，洞内的火烛瞬间熄灭，整个山洞陷入黑暗之中。 作者有话说： 【1】《无根树》明代张三丰
第94章 山洞内一片漆黑, 众人顿时陷入慌乱，纷纷拔剑出鞘。 “都不许乱动。”叶长策怒吼一声。 他调转灵力，企图重新点燃洞中的火把。还未抬手, 却感知有一人闪至身前。右手随即调转方向, 刚摸到腰间的剑柄, 便觉手腕一痛。 身侧之剑当啷落地。 叶长策身体僵直，眼前蓝色灵光似火焰烧灼。 淘漉剑抵在他脖颈之处，荧光在面前之人的眸中倒映着 “你才是不许动。” 洞内烛火再次亮起, 黑衣仙士们慌张看向周围。 绳索委地，被缚之人已成挟持之人。 林晞和转头瞪视一眼, 厉声道：“我看谁敢动。” 几名仙士的脚步齐齐僵住, 在进退间游移。犹豫的刹那，又觉腿脚被固定住。低头查看，才发现红色的阵法若隐若现。这才意识到自己不知不觉间已误入阵法。 他们极力挣扎，双脚难以动弹, 最终身形不稳坐到了地上。 叶长策眼睁睁地看着所有的手下陷入困境，自己也因利剑的逼迫动弹不得。嘴角一勾, 戏谑道：“有备而来？” “有熟人罢了。”林晞和偏头，有些埋怨地问道, “怎么来得这般晚？” “是你有求于我，客气些。” 众人身后，一名红衣女子双手抱臂, 惰怠地靠在石壁上。 她头也不抬, 对眼前这一幕毫无兴趣。 暮云阔挣扎着起身, 身上的绳索已被解开, 可药效未散, 周身仍旧无力。他看到滚落在地的合欢散, 抬脚将其碾成碎渣。 “你让我做的事情完成了，我可以先走了吗？”红袖撩起眼帘，看向林晞和的背影。 “什么完成？”林晞和扬声质疑道，“这些人不是还在这里？” “统领被擒，手下无抗争之力。这种情况下，你要是还无法应对，在修真界还有脸面吗？” “我本就是黄土之下的人，早就被修真界除名了。”林晞和反以为荣，“还是谨慎些为好。” 红袖毫不掩饰地翻一个白眼，转身走向洞口：“少贫嘴，这些都是你的事情，我走了。” “那你先安抚一下被困的老人和孩子们。”林晞和看着她的身影高声道。 红袖没有应声，背影随即消失。 哎，这姑娘就不能好事做到底。 “你果然和妖兽勾连。”叶长策咬牙切齿道。 “你都认定我是妖王，怎么能用勾连这个词？”林晞和纠正道，“这叫互助。” 叶长策不屑地冷哼一声。 林晞和打量着面前的叶长策，他顶着赵轩的身体，可依旧是他。 倏而，她想起原书中对叶长策的描述——清风霁月。 白衣翩跹，一生向善，却不知在何时变成如今这番模样。 表面君子，温和待人，实际上对研究药理的癫狂让他藐视生命。黄童白叟都为他引以为傲的“大业”付出生命。 他要颠覆天道，却要让无数人付出代价。 可能直到现在这一刻，他犹然不觉得自己有错。 林晞和逼近一步，想要将他看得更清楚些。 叶长策警惕地盯着淘漉剑，一步又一步向后倒退着，直到无路可退。 “除了折磨暮云阔和司理，妄图违背天道，你还要做什么？”林晞和逼问道。 叶长策抬眼，满不在意地看着她：“你要是想杀我，就赶紧动手。” “这样还是不肯说？”林晞和道，“若是没猜错你这条性命是全掌门用自己的性命换的吧。这么轻易放弃你的这条性命？” 叶长策怒意渐起：“不许你说掌门。” “怎么？全掌门的命是命，而我，还有被你抓来试药的人的性命就不是命了吗？” 叶长策瞥向她，挑衅道：“你就是妖而已。我就算杀了你也是为民除害。” 休宁剑出鞘，发出铮鸣之声。 叶长策突闻其音，周身下意识地一抖。眼中的恐惧一闪而过。 看来，他也是有惧怕的事情。失去双臂双腿也应是他心中挥之不去的阴影。 暮云阔没有上前的意思。 他安静地站在她的身后，等待着。 叶长策仰起头，强装镇定地说道，“至于其他人，他们有自己的宿命。不是所有人的性命都是无价的，他们的生命可以用金钱来衡量。我给过他们家人钱，那便是买了他们的性命。买来的物件要怎么用是我的事情，买来的人自当同理。” 说完便用一副理所应当的神情看着她。 “疼么？”林晞和轻声问道。 叶长策不解其意，眉头一皱，反问道：“什么？” “被割掉舌头。” “砍断双臂。” “卸掉双腿的时候。” 目光自上而下，每说一句，林晞和便停顿片刻。 叶长策脖颈处的青筋凸起，终究还是忍不住怒气。 他抓住时机，抬起左手控制住淘漉剑柄，右手虚虚一握。 落地的灵剑径直向他飞来。 林晞和将腿一抬，悬于空中的灵剑便被她踩于脚下。 同时，淘漉的灵力震开叶长策的控制。 叶长策突觉衣领一紧，脑袋撞向身后的岩石。 聚集的灵气瞬间消散。 林晞和攥着他的衣领，再次将灵剑横在叶长策的面前。剑锋靠近他的下颚，迫使他注视着自己的双眼。 “看来你这些年疏于剑法。现在连我都打不过，还要折磨那小子？”林晞和微微仰起头，“别挣扎，你没有逃脱的本事。” 叶长策的眼中满是愤恨。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很疼，没错吧。”林晞和将嘴角一勾，“当时想了些什么？立刻死掉？还是苟活于世？” 叶长策瞋目切齿，高声吼道：“我想折磨你，我想杀了你。” 他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当时我想到你被你徒弟杀死了，算是逃过我这一劫。不过还好，还有暮云阔，我定是要折磨他报仇。” 叶长策哂笑一声：“所以，你要再次砍掉我的双臂双腿就快砍，你要杀我就快杀。这些我都经历过，难道还会怕吗？” “那你怕什么？挖开全掌门的灵墓，将他鞭尸示众呢？” “你敢？！”叶长策怒吼道，“你若是这么做整个修真界都不会放过你。” “你都说了，我是妖王，整个修真界早就不放过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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