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如此,燕梨轻的表情依旧没什么变化。她又道:“我死了,南烟雨就彻底没救了。” 瞬息间,南行烽就明白了什么,他眼睛一亮,“你身上的毒竟然未解!” 接着,南行烽收回了剑,仰天大笑起来,好像知道了一个令他非常高兴的消息,“太好了,你身上的毒没解!你的血依旧可以救我的女儿!你回到定安城,就是为了救她,对不对?!我说得对不对?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他的目光落在燕梨轻的身上,从冷漠变成了欣慰,这样的切换前前后后总共不到两秒钟的时间,他笑着说道:“你真是为父的乖女儿,为父果然没看错你!” 系统忍不住了,骂道:【真恶心!】 “我的烟雨一定吃了很多苦,都怪那个季小子!是他拐骗了我的烟雨,害得我们父女分离!”南行烽冲上前,握住了燕梨轻的双手,就好似根本不知道这两年来她与南行舟发生过什么,好似他们之间不存在任何的隔阂,他们仍像之前那样父慈女孝,“乖女儿,让我见见烟雨好吗?我好想她。” 燕梨轻嫌恶地缩回了自己的手,“是她不愿意见你,跟季时御没有关系。” “胡说八道!烟雨怎么可能不愿意见我!我可是她的亲生父亲!”南行烽反驳道,“是不是你在她面前说了我的坏话?!不然她为什么,为什么一直要逃跑?” 眼看着南行烽逐渐变得颠狂,燕梨轻不得不提高了警惕,她站起身来,与南行烽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继续道:“你做了什么,难道你自己不知道吗?你唤她烟雨的时候,想的究竟是谁?是南烟雨,还是程烟雨?程烟雨是怎么死的,而南烟雨又是怎么来的,你难道不清楚吗?” “南行烽,你太让人恶心了!” 听到这话,南行烽僵在了原地,他不可思议地看着燕梨轻,“你怎么会知道?!是谁告诉你的!烟雨她也知道了吗?” 燕梨轻不回答,她一刻也不敢松懈,视线死死地盯着南行烽的动作,觉得后者的行为、语言都很不正常。 得不到答案,南行烽也不在意,他只是笑着,颠狂地笑着,笑着笑着又开始大哭,最后甚至伏在地上哭,“我的烟雨原本多爱我啊,都是你们,都是你们挑拨离间!她是爱我的,我也很爱她!” “都是你!都是你从中挑拨离间!除了你不会有别人了,你恨我,所以要报复我!你就跟你母亲一样,一样的贱!你们都是破坏别人家庭的贱人!” “要不是你母亲,行舟早就与北棠拜堂成亲了!要不是你,我的烟雨就不会离开我,她会爱我一辈子!一辈子!你们都是贱人!注定不得好死!!” 南行烽彻底变成了一个疯子,他双目通红,长剑早就被他丢弃到了另一边,他张牙舞爪地朝着燕梨轻而去,想要用力地掐住她的脖子,将他所受的痛苦统统还到她的身上。 燕梨轻一直很警惕,见南行烽扑了过来,当即往旁边一闪,谁料南行烽动作过猛,一时间没有刹住,竟从窗户往外摔去,南行烽及时反应过来,一只手牢牢地扒住了窗沿。 “救我,梨轻,救我!!” “乖女儿,快拉我上……” 一支长箭从南行烽的背后刺入,贯穿了他的心脏。他的话没能说完,就这样无力地松开了手,从楼上坠落。 变故发生得太快,燕梨轻甚至没来得及反应,她只茫然地抬起头,然后看见了北煜。 风扬起了北煜的衣摆,他冷漠地看着南行烽的尸体。 燕梨轻身后的门被人撞开,乐亭周冲了进来,一把将燕梨轻揽入怀中,他抬手捂住燕梨轻的眼睛,轻声道:“别去看。” “很脏。”
第96章 南行烽死了。 并且以一种燕梨轻根本没有想过的方式, 当乐亭周出现,并抱住她,阻止她去看南行烽惨死的模样时, 燕梨轻仍是茫然的。 然而南行烽临死之前的一番话深深地刻在了她的脑海里——她母亲曾经阻止过南行舟和北棠在一起。 她当然不会相信南行舟和北棠拜堂成亲的说法, 十三年前南行舟未到及冠之年, 成个屁的亲。 但这件事往前延伸,很难不让人怀疑她父母的死,和南家都脱离不了干系。 燕梨轻想找北煜好好谈一谈, 可这人不知道怎么了,避着她不肯见面, 大老远瞥见她的头发丝就跑得比兔子还快。 在北煜第八次逃跑之后, 燕梨轻实在是忍不了了,她问道:“我是什么洪水猛兽吗?!” 乐亭周没什么求生欲地回答道:“也许对他来说是的?” 燕梨轻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乐亭周立马补充道:“但你永远是我的小可爱!” “北煜那个臭猪蹄子,不识相!” 他说得很真诚,引得燕梨轻又好气又好笑, 她没什么气势地威胁道:“你去把他抓来,抓不到我就不陪你吃饭了!” “遵命!”乐亭周敬了一礼, 迅速冲了出去。 几乎没费什么力气,乐亭周就把北煜五花大绑给绑到了燕梨轻的面前, 然后趁此机会求得了一个奖励——燕梨轻亲手喂他的桃子三块。 系统评价道:【女纣王和她的男妲己。】 被绑来的北煜好像意识到了燕梨轻要问他什么,他死死地咬着下唇,仿佛燕梨轻要是敢强迫他说半个字, 他就咬舌自尽。 他偏过头去, 一脸的宁死不屈。 他这模样让燕梨轻的心里不由升起一股罪恶感, 就好像她把人绑来这里是要强行纳对方为妾似的, 燕梨轻确信自己是很正直的, 是北煜自己不对劲。 “你摆那副表情干什么?”燕梨轻疑惑道, “弄得好像我强抢良家夫男一样。” 北煜还没来得及反应,身旁的“妲己”就不乐意了,“你要强抢良家夫男?还是我给你抢来的?!” 燕梨轻又往“妲己”的嘴里塞了一块桃子,“乖,坐好,我有你一个就够了。” 北煜:“…………” 乐亭周倒是乖乖坐好了,北煜反而挣扎了起来,“放开我,我还有事要忙。” “你……”燕梨轻刚说了一个字,就被人打断。 乐亭周一副“我是最得宠的我谁也不怕奉劝你不要不识相”的祸水模样,“你有什么事能比得上我家梨轻问的话还重要?!” 这句话引得北煜嘴角抽动了两下,想说的话都咽了回去,多半是无语导致的。 好在燕梨轻直接上手,捂住了乐亭周的嘴,顺带把他的脑袋摁在了自己的怀里,上一秒还作天作地的人下一秒立刻就熄了火,一动也不动。 燕梨轻问道:“你躲我干什么?我会吃人?” “不是。”北煜又露出了那副将受屈辱的表情,将头扭向了另一边。 燕梨轻纳闷极了,“那你到底躲什么?我做错什么惹你不高兴了?” 关于第二点,燕梨轻觉得不太可能,她独自一人去见南行烽,乐亭周都没生气,北煜生什么气。那么总结下来,就是她没惹北煜。 “还是说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这最后一句终于引来了北煜的不满,他愤怒地说道:“我没做错!他就是该死!再重来一次我也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他!” 燕梨轻懂了,“所以你是觉得,你杀了南行烽,会让我不高兴?你觉得我是想保护南行烽,因为他对我的养育之恩?” “不然呢。”北煜挪开了看向燕梨轻的视线,虽然在进来之前他就一直警告自己,什么都不准说,可真一开口就全都倒了出来,更何况还有乐亭周一开始的那番操作,把他好不容易攒够的气势击了个溃散,他自暴自弃地说道,“你就算怪我,我也不会认错,南行烽该死,南行舟也该死!姓南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包括南烟雨,你知不知道我忍得多辛苦,才没往南烟雨的药里倒毒!” 北煜很生气,“那天我应该多补几刀的!” “你做得很好。” “我做得……我……嗯?”北煜有点没反应过来,木然地看着燕梨轻,“你刚才说什么,我做得很好?你不是不想杀南行烽吗?你不是原谅了南烟雨从而打算放过南行烽了吗?” 燕梨轻诧异于他的想法,“你怎么会这么想,我从来没打算放过南行烽,原谅南烟雨是因为她是无辜的,南行烽又不无辜,我为什么要原谅他?” “你……你没打算原谅南行烽?”北煜这回是彻底愣了,“那你为什么要一个人去见他?” “我一个人去见他,确实没打算在那个时候杀掉他,但也不意味着我就原谅他了。我笃定他为了南烟雨能活而不会伤害我,所以才一个人去。”燕梨轻顿了顿,原本捂着乐亭周嘴巴的手,不自觉地挪到了乐亭周的耳朵上,显得有些欲盖弥彰,她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和他谈了一些关于南烟雨的事,以他最在乎的人来刺激他,打算让他在精神层面受尽折磨。” 就是效果有些出乎她的意料,她总共没说几句话,南行烽就已经疯了。这人偏执到了变态的地步,她觉得就算是没有北煜那一箭,南行烽也活不了多久。 燕梨轻又道:“你明白吗?我从没有任何一瞬间,想过要拉他上来。” 听完这番话,北煜脑海里紧绷着的那根弦松了下来,倒不是他有多在意燕梨轻的想法,而是燕梨轻是北应风在这个世界上所剩下的唯一亲人,他不想和燕梨轻敌对。 北煜又问道:“那南行舟呢?你会杀了他吗?” 燕梨轻肯定地回答道:“会。” “不过你得先告诉我一件事,北应风和南行舟到底发生过什么?南行烽为什么对我说,是我母亲害得南行舟和北应风不能拜堂成亲?” “拜堂成亲?”北煜重复着这四个字,眼睛里仿佛要冒出火来,“他在痴心妄想!我师姐从未倾心于他半分,他害死了我们的师父,至于阻止他们拜堂成亲更是胡言乱语,他私自给北家去信,想要提亲,信被撕得粉碎,南行舟求婚不成,恼羞成怒之下杀了师姐的父母,师姐听了,旧疾复发,不出三日便咳血身亡。南行舟夺走师姐的遗体,屠杀衢谷百姓,一路向北。我不知道他究竟去干了什么,但也不难想象,他去杀了你父母!看到你与师姐有几分相似,便将你带到了似空山!” 尽管后半段全是北煜的猜测,但却是最合理的解释,北应风死后不久,她全家被灭,被带入似空山,认敌作父,拜敌为师,恍恍惚惚地过了一辈子,到死了也不知道真相。 北煜意识到自己的情绪过于激动,又咬住了下唇,低下了头。过了好一会儿,他冷静了下来,“抱歉,我本来不想让你知道这些的。” 其实不用北煜点明,燕梨轻也察觉到了这其中的关联,但幼时的记忆太模糊了,模糊到她甚至记不得自己的亲生父母到底长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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