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有蜜饯,她还是缓了好一会儿,才没那么想吐了。 她眼中憋出了一点泪光,鼓起一边的脸颊朝牧迟青看去,不知道对方接下去想做什么。 好在牧迟青并不是个闲散无事之人,看着她喝完药,便离开了,殿门打开有关上,时安唇角半落了下来,她试探地叫了一声系统,意料之中的毫无回应。 细长的银链和地砖相碰,提醒着她现在是被囚禁在王府的。 时安倒回床上,把自己埋进了被褥里,闭着眼睛推想那一日最有可能发生的事情,是系统暴露了吗? 早知道她该装晕的,反正结果都是被识破,装着的话还能知道过程。 可惜,千金难买早知道。 时安懊恼不已,握着拳捶了捶身下的被子,那一点儿力道,也就只能把被褥砸出个坑来。 大概是刚才的药实在太难喝了,让她重新生出了想办法出去的底气,不能坐以待毙,一直被困在这里。 但现在还不行。 时安想起方才牧迟青离开前的模样,冰冷又不近人情,虽然依旧唤着她安安,但眼底却连半点笑意都没有,大约是气狠了。 时安蒙着被子叹了口气,她之前便想过,如果牧迟青在被消除记忆前发现她离开不见的话,会是什么样子,大约与现在没有什么区别,只是那时候自己已经走了,对方有怒气也寻不见人。 想到这儿,时安咬了下唇,她这算不算栽在了自己挖的坑里。 一时没用好力道,唇瓣上传来一阵刺痛,她扯着唇边忍不住嘶拉了一声。 电光火石间福至心灵,想起了昨晚药效上来时,牧迟青似乎有对她说了一句话,之后她便昏睡过去了。 牧迟青似乎提到了大婚之日…… 大婚! 时安猛地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结果高估了自己现下的身体状况,还不及想什么,一阵眩晕先袭了过来。 她晃了晃身子,又栽了回去,轻喘了口气,索性便这样想了起来。 大婚……是谁的大婚?是她和他的吗? 如果是牧迟青和她的婚事,那是不是就意味这沈家一切如常,并没有被盛怒之下的牧迟青迁怒,否则大婚当日只有他们两个人么? 想到这,时安顿了顿,只有两个人也不是不可能,那是牧迟青,对方不在乎这些。 对于轮回了不知多少次人来说,恐怕这些世俗的规程在他眼中皆是虚礼,并不会起到任何约束的作用。 时安揪着被衾的手紧了紧,她并不想在这个世界孤零零地成一次婚,但大婚当日或许是她唯一能出去的时候,只是不知道牧迟青把日子定在了什么时候。 她朝殿门处轻轻瞥了一眼,下一刻便打住了想要唤春蝉进来的念头。 要等一等,最好等到牧迟青愿意主动告诉她。 额头上的热意似乎又升高了一点,时安拢了拢被衾的边缘,闭眼睡了过去。
第79章 ◎婚书◎ 一日三餐伴着三顿苦涩到难以下咽的药汁, 实在是折磨人。 时安再一次喝完药后,愈发坚定了要离开的心思,她连这么大的苦都吃了, 还怕别的么。 大约是心态上的转变,以及实在不想喝药了, 她的病好得很快,一天一个样, 不出三日的功夫便恢复了气色, 除了没什么胃口外,其他皆好全了。 这几日,时安一直没放弃找系统,她直觉系统还在,只是不能出来回应她, 至于为什么不能, 她视线落于桌案后的那道身影上,看了片刻。 牧迟青待在她这儿的时间一日比一日久,原本供她一人看书用的书案已然被占据了一半, 不知什么时候摆上了不少折本, 等她发现的时, 已经鸠占鹊巢了,好在桌案足够大, 即便两个人一齐用, 也互不干扰。 不过时安并不想挨着他,窗下的矮榻同样可以看书, 看累了还能看一眼窗外的景色, 庭景十分精致, 可惜她只能隔着窗瞧上几眼。 有鸟雀飞来, 大约是累了,在窗沿站了会儿,时不时歪头啄上一口,梳理身上的羽毛。 时安忘了看书,一直到窗外的鸟雀飞走才收回视线。 一回头,便看见牧迟青在看她,大约是没料到她会突然回头,对方眼中闪过一丝失仪,但很快就被遮盖了过去。 牧迟青道:“下午会有人来量身。” 时安应了一声,便没了下文,她这几日一直都很乖,吃饭喝药皆十分配合,那天晚上的事没有再发生过,牧迟青的情绪似乎稳定了不少。但这只是表象,时安敢肯定,一旦她表现出半点想要离开的心思,牧迟青一定会发疯的。 时安无意义地翻了一页书,其实根本没有看上面写了什么,在想刚才对方说的量身的事。 这间大殿里的东西几乎都是她的,平日里她的吃穿用度更是什么都不缺,尤其是衣物首饰,更是繁多,甚至比起萧夫人为女儿攒了十几年下来的还要多。 这般如此,她实在觉得没什么好再添置的。 等到了下午,绣娘过来,在牧迟青的视线下,全程战战兢兢地完成了量身的工作。 直到谈论花样时,时安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牧迟青让绣娘做的是一件嫁衣,她猛地朝牧迟青看去,对方对上她的视线,直白得近乎侵略。 时安张了张口,吞下要说的话。 “安安想说什么?” 牧迟青走近,随意从旁勾出一根软尺,一寸寸地贴在她的腰间,重复着刚才绣娘的动作,只是指尖勾起时,动作中带着几分强势,像是意图覆盖掉旁人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迹。 绣娘为王府做事,十分有眼力见,早就在他走近的时候就退了出去,此刻殿中只剩她与牧迟青两人。 时安僵着身子,任他动作。 “安安想说什么?”牧迟青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这次手指从腰间移到了身前。 时安朝他看去,两人站得很近,她几乎能看清牧迟青瞳孔中的自己,其实刚才她只是一瞬间被惊到了,并没有什么具体要说的话,但现在有了。 时安抬了抬唇边,问道:“王爷写好婚书了吗?” 牧迟青愣住了,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他原以为会听到安安的质问,又或者是被断然拒绝,却不曾想…… 他发愣的表情过于明显,她就在他眼前,根本无从掩饰。 时安看着他眼睫突然落下,心头一动,按着本能伸手拉过牧迟青的衣襟,拉得对方微微俯身,而后扬起下巴,吻了上去。 那一瞬间,她甚至感觉到牧迟青慌张得挣动了一下。 前几日晚上被欺负时的委屈突然得到了宣泄,葱白的手指用上了些力,另一只手臂勾过牧迟青的脖颈,不许对方逃离。 反正初吻已经没了,这张脸亲了不亏,而且她也是有点喜欢的,只是在回家面前,这点喜欢并不会让她动摇。 时安心不在焉地感受着唇瓣上的温热干燥,贴了一贴便退开了。 她只被吻过那么一回,半点经验都没有,故而这个吻如同蜻蜓点水一般,一触即离。 但牧迟青没有让她退开,方才那一瞬的惊慌褪去,便迅速反客为主,纤细的腰肢被一把捉住,坚实的手臂一带,最后那半步距离也跟着消失了,身躯彻底贴合在了一起。 这个吻灼热滚烫,带着一点不为人知的欢愉。 牧迟青眼眶发红,扣住她身躯的手掌愈发用力,几乎想要把这具身躯揉碎在怀中。 时安只觉得按着自己的掌心滚热,哪怕隔着几层衣服,依然被烫到了,她难耐地发出了几声呜咽,拥着她的人却充耳不闻,似乎又更用力了。 在窒息前,绵长滚烫的吻终于结束了。 她被吻得手脚发软,倒在牧迟青的怀中,明明是她主动的一个吻,此刻却任由对方摆弄。 牧迟青轻松地将软倒在怀的人抱起,朝床榻走去。 时安菱唇微张,小口喘着气,粉色的唇瓣被染上了一层胭脂色,是花开到最盛之时。 后背触到一片柔软,她被人放到了塌上,仰面便看到牧迟青俯身压下,那张昳丽漂亮的脸此刻就在眼前。 时安索性放弃了挣动,泛着水光的杏眼轻轻转动了下,动情之时,修长白皙脖颈往后攀折出一道优美的弧度,衣襟下的一颗小痣随着动作若隐若现。 牧迟青几乎将所有的欲念都发泄在了这个深吻中,才让自己不至于失控。 时安的纵容让他无端生出一种此刻的欢愉皆是假象的慌乱感,他用力按住身下的人,感受着安安的存在,指尖自衣摆探入一点又止住,在极力克制中发出一阵轻颤。 大殿的温度节节攀升,连呼出的鼻息都是滚烫灼人的,他喉间克制不住地上下滚动了下,一颗汗珠沿着脖颈处的筋脉滑过,滴在衣襟上,转瞬消失。 在忍耐到极限前,他松开了身下的人。 几息之后,殿内便只剩一人。 时安轻喘了几口气,侧过头,将脸埋在了被衾中,鬓间的发丝缠绕在一起,带着点儿湿意。 良久,脸上的热意退去,她才拨开被子,把自己拯救出来。 这一回的吻与上次完全不同,是她主动的,亦是她默许的,她碰了碰自己的唇瓣,上面泛着细细密密的酥麻,似乎刚才的触觉还在。 时安照例在脑中唤了一声系统,依旧没得到回应。 只是刚刚才吻过牧迟青,便计算着回去的办法,她唇角微微抽动了下,觉得自己实在有些像抛妻弃子的渣男。 庭外日光正好,倾泻进殿内,暖洋洋的一片。 时安重新换了身衣裳,方才的那件被揉皱了,梳洗时还沾湿了袖口。 她捧着书,倚在美人榻上,葱段似的手指扣在书页上,有一搭没一搭地翻着,可惜心不在焉,以至于翻到最后,也不知道这本书到底写了什么。 她心绪烦乱,连风吹动草叶的动静都觉得有些烦躁,看不进书,也想不进事,最后瞧着窗外发了半晌的呆。 日落,晚膳照例由春蝉送进来。 这几日的三餐都是牧迟青陪着她用的,今日却意外地没有过来。 时安一个人用了点儿,她胃口还没有恢复,心烦意乱更是吃不下什么东西,一桌膳食只动了个边儿就撤下去了。 临走时,她随口问了一句:“牧迟青呢?” 春蝉听多了她直呼殿下的名字,但无论多少次都不习惯,她如实回道:“奴婢也不知殿下去了哪儿。” 殿下下午离开后便一直没出现,也未交待她要是三姑娘问起来该如何回话,所以她便实事求是地答了。 时安点头嗯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便没放在心上。 依照牧迟青的性子,大约是觉得下午的状况过于失控了,所以在没有准备好之前是不会来见她的。 总不能是被她吓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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