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玉疏感觉背部一凉。 两人的目光无声地对视上。 越明初结结巴巴开口:“对…对不起……我……” 他本来想说,自己什么都没看到。 但他明明就看到了。 他又想说,是自己手重了。 但他明明十分小心,是秋玉疏自己猛然转身导致的。 于是,一时语塞。 秋玉疏倒没有多想,就觉得背上凉飕飕的,大大咧咧道:“没事,等会上岸换了就是。” 就这么顶着白酥酥的背,大摇大摆地上岸去? 越明初一想,就觉得不行。 他三下五除二解开自己的外袍,利落地递过去:“你穿我的。” 秋玉疏接过衣服,放在一边,然后十分自然地低头解自己身上的衣服。 越明初脑子翁地一声,立刻转过身,声音慌乱从鼻子里发出,闷闷地:“你干什么……” 秋玉疏觉得越明初大惊小怪,十分理所当然地回答:“我不脱,怎么穿啊?两件一起穿很丑啊。” 越明初听着后面传来的衣料摩擦声,深呼吸了一口气,语气尽量平稳道:“那你能不能先说一声?” “说不说有什么分别?”秋玉疏不以为意,将衣服脱下后,扔到清光戒里,开始穿越明初的。 越明初抬手摁了摁太阳穴,觉得头疼:“男女有别,你不能随随便便在其他男人面前……” 噗嗤—— 秋玉疏听到“男人”二字,忍不住笑出声。 他现在就是一个少年模样,口中却振振有词说“男人”,显得十分违和。 “你笑什么?”越明初想回过头去,认真地看着秋玉疏说这件事,但不知道她穿没穿好,于是也不敢动。 秋玉疏穿好衣服,绕到越明初面前去,眨巴两下眼:“其他男人?你的意思是,我可以在你面前脱啊?” 越明初的耳根子都快烧红了。 他抬起头,僵硬地移开视线。
第48章 ◎在她的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宛若羽毛跌落在冰雪上◎ 说到男人和脱衣服这件事, 秋玉疏不得不想起上一世的那个枪修。 为了练勘机禁术,让枪修来填补她所缺失的枪道之力, 她需要同他进行神交和体/交,让两人身心合一,方能借用他的枪力。 他们已经进入过彼此的识海,神交过了。 接下来是体/交,她完全没有经验。 他显然也没有经验。 于是,俩人约定好,先各自研究。 秋玉疏懒散地翻着勘机禁术的小册子, 囫囵吞枣地瞄了一眼, 就完事了。 因为, 经过几天的相处, 她发现枪修十分聪明,决定都交给他来研究,自己就难得偷懒一下。 到了修炼禁术的那一日, 秋玉疏纯真无暇, 一脸期待地看着枪修。 枪修戴着面具,看不见神情, 秋玉疏便盯着他的眼眸看。 眸子清澈莹润, 藏着一丝婉转的幽深, 宛若海底明珠。 若非他身上的确有魔息, 秋玉疏难以相信他竟然是个魔修。 那枪修犹豫了很久,手指微微动了几下,却什么都没干。 秋玉疏终于不耐烦地皱起眉头,瞪着他:“你是不是不会啊?” 他喉头一滚, 到底还是伸出手, 小心翼翼地将秋玉疏揽进怀里, 深深地拥抱了很久。 秋玉疏毕竟是大致翻阅过册子的,于是满心疑惑,一脸抗议:“好像没有这个步骤啊?” 枪修顿了顿,慢慢松开她,在她的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宛若羽毛跌落在冰雪上。 秋玉疏一愣,感觉额头痒痒的,然后开始微微发热,萌发出一种从未有过的奇异感觉。 她说不出来那是什么样的一种感觉,只知道那股痒痒的热流从额间蔓延,顺着血液流入四肢百骸,顺着灵脉灌进奇经八脉。 对于这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她十分慌张,一时之间手足无措,甚至有点打退堂鼓。 这个禁术,怎么比别的禁术难练啊? 但是,她不能退缩。因为她必须要修成勘机禁术,不然,就真的要死于修真界的围剿了。 可是,一直无所谓的她,终于在此刻意识到,自己即将要赤/身裸/体地面对一个陌生男人。 她委屈,又没有别的办法,双眸泛起一层薄薄的水雾。 枪修温柔地捧着她的脸,再三跟她确认要不要继续,她都倔强地点头。 于是,他再次把她拥入怀中,一点一点褪下她的衣衫,然后在每一处落下他温柔而深情的亲吻。 秋玉疏逐渐放松下来,也不委屈了,感受越来越好,到后面甚至主动缠住枪修的脖子,不肯放手。 夜尽天明,秋玉疏终于筋疲力尽,迷迷瞪瞪地感觉到体内有了枪力后,便放松地蜷在枪修宽阔的怀里,沉沉睡去。 虽然感觉不错,但秋玉疏一门心思扑在修炼上,只觉得这是修炼禁术的必经之路,并没多想什么。 只是隐隐觉得枪修变得很奇怪,会做很多跟修勘机禁术无关的事情。 比如,他总喜欢亲吻她的额头、眼睛,抚摸她的背,把头久久地埋在她的颈窝间。 他所花在这些无关紧要的步骤上的时间,甚至多于真正交/合的那一步。 秋玉疏虽然觉得浪费时间,但自己并没有不好的感受,就随他去了。 再到后来,秋玉疏食髓知味,总是一脸郑重其事地以“该修炼了“为由,将枪修拽到床上去,认真“修炼”。 她分不清自己到底是为了修炼禁术,还是因为某种自己也说不清楚的感受;也懒得深究,反正活不长了。 回到眼下,秋玉疏的目光大喇喇地由上往下打量越明初。 越明初身上尚穿着宽松的黑色里衣,却觉得自己仿佛是被看光了,恨不得立刻夺门而逃。 可是他们身处茫茫大海,没有门可夺。 更加令人难堪的是,秋玉疏竟然还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越明初不明所以,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僵直得像一个活傀儡。 他憋闷了片刻,实在忍不住,开口问:“你叹什么气?” 秋玉疏摇了摇头:“太瘦了。” 上一世那个枪修,看着也清瘦,但脱了衣服以后,身上每一块肌肉都线条流畅、十分漂亮,没有一丝赘肉,手感非常好。 越明初的里衣偏大,穿着身上有些松垮,整个人看起来,是单薄的少年气。 像是晨曦中一棵刚刚长成的树,朝气蓬勃但青涩稚嫩。 越明初完全没明白秋玉疏是如何把话题转移到自己身上的,但他听出了秋玉疏口中的嫌弃。 他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腰腹,是瘦了点,但是也有肌肉啊。 难不成……她喜欢胖的? 秋玉疏本来是想逗一下越明初,却见他陷入沉思,没有反驳,顿觉无聊。 她晃了晃手中的长剑,对越明初道:“哎,给起个名字吧?” 越明初回过神来,想了想,说:“浮生。” 镜花水月魂魄所化的长剑,名为浮生,再配上怅然剑术。 秋玉疏眼睛一亮,好名字啊。 “我有名字了!”一声尖锐的声音划破沉默。 两人都吓了一跳。 浮生剑竟然真的有剑灵! “主人!我漂亮又美丽的主人!只有你才配得上我这么漂亮又美丽的剑!” “这位俊俏又帅气的少年,你是我主人的道侣吗?我很喜欢你给我的名字!非常优美!只有你才配得上我漂亮又美丽的主人!” …… 浮生剑的剑灵,居然是个碎嘴子吗?跟“浮生”二字一点都不搭啊! 秋玉疏登时没了拥有剑灵的自豪感,嫌弃骂道:“闭嘴!” 浮生委委屈屈,缩回了剑身。 远处传来隐隐约约的嘈杂人声,参加冬考的弟子们都陆陆续续回到岸上,开始计分排名了。 此时,秋玉疏的传音玉简亮了。 她拿起来一看,赶紧往岸上游去。 要排在前二十,才能参加试道大会。封永昼一直在岸上盯着,现在已经有十五个人回去了。 两人紧赶慢赶,终于赶在第二十名和第二十一名到了。 而齐修、江子湛、越枝枝竟然都排在他们前面,各自捧着在鲛人遗渊拿到的宝物,手舞足蹈。 他们见秋玉疏和越明初上岸了,齐齐欢呼着奔向他们,然后一起猛地刹住。 但每个人的关注点不一样。 齐修看着越明初,不解道:“你不是没参加冬考吗?” 江子湛一脸失望地看着越明初空空如也的双手:“你一件宝物都没拿到手啊?” 越枝枝则第一时间发现秋玉疏穿着越明初的衣服,脸上的表情精彩纷呈,脑子里不知脑补了多少场景,小脸激动得红扑扑的,脱口而出:“你俩在海底干什么去了?” 秋玉疏注意到越枝枝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便随口道:“哦,我的衣服被越明初给扯破了,没法穿,我就穿他的了。” 场面登时一片安静。 秋玉疏没觉得自己说的有什么问题,神色十分自若。 但另外三个人可不这么觉得。即便是脑子里只有金钱的江子湛也惊了,疑惑地看向越明初:“你扯我阿娘的衣服作什么?” 越明初面对着三个小伙伴各异的目光,感觉自己清誉不保,连忙解释道:“不是我扯破的,是她动作太大了。” 秋玉疏则瞪他:“跟我动作大不大有什么关系?要不是你揪着我的衣服,它好端端地能破吗?” 越明初的舌头都打结了:“我这是……” 他本来想说“我这是为了给你敷伤口”,但想了想,秋玉疏不会想让太多人知道海底发生了什么;但他搜肠刮肚也没找到更好的理由,于是认命地闭上嘴,无奈地迎接越枝枝热切的目光和齐修的怒视,还有齐修一副“我的好兄弟你竟然是这样的人”的表情。 秋玉疏压根没关注到另外四个人的眼神厮杀和暗流涌动,而是凝视着远处趾高气昂的范旭日。 和他手中的碧海明月剑。 范旭日也在一直关注员峤岛这边的情况,和秋玉疏对上了目光。 他看了看海面云层上打坐的秋太易和各个岛主,料想秋玉疏不敢当着众人的面打他,于是耀武扬威地提溜着碧海明月,走向秋玉疏。 大概十步之遥时,他停了下来,不敢走太近。 但语气十分嚣张,举起碧海明月剑,出言挑衅:“你不是很能耐吗?怎么不见你们员峤岛的人拿到啊?” 秋玉疏没有生气,歪了歪头,语气有点疑惑:“最先拿到碧海明月的人,不是你吧?” 范旭日冷笑,用碧海明月挽了个剑花:“那又如何?冬考的规则你没看过吗?谁能最后拿到手,就是谁的。第一个拿到又如何?没用。” "哦,的确不清楚这个规则呢。"秋玉疏眨了眨眼,甜甜地勾起嘴角,“谢谢告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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