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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窈杳半睡半醒，下意识翻身想趴在夫君胸膛上，结果扑了空。 她睁开眼，看见男人黑眸含笑地坐着，不好意思地起身扑进他怀里，“我当成你跟我一起睡的呢。” 沈卓翊揉揉小姑娘的脑袋，亲亲她温软的小脸，“窈窈睡相好乖，为夫真是看不腻。” 何况，她迷迷糊糊时抓着他的手软糯糯地喊“夫君”，他心底漾出一层层的甜。 云窈杳脸颊泛红，埋进夫君胸膛，害羞了片刻又抬起头，亲亲他突出的喉结，嗓音绵软的不像话，“我刚刚做梦梦见你啦。” 男人眉梢一挑，“哦？可否告诉为夫梦见了什么？” “反正……就是梦见了嘛。”小姑娘不好意思说出口，摸了摸额前的头发，毫无预兆地告白，“我喜欢你呀。” 沈卓翊笑意扩大，“我明白了，乖窈窈定是梦到为夫在疼你。” 低头从她腮帮亲到嘴角，声音淬了股子哑，“为夫说得对不对，嗯？” 云窈杳面上烫得惊人，整个人快要蜷缩起来，纤细的手指攥着他的衣服，指尖泛着粉，生涩地转移话题，“和丰晏清呢？” “哈哈哈。”沈卓翊被小姑娘可爱到了，埋进她颈窝闷笑，笑了有一阵才起来，啄啄她的鼻尖，“他们在隔壁睡呢，待会儿为夫去叫醒他们，一块过来吃饭。” “嗯。”云窈杳眼神透着茫然，“你方才笑什么啊？” 沈卓翊又想笑了，牵唇捧起她的脸，四目相对，他贴贴她的唇瓣，郑重地哑声道：“我最爱窈窈了。” 小姑娘腼腆地抿抿唇，很是高兴，所以笑着抱住男人的脖子。 画面美好温馨。 …… 墨十四对外宣称云窈杳没醒，保险起见，她全程待在屋内，不能随意进出。 沈卓翊也陪她待在里面，只有崽崽们来来回回地走。 邬竺现在能下地了，不过走几步便得停下歇歇，亏得墨十四特意安排云窈杳在离得不远的屋子。 她过去看云窈杳，坐下后先是一阵大喘气，额头布满细碎的汗珠。 和丰拉着弟弟的手腕，话音稚嫩却认真，“这是姨姨，弟弟，向姨姨问好。” “姨姨好！”晏清闪着星星眼，“姨姨长得真好看！” 邬竺笑得眼睛都瞧不见了，被可爱娃娃夸奖怎么想都是一件愉悦的事，“谢谢小晏清。” 看着笑吟吟的两只崽崽，哥哥比较矜持内敛，弟弟比较活泼灵动，模样虽然相似，却一眼便能区分。 等他们长大，估计又是多少女儿家倾慕的对象。 云窈杳让孩子们去他们爹爹那，跟邬竺面对面而坐，“竺姐姐，你看起来气色更好些了。” “便是你师父的功劳，他开的药方很管用。”邬竺温声道。 她褪去曾经应付狗皇帝的烟视媚行做派，长相美艳却毫无攻击性，整个人气质柔和的如同蓝天下洁白的云朵。 眼里那股抑郁也消失不见。 云窈杳开心于她能够积极向上，没被狗皇帝的阴影笼罩着余生，“好好养身体，以后走出去的机会多得是。” “不知你们何时离开？”邬竺是想同云窈杳他们一路。 但她身子骨太虚，还得调养一阵，强行跟过去恐怕会徒增负担。 而此去一别，往后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再见。 云窈杳回眸看了看夫君和崽崽，“就在这几日了，包袱都收拾好了。” 其实没什么好带的，来时便没有行李，顶多装点干粮路上吃。 邬竺点头，“早离开为好。” 傍晚，顾楚岩放不下心地派人查看云窈杳的状况，姑娘无声无息地躺在床上，面如宣纸——亏得墨十四化妆手法巧妙。 两只崽崽也哭丧着小脸坐在床边，故而顾楚岩的人对云窈杳仍未清醒深信不疑，代为催促墨十四多想方法。 墨十四一一应是。 送走几位公公，墨十四回头单独面见沈卓翊，“今夜子时我要出趟门，你万事小心，别睡得太死，防止君上半夜派人来。” 沈卓翊向来保持警觉，尤其在别人地盘上，“不过你出门做什么？” 他神色冷沉，“跟前辈去地宫。” 也就是前辈和顾书泽最近常去的地方。 “对了，”沈卓翊因此想到一人，“有旻阳公主消息了吗？” “据说太子找着她了。”墨十四慢慢敛起眉头，“是你提议前辈给阿竺治病的？” 身为启隆国朝臣，关心启隆公主的去向在情理之中。 沈卓翊耸耸肩，“太聪明果然容易给别人造成太大压力。” 墨十四冷哼，“自己先算计人，还怪我想明白了。”他此刻想清楚分明已经算晚了。 “哎。”沈将军略表谦虚地摆摆手，“你我彼此彼此。” “……” 更深露重，两个身穿夜行衣的一通飞檐走壁，直奔皇宫附近的地宫。 地宫有一半绵延到山下，原先唯有顾楚岩、米公公和墨十四掌握它的存在。 百里沐能找着它，想必费了很大功夫。 站在入口处，墨十四黑眸盯着石门，眼底凝聚起浓稠的墨色。 昔日晦暗的记忆浮光掠影般在面前闪过，他不受控制地捏紧拳头，包裹在衣服里的身体绷成了一根弦。 “你……”百里沐察觉他的异样，担忧地开口。 “走吧。”墨十四同时出声，并迈开脚步。 百里沐眉心蹙成“川”字，见墨十四的身影隐入黑暗，还是拔腿跟了上去。 第232章 孙瑾仪闹着要见沈卓翊 洞中幽静森凉，仿佛暗处随时会冒出吐着猩红信子的毒蛇，给你致命一击。 墨十四没点火折子，自顾自往前走。 百里沐慢了一步，很快追上来，手里拿着点燃的蜡烛，神情凝重。 走过一大段蜿蜒曲折的路，墨十四脚步放缓，但是他身上那点不对劲越来越明显。 前面便是那晚顾书泽跟百里沐打开的第一个洞穴，那些尸首百里沐没法带走，顾书泽答应，日后会找机会将他们安葬。 墨十四站在洞口往里面一掠而过，抿直的薄唇宛如两片染血的锋利刀刃，目光结冰，太阳穴突突直跳。 愈往前走，他的步伐就愈沉重。 咒骂声、哀伤哭泣声、无力的求饶声、血或水流滴答滴答声，不停飘荡在耳边。 暗沉的地下洞穴，长期的不见天日，单一寡淡的食物，伴随着争抢、殴打。 隔着不远距离发生的惨无人道的残忍伤害，饱含恐惧的凄厉尖叫，偶尔昏睡时一阵剧痛，睁开眼发现你的族人试图啃食你的皮肉…… “墨十四！”百里沐一把握住年轻男子的手腕，借着烛光，他能看见墨十四面色惨白，额头覆满大滴的冷汗，唇瓣被死死咬着已经破了皮。 他的心沉了沉，很可能墨十四不是不愿意帮忙来这里救族人，而是本身不能来这里。 这儿便是笼罩在他心头的巨大阴影。 此时墨十四陷入魇障中，额角青筋凸起，手臂紧绷的仿佛下一瞬便会暴涨破裂。 百里沐环顾四周，搜寻到一处相对平坦的石块，扶着他坐过去，找出一颗药丸喂他吃下，又点了他几个穴道，助他镇静下来。 良久。 墨十四意识慢慢回归现实，却以为面前气场强大的老者是他的敌人，想也不想地出手攻击，生怕迟钝一点便会被抹 杀。 “冷静，是老夫。”百里沐灵活地截下他的拳头，低声提醒。 他如大梦初醒，眸中浓郁的暗色渐渐消退，喘着粗气对上百里沐的眼睛，忽然站起身，表情恢复一如往常的冷凝。 衣裳被冷汗浸湿，黏糊糊地粘在后背，地下环境阴冷潮湿，墨十四心情差到极点。 “快点，要在天亮之前赶回去。” 百里沐低叹，“不如……”你立刻便回国师府，老夫独自寻找。 墨十四一记眼风扫过来，“我头一次想到做这种事，绝不会半途而废。” 这种……不带任何私心的帮助别人的事吗？ 接下来的路程，墨十四尽量不去回忆，七拐八绕不停歇，带着百里沐发现隐藏更深的洞穴。 他没有进洞穴见活着的同族之人，只不过最后给百里沐指了条路，该路直通城外，由此将族人救走再合适不过。 …… 天没亮，墨十四刚回来，便有公公再次前来查看云窈杳的情况。 “君上一夜未眠，实在担心瑶瑶公主。”公公细声细气，“不知国师大人有何决断？” 墨十四方才飞快换下夜行衣，眸底落着点青黑色，仿佛劳累半宿，迟疑不决地沉吟着没开口。 公公了然，为难地蹙了蹙眉头，“国师大人，您也知瑶瑶公主于君上的重要性，不是奴婢有意刁难，您可千万……要治好瑶瑶公主啊！” 躲在角落的沈卓翊心中骂骂咧咧：放你娘的狗 屁！现在晓得担忧了，早干嘛去了？让人给窈窈喂奇奇怪怪的药时可没想着她有多重要！ “臣定竭尽所能，请公公代为转达。” 墨十四保持了最后一分好耐心应付完对方，直接叮嘱手下，再有宫里的人过来便说他在找寻药物，没那个闲工夫可耽误。 至于君上那边，他时不时派人去禀报进展即可。 清晨。 沈卓翊见到百里沐，后者道：“昨夜由墨十四的带领下，老夫见到了其他绿央族人。 “他们还算康健，回去养一养还有活路。老夫打算联系人手，届时同老夫一起送他们出南离。” “如此甚好。”那些人也是无辜百姓，莫名被抓过来遭受非人的折磨。 能救一个是一个。 百里沐问：“你们准备何时离开？正好老夫给沈侯爷捎个话，让他接应你们。” “墨十四说起码再等五日。”沈卓翊黑眸半眯。 五天，足够顾楚岩相信墨十四拼尽全力也没能救回人了。 “时间有点紧……”百里沐低声喃喃，他得考虑考虑时间安排，最好可以亲自护送徒弟和孩子们出城。 沈卓翊宽慰地开腔：“前辈放心，您只管做您的事，我们这边没问题。” 墨十四也会出人手的。 正聊着，墨十四从走廊那一端拐角处出现，视线直直看着沈卓翊，“你母亲闹着要见你。” 再不叫他过去，恐怕孙瑾仪会掀了屋顶。 昔日姿态高高的湘荣郡主，如今变成她口中最厌恶的一类人，叉腰怒骂毫无形象。 沈卓翊神情黯了黯，向百里沐道别，跟着领路的小厮大步前往孙瑾仪的屋子。 墨十四转头想去找邬竺。 百里沐叫住他，语气晦涩但诚恳，“昨天晚上，多谢你。” “举手之劳。”墨十四无所谓的口吻。 “如果你想忘记那些……”在地下洞窟糟糕的经历，“我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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