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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奶奶一连说了三遍，方爷爷毫无动静。 方奶奶感觉到不对劲，探了探方爷爷的鼻息，手僵在了空中。 林麦等了好一会儿，不见两老过来吃饭，对着福伯歉意地笑了笑：“我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她走到方爷爷方奶奶的卧室跟前，见方奶奶坐在床前的地板上，拉着方爷爷的一只手不说话。 她心里升起不好的感觉，轻声问：“奶奶，该叫爷爷起来吃午饭了。” 方奶奶扭过头来，看着她道：“你爷爷走了，他再也吃不了你给他做的菜了。” 泪水瞬间模糊了林麦的双眼。 她强忍着悲痛给方卓然他们报丧。 今天不是节假日，大家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 家里就只有林麦和三个老人。 福伯想安慰方奶奶，可方奶奶说不用，她只想安静地陪着方爷爷，度过他们的最后时光。 福伯只好退出来，安静地坐在沙发上。 最早赶来的是方卫国，他一来就直奔方爷爷方奶奶的卧室，道：“妈，您老可要节哀，爸已经去了，您可别有个三长两短！” 他话说完，见方奶奶一点动静都没有，没来由地心慌，走到方奶奶身边，轻轻推了她一下，叫了声：“妈～” 方奶奶应声倒在了方爷爷的身上。 方奶奶握着方爷爷的手怎么也分不开，方家子孙索性就没有分开。 林麦看着两只紧紧握在一起的手，心里想，这就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吧。 她想起那年，她想借助方爷爷让上面避开粮食危机，可是又怕对方爷爷身体不利，是方奶奶打消她的顾虑。 方奶奶说：“你别担心爷爷，我会永远陪着他。” 方奶奶做到了。 几天后，根据方爷爷方奶奶生前的遗愿，方家子孙没有把老两口安葬在代表至高无上的某宝山上，而是将两人火化之后，骨灰洒向了山河大地。 方爷爷方奶奶说，哪怕他们死了，灵魂也要守护着这片华夏大地。 方爷爷方奶奶丧事结束一周之后，林麦才动身去了甘肃，在方娴静夫妻的帮助下，开始建酒厂。 这天，林麦巡视完工地，去了路旁一家小商店买汽水喝。 甘肃的天气真要人命，早上冷死，不穿件毛线衣林麦都有些顶不住。 中午热死，比江城夏天的温度都要高，简直热死。 不喝瓶汽水，林麦真担心自己中暑。 一瓶汽水还没喝完，脚下的土地忽然剧烈地抖动起来。 林麦第一反应，地震了！ 她叫了声：“地震了！”撒腿就跑。 紧张得连车都忘了，只知道往开阔的地方跑。 附近一所小学发出轰隆一声巨响，一栋二层楼的教学楼倒塌了，不少还没反应过来的老师和孩子被困在了废墟之下。 顿时，惨叫声，哭喊声，不绝于耳。 林麦犹豫了一下，转身往那所小学跑去。 到了跟前，看见有两个男老师用背顶着倒塌的房子，形成了一个小小的通道。 鼓励着吓得哇哇大哭的孩子们从他们用身体支撑起的通道里爬出来逃生。 那两个男老师每说一个字，就有鲜血从嘴里流出来，看样子，支撑不了多久。 如果两个男老师倒下，里面的孩子就爬不出来了！ 林麦当即跑回工地，一声令下，让几辆挖掘机立刻开去小学，把压在两名男老师背上的建筑物顶起来。 有了挖掘机的加入，两个男老师总算得救，生命通道也比之前要大得多。 之前只能容一个十岁以下的孩子匍匐着爬出来，现在一个成年人可以猫着腰进出。 很快，有一批大孩子惊惶失措地从通道里跑了出来。 林麦问里面的情况。 孩子们告诉她，好几个班的低年级的学生被困在了里面没出来。 林麦让两个身负重伤的男老师带着逃出来的学生撤到安全地带。 她则从生命通道钻了进去，看能不能把低年级的小朋友给带出来。x 第1179章 风口浪尖 林麦钻进废墟里去救小朋友并没有喊上任何人，毕竟这是冒着生命危险的。 小朋友的命很重要，可自己的命更珍贵，她不想道德绑架任何人。 可是不少人跟着冲了进去。 废墟深处，几个低年级班的孩子们被掉落的砖块水泥给封在了教室里。 众人齐心协力，把砖块水泥搬开，推开教室门，招呼着吱哇乱哭的孩子们快跑。 有几个孩子要去扶他们受伤的老师。 满脸是血的老师把他们往出口推，让他们快跑。 余震一直有，头顶也一直有砖头水泥往下掉，随时会来一波二次倒塌，那时就危险了。 孩子们全都跑了出去，只剩林麦扶着一个受伤的女老师走在最后。 两个人走了几步，忽然听到了小孩的哭声。 两人在昏暗的光线里互相看了一眼。 林麦对那个女老师道：“里面好像还有孩子，我去找找，你自己出去。” 说罢，放开那名女老师，转身往里走去。 一边走，一边喊：“人在哪里？回答我！” 几个孩子的声音响起：“老师，我们在这里！” 女老师扶着倒塌的砖块水泥，艰难地从通道走了出来。 坐在挖掘机里的司机看着摇摇欲坠的倒塌的楼房，问：“我们林总呢？” 女老师指了指身后：“里面还有几个学生，她去救学生了。” 她话音刚落，第二波地震来了。 倒塌的房屋被震得更加粉碎，落下的砖块水泥将生命通道堵得严严实实…… 甘肃酒泉突发地震，消息很快传遍了全国。 1997年，小灵通已经普及，手机使用的人也不少。 方卓然当即拨通了林麦的手机，然而无人接听。 他又拨通了沈小萍的电话。 林麦去甘肃，是带着沈小萍的。 沈小萍哽咽着告诉他，林麦为了救几个孩子，埋在了废墟下，现在生死未卜。 方卓然的脸刷地一下惨白。 他还想多问几句，可是因为信号不佳，而中断了。 再打，始终无人接听，也不知是不是沈小萍那里出状况了。 方卓然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拔腿就往医院外面跑去。 地震原因，飞机火车都暂时中断。 方卓然驾驶着路虎一路逆行。 当他到达林麦出事的地点，已经过去了一天一夜。 沈小萍已经调集了工地上所有的挖掘机在进行挖掘。 现场还有消防以及当地驻守官兵在进行救援。 方卓然一下车就直奔沈小萍的身边，焦急地问：“情况怎样？” 沈小萍扭头讶异地看了一眼风尘仆仆，眼里布满血丝的方卓然，道：“林总和孩子们都还活着，刚才林总还有过回应。” 方卓然心里稍安。 这时，在场指挥的官员命令挖掘机不要再挖了，害怕再挖下去，对被埋在里面的人员造成伤害。 目前只能靠人力，用手清除废墟。 方卓然不顾旅途疲劳，上去和消防，以及部队官兵一道，去营救林麦和孩子们。 他一边清理废墟，一边冲着里面喊：“麦子，我来了！你一定要坚持住！” 喊了几声，终于传来林麦的声音：“我会坚持住的！” 几个小时之后，终于挖到了林麦和几个孩子所处的位置。 林麦把几个奄奄一息的孩子护在墙角里。 要不是一块倒塌的预制板倒下来，形成一个三角空间，林麦和几个孩子不一定能活下来。 方卓然见林麦还活着，激动得泪水哗哗地往下流。 因为林麦出事而守在现场的白夏夫妇激动地紧紧抱在一起。 林麦被方卓然抱出时，对她露出一个虚弱的微笑：“我说过，我一定会坚持住，我做到了。” 方卓然眼里含着泪：“这还不够，我们还要到白头。” 林麦说了声“好”，然后道：“我好渴。” “水来了！水来了！”方卫国亲自拿了林麦自家生产的乐百源矿泉水跑了过来。 在去年，他正式退休了，虽然在原单位当着顾问，可工作清闲。 听说林麦的万通集团要派一支队伍，向地震灾区运送救灾物资，他自告奋勇带队前往。 方卫国虽然六十多了，可身体硬朗，跑个运输还是没问题的。 林麦在方卓然的照顾下，小口小口地喝，一直喝了大半瓶的矿泉水，这才解了渴，然后沉沉睡去。 等醒来后，已经是晚上，就是不知是当天晚上，还是第二天晚上。 甘肃的夜晚，夜凉如水。 林麦下意识地往方卓然的怀里钻了钻。 方卓然白天一直在医疗救助站给地震中的伤员做一些小手术，或者情况紧急的大手术。 劳累了一天，很疲倦。 但再怎么累，也保留着一根神经，时刻留意着林麦。 林麦一有风吹草动，他就醒了。 方卓然把林麦往怀里搂了搂，关切地问：“怎么醒了？是有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就是睡饱了。” 方卓然这才放心，问：“你手腕上的割伤是怎么回事？” “对了就那几个小家伙割腕的。”林麦解释道，“当时没有水，几个孩子都口渴了，我怕他们坚持不住，就割腕放了血，让他们都喝了一两口。” 方卓然想批评她，太不顾安危了，在自身难保的情况下还那么做，这是嫌自己命长吗！ 可换位思考，自己处在她的位置上，也不忍心看着几个孩子死在自己面前。 这就是人性。 林麦问起她舍身相救的几个孩子的情况。 方卓然说，几个孩子情况都很好，已经被他们的父母接走了。 林麦突然“哎呀！”了一声。 方卓然紧张地问：“怎么了？” 林麦道：“我被你救出来时，忘了对拍照的媒体说，别管我，快救孩子们？ 媒体会不会认为我自私，只顾自己活着，不管孩子们。” 方卓然轻笑：“就你想得多，你舍身救孩子们，全国人民都知道了，谁会因为你没说这话而指责你？ 再说，你把孩子护在墙角，不把你先救出来，怎么救墙角里的孩子？” 然而，方卓然把事情想得太简单太美好。 就是因为林麦在被救时，没有说那句舍生忘死的话，被小人抓住把柄，在媒体上引起了一场轩然大波。 指责林麦自私，一个成年人，居然抢在孩子们之前得救。 还扒出慕夏四小只是美国户口，林麦却一直打爱国牌，赚国人的钱。 不少不明真相的群众被带了节奏，纷纷扺制林麦的企业。 一时间，林麦和万通集团全都处在风口浪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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