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一起看着的?” “嗯。” “看来休息好了也不能再考了。” — 紫宸殿中。 皇帝从宠妃的宫中回来,想起宠妃说中秋快到了,宫里也在置备中秋家宴,他想了想,问道:“三娘如今还在贡院之中?” 殿中监道:“回禀陛下,公主还在那儿守着呢,已经是第三日了。” “那可不是什么干净的地方,她在里面待那么久,不受罪吗?” “公主说这次科考要亲自盯着,不许有任何舞弊之事发生,就是她自己都不能出来。” 皇帝冷哼了一声:“她怕太子找她麻烦吧。” 毕竟先前给太子使了这么多绊子,还顺道吓唬了他一把,皇帝对妹妹也是有些不满的。 正想着呢,李牧澜就来了。 皇帝的儿子很多,他对这个儿子没什么特别的,也就给他弄银子的时候,能讨他片刻欢心。 至于这太子之位,是他当初自己靠本事挣来的,能不能安稳登上帝位,那是皇帝死之后的事了,他并不关心。 “儿臣给阿爹请安。”太子恭敬跪着。 皇帝差不多也要睡下了,道:“直接说事。” 李牧澜低着头,不紧不慢道:“儿臣听闻,刘将军身体不适,但贡院守卫之事不容有失,如今各司安守其职,所以儿臣请暂领戍卫贡院之责。” 他想到这招釜底抽薪之策,虽然明谋了些,但说不得就有用。 李牧澜也拿捏准了皇帝不想让任何一方独大的心思。 何况之前的巡盐案,皇帝对李持月还是有些微词的,不可能真让她全权拿捏科举大事,自己这时候请差事再好不过了。 “你想去就去。”皇帝挥了挥手。 李牧澜心道他猜得果然不错,又说道:“可是姑姑严令此时任何人不得进出贡院,儿臣贸然过去,姑姑不会生气吧。” “你同她说,是朕口谕,到了贡院那儿,凡事多听你姑姑的话,别给她添堵。”皇帝也就随意嘱咐了这么一句。 “是。” 李牧澜俯首退下了。 其实他也没料到今年的考试能严成这样子,他原是想安坐东宫的,可先前安排的计划能不能行得通,李牧澜有些拿不准,还是得亲自进去瞧一眼才行。 另外他也担心杨融兆甫等人遭了李持月的“毒手”。 紫宸殿里,太子离开之后,皇帝看了看金丝帐顶,还有那辉煌绚烂的藻井,喃喃自语:“打吧打吧,总归老子眼不见心不烦。” 说罢滚上了龙榻。 殿中监低下头,只当自己没有听过这句话。 — 李持月虽然看了名册,但心中牵挂季青珣到底在不在,还是去巡视了一趟号舍。 只有知情跟着身侧,一间间看过去,睡了的一片漆黑,没睡的都低着头奋笔疾书,或是在吃着自己带进来的胡饼。 就是不见季青珣。 难道他没来?还是真的私下寄籍,到别处乡试去了? 李持月边思索边走了出去,这时,黑暗中突然伸出的一只大手,猛地将她抓住,拉进了漆黑的号舍之中。 “在找我?” 沙哑而低醇的声音,他的嗓子还没有好全。 李持月即将出口的惊叫声被他的手捂住,同时也嗅到了季青珣身上熟悉的气息。 公主突然消失,知情自然不会没有反应,他立刻就举着灯笼,照见了这一方小小的天地。 两个人一齐看了过来,两张脸映在烛火之中,带着冲击力的脸,有一种不真实的美。 季青珣又回头看她,迎光时浅碧色的眼睛,在转头后成了幽深的翠绿,好像在问她,怎么还不让那个碍眼的走开。 李持月僵持住了,她不想让知情走,甚至自己更想赶紧离开。 可季青珣有耐心得很,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要跟她耗到底,到时候有人过来,她的威严有损。 李持月无法,只能冲知情摆了摆手。 号舍里重新变得漆黑,两边的考生都睡下了,有不大不小的呼噜声。 “快放开我。” 李持月在他耳边用气音催促,季青珣用更紧的拥抱表达了他的拒绝。 黑暗中,一切感官的体验都在放大。 季青珣埋在颈间的脑袋抬起,高挺的鼻子蹭着她的,彼此已能感受到对方的鼻息。 李持月受不了这种氛围,正想扭头避开,就被他亲住了唇,紧紧地贴上。 脑子崩断了一根弦,李持月拱动着想挣脱他,反而让一切愈加失控。 季青珣的吻她向来招架不住,整个人都被举高贴着墙,后颈被他的手捏着,不得不垂下头接受炙热而缠绵的上供。 即便她居高临下,也在他的股掌之中。 那是一种天翻地覆的感觉,季青珣几乎要把她吃了,下唇最是可怜,被覆上后一次又一次的啜吻、撕咬。 凶猛而放肆的吻,让李持月怕得很,担心季青珣真的理智走失,下意识紧紧攥住自己的衣领。 吻每落一处,都带着轻轻的啃咬,如被猛兽觊觎着血肉。 给李持月带来一种浸入骨髓、刺进肌理的寒。 呼吸声渐乱,担心动静让隔壁听见,也不好出声制止,在吻换地方的时候,她只能捂住季青珣的嘴,准备说话。 结果这歹人还不罢休,带着她的手一下一下撞她的锁骨,痴缠得厉害。 “你不要命了?”李持月忍无可忍,压低了声音说道。 季青珣贴着她的胸膛震动,问道“你会把我揪出去吗?” 李持月彻底不耐烦了:“你到底有什么事拉我进来?” “没有事就不能抱你,不能亲你吗?从前你拉我上榻的时候,可是从来没说过‘请’字呢。” 李持月哑然。 这个贱人! 季青珣又要不规矩,李持月捂住他嘴的手眼见要被扯下,就看到灯笼照在地方的一点微光。 是巡查号舍的人来了! 李持月心突跳一下,季青珣反应比她更快,天旋地转间就躺倒了,身上还落了一张被子。 她的手改为捂住自己的嘴,听着自己的心跳急促。 狭小的号舍一览即尽,官吏扫一眼,见考生撑着脑袋睡过去,也就不管了,根本没看他身后的被子。 等光亮过去,季青珣才掀开被子,手轻轻捏她的脸,“人已经走了。” 李持月揍了他一拳,起身就要走。 手突然被他攥住,季青珣突然说道:“阿萝,你回来好不好?” 李持月瞪着他半晌,一句话也不说,甩手走了。 — 天光大亮,三日过,第一场考试结束。 李持月在铜锣敲响时睁开了眼,眼下疲倦不亚于那些考生。 考生上交的试卷被密封送到有重重监视的班房之中,有专人糊名,糊名用的是统一裁好大小的纸张,但在糊名之前,甚至有专人誊抄考卷,力求做到让考官连字迹都辨认不出为止。 今年的科举规矩森严可见一斑。 三位阅卷官正襟危坐,看着比考生还要紧张,面前摆着一个个大箱子,贴上了密密的封条,打上官印。 等全部考试结束了,阅卷官们也要被关起来批改卷子,不得沟通内外。 李持月看着这些箱子,又派了更多的人守在内外。 第一场考试过去,考生们休息了一个时辰,第二场紧接着开始了。 然而下过命令不得打开的贡院门却在午后被打开了。 一队人走了进来,李持月得到消息,快步走出正堂,正好迎面撞上了李牧澜。 姑侄二人一对视,就什么都清楚了。 李持月没想到李牧澜会亲自来,看来他很不放心,又或是真的要对季青珣出手。 “侄儿给姑姑请安,阿爹嘱咐我来换刘将军的班,姑姑这几日可还安好?”李牧澜笑得一派温雅。 看来阿兄果然是不想见自己一家独大,才同意让李牧澜来,李持月不大痛快,寒暄都没有,只举起手:“照规矩,查。” 几个人上前,要将进来的人全身上下都搜一遍,东宫侍卫围在李牧澜前面,不让他们冒犯太子。 李持月面无表情道:“进来的人都要搜身,太子这么急匆匆地来,又不让查,是什么意思?” 李牧澜知道姑姑这是不高兴了,让侍卫退下,“侄儿没什么查不得的,只是不知姑姑为何不大欢迎侄儿的样子。” 查完了,李持月半点面色都不给,转身回了大堂:“御史不是在这儿吗,你怀疑本宫,就去问他好了,既然是来代刘将军的班,就好好代,别到处乱走。” 李牧澜负手跟了进去,和她一样寻了位置坐下。 几个官员见了,都知趣地往外头号舍巡查去了。
第63章 李牧澜没有到外头巡查的意思, 坐在李持月稍下首喝起了茶。 那两箱贴了封条的考卷就置在堂中,瞧起来再稳妥不过了。 李牧澜还是想问:“听闻姑姑今年用的糊名法,不知这个法子安不安全, 会不会于公平有碍。”他最想知道的是李持月到底有没有能力动手脚,把崇文馆的考生都 李持月懒得解释, 往外一指:“找御史。” 李牧澜也不客气,还真去找了御史, 御史就带着他, 从题目的保密,一直到誊抄试卷、贴封的过程,都在严密的监视之下。 又得知李持月只是坐镇堂上,除了出去巡查过一次,也不过是举个灯笼看了一圈, 杨融等人也表示并未有任何不对。 李牧澜的疑惑越堆越高, 李持月费心把科举搞成这样,竟真不是为了打压东宫? 但考场上也不是半点变数没有。 有个高高在上惯了, 又不学无术的世家子仍旧抱有侥幸,开考前就威胁了隔壁两旁的学子, 在写完之后将卷子丢给他, 他选好的填上自己的名讳。 官吏将这件事私下禀告了公主。 李持月只嘱咐按兵不动,等到收卷时, 左边的考生不愿意将自己的卷子给出去,右边的考生倒是屈服了,将卷子递了过去。 两个人就在这时候被抓住了。 李持月将抢卷子和递卷子都关了起来,等考试结束就赶出去, 永远不得参加科举。 这世家子的哥哥也是个出名的,仗着家中势力, 去年就殴打了主考的官员,还强逼考官给一个靠前的名次,那篇烂文愣是过了乡试,还名列前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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