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糕点落在瓷碗里的那一瞬间,沈素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撞开。 她痛得面色发白,身子缩着有些发颤。 原来在她丢下糕点的时候,周围众多灾民已经围了上来,他们已经顾不得什么礼义廉耻,直接哄抢起糕点来。 而在目标中心点的沈素,便是受害者。 沈素被撞得恰好便是受伤的右手,伤口还未愈合,白色的纱布已经溢出了鲜血。 越祈安神色一凛,急忙将沈素拉到了一旁。 “你……”越祈安不知该说些什么为好,他刚刚只不过与人在打听守卫的去向,结果转身一看便瞧见了沈素吃痛的模样,还被一堆人挤在了中心。 沈素倒吸了一口凉气,又感觉到了电量在骤降。 眼下她比什么时候都更需要越祈安。 “没事,只是被撞了一下。”沈素左手扯住了越祈安的衣袖,生怕他离开。 感受到沈素对自己的依赖,越祈安的眸光扫过了沈素血迹溢出来的伤口处,神色愈发难看。 “主子,前面那家客栈还开着。”飞童上前出声。 “你去弄点药。”越祈安下令道,冷眸扫视了一圈,薄唇紧抿。 沈素看着自己受伤的右臂,又回头看了看争完糕饼的现场。 可怜的小女孩依旧什么都没有吃到,她的糕饼已经被一抢而空了。 争抢完的灾民又坐回了各自的地方,正用饥饿的目光打量着沈素。 沈素现在只庆幸她没有穿她那身亮得晃人的锦袍,在驿站里听从越祁安的建议换了一身布衣的。 不然定然会被这群人连带着衣裳都扒下来。 正处于灾情期间的客栈生意萧条,只能从依稀的布置上看得出来,原先也是个讲究的地方。 如今是凳子椅子都所剩无几了,门前还有好几个灾民在堵路索要食物。 刚刚沈素刚表演完的前车之鉴,所以无人敢发好心给食物,一行人便直接踏入了客栈内。 “附近可有大夫?”越祈安冲着掌柜问道。 掌柜轻叹了一口气,摇头道:“这样大的灾,哪还能见到大夫的影子,有本事高的,也被请到了县令府衙内。” “为何?”越祈安眉头微皱,心中不解。 “我也只是听说,县令家有人生了病,遍寻名医,恰好这次大灾,病人多了去,大夫看不过来,医馆都被砸了好几所,只能去县令府里暂住着。”掌柜一边说着一边拿着房间的牌子,“需要几间?” 越祈安道:“三间,需要热水还有饭菜。”顿了顿,又问道,“县令府距离此处还有多远?” 掌柜摸出了三张牌子推到越祈安的面前,“不远,他们过得是潇洒得很,我们这些人的日子可真是苦,只有些粗茶淡饭了。” 说着话,又指了指门外道:“饭菜太香的话,这些人会进来抢吃抢喝。” 沈素还是头一次听到这样的话,为了避免麻烦,所以故意将饭菜做得难吃不好闻。 “这姑娘的伤势,看上去有些重。”掌柜扫了一眼沈素的伤势,颇为无奈地出声道。 沈素浑身一僵,这姑娘莫非说的是她? 越祈安并未与掌柜多解释,拿了牌子交给了沈素,“上楼先清理一下伤口。” 沈素有些心虚,咬牙没声好气道:“胡说八道什么,我可是男子。” 掌柜仔细看着沈素,半晌后摸着后脑勺,呵呵笑着道:“是我看错了,公子如此俊秀,从前没见过。” “下次长些眼睛。”沈素提着衣摆便上了楼去。 进入房内,越祈安便盯着溢出血的衣裳道:“将上衣脱了,查看一下伤口。” 沈素瞪大了眼眸,这么直接的吗? “不……不必了,我的伤自己看就好了。” “都是男子,有什么不能看的。”越祈安蹙眉,看着沈素的远山眉杏糯唇,不觉得撇开了眼。 沈素的身子不自觉地往后缩了缩,“我没那个习惯不是,平日都是自己穿衣的。” 越祈安对沈素表现的诡异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将药丢给她,“你仔细一些。” “等一下,”沈素突然有些反应了过来,“先前我受伤身上的纱布,是谁裹的?” 越祈安看向沈素的眼神里突然多了几分深意,眼底之意不言而喻。 沈素微微一愣,“你——” “殿下先前受了伤,微臣怕血污与衣裳粘在一起,所以就将破的衣裳剪去裹上了纱布。”越祈安说到此处,不由地又扫了一眼沈素的手臂。 “多……多谢越大人了。”突然升起的气势瞬间又熄灭了。 —— 沈素额头发汗,小心翼翼地将衣裳从肩头拉下来,又咬着帕子,才将伤口处给清理了一番,皮肉与纱布已经粘在了一起。 每撕下一寸,都是一股钻心的疼痛。 沈素看着电量急速下降,又是痛又是心疼。 “咚咚。”门外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沈素疼的话都说不出来,外头的人又敲了两声,见门内没有声响,便直接推门而入。 能在沈素面前如此率性之人,除了越祈安之外,这天下还找不着第二号人物。 说起来这还是沈素自己惯的,谁叫她有求于人。 “唔!”冷风灌进来,沈素疼的打哆嗦。 “殿下!”越祈安神色一凛,也顾不得什么礼教,上前要去扶住沈素,急忙去查看沈素伤处,只见皮肉外翻,露出血红的肉,十分可怖。 沈素也没力气去推开越祈安,任由他打量,随着电量急剧消失,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 “怎么这么严重?”越祈安见纱布上已经满是鲜血,心情有些沉重。
第93章 珩州县令 “被撞了一下,”沈素倒吸了一口凉气,脸上浮现出极为难看的笑容轻声说道,“只是看上去严重而已。” “等会便去县令府吧。”越祈安拿着伤药有些无从下手,吹弹可破的肌肤,感觉一碰就会碎。 沈素倔强地摇头道:“你不是要微服私访打探灾民的消息吗?” “若是殿下真的出了什么事,微臣无法交代,”越祈安握紧了手中的金疮药,他不明白沈素在坚持什么,“殿下平日不是最怕痛么。” 因为按照以往沈素的脾气,若是碰着了哪里,便是要闹得满城风雨。 就是从墙头上翻下来,蹭到了一块皮,那也像是献宝似的凑到他的面前给他瞧。 用嬉笑的声音与他说:“越大人,你瞧瞧本宫的手,是不是要骨折了?” 沈素艰难地抬起左手,揪住了越祈安的衣袖,慢慢收紧了手,出声道:“没关系的,就是小伤而已,大不了多涂点金疮药。” 不是她不想去看大夫,是她怕去瞧了大夫后,会耽误越祈安微服私访的进度。 按照原定的计划,越祈安不能直接前去县衙,微服私访一番,才能够确定灾区最真实的情况,眼下…… “小伤?”越祈安突然抬高了音量,“殿下这伤,微臣肉眼可见,若是再不仔细治疗的话,怕是要坏了皮肉。” 沈素觉得眼前的人看上去着实有些奇怪,她压根没见过越祈安失态。 可如此表现,却不像是他往常那副淡定自若的模样。 “看着严重而已。”沈素猜不准越祁安的心思,用着安抚的语气说道,“越大人尽快将事情调查清楚,不必为了我破例,此事传出去,旁人还觉得我与越大人私交过密,更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好好的微服私访还公之于众了。” 越祈安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瞳眸幽暗:“事关殿下,殿下觉得微臣脱得了干系吗?殿下若真是出了什么事情,殿下觉得微臣还能安心微服私访?” 一板一眼,在沈素看来,她的一片好心,倒像是她做错了事一般。 沈素急忙道歉:“我不是这个意思。” “殿下又是什么意思呢?觉得这伤口就在这里晾着,就会好吗?还是说微臣可以视若无睹,”越祈安的话音里似乎还带着几分嘲意, “殿下,这个时候就别耍太孙的脾气了,不是所有人都要吃你这一套的。” 沈素一听这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她可是一心一意为这厮着想,冒着一直掉电的处境。 可在越祈安的嘴里,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 还说她有小孩子脾气! 她这都是造的什么孽! “我说不治就不治,有本事大人就将县令府里的大夫神不知鬼不觉带到我的面前来。” 越祈安闻言,露出了一声轻笑,无言之中却在表示沈素不可理喻。 手中拿着的金疮药也重重地放在了桌上,拂袖准备出门去。 沈素见他要走,突然手臂处传来了一阵疼痛,潜意识告诉她,如果不阻止越祈安离开的话,她肯定会血溅当场! “等一下。”沈素牢牢地拽住了越祈安的衣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越祈安看着沈素拽住他衣袖的手,只是在一瞬间,眼前闪过了一道白光。 而这道白光,似乎是从沈素的手臂上发出来的。 等他再想要看清楚的时候,那道白光已经不见了踪影。 “越大人,刚刚是我……说话不好听,你不要生我的气,”沈素强行咽下了这口气,逼迫自己服软道,“我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 因为除了服软,她无路可走。 她的电量在提醒她,寿命已经所剩无几。 越祈安盯着沈素瞧,不知她又在捣鼓什么心思。 明明刚刚都气成那副模样,他也是想暂时出去,让沈素冷静一番。 沈素抬眼可怜巴巴地看着越祈安,像是一只随时会被抛弃的小兽一般。 “我真的不是故意这么说的,越大人,我错了。” 越祈安压抑的心突然软了几分,他想起刚刚那道白光,忍不住担忧地问道:“殿下可有什么地方是不舒服的?” 沈素想着越祈安还是关心她伤处的,便委屈地回道:“还是很痛。” “那就去县令府。”越祈安不容拒绝地再次开口。 沈素下巴指了指自己的伤处,“就这么去吗?” “那你要如何?”越祈安盯着沈素问。 沈素看向桌上的金疮药道:“就麻烦越大人帮我擦个药,我们再去县令府找大夫吧。” 眼下,只有按照越祈安的意思走了。 她要是再说不去,难保越祈安真的就将她丢在此处,然后绑个大夫回来。 越祈安闻言微微一愣,显然是没有想到沈素会提这样的要求。 待上完药后,沈素一路嚎着与越祈安出了门去。 “走慢点。”沈素觉得现在的自己犹如一个伤残人士,走一步痛一步。 越祈安步子放得极为缓慢,然后搀扶着沈素朝着县令府而来。 珩州的县令名为陈贺,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原先也是在京城呆过一年半载的,后来不知走得什么狗粑粑运,就被派遣到了珩州来做个县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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