珩州是个宝地,又天高皇帝远,实在是个好差事。 沈素与越祈安还未到县令府,便在路上遇见了二人。 “大人,这掐指一算,怎么算着京城要来赈灾的人该到了。”一个做小厮打扮的男子弓着腰一脸纠结地出声道,似乎很是担忧的模样。 沈素与越祈安对视了一眼,没有立即去叫陈大人,而是听他们继续说了下去。 “京城的人来便来了,看到珩州这副模样,又不是本官的错,本官哪能测算天象,让平民百姓都逃出生天呢,本官更不是什么大善人,这当官嘛……说着是为民,你说要是没个好处的话,谁要去当官,从京城过来的官个个眼高于顶,”陈贺捏着唇上两撇小胡子轻哼了一声道,“本官还是悠着点吧。” 小厮干笑着道:“那这些灾民——他们都闹着要出城去呢,已经走了好些个了,走不动的就在城里,到时候他们朝着京城来的官告状该如何是好?”
第94章 县令爱搞钱 “刚还跟你说着呢,这么快就忘记了?”陈贺撇了撇嘴无语地望着他,“都说了这当官又不是真的为民,放心吧,这回肯定能……” “可是路上这么多百姓,让京城的大人物们瞧见了面子上也过不去。”小厮挠了挠头道。 陈贺捏着胡子的手一顿,点了点头:“说的也是,那你就把这些号丧的人都集中安置起来,别让他们出去让人瞧见了就是。” 想来这陈贺这么多年就是这么应付上级的,好一个父母官。 小厮刚配合着笑了两声,回头一瞧,瞧见了沈素和越祈安正在他们身后走着,便碰了碰陈贺的手臂,示意他回头看。 陈贺回身便见着了眼前两男子穿着朴素,长得倒是有些别致,在人群中十分扎眼。 其中有个男子生的瓜子脸远山眉,有几分女子的娇柔,就是比寻常女子高了些,与身旁身量高的男子配了一脸,一点违和感都没有。 不过他对于这些相貌出众的男男都没有兴趣,平生愿望只爱搞钱,所以也只是瞥了一眼二人的脸惊艳了一把,目光随后便落在了沈素与越祈安的衣服上。 朴素是朴素了些,不过这穷酸样,又岂是朴素可以掩盖得住的?衣服破烂,风尘仆仆,脸上黑一块灰一块,看着就碍眼。 “你们两个是做什么的?”陈贺瞪着沈素和越祈安质问道。 沈素肩膀上正痛着呢,又听陈贺这般说话,自然是没声好气地呛了他一句,“平民百姓难道还不能走在大街上了?” “平民百姓当然可以走,但病痨鬼怕是不行!瞧瞧你这副模样,下一刻说不得就要归西,瞧着都会短寿的模样,这里是你能走的?”陈贺冷呵了一声,“还不快滚。” 沈素无语望天,她这一路过来风餐露宿还遭追杀,那一脸肥嘟嘟的婴儿肥就这么瘦没了,越祁安也跟着瘦了,但也不至于被人当成病痨鬼吧。 这模样看在越祁安眼里就是十二分委屈憋着不说,扶着沈素,越祁安目光阴冷地盯着陈贺看。 “你这是什么眼神?怎么,是觉得本官哪里说的不对吗?本官看你这个刁民是活得不耐烦了,竟然还敢瞪本官,是本官平日里对你们太好了?”陈贺说着话,还要上手去推越祈安的前胸。 真真是当官的当街欺压百姓,瞧这模样怕也不是第一回 了。 越祈安狠狠地甩开了陈贺的手,微微用力,将他的手弯折成了一个诡异的角度。 那一刻,陈贺脸痛的扭曲变形,一边哀嚎一边威胁: “你好大的胆子,本官看你是不要命了!你知不知道本官是谁,本官劝你赶快放开,不然本官就要杀了你们两个!” 呵呵哒,竟然敢威胁当朝首辅和当朝皇太孙。 第一首辅越祈安自然不会惯着他,又是一脚踹在了他的膝盖处,逼迫他跪下。 要不是身体虚弱,沈素都想拍掌欢呼:“打得好!” 一旁小厮不干了,扯着嗓子连声喊道:“快来人!有人要刺杀大人!” “刁民,你死定了!”陈贺虽被迫跪在了地上,但口中依旧是叫骂声不断,“惹到本官,你们的末日到了。” 越祁安讥诮弯唇,冷冷地盯着他瞧,“刁民?难不成珩州的百姓都是刁民不成?你当街将百姓往哪里赶?” 陈贺半张脸都被贴在了冰冷的地面上,嘴上依旧是毫不留情地嘲意道:“你们如此暴力对抗本官,还不是刁民!” “陈贺,你好大的胆子,”沈素拍掌弯腰,低头笑弯了黛眉,“我佩服你的胆量。” 这在陈贺听来,更像是挑衅了。 他赶走心里的那股不适,朝着小厮吩咐道:“快将这病痨鬼给抓起来打死!” 此时越祈安正按着陈贺,自然没有多余的手去管沈素,陈贺算计的也正是这一点。 沈素挑眉,心道哪只手抓她一会儿哪只手就先剁了喂狗,呵呵呵,她就是隐藏大佬身边的腹黑小能手。 眼瞧着小厮就要抓住沈素,越祈安: “你不跑?” 沈素施施然看过来,眨眨眼,为何要跑? 这个家伙,越祁安将陈贺一脚踢开,将沈素护在了身后,端的是一副义正言辞的模样。 沈素愣怔,她,越祁安,这…… “陈大人这是做惯了地头蛇,这等作风,让人望尘莫及。” 陈贺揉了手指头,又拿着帕子擦了擦脏兮兮的脸,恶狠狠地出言道:“你们都是个什么东西!” 越祈安怒极反笑点了点头,“陈大人好大的官威,不知你可知晓这是何物。” 陈贺半眯着眼刚想继续开骂,在瞧见那铜制令牌上的蟒纹后,整个脸都变得格外惊奇起来。 “你……你……” “陈大人,可认出来了?”越祈安还算是保留着君子的姿态,并未出言过于刺耳难听。 但越是如此,越是让陈贺摸不清楚眼前这个男子到底是何用意。 “拜见大人!”陈贺‘扑通’一声便跪在了地上。 他身后的小厮愣愣地看着这一幕,然后也跟着跪了下去。 “越大人,是我不长眼睛,竟没有认出来您!”陈贺连忙服软,又在扭曲的脸上堆出了个别扭的笑容来,“没想到您已经到珩州来了,怎么没有提前通知一声,好叫下官去迎。” “若是提前通知了,怎么还能瞧见陈大人的这副嘴脸呢?”沈素轻哼一声。从越祁安身后探出头来。 陈贺又连忙望向了沈素,虽是被骂了,但还是满脸的笑容,一副欠揍的模样道:“那这位公子又是——” “本宫你都认不出来,这眼睛不要也罢。”沈素嗤笑。 陈贺立即反应了过来,连连奉承道:“原来是大名鼎鼎的太孙殿下,是下官眼拙了,从来都没有见过如同太孙这样高贵的人物。” 顿了顿,才发觉沈素不对劲,又是一副亲热的模样,“太孙殿下这手是怎么了,可需要仔细医治?” 越祈安自是没有忘记这回事,神色微微和缓,声音却依旧冷彻道:“听说珩州的大夫都被陈大人请回去了?” 陈贺连忙摆手,“这是没有的事情,还不是灾情严重,大夫慈悲为怀,旁的铺子都关了,就他们还敢开,那不就是刁民闹事的地方吗。” “大夫呢。”越祈安不想听他多解释。 陈贺连忙躬身道:“请,二位随我来。” 越祁安护在沈素身侧,从小厮跟前经过时候,略微停顿,淡漠道: “若是刚刚你当真碰到了太孙,便断了你的手脚丢去城外喂狗。” 小厮惊的一身冷汗,半晌才敢跟过去,暗自庆幸自己摸鱼惯了没真的上去动手,那可是太孙啊。 脖子凉凉的。
第95章 上药 沈素和越祈安是被请入县令府的,踏入府中,只觉山石树木,都修建得极为讲究。 比起她太孙府门前无人整修的杂草,还有越祈安首辅府内廊上的快要戳破瓦的树枝……实在是太优秀了。 让人有一瞬间的迟疑,这里真的遭受过洪灾了吗? 还是说只是局部洪灾,县令府有上天庇佑,所以一切完好无损。 陈贺入了门后,脸色虽然还是青紫一片,却也不敢耍什么脾气,只是对着小厮吩咐着说道:“快去把大夫叫过来!” 说着话,又将沈素与越祈安往屋内引,“二位远道而来,舟车劳顿,本官这便安排给二位接风洗尘。” “不必铺张。” 陈贺讪笑几声,状似随意道: “这赈灾的队伍可到城里了?” 沈素听得出来,这是试探的话,赈灾的队伍可不像是他们一样,零零散散穿着普通人的衣裳,走进城内不被发现。 “未到。”越祈安环顾房间道,见房间布置的挺雅致,陈列多是文玩之物,隐下疑问不提。 “这是专门为贵客准备的雅间,临时仓促了些,还未来得及准备妥帖,二位要是有什么缺的东西,就尽管与我说。”陈贺搓着手眼睛滴溜溜地转着,恭维的话张口就来,拍马屁拍的人极为舒服。 可他面对的是当朝第一冷面首辅。 越祁安将眸光落在陈贺身上,客气:“凑合吧。” 陈贺:…… “你且退下,着大夫及早过来,”越祁安准备赶人,“若是耽误了太孙治疗,仔细你的项上人头。” 不就是威胁人嘛,这个谁不熟。 沈素配合地歪坐在一边,哼哼唧唧。 陈贺自然心领神会,拱手拜别,眼风扫过越祁安和沈素,意味不明。 越祈安与沈素对视一眼,越祁安朝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须臾间大夫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帮着沈素看完了伤口后,提笔便写下了药方,又让人去准备了温水,告诉他们需要先将伤口仔细处理一番才可上药。 他们自然没有什么不同意的,不过越祁安借口皇太孙身份尊贵,亲自清理伤口上药,大夫在一边指导完还夸赞越祁安很有天分。 上完药后,沈素这才觉得好受一些。 这期间,大夫又说了一通的医嘱,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水是绝对不能碰到伤口的。 沈素点头,余光瞥见一旁的越祈安听得比她还认真,便忍不住冲着他露出一抹笑容来。 越祈安只是目光平和地望着沈素,随后又去追问了大夫其他的忌讳。 待大夫走后,越祈安才问道:“可还有何处不舒服。” “越大人如果多陪我一会,就没有哪里不舒服了。”沈素只是嘴上想耍个无赖而已,可能是因为伤口被重新处理好的缘故,她漏电停止了。 停在了十三天。 短短时间内,她的电就像是漏了气的皮球,消耗快到令人瞠目结舌。 大夫早早的溜了,屋内就剩下了他们二人在。 沈素忧心电量,没察觉越祈安已经走至身前,倏然弯下腰来将沈素半搭在肩胛处的衣裳整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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