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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婉婉也深情地拥着他，用纤长的手指轻抚着他的发。这般安逸幸福的感觉，第一次如此踏实真切。 半晌后，乔楚天轻轻抬眼，眸深似浩瀚星空的双眼里，有且只有婉婉一人。 “合卺酒……” 柳婉婉闻言，看向桌上的金樽酒壶，莞尔一笑，动手斟起酒来。 乔楚天看着她道，“我就知道，是婉婉的主意，你可是帮了迟青大忙，且又成全了母亲心中一件大事，真是一举数得。我的婉婉果然最聪敏，六年前初初见你，便就知晓……” 斟好酒的双手在空中顿了顿，婉婉有些惊诧地看向乔楚天，问道，“六年前？初见？侯爷六年前就见过婉婉？” 乔楚天接过婉婉手中酒壶，放在桌上，又牵起她的双手放在自己胸口道，“六年前的上元节，城墙脚下，孔明灯……” 柳婉婉圆睁着美眸，看向乔楚天满怀柔情且笃定的眼神，惊叹道，“那日的登徒子是侯爷？” 乔楚天微一拧眉道，“登徒子？我好心帮你放灯，你撇下我跑了，还这样说我？” 柳婉婉看着孩子气般委屈的乔楚天，一勾唇笑了出来，“呵呵，侯爷，可是那时起，就对婉婉……” “是，六年前，没来得及问你姓名，不然早就向柳家提亲，是我糊涂，让你受了这么多的苦……” 婉婉轻眨着睫羽，眼眶终是湿润了。 想来不若历尽千辛万苦，便不会觉得此刻来之不易倍感珍惜，更不会有这般刻骨铭心的情谊。 缘分早定，美人将军的羁绊使然，兜兜转转，婉婉与乔楚天终成眷属。
第178章 新家 三日后，京都北城门。 武雍侯乔延江率家小，英国公府上下，谢家，刘家，还有圣人与凤君都来为陵川侯夫妇送行。 已近岁末，冬日的寒风在城门处格外刺骨，离情依依，不舍凄凄。 圣人整编了原京都防卫营，又添了兵卒，整整两万人的新军，赐名镇北军，继承孟云起的遗志，镇守北境，任由陵川侯乔楚天调遣。 潇莫言将自己的北凉副将引荐给乔楚天，与吴瑞安作为军中左膀右臂，互相照应。 韩清婵紧紧牵着儿子和新妇的手，哭着说道，“千万好好照顾自己，那里苦寒，记得多加衣，婉婉身子弱，天儿要多照看着些……天儿脾气倔，婉婉你多担待着些……你就带两个奴婢够不够呀……不若把夏嬷嬷也带去……” “母亲！” 婉婉柔声道，“母亲的心意婉婉都晓得，阿瑶与田嬷嬷不是奴婢，是对婉婉最好的人，跟亲人一样，自然妥帖，母亲放心！” 韩清婵还要再说什么，却听见身后乔延江轻咳了两声，这才抿着嘴，擦了擦眼泪，退到一旁。 乔延江满意地对柳婉婉点了点头，又关切地看着乔楚天道，“此去陵川，照顾好自己，你在北边好，侯府在京都才更安稳。你母亲祖母有为父照料，若是有心，多写家书。” 寥寥几句，却饱含慈父关爱，乔楚天欲抱拳应是，想了想，便放下手，跨了一大步向前，将父亲抱住，道，“谨遵父命，不敢有违，父亲也好好珍重……” 语带颤音，乔楚天自小就渴望父亲的怀抱和认可，奈何乔延江一直要做严父，可今日，这一别不知何时再相见。 乔延江先是有些意外，而后又一脸感动的伸出手，在乔楚天的背上轻轻拍了拍，这便让侯府上下都感动落泪。 韩清婵更是哭到站不直身，一旁沈冷尘红着眼眶上来相扶，老夫人沈氏也泪湿一片，这是都知晓这对父子多年来僵持针对，终于缓和了关系，却又要分离。 乔楚天自己被封陵川侯，便就不能袭爵武雍侯，沈冷尘的儿子便就是庶出也有了指望，是以对于韩清婵再无敌意，且也敬佩她把儿子教养得这般出息。 谢府苏子衿遥遥点头相送，柳婉婉这才想起来，赵弦礼一直没露面，人呢？ 与众人一一话别，待大军开拔已是巳时，柳婉婉在车辇中还再奇怪，以赵弦礼同乔楚天的交情，不应不来送行，便问阿瑶道，“昨日阿莲可是来看过你？有没有说小公爷有事？今日才耽搁了？” 阿瑶微微摇头道，“倒是没有说小公爷，就是阿莲姑娘自己跟我道别，还让我代她谢谢夫人呢。” 柳婉婉眨了眨眼，正奇怪着，却听到身后一阵马蹄声。 “小主子！等等迟青！” 乔楚天大手一抬，命大军继续前行，家眷车辇暂缓，转身回望，果然不会少了他赵弦礼。 只见赵弦礼带着一队人马，一身远行的行头，迎头赶了过来。 “思远兄，这么巧，我的商队要去陵川置办货物，不介意迟青沾一沾镇北军的光，一路同行吧？” 赵弦礼笑得灿烂，看起来已经毫无烦心之事了，柳婉婉掀了车窗竹帘，冲着二人说道，“小公爷，你这一趟怕是最短也要两月，你的婚事怎么办？” 赵弦礼作揖道，“小主子放心，原本三书六礼好好走一遍也要三两月，与三位娘子约定好，从陵川回来就迎她们入府，且有圣旨在，不敢有变。” 柳婉婉笑着看了看赵弦礼，又柔情脉脉地望向乔楚天道，“既然如此，就勉为其难带上他们吧。” 乔楚天与柳婉婉都心领神会，陵川那塞北之地哪有什么可办的货物，赵弦礼这是想把二人送到地方，去跟自己的外祖父有个交代，才能安心。 一路随行，赵弦礼心情大好，嘴上不住地感谢乔楚天夫妇道，“多亏了小主子想的妙招，我也没曾想，她们竟都愿意，这可是把愁了我好久的事情解决了，你们两位，是英国公府的大恩人。” 乔楚天骑着狮骊，眺望北方，一边听着赵弦礼的话，一边在想，“孟云起将军何其英勇，若是知道自己外孙嘴这样碎，怕是要气得吹胡子瞪眼了……” 柳婉婉却一直笑着，这一路有人说说话也不怕闷了。 镇北军行军缓，就在岁末的最后一日，大军抵达北凉城。 潇莫言早就安排妥当，城内暂代事务的将军名唤沈毅，与潇莫言副将沈坚是兄弟俩，这便就将乔楚天一行迎进王宫旧址，现在已经更名为龙远殿，作为乔楚天封地之一的住所。 乔楚天命大军在北凉城修整，待上元节之后，分出一小部再随自己去陵川。 一路劳顿，终于落脚，婉婉开心得像个孩子，跟在乔楚天身旁，由沈毅带着参观宫殿。 北境寒冷，宫殿主要以石材建造，是以不能像京都木砖结构那般精致，却可抵御寒风，可谓粗犷却耐用。 乔楚天对于北凉城也算熟悉，毕竟来过几次。可如今这便就是自己的封地了，反倒有些陌生。 不过看着婉婉也不嫌弃，还十分欣喜，这才安心了不少。 沈毅特意设宴，为乔楚天等人接风洗尘。 席间，还有歌舞司乐，那些舞娘乐姬各个美艳，乔楚天不耐地蹙起眉，冷叹了一声。 沈坚整备好军营，姗姗来迟，一入席便看见陵川侯面色不对，这才发觉自己这个傻兄弟犯了忌讳。 “都下去吧！” 喊停了歌舞，沈坚上前，单膝跪地请罪道，“侯爷赎罪，沈毅不知晓您与侯夫人鹣鲽情深，这才备下了这些，还请侯爷夫人不跟他计较才是。” 见自己大哥在殿中请罪，沈毅一惊，急急小跑过来跪在一处道，“末将不知，请侯爷赎罪！” 乔楚天冷声道，“不知者不怪罪，只是日后莫要将心思花在此处。北凉那军事要地，兵家必争，百年来战事不断，百姓不得安生。此后，龙远殿缩减开支，将本侯食邑换成抚恤银，分发给城内百姓。兴建医舍，扶持农耕，让北凉的百姓尽快过上温饱安逸的生活。” 沈家兄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沉了心中之前的疑虑，用力抱拳道，“侯爷仁善大义，我兄弟二人誓死追随！” 柳婉婉坐在一旁，满眼小星星地望着自己的夫君，浅浅地笑着。 她爱的人果然文德武才兼备，心怀苍生百姓，是个可以作为天被仰望的可靠之人。 乔楚天也偏过头看向柳婉婉，他何尝不知晓，自己心爱的婉婉心中悲悯慈爱，见不得苦寒之地的百姓受苦，宁可自己少吃，也得让百姓温饱。
第179章 陵川 略作休整，三日后，乔楚天率领精兵三千，带着柳婉婉，从北凉城出发，半日就抵达陵川。 柳婉婉还在奇怪，怎么不见赵弦礼，乔楚天笑着答她道，“迟青到北凉城的第二日便就带着商队先去陵川了。” “他这么急，不知是为何……若是祭奠他的外祖父，可随我们一道。” 乔楚天一听便知晓婉婉心中好奇，平日不见赵弦礼对自己祖父多么上心，要说他急着尽孝也不尽然，自己鬼鬼祟祟先行，确实让人好奇。 陵川更靠近北边，寒冬腊月，北境的风像小刀一样喇得脸疼。 柳婉婉在北凉城内聚集了会针线的女子数百人，连着两日，用镇北军带来的布匹做了兵卒们穿戴的手套面巾，先紧着驻扎陵川的三千士兵用，剩下的她们再慢慢制作。 阿瑶陪着婉婉坐在马车内，不停地搓手哈气，一个从未来过北方的小女娘，冻得脸颊鼻尖都红了，却满眼的好奇欣喜。 柳婉婉明明让田嬷嬷给她制了一件棉披风，谁知她偏要脱下来盖在婉婉身上，还执拗地说道，“主子身子弱，阿瑶身子骨可好了，在车里不能活动干冻着，等到了地方，赶紧生火取暖就好了。所以主子好好的盖着，您可不知道，前日侯爷听了您一声轻咳，那眼神……啧啧啧。” 婉婉眨了眨美眸笑问她，“侯爷怎样的眼神？” 阿瑶古灵精怪地答道，“侯爷好生厉害，看向主子的眼神柔和关切，却恶狠狠地瞪着阿瑶，是在怪罪阿瑶没把主子照顾好，惹了风寒，那眼神想要吃人！” “咳咳，阿瑶，本侯何时像你说的这般，婉婉，莫听她胡呲。” 车窗外传来乔楚天的声音，吓得阿瑶一咧嘴，做了鬼脸不敢再出声。 “侯爷怎好偷听我主仆二人说体己话？” 乔楚天勾着唇角道，“就知你要埋怨，本侯不是偷听，只不过是到了地方，来告诉你，刚好撞见有人背着本侯说本侯的不是。” 阿瑶缩着脖子，帮柳婉婉掀开马车厚重的绵门帘，尴尬地冲乔楚天笑了笑，自己先下了马车。 柳婉婉跟着从车内探出头来，遥遥望了一眼，这陵川像一座要塞一样，石墙石瓦，青黑色的城，在大雪漫天的塞外荒原上孤独耸立着。 乔楚天翻身下马，将婉婉轻轻从马车上抱下，用自己的披风护住她，才能不被城墙下的寒风吹到。 随军入城，倒是没有城外那么凛冽，一番热闹忙碌的景象让二人都有些诧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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