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虞?” 背后传来声音,欧阳虞吓了一跳,忙把包药的黄纸捏进手里。 “你怎么回来了?”魏叙走进去,似闻到一股极淡的香气,片刻之后又消失殆尽。 欧阳虞站起来,小声道:“我落了东西便回来寻,不小心走到叙哥哥的汤池了。” “什么东西,可找到了?”魏叙脱了外衣,重新走进温泉里。 “一支簪子,不知掉在什么地方了。” “这里水气重,怕是不好找,你先回去吧,一会让下人来寻。” “好。”欧阳虞转身,慢腾腾朝外走,时不时回头张望。 魏叙浑身泡在温泉里,似乎又闻见了方才那香气,恍惚间,竟觉得头有些昏沉,呼吸也开始加重。凭借习武之人的警觉,魏叙迅速反应过来,他中药了。 “叙哥哥?”欧阳虞大着胆子走回来,没想到这药起效这么快。 “是你……下的药?”魏叙转头,已看不清欧阳虞,只觉得自己似乎飘在云雾里。 “我……”欧阳虞一咬唇,脱掉外裳走进温泉里。 起伏的泉水打在身上,魏叙开始运气,试图使自己镇定下来。 “叙哥哥……”欧阳虞慢慢走过去,“小时候,你说过要娶我的,可你为什么娶了纪棠,我这么做也是逼不得已。” 魏叙闭着双眼只顾运气,哪里顾得上听她说什么。忽然间,一双柔软的手臂攀附上来,魏叙浑身一震,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爆发的边缘。 “我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欧阳虞凑上前,吻住了魏叙的唇。 刹那间,他的身体似乎完全被控制,眼前的柔情就是拯救他的解药,是内心全部的渴望。 得到他的回应,欧阳虞更加肆无忌惮,将手滑入他衣衫,下一刻,手腕却被捏住。 魏叙用仅存的理智一把推开欧阳虞,艰难开口:“你不该这么做。” 说罢,双手撑住池沿,用尽全身力气上了岸。 “叙哥哥!”欧阳虞见他要走,急忙上前去拉,却只碰到一丝衣角。 这边厢,纪棠正在屋里看书,房门猛然被推开,只见魏叙一身狼狈地闯进来。 “世子爷。”纪棠忙上前去将人扶住,他浑身滚烫,双目赤红,似一头发狂的野兽。 适才,程苒来告诉她,欧阳虞借口寻东西单独返回了温泉,叫她赶紧过去看看。原来,用的是这种伎俩…… 纪棠唇边冷笑,看这情况,欧阳虞没得手?可惜了…… 正想着,腰被紧紧搂住,一张滚烫的唇瞬间压了上来,纪棠被吻得喘不上气。他一手禁锢住她,一手去扯她的腰带,纪棠眉头一皱,抬起腿来膝盖用力顶在他腰腹上。 魏叙吃痛松开了手,纪棠趁机挣脱,转身一掌劈在他脖颈处。这一掌,她用了大力气…… 本来,她还很好奇,上一世别庄避暑时发生了什么,为何回去之后,孙氏就叫嚷着要给两人办喜事,原来是成了好事。 可是为何,这一世却没有成?纪棠不及细想,叫阿巳进来把魏叙搬上了榻。 夜色朦胧,山中不时传来几声鸟叫,纪棠坐在桌边喝茶,见榻上的人动了一下。 缓缓走过去:“世子爷醒了?” 魏叙睁开眼,勉强看清了眼前人,伸手揉揉眉心,从榻上坐起。 纪棠将软枕竖起来,让他靠住,又回身给他倒了一杯茶。 一口气喝光茶水,魏叙开始整理思绪,在温泉,欧阳虞给他下了药,此药药效极强,他用了很大的意志才将人推开,后来,他离开温泉,再后来…… “我是怎么回来的?”魏叙问。 “世子爷不记得了?” 魏叙摇头,此刻还觉头脑昏沉浑身乏力,什么也想不起来。 不记得最好,纪棠开始胡诌:“约莫申时,我在房里看书,突然听见门外有动静,开门一看,竟见世子爷昏倒在门边。” “当真?” “当真。” 魏叙怀疑地看着她,他虽然什么都记不起来,脑海中却有些碎片残影。 “罢了,什么时辰了?” “快到亥时了,世子爷还未用晚饭,我去叫阿若准备。” “去吧。”说罢,又躺了下去。 翌日回程,没有了前几日晴好的阳光,天空有些低沉。在庄外等待时,程苒把纪棠叫到一边,问昨天发生了何事,纪棠笑着说什么也没发生。 “不对啊,我看那欧阳虞今天脸色不太对,明显是哭过,眼睛都肿起来了。” “你倒观察得仔细。” “这么明显你看不出来吗?”程苒朝魏叙那边望了一眼,“昨天大哥回去没跟你说什么?” “没有。” “那就奇怪了。” “好了,走吧。” 收拾好行装,启程回府。一上车,纪棠就靠着休息,她还在信期,身子有些不爽。 魏叙坐在一旁,时不时摸下脖子,昨天醒来后,后脖颈处异常疼痛,就好像被重物击打过一般。 “世子爷不舒服?” “脖子有些疼。” “哦,想必是昨天在门边摔的,回头让阿巳给您擦些药酒。” “嗯。” 蓦地,外面响起一声闷雷,阿巳在外面道:“世子爷,快下雨了。” “加快行程。” “是。”
第14章 遇故友 从别庄回来,一连下了七八日雨,雨过天晴后,燥热被抚平了许多,再过不久,就是秋凉了。 上一世,老夫人是在深冬过世的,刚开始是精神不济夜不能寐,状态一天比一天差,后来是不明原因的发热,最后竟发展成口吐鲜血。 请来宫中的御医,只说是患了痨病。 这天,纪棠又去兰和院,还没说上几句话,老太太就直喊困,亲自服侍老夫人躺下,纪棠把莲心叫出去问话。 “祖母最近吃的什么药?” “自从上次身体大好了,也不敢吃什么大补的药,都是些滋补脾胃益气养血的药罢了。” 纪棠沉默片刻,道:“把药渣包一包给我。” 莲心诧异:“少夫人要药渣做什么?” “自有用处,快去吧。” “是。” 不敢耽误,纪棠坐上马车出了门,手边放着那包药渣,心中已有了隐隐的猜想。 痨病,是易传染的慢性病,虽说难以治愈,但只要对症下药慢慢将养,绝不会那么快病发身亡。而老夫人从身体出现异常,到撒手人寰,只有短短的两个月。 更何况,除了老夫人,侯府所有人都没有被传染。那么,老夫人得的,很有可能不是痨病。 她识得一些草药,懂得一些简单的药理,却不是什么药都认得,这包药渣她已看过,没发现异常,所以,她要去一个地方。 两刻钟后,马车在杏林堂门口停下,纪棠让阿若守在门口,独自一人走了进去。 医馆的大夫正看诊,看到纪棠,愣了一下,随后叫弟子过来接着看诊,起身将纪棠带到了后院。 “大小姐,您怎么来了?”大夫毕恭毕敬地给纪棠行礼。 “林大夫,帮我看下这包药渣。”说着将手里的布包摊开,放在一旁的石桌上。 林大夫弯下身去,细细查看,每一种都拿起来识形辨味,片刻后方道:“是健脾胃养气血的常见药,没有问题。” “您再仔细看看。” 林大夫又翻看了一遍,还是没有发现问题。纪棠垂首,在院里来回踱步,须臾,问道:“唐萧回来了吗?” “还没,大小姐找他有事?” 纪棠点头:“派人去寻,就说我有急事,让他务必赶回来。” “是。” 上一世老夫人发病时,唐萧不在京中,加上有宫中的御医诊治,她未料到病情会那么严重,待她意识到不对去寻唐萧时已然来不及。 这一次,一定要提前把他找回来。 离开杏林堂,又去了一趟珍福楼,直至晚霞漫天之时,才坐车往回走。 走到一巷口处,马车突然被人拦住了去路。阿若挑起帘子,见是一个小厮模样的年轻男子。 “你是何人,为何拦车?” 男子笑吟吟上前道:“我家公子邀夫人一叙。” “你家公子是谁?” “夫人去了就知道了。” “不去,让开!”阿若有些生气了,永安候府的马车岂是什么人都能拦的? “阿若。”纪棠缓缓开口,“我去去就回,你在这等我。” “少夫人……”阿若想劝阻,纪棠已经下了车。 “你家公子在哪?” “就在这巷子里,夫人请随我来。” 纪棠跟着男子朝巷子里走,尽头,有夕阳的余晖。拐了几处弯,行至一民居,男子笑道:“就是这里,夫人请进。” 灰色砖墙乌木门,门口挂着两只灯笼,纪棠推门进去,只见小桥流水别有洞天。石桥另一头的花园中修筑一凉亭,亭中一男子正背对饮茶。 “棠棠,你来了。”男子放下茶盏,缓缓道,“我以为,你不会来。” 纪棠走过石桥,踏进亭内:“谢公子别来无恙,不,如今应该称呼一声谢翰林。” “许久不见,非要如此同我讲话么?”谢怀清抬起头来,望着她的眼神似藏着盈盈水光。 纪棠浅浅一笑:“我这可是在恭喜谢翰林。” 谢怀清垂眸扬唇,抬手给她倒茶:“坐。” 敛裙坐下,纪棠打量着这座不大却精致的院落,花园里种着山茶和茉莉,凉亭边,是一株海棠树。 “我记得你说过,幼年时与母亲住在一个有海棠的小院里。这宅子我瞧着挺干净便买了下来。”谢怀清将白瓷茶盏放到她面前,“稍加修葺种些花草,倒有几分雅趣,只是不知是否是你记忆中的样子。” 纪棠听他如此说,心中升起一股暖意。她和谢怀清相识于三年前的仲春,那时候,他刚金榜题名进入翰林院,可谓是春风得意前途无量。 一日,她随老夫人去花神庙祈福,一时被山中景致吸引走出了庙宇,待回过神来,怎么也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糟糕的是,路遇几个匪徒,她和阿若被团团围住。匪徒求的是财,原以为把身上的银两尽数拿出便能脱险,谁知,几个匪徒拿了银子却欲行不轨。 危急之际,谢怀清与友人打马踏青,遇这不平之事,当即出手相助赶走了一众匪徒。 “想什么呢?”谢怀清露出温润的笑意,柔和的眸子熠熠发光。 “想你我当初相遇,不知不觉竟已过去三年。” “是啊,原本是一出英雄救美的佳话,谁能想到美人最后竟嫁与他人。”说这话时,他神色落寞,脸上写满遗憾。 “不过,我还是很感激那伙匪贼,至少让我认识了你。” 纪棠打趣道:“堂堂翰林学士,天子之师,怎地如此多愁善感,看来翰林院的活还是太轻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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