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能看见了,唐萧哥哥说再过一个月就能完全复明。”说起这个,小姑娘很开心。 “是吗?那太好了。” 锦儿拉了拉纪棠的衣袖,欲言又止:“纪姐姐,我……” “怎么了?” “有件事情,想跟纪姐姐说。” “什么事?你说。” 锦儿将纪棠拉进内院,关起门来道:“我找到害死我哥哥的凶手了。” “真的?”纪棠很诧异,“是谁?” “就是那晚来杏林堂治剑伤的男人,姓谢。” 谢怀清……纪棠默了片刻,道:“你怎么晓得是他?确定吗?” “纪姐姐忘了我能听声辨人吗?”锦儿回忆起来,“那晚,他与哥哥在院子里说话,我记得他的声音,就是那个姓谢的,不会错。” “此事,你可向其他人说过?” 锦儿摇摇头:“我想亲手为哥哥报仇,可是我杀不了他。他说就算我将此事告诉纪姐姐,纪姐姐也不会相信。”一把拉住纪棠,“纪姐姐,你信我吗?” 纪棠笑着摸了摸她的头:“我信。”突然想起什么事来,“我还有事先走了,让唐萧哥哥明天去侯府找我。” “好。” 纪棠快步出了杏林棠,如果,推他下楼的人真的是谢怀清,那么,给老夫人下毒的,也是他。 “阿芜,去三升巷。” 三升巷,是张嬷嬷住的地方。 那院子,已经结了蛛网,枯叶遍地。房门上了锁,阿芜一剑将其劈开,窜出一股潮湿的霉味。纪棠伸手挥了挥漂浮的尘埃,四下寻找起来。 “少夫人,您找什么呢?”阿若问。 纪棠未回答,而是叫两人帮忙把桌椅都挪动到一边。随后,又蹲在地上仔细寻找起来。从墙角开始,双手在地上慢慢摸索。 寻到原来摆放木柜的地方,纪棠手一顿,用指尖捻起一小撮尘土来。 阿芜与阿若都凑上去看,纪棠把那尘土放在手心,用嘴吹了吹,剩下的,竟是几粒枯黄干瘪的桂子! “大小姐,这是什么?” “是证据。”纪棠看着手中细小枯黄的花朵,嘴角翘了起来。 城南谢宅。唐萧正给谢怀清换药,那手臂上的伤口已结了痂,再过十天半月也就痊愈了。 “劳烦唐神医亲自跑一趟,谢某实在过意不去。” “谢大人客气了,您这一剑可是为纪大小姐挡的,唐某不敢不上心呀。”唐萧放下手中瓷瓶,拿起纱布包扎起来。 “伤口切记不要碰水,过两日就可把这纱布摘了。” “好。” 待包扎完,唐萧起身收拾药箱,谢怀清起身穿衣,顺手将香囊放在桌上。 一股奇异的香气飘进唐萧鼻中,这香味,有些熟悉。看了看那香囊,笑道:“谢大人这香囊甚是精致,不知在哪里买的?” “这个呀,是中秋节之时纪大小姐送的。”谢怀清穿好外袍,重新将香囊系在腰间。 “哦。”唐萧玩笑起来,“看来,谢大人很是珍视这香囊呀。” 谢怀清笑了笑,没说话。 “那,唐某就告辞了。” “来人,送唐神医出去。” 唐萧拱了拱手,又望一眼那香囊,这才挎起药箱出门。 唐萧走后,内室的屏风后走出一个女子,一身玄黑对襟袄裙,雾发云鬓细长眉眼,正是谢妙春。 “清儿,魏家的人已经对咱们起了疑心,依我只见,尽快找几个杀手,永除后患才是。” “不,他们既已防范,如此只会给我们自己招惹麻烦。” 谢妙春叹口气:“我是怕,你这一剑白挨了。” “姨妈不必忧虑,会有人替我们动手。”谢怀清扬起唇角,他还有欧阳虞这颗棋子啊。 晚霞西照时,纪棠回到永安侯府,又在府门口碰见魏叙,他再一次,将她无视了……几步追上去挡在他面前:“我有要事,要跟世子爷说。” 又要跟他说和离之事?魏叙瞥她一眼,绕过她径直走了。 纪棠闭了闭眼,呼气转身:“世子爷是打算永不与我讲话了吗?” 魏叙顿住脚步,回身看她:“若想说和离之事,劝你趁早死了这个心。” “我想说的是,我找到了新线索。” 看了看她,才道:“随我来。” 回到青松院,两人进了书房,丫鬟进来烧上新碳,屋子里立刻变得暖融融的。 纪棠脱下披风挂在一边,道:“我现在基本可以确定,谢怀清就是谢晚吟的儿子。” “何以见得?” “今日,我去了张嬷嬷家里,发现了这个。”说着从袖中拿出一方罗帕来展开,“这几粒干枯的桂子,是从张嬷嬷房中找到的。” “这能说明什么?” “世子爷可记得我送给谢怀清一个桂子香囊?” 他当然记得,中秋佳节,全家人手一个桂子香囊,连谢怀清都有,就他没有。 “桂子干枯后,香味会消散,为了保持香度,我提前在锦缎上熏了一层淡香,既不会夺了桂子清香,又能让香囊气味更持久。” 她接着道:“张嬷嬷死后,我让唐萧去验过尸,他说张嬷嬷手上有奇异的香味,像花香又像熏香,当时我并没有想到是香囊,直到今日锦儿告诉我,谢怀清就是指使她哥哥推我下楼的人。” “所以你就去了张嬷嬷家里,发现了这些桂子?” “对,应是张嬷嬷死前扯坏了他的香囊,匆忙之间,这几颗桂子被遗落了。” 魏叙沉默须臾:“仅凭几颗桂子也不能这么快下结论。” “所以我让唐萧明日来找我,他嗅觉异常灵敏,能闻出这桂子上是否沾染了锦缎的熏香。” “已过了这么长时间,还能闻出来?” “常人不能,唐萧能。”他可是狗鼻子啊。 魏叙点点头:“其实,那日去净云寺,我查到与父亲见面的人很有可能就是谢怀清。” “世子爷为何不告诉我?” “……”他准备告诉她来着,谁叫他发现她私会“野男人”呢。 “从目前已有的线索来看,如果确定了谢怀清就是谢晚吟的儿子,那么,在晓月楼推你下楼,毒害张嬷嬷,与给祖母下毒之人,也就能确定了。” “没错。”纪棠接下话头,“他做这一切,应是替母报仇。” 魏叙冷笑,他这个同父异母的哥哥,藏得挺深啊。抬头,却见她重新穿上了披风。 “你做什么?” “事情说完了,回玉棠轩啊,反正世子爷又不想见到我。”说完,行了一礼,转身出去了。 “……”她现在当他这青松院是菜市,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吗?
第47章 宋二郎的敲打 翌日一早, 唐萧来了,一进门就迫不及待给纪棠说了昨日去谢宅发现之事。 “你是说,他身上香囊的香气与张嬷嬷手上的香气一样?” “对,他说那香囊是你送的。” “确实是我送的。”纪棠拿出罗帕来展开, “这几颗桂子是我从张嬷嬷家里找到的, 你闻闻。” 唐萧将罗帕拿起嗅了嗅, 肯定道:“就是这香气, 没错。” 如此,便能肯定了,谢怀清就是谢晚吟的儿子。毒害老夫人,是为了替母报仇, 接近她, 并非出于喜欢,而是挑拨她与魏叙之间的关系, 再借机一网打尽。 上一世, 她因怀了身孕很少出门, 与谢怀清之间便没有如此多往来。老夫人死后, 她成了他下一个目标, 而欧阳虞只是他的棋子。 原来,她竟是永安侯府积年恩怨的牺牲品, 她死得可真冤啊!接下来, 她得先离开这里, 再与那谢怀清算账。 “发什么呆呢?”唐萧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把手伸出来。” “干什么?” “来都来了,再给你看看啊。” 纪棠露出手腕, 唐萧伸手号脉。 “最近可有喝避子汤?” “近几日倒是没喝,大约半个月前喝过吧。” “如此糟蹋自己的身子, 我说你这是何苦,若不想受孕,就不要让魏世子上你的床,他还能强迫你不成?” “你知道什么……”纪棠瞪他一眼,“我现在是他的妻,能拒绝一次还能拒绝第二次吗?” “总之,我劝你不要再喝了,否则将来有你后悔的时候。” “有你这个神医在,我怕什么。” “我是医不是神。”唐萧收回手,叹息一声,“我给你开一剂暖宫汤,先喝着吧。” “也好。” …… 大昱皇宫位于京城正北方,清朗天光下,千楼万阁紫殿朱墙,一片琉璃玉色。大殿之上,年轻的帝王端坐龙床,旒冠蟒袍,容姿俊逸。 “启奏陛下,各地兴建医馆药坊之事,太医院已拟出相关章程,关于馆坊数量、选址及其规模,皆已整理完毕。” 皇帝看完奏折,抬起头来:“太医院统管天下医药,有观纳监察之责,此事还需深入听取民意,因地制宜,切不可盲目施行。” “是。” “此举有利民生,却也是一项不小的国库开支,在其可行性以及具体举措上,再仔细斟酌,必要之时可与户部、礼部商议行事。” “臣领旨。” 太医院院使退下后,都察司韩御史上前禀报镇南蒋军薛定淮案件,皇帝命半月内彻查,当年案件相关渎职官员依照事实全部从严处理。 散朝后,魏叙欲回都察司,刚走出大殿却被皇帝身边的大太监叫住。 “陛下说,请魏大人前往御花园叙话。” 魏叙略一沉吟:“请公公带路。” 眼下虽是寒冬,皇宫御花园却是花团锦簇,一片生机盎然。宋宜璟站在腊梅树下,剪下几枝凌霜腊梅,淡黄的花朵馥郁芬芳,沁人心脾。 “微臣参见陛下。”魏叙理了理朝服,上前行礼。 宋宜璟往后看了一眼,继续寻找适宜插瓶的花枝。 魏叙心中疑惑,抬眼望了望:“微臣参见陛下。” 良久,才听到三个字:“平身吧。” “谢陛下。” 宋宜璟将花枝一一修剪,插入一个秘色瓷花瓶之中:“魏卿,你瞧这腊梅,开得如何?” 魏叙道:“自是雪中冰姿,独秀清芳。” “好一个雪中冰姿独秀清芳。可惜,仍旧有人眼瞎心盲,望不见这人间姝色。”说着,不着痕迹地看了魏叙一眼。 魏叙心中更加狐疑,眼前的帝王,小小年纪,却沉稳持重,心思更是深不可测。今日叫他来,不会是赏梅这么简单。 “陛下,可是对镇南蒋军一案有所疑虑?” 宋宜璟轻笑:“薛定淮案由都察司全权审理,朕自然是放一百个心。不过,朕近日听到一些,关于永安侯府,不好的传闻……” 魏叙垂眸,思虑着皇帝话中深意,却又听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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