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爷在这里做什么?” “等你。”魏叙笑着上前,自然地牵起她的手,“珍福楼的账目可都算完了?” “差不多了,还有些余账,改日清一清便罢。” “回头我得跟祖母说说,请个账房先生来,也好让你松快些。” 纪棠思忖,是该请个账房先生,待她离开,珍福楼得有人管。祖母年纪大了,没有精力,程苒与魏襄又对酒楼生意无甚兴趣,孙氏?不,她一番心血,不能再交回到她那恶婆母手上。 二房的魏陵,倒是个稳重的,年纪虽然还小,却值得栽培。 魏叙见她一路都在出神,不禁顿住脚步:“想什么呢?” “没什么。”纪棠回过神,“听说,薛将军的案子快结了?” “快了,陛下有令,年前结案。” “如此一来,薛念儿也算苦尽甘来了。” 她眉眼弯弯地笑起来,似乎在打什么主意。魏叙笑道:“你该不会还惦记着把薛念儿弄去花间境?” “有何不可?我花间境不比那妙春楼舒坦?” “薛将军平了反,薛念儿自然是要赎身归家的,你别高兴太早。” “这倒是……” 夜里,沐完浴,两人各自在房里看书。纪棠看了看滴漏,亥时正刻了,他怎么还不走? “世子爷,不回青松院吗?” 魏叙放下书,看向她:“怎么?你在赶我走?” “当然不是。”纪棠打个哈欠,“只是,我有些困了。” “你困了就先睡,我把这几页书看完。” “哦。”纪棠脱了外裳爬上床,用衾被把自己裹成了粽子。 魏叙好笑地道:“你只管放心睡,我不会碰你。”他今日东奔西跑一天,着实有些累了。 那就好,纪棠放心睡去,直到半夜,一只不老实的手偷摸摸伸了过来……
第50章 除夕夜 那夜, 有人说不会碰她,谁知,却被他吃干抹净。更可气的是,往后几日夜夜留宿, 纪棠快有些吃不消。 她不明白, 他在那件事上为何有使不完的力气用不完的精力!几日下来她双眼之下明显多了一圈乌青, 程苒以为她失眠, 还给她送来好些安神药…… 好在马上就是除夕节,魏叙因忙于述职没空来找她。纪棠白天张罗家宴,夜里倒榻而眠,没人折腾, 总算睡了几个好觉。 除夕当天, 百官休沐。一大早,魏叙被孙氏叫了去。 只见她拿出一个锦盒来打开, 略带愧疚道:“往日, 做了许多错事, 叫棠棠受了委屈, 我心里十分过意不去。这支簪子是我特意命人打造的, 你拿去送给棠棠,就当是我向她赔礼道歉。” 魏叙看了看那簪子, 笑道:“既是赔礼道歉, 儿子以为还是母亲自己送给她比较好。” “我怕她不肯接受, 你先拿去给她,她若是肯佩戴就说明愿意不计前嫌,好叫我心里有个数。” “也好。”魏叙拿起锦盒, 告退出去。 午后,戏班子来了, 戏台照样搭在了前院,为活跃气氛,班主命演一些小曲目,也好为晚上的正式演出热身。 未至日暮,炮仗声已响了起来,永安侯府里悬灯结彩,丫鬟小厮进进出出,所有人都在为家宴忙碌。 玉棠轩。 纪棠坐在妆镜前,描眉点唇轻贴花钿,待装扮好,拿起那支镶嵌赤红宝石的簪子轻轻插入发髻。这簪子,是魏叙拿来的,据说,孙氏有意与她修好,那她岂能拂了她的好意。 明亮的铜镜光可鉴人,那簪子在光照下越发璀璨夺目。纪棠弯了弯唇角,起身穿上外裳出了门。 候府前院,好戏已开场,眼下正上演的是一出《四郎探母》。魏老夫人由孙氏和王氏陪同,正聚精会神地欣赏曲目。 纪棠走过去,坐在程苒旁边。孙氏微微侧头,望见了她发间那支醒目的红宝石簪子。 一出戏未完,前厅已摆好饭食,众人围桌而坐,一边看戏一边进膳。家里好久没这么热闹过,魏老夫人很是高兴,一连喝了两杯温酒,欲再喝第三杯,被永安侯拦下。 “母亲身体抱恙,这酒还是少喝些。” 老夫人道:“平素里吃不得酒,今日除夕还不让人吃吗?”说罢,又叫人把酒杯添满。 “侯爷,难得今日高兴,就让母亲再喝一杯吧,这是温了的果子酒,并不烈。”孙氏笑道。 “那好,再吃最后一杯。” 老夫人端起酒杯,看向纪棠:“棠棠,你陪祖母喝一杯。” “是,祖母。” 果子酒清冽,带着果香,温过之后更是馥郁悠绵,纪棠忍不住多喝了两杯。 魏叙见她脸上浮现些许粉色,起身给她盛了一碗汤:“果子酒虽淡,喝多了也会醉人,把这汤喝了。” “好。” 孙氏见二人情意绵绵,站起身道:“棠棠,往日是我猪油蒙了心,做了许多错事,如今想来后悔万分,趁着今日除夕,便当着全家人的面,给棠棠陪个不是。” 说着,亲自倒了一杯酒走到纪棠面前:“棠棠若肯原谅我,就喝了这杯酒,若是不原谅……”说着说着,哭了起来。 婆母亲自给她赔罪,她敢不喝吗?不喝就是她气量狭小。纪棠笑了笑,站起身柔声道:“母亲不必如此,一家人当以和为贵,过去之事不必再提。” 说罢,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这就对了。”老夫人朗声笑道,“一家人就是要和和睦睦才好,往后谁再背地里使手段,我老婆子头一个不饶他。” “母亲说得是。”孙氏赔笑着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 吃罢饭,接着看戏,一出《四郎探母》演完,接下来便是《龙凤呈祥》,一方戏台之上,生旦净丑齐齐登场,将曲目演绎得热闹非凡。 纪棠方才喝了酒,冷风一吹便觉有些头晕。 “世子爷,我有些不舒服,想先回去歇息。” “哪里不舒服?”魏叙关切地问。 “头有些晕,想是喝了酒的缘故。” “我送你回去。” “好。” 两人离席往内院去,孙氏回头看了一眼,嘴角微微上挑。 远处传来此起彼伏的炮仗声,夜空中时不时升起绚烂的焰火,处处异彩流光。行至一处廊桥,纪棠突然顿住脚步,软软靠在魏叙身上:“世子爷,头好晕。” 魏叙轻轻一笑,将人打横抱起。纪棠靠在他怀里,伸手抚了抚头,手指一勾,便取下了那支绯红的宝石簪子。 垂下手去,纪棠将簪子悄悄丢在了地上。待两人走远,阿芜从暗处走出,捡起簪子后离开。 将近子时,戏目唱到了尾声,孙氏按了按腹部,起身去如厕。 除夕夜,侯府所有人都聚集在前院,后院里冷清漆黑,一个人影都没有。孙氏如厕出来,还未走上回廊,只觉眼前一个黑影呼啸而过,廊下的风灯突然熄灭了。 一片黑暗中,孙氏一阵心慌,定了定神,加快脚步往前走。 回到席间,《龙凤呈祥》的曲目已经演完,众人汇集在空地上,几个小厮正张罗着放焰火。 “放焰火咯放焰火咯。” 魏琅拍着手在人群里跑来跑去,孙氏望望身后,松了口气。然而,许是一度惊慌,连发间多了支簪子也未留意。 且说纪棠回了玉棠轩,便躺在软塌上休息。魏叙不放心,叫阿若煮了些解酒汤,一口一口喂给她喝。 喝完醒酒汤,魏叙将碗放在一旁,凑身在她唇上啄了一口。 “世子爷不去看焰火吗?” “这里也能看。” 话刚落,只听得“嘭”一声,一朵绚烂的焰火在窗外绽放开来。 纪棠下榻,连鞋袜也未穿就跑去了窗边,魏叙紧随其后,将她抱起放在了轩台上。 焰火一朵接一朵,点亮了寸寸夜空,绚丽的火星四处散开,似牡丹似银河。纪棠望着漫天姹紫嫣红,不自觉地扬了扬唇,这个时辰,应该差不多了吧。 须臾,夜空恢复了沉寂。魏叙将她抱回软榻上,掀起衾被盖住她光溜溜的足。 “已经很晚了,世子爷回去歇着吧。” “你怎么老是赶我走?”魏叙倾身向前,“是怕我……”说着,双眼下瞟,目光落在那掩藏不住的朦胧春光上。 纪棠抬手抚上胸口,笑道:“我发现,世子爷最近越发色迷心窍。” 她都如此说了,他若是不做些什么,岂不是对不起她送的这几个字? “阿若,出去。” “啊”?阿若原本在挑灯芯,回头一看,忙捂住双眼退了下去。 魏叙轻搂着她的腰肢,在她唇上辗转厮磨,片刻之后,一只手抚上胸|前……正欲进一步动作,却听到外面传来喊叫声。 “有刺客,抓刺客!” “在这等着,别出去。”魏叙吩咐两句,匆忙下榻离去。 纪棠慢悠悠坐直身子,将滑落的衣衫穿好,果然不出她所料啊。她还纳罕,孙氏早不赔罪晚不赔罪,偏偏选在除夕夜,还送她如此漂亮的簪子。 想来,今晚的戏班子里混入了刺客,那簪子便是刺客认人的信物。 外面一片嘈杂,隐约可听见刀剑碰撞的声响,纪棠下榻,披上披风走了出去。 阿芜站在廊下,朝她点了点头。 过了片刻,刀剑声渐止,府里亮起了火把,十几个护院从门前跑过。 阿若从外面跑进来,惊慌道:“少夫人,听说府里进了刺客,这会管家正带人四处巡逻呢!” 纪棠温柔一笑:“没事,下去歇息吧,阿芜,你也去休息。” “是。” 阿若有点懵,想再开口,却被阿芜一把扛走了。 半个时辰后,魏叙回来了,手里拿着那支红宝石簪。一进门,就见纪棠坐在桌边,气定神闲地品茶。 慢慢走过去,将簪子置于桌上,沉声:“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 纪棠看了看那簪子,抬头:“知道什么?” “这簪子是母亲送你的那支吧?晚间时这簪子一直戴在你头上,为何却跑去了母亲那里?”回到玉棠轩时,他就发现她头上的簪子不见了,还以为是她收起来了。 纪棠笑了笑:“此事,世子爷不是应该去问母亲吗?” “母亲受了伤,昏迷不醒。”魏叙沉沉吐出一口气,“今夜之事,你应提前告知我,为何擅自做主?” “有人要杀我,我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你若提前与我商议,今夜就不会发生这种事。” “世子爷何意?要我继续忍气吞声吗?”纪棠缓缓站起,冷哼一声,“兔子急了也咬人,一而再再而三,真当我那般好欺凌?” 魏叙一时说不出话来,要说起来,此事从头到尾,都是他母亲理亏。 “可你不该擅作主张。”他生气,不是因她转移了簪子,而是对他的不信任,不信他能妥善处理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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