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冷冷看着两人,道了一个“滚”。 魏叙看她一眼,她红着眼眶,嘴唇也微微颤抖,差一点,就要冲上去抱住她。咬了咬牙,扶着宋明恩转身离去。 待两人身影消失,纪棠呼吸一滞,靠着桌案大口喘气。 “公主,您怎么样?” “阿若……回宫。” 纪棠脑袋昏昏的,马车一路颠簸,好几次差点吐出来。 回到昭和宫就睡下了,只是睡得很不安稳,迷迷糊糊中,有个声音一直对她说:“一定要信我,一定要信我……” 那声音似从天际传来,悠悠荡荡,回响不绝。猛地睁开双眼,寝殿中一片昏暗,不知何时天已经黑了下来。 缓了一会坐起身,斜倚在床榻上,梦中话语还在耳边回荡。 她一直都相信他,哪怕亲耳听到他那些绝情的话,还是想要他一个解释,他不会无缘无故说变就变,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纪棠摇了摇头,下床倒了一杯水。 宋明恩作为感情中的第三者,抢了别人的男人不是该夹起尾巴躲得远远的吗?为何一反常态,几次三番到她这个“原配”面前来示威。 不断地激怒她刺激她,就不怕她一怒之下杀了她二人? 杀?杀!纪棠倏地瞪大了双眼,想起以前魏叙对她说过的一些话……还有那天花神庙的行刺,不是为了杀她,而是为了除掉李家!或者说除掉定远将军李晋! 一个可怕而又大胆的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砰”一声放下茶杯,对门外喊道:“阿芜!” 阿芜进屋,快步走到纪棠身边:“公主有何吩咐?” 纪棠对她耳语几句,又道:“日夜兼程,快去快回!” “是!” 待阿芜出门,又将阿若叫进来,匆匆梳洗一番后趁着夜色去了承恩殿。 …… 又至夜深,月色昏昏,城郊的树林风声簌簌,没有一丝亮光。一个人影立在树下,似与夜色融为一体。 不多时,林中响起一阵马蹄,由远及近由疾而缓,在离那人影几丈远时,马上的人翻身而下,几步奔至那人跟前。 “国公爷,南洋密报。” 说罢,从腰间掏出一个火折子来点燃,“嗞”一声火光跃起,照亮魏叙轮廓分明的脸。 他垂下眼眸,神色冷凝,看完之后,不慌不忙地把那信纸放在了火折子上。 “那人可还说了什么?” “没有,只有这一封密信,拿到信后属下立马赶回来了。” “知道了,去吧。” “是。” 马蹄声远去,魏叙抬头看了看天,深邃的夜空浓云密布,连最后几颗星光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南川王谋划了这么多年,终于要按捺不住了啊。 宋明恩那边,在等待最后的时机,这时机于他而言,亦是一场不可预测的赌注。 成,则生,败,则死。 长长吁出一口气,折身离去。 …… 三月初十春袅袅,又是一年花朝宴。如往年那般,皇帝在崇文殿宴请百官。 纪棠喝了些酒,一个人走到殿外去吹风。廊檐下的宫灯摇摇晃晃,投下一片朦胧的光影。 夜风阵阵,拂过回廊,连人也清醒了不少。 “不知长公主叫臣出来所为何事?”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纪棠转身,见魏叙站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她何时叫过他?刚要说话,见偏殿转角的地砖上投下一个人影。 “怎么?卫国公有了新欢,连本宫的面也不愿见了?” “为免明恩误会,臣以为私下里还是不要见面的好。” “那你出来做什么呢?”纪棠嗓音柔柔,款款走上前去,“本宫对卫国公情深一片,只要你离开宋明恩,本宫可以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说着伸手去抚他的脸,魏叙作势一把将她推开:“你我已无干系,请长公主自重。” “魏叙!本宫已然低声下气,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请恕微臣难以从命,长公主还是莫要作践自己……臣告退。” “站住!”纪棠抽出身旁御林军的佩刀,绕到叙前面,将刀举起:“你可还记得,本宫亲口说过,你若是负了我,我会亲手杀了你。” 魏叙看了看她手中长刀,挑唇:“您是长公主,自有生杀予夺的权利,做臣子的又怎敢说半个不字?” 顿了顿又道:“臣这条命您随时可以拿去,只是,明恩她是无辜的,还请长公主善待于她。” 纪棠冷哼一声:“你放心,我先杀了你,再杀她,让你们去地府做一对鬼夫妻!” “姑姑!” 宋明恩突然从偏殿后冲出来,扑到纪棠面前跪下:“姑姑,您不是答应明恩,不再追究的吗,您不能杀他啊。” “本宫是说过把他送给你,可没说过不要他的命!” 话落,举刀就要砍下去,宋明恩一把抱住纪棠的腿:“姑姑您不能!我腹中已有魏郎的骨肉了!” 长刀停顿在半空,纪棠低头,满脸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我……我有了身孕。孩子不能没有父亲,求姑姑开恩啊。” “哐当”一声,长刀落地,纪棠险些没站稳,几个内侍见状,连忙上前来将其扶住。一时间,天崩地裂,继而是鸦雀无声。 昏暗的光影下,魏叙眯了眯眼眸,又看了看宋明恩,略微上翘的嘴角带着几分讥诮。然而下一刻,将她扶起护在了怀里。 “长公主!”内侍突然大喊起来,“快,宣御医。” 崇文殿外,纪棠昏过去了……
第93章 要办喜事 花朝宴散去, 宋明恩跟着魏叙回府。马车里悄无声息,只有车轮碾压的声音在黑夜里格外清晰。 走过好长一段路,魏叙才开口:“你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他意有所指,宋明恩揉着罗帕, 有些委屈又有些害羞:“我……我是一时情急才这么说的, 魏郎不会怪我吧?” “这种事怎么好随口说呢, 会坏了你的名节。” “反正我都是你的人了, 我不怕。更何况,你我都有了夫妻之实,说不定我腹中真的有孩子了呢?” 魏叙笑了笑,没说话。‘他’与她同房半月有余, 有没有孩子, 很快就能见分晓。 末了,才道:“若当真有了身孕, 我立即娶你过门。” 宋明恩娇笑一笑靠在了他怀里。 那边厢, 纪棠晕倒后被送回了昭和宫, 阿若把寝殿内的宫女、内侍都遣出去, 这才走去床榻边。 “公主, 没人了。” 纪棠睁开双眼,缓缓从床上坐起:“御医来了吗?” “已经去叫了, 应该马上就到。” 话刚落, 门外有宫女轻声道:“阿若姐姐, 御医到了。” 阿若放下床幔,走过去开门,见太医院院使亲自来了。 “院使大人, 适才公主在崇文殿外晕倒了,刚醒过来, 劳烦您看看。” 冯院使点点头,提着个精致的药箱进了寝殿。殿内烛火通明,寂静无比。 纪棠躺在榻上,将手腕伸出纱帐外,冯院使行了一礼,跪在地上细细把起脉来。 “敢问公主近来睡眠可好?饮食如何?平日可有哪里不舒服?” 阿若忙道:“公主饮食一向清淡,睡眠也好,就是最近比较嗜睡,吃得也不多,别的倒没什么。” 冯院使捻着胡须,闭着的眼睛突然睁开,手指稍离纪棠的手腕,愣了一瞬复又压上那脉络。 “院使大人,可有不妥?”阿若有些紧张。 冯院使收回手,郑重磕了一个头:“恭喜公主,公主有喜了!” “你说什么?”纪棠噌一下坐起,伸手撩开纱帐。 “恭喜公主,公主有身孕了。”冯院使又重复了一遍。 “你确定?”纪棠有些不敢相信。 “微臣把了两遍,却是喜脉无疑。” 纪棠伸手抚上胸口,清晰感觉到那鲜活跳动着的心脏,似乎快要从喉咙里蹦出来。深吸了两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激动。 “此事请冯院使替本宫保密,陛下那边也不要说。” “是,微臣一定守口如瓶。” “有劳冯院使,先下去吧。” “是,微臣告退。” 寝殿内又安静下来,紧接着,响起了低低的啜泣声。阿若挽起纱帐,见纪棠哭成了个泪人儿。 “公主,这是天大的喜事,怎么还哭了呢。” “我高兴。阿若,我的孩子回来了,我要做母亲了。” “奴婢早说了,公主是有福之人!” 纪棠一面哭一面笑,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她二月的月信就没来,还以为是被宋明恩给气得信期失了调,加之最近发生了太多事,根本无暇顾及。原来,是老天爷给了她最宝贵的东西。 如今已是三月中旬,照日子算,她腹中生命已经快两个月了! 突然想起来,她今夜还喝了酒,心中又生出些担忧。 “阿姊!” 殿外响起宋宜璟的声音:“阿姊可歇下了?” 纪棠擦了擦眼泪,示意阿若去开门。 理了理鬓发和衣襟,见宋二郎满脸担忧地走进来。 “他们说阿姊在崇文殿外晕倒了,御医来了吗?有没有事?” “冯院使来看过了,没什么事,就是喝了些酒,风一吹有些头晕。” 宋宜璟松了口气:“那就好,阿姊你可不能有事。” “我能有什么事……”纪棠拍了拍他的手,“你今夜喝了不少酒,快回去歇着吧。” “好,那我走了,阿姊也早些歇息。” “嗯,放心。” 宋宜璟走后,纪棠摸着小腹,止不住地笑起来:“阿若,我有些饿了,去弄些吃的来。” “是,奴婢这就去。”阿若打心里为纪棠高兴,这么多年,她渴望孩子的心境她比任何人都了解,如今总算得偿所愿了! 有了上一次的教训,纪棠这次格外小心,也不出宫了,每日就在昭和宫逛逛,或者去流芳殿坐坐。 很快,到了三月底,宫外传来一个消息,卫国公府要办喜事了,定北大将军魏叙将在下个月迎娶南川王之女宋明恩。 据说,祁阳长公主得知后,把昭和宫砸了个稀巴烂,当夜,昭和宫寝殿里传出渗人的磨刀声,咔嚓嚓咔嚓嚓,足足响了一夜。 宫外有传言,长公主被明恩郡主横刀夺爱抢了男人,脑子有些不正常了。 …… 卫国公府绿芜院。 宋明恩斜躺在软榻上,脸色有些憔悴。 大夫把完脉起身去桌案边写方子:“卫国公请放心,郡主她胎象稳定,呕吐实乃孕育前期的正常现象,老朽开一副缓解的药方即可。” “有劳大夫。”魏叙客气了几句,让丫鬟跟着去抓药,又转身对宋明恩道,“你好好歇息,我还有些公务要处理,晚间再来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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