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这天下姓楚没错,可最后赢的,也不是你家楚珣啊。 温凝上辈子不曾同谢盈打过交道,毕竟她嫁给裴宥的时候,连瑞王都没了,还提什么瑞王妃。滇 但她对谢氏女有着与众不同的遐想,她以为谢盈比不上皇后娘娘,也该是端庄大方的。 是以,这样的话从她的嘴里出来,让她感到格外不适。 “说起来,妹妹还有两位哥哥,一位刚刚升至大理寺,一位仍在兵部就职,都是在京城扔一块砖,能砸死一片的官职。妹妹不为自己着想,也该为两位哥哥着想啊。” 谢盈笑吟吟道:“上次的事算你温家走运,下一次,可就未必有那么幸运了。” 在谢盈看来,她为何要对温凝客气呢? 她的娘家是第一大世家谢氏,她的夫君是最有希望继承大统的瑞王,她将来做了皇后,一位太后是自己的亲姑姑,一位太后是自己夫君的亲生母亲,她会是大胤后位坐得最稳的皇后,没有之一。 她何须在一个异姓的世子夫人面前受委屈?滇 她那一头内廷所制的首饰,连她都不曾有一套,她就敢仗着长公主的宠爱戴到宫中来招摇? 温凝却是一听她提两位哥哥就皱起眉头。 最讨厌别人拿温家威胁她了。 正要开口怼回去,上座的贤妃娘娘像是注意到这边的动静,望过来道:“下坐可是裴温氏?” 温凝不得不站起来,福身回话:“正是。” 保持着低眉垂首,打算去殿中正式见个礼。 哪知还没走两步,贤妃悠悠道:“不必了。连皇后娘娘都不曾觐见,便不用来见本宫了。”滇 温凝:“……” 这是何意?皇后娘娘是在病中,您这不是在这里呢? 不见她刚刚喊她做什么? 朝霞宫中一时静默,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站起来的温凝身上,饶是温凝这么自认脸皮厚的,都觉得有些窘迫。 她握了握拳,最终坐了回去。 不见就不见,她还乐得不对她行礼呢。 可还是好气啊!滇 贤妃这分明是见瑞王在裴宥手上吃了亏,故意给她难堪! 再加上隔壁桌这个,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温凝也不顾旁人的眼神,兀自吃菜,待她吃饱了,要不真去找裴宥好了。 周围有这么几个讨人厌的,真没法待。 正这么琢磨着,殿中进来一队宫人,为首那个眼生得很,只凭服饰看出是宫中的大太监,且看周围人的态度,地位不低。 只朝贤妃略施小礼,便往侧桌走来。 来人温凝不认识,谢盈倒熟得很,一见人朝她过来,便一脸惊喜地站起来:“可是姑姑要见我?”滇 那公公微微垂眸:“娘娘请坐。” 接着一甩拂尘,朝温凝鞠了一大躬:“皇后娘娘,请世子夫人,入凤仪宫觐见。” 声音铿锵,满室皆闻。
第131章 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常居凤仪宫,自去年缠绵病榻,已久不曾露面。连新年夜宴这样重要的场合,都交与贤妃娘娘代理。泿 温凝以为,这辈子大约与上辈子一样,无缘得见皇后娘娘了。 却不想她居然在这个时候单独召见她。 外头不知何时飘起雪花,偌大的皇宫,一离了热闹的朝霞宫,便空幽寂冷,寒风阵阵。 温凝听旨时太过惊诧,随身的汤婆子都忘了拿,此时也不知是紧张,还是真有些冷,身子有些微发抖。 菱兰更不提了,皇后娘娘诶! 多少少女心中的楷模,尤其她们这个年龄的女子,几乎是听着皇后娘娘的故事长大的,遥远得跟天上的仙女一样的人物,今日居然能亲自踏入皇后娘娘的宫殿。 “姑娘。”眼见凤仪宫就要到了,菱兰拉了拉温凝的袖口,声音极低地道,“待会儿我同你一道入殿吗?”泿 明明是极轻的声音,前面的公公还是听见了,折身道:“夫人,皇后娘娘只召见了您一人。” 这意思显而易见,菱兰马上抿唇,再不敢言语了。 临进凤仪宫前,温凝朝那位宫人施礼道:“今日天寒,还请公公将我的婢女带去偏殿等候,有劳公公了。” 菱兰感动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她家姑娘,就是太善良了,这种时候还惦记着她。 安排好菱兰,温凝才挺直了脊背,准备入殿。 凤仪宫显然早有准备,这样的天气,这样的时辰,殿门是大开的,门口恭恭敬敬地立着两名内侍,各个低头垂眸,并未多看温凝一眼。泿 待她一入殿,两人就将殿门关上,外面的风雪和孤寂,仿佛就此被隔绝,只留下凤仪宫内扑面而来的暖意。 也不知为何,温凝觉得很紧张,比上次见嘉和帝还要紧张。 大抵是因为这次没有裴宥在她身边。 可其实,从她听到的各种关于皇后娘娘的传言来看,皇后娘娘应该是个极好相与的人。 温凝捏了捏身侧的香囊,深吸一口气,便见一位慈眉善目的嬷嬷从内间出来:“夫人来了。” 她一见她便露出一个笑容,随即福身:“夫人请随奴婢来。” 温凝不由又抓紧了身侧的香囊,随她入内。泿 皇后娘娘大约真病得不轻,越往里走,药味就越重,还听到几声咳嗽。 温凝也不敢抬头四处打量,只觉这凤仪宫不是想象中的富丽堂皇,而是简约雅致得很,大约因为皇后生病,暖意极重,她一个怕冷的人,进来没一会儿便觉得背上有些汗意。 她垂首跟着那嬷嬷,见她领她到一处床榻前,知晓这便是凤榻了。 余光扫见榻上半坐一个人影,马上跪下行礼:“臣妇裴温氏,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 “这孩子,何须如此大礼。”床榻上传来略沙哑的声音,低咳几声,又道,“快过来坐,让我好生瞧瞧你。” 连贤妃都尚且自称一句“本宫”,皇后娘娘竟如此没有架子,对着她称“我”,温凝不由放松许多,起身时脊背都不那么僵硬了。 随着她起身,刚刚引她进来的嬷嬷过来将她肩上的披风取下。泿 温凝瞥一眼凤榻,前面没有放椅子,她由外面进来,身上到底沾了些雨雪,怎么敢直接往床上坐,便很自然地走到床下的脚踏上坐下。 冬日,脚踏上铺了一张雪白的狐皮为地毯。 温凝跪坐在上面,就抬起头来。 刚刚的紧张已经被激动与好奇取代,皇后娘娘诶,开蒙老师口中的女子典范,嘉和帝钟爱了一生的女子。 温凝从前只远远瞧过几眼,知道她仪容端庄,绰约丰姿,料想她的五官应该是极美的,可如此近距离地看到,还是愣了愣。 谢氏嫡长女谢南栀,十五岁嫁入东宫,十八岁入主凤仪宫,二十岁生下昭和公主,今年刚刚四十有三。 大概因在病中,她面上未施粉黛,甚至还有些病态的苍白,可并不妨碍她五官的精致,年龄几乎未在她脸上留下什么痕迹,只平添了与普通女子截然不同的容华气质。泿 与她想象中一模一样。 温凝在打量谢南栀,谢南栀却也在打量温凝。 见着乖巧伏在榻侧的小姑娘一脸好奇地望着自己,展颜便笑起来。 温凝低咳一声,收回略有些肆无忌惮的眼神,轻声道:“皇后娘娘天人之姿,阿凝失仪,娘娘莫怪。” “真是慧巧的孩子,怪不得叫……”谢南栀略一停顿,伸手抚了抚温凝沾着水珠的头发,“裴世子那般喜爱。” 温凝心虚地眨眨眼,这裴宥立的宠妻人设,连皇后娘娘都知道了。 “你与……世子大婚时我尚无法起身,因此未去见你二人。”谢南栀抽了随身的帕子,轻轻地替她擦拭发上雪花化成的水,一边唤身边的嬷嬷,“桑柳,把东西拿过来。”泿 皇后娘娘如此亲密的举动,叫温凝受宠若惊,待那名唤桑柳的嬷嬷端着托盘到她跟前,更叫她有些怔愣,不由去看谢南栀。 托盘的红色锦布上,放着一对精致的香囊。两枚香囊上各绣了一只比翼鸟,下面悬了一龙一凤的白玉。 东西其实没什么稀奇,也算不上多贵重,可温凝是深谙绣工的人。她见过内廷出去的衣物,这香囊绣工精巧,颇费心思,一眼便知不是内廷绣娘的手工。 果然,谢南栀拿起挂着飞凤玉牌的那枚香囊,微微笑道:“我虽在病中,但总有好一些的时候,便给你二人绣了这对香囊。” 温凝不由地深吸一口气。 竟然……是皇后娘娘亲自绣的吗? 拖着病体给他们绣香囊,她何德何能啊?!泿 谢南栀仍旧笑得温柔,轻轻拉起跪坐在脚踏上的温凝,让她直接坐在了榻边。 “阿凝是吗?我可否也唤你阿凝?”她轻轻地握住温凝的手。 “当然可以。”温凝所言即所感,“阿凝受宠若惊。” “阿凝刚刚在宴上吃好了吗?” 温凝连连点头。 “那阿凝可愿陪我聊聊天?” “阿凝求之不得。”泿 谢南栀望着温凝,缱绻的眉眼微微弯着,不像一国之后,而像一个亲切而慈爱的长辈,摸了摸温凝的脸颊:“你才与世子从江南回来,那便同我说说在江南发生的趣事?” 当然没问题! 可能是没有娘的缘故,温凝向来对这种美丽又温柔的女性毫无抵抗力,当即开心地讲起在江南的一些奇闻异事来。 她想着皇后娘娘久病,大约也很想走出宫门去看看,因此对江南的民风民俗,建筑特色,湖光风景,介绍得尤为仔细。 只是江南一行,她毕竟是跟着裴宥一道的,难免会讲到一些与裴宥有关的事情。 谢南栀倒也很感兴趣的样子,偶尔会问一问。 “他讲学这样厉害?”泿 “当然了!那时有一行书生,他讲到哪里他们便跟到哪里。说听他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呢!他们以为我也与他们一样,由湖州分开时非要我留地址给他们,日后好书信往来。我哪里敢留,留了可就是国公府的地址!” “他还会唬你喝酒?” “是啊!您是不知道,我当时也糊里糊涂的,听他把那些酒拿来与我浮生醉的酒比,明里暗里说人家的酒做得比我好。我就不服气啊,最后醉得都不记得那夜的焰火是什么模样了!他这人心中弯弯绕绕可多了,并不像表面那般温雅,定是想趁我醉酒将我早些带回官驿!” 凤仪宫里只留了桑柳一位嬷嬷,却并不显得冷清。 温凝也不知原来江南竟有那么多值得说道的趣事,只是不知怎么回事,后来说着说着,总绕着裴宥在说。 温凝觉得皇后娘娘大约也极为喜爱这个外甥,听着这些事,时而微笑,时而捧腹,眸子里像燃着一束小小的火光,连病气都驱散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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