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凄冷,慕从嘉仍是一身蓝衣,好似不屑在她面前伪装,又好似在宣告今夜便是她的死期,死人面前无需伪装。 他面色森然,眸中血气浓重,戾气冲天,唇却扬起,露出残忍的笑容。 书仪眼泪滑落,害怕得向后瑟缩而去,拼命摇头:“慕师兄,求你放过我。” “放过?”他轻飘飘重复,眸色蓦地沉下来,语气冰冷,“看来你知道我为何而来了。” 下一瞬,脖颈被人狠狠掐住,他轻易提起她将她抵于树干上,阴狠道:“你不该动她,谁动她,我要谁的命。” “慕师兄……”他手上的力道刚好为她留了说话的一口气,不至于立刻送命,面对他阴沉的目光,书仪害怕道,“她不会有事的,手镯取下来后就不会再对她有任何影响了,慕师兄,我没有骗你,我说的都是真的。” “可你想让我杀了她。”慕从嘉眼里多出恨意,手上也不自觉多用了一份力。 发狠的力道让书仪呼吸渐渐困难,她大脑一片空白,只断断续续挤出了几个字:“她、不喜欢你杀人……慕师兄,你信我,你不杀人她会、她会很高兴……” 掐住脖颈的手骤然松开,书仪摔落在地,捂着脖子连连咳嗽。 慕从嘉脸色难看,用剑抵住她下巴,强迫她抬起头与他对视:“你说,她不喜欢我杀人?” 书仪连连点头:“慕师兄,我不会再来打扰你们了,求你放过我,求你……求你……我保证,她没了手镯,不会再有任何危险。” 慕从嘉眸色沉沉盯了她好一会儿,猛地收了剑,站起身。 “我与她的事,你若敢说出去半个字,第二日便是你的死期。还有,她若之后有半分不测,书仪,你会一刀一刀死在我手下。” 书仪不敢看他,只惊慌点头:“我不说,我不会对任何人提起。她绝不会再有半分危险。” 脚步声渐渐远去。 系统提醒她:“宿主,慕从嘉走了。” 书仪颤抖着抬头,苍茫月色下,慕从嘉的身影已消失不见。 她捂着脖子上的掐痕,忍不住又落下眼泪。 她曾经想让曲琉裳消失,可如今,却是曲琉裳救了她的命。
第50章 快意 山上有人在扫薄薄的雪水, 扫到一半,忍不住唉声叹气起来。 昨日在正殿前的空地上,慕从嘉一剑刺穿曲琉裳心脏,下手之狠绝, 震惊了所有人。 本门弟子只盼慕师兄莫要再像以前一般护着曲琉裳, 莫要与外门起冲突, 却不想他下手如此干脆利落。 而玄清宗与泽月宗的弟子回过神后怒声质问,曲琉裳死了还如何得知仙器在哪儿? 慕从嘉淡淡看他们一眼, 答这便是行云宗处置的方式, 曲琉裳不惧死亡,再如何拷问也无用,倒不如行云宗与他们一同寻找仙器来得快。 仙器为大,行云宗又表明愿意相助, 玄清宗与泽月宗再有不满,也只得为了利益忍下,败兴而归。 一场曲琉裳引起的荒唐闹剧就这样结束。 拿着扫把的弟子叹了几口气,望向远处。 慕师兄这是怎么了? * 书阁内,灵溪推开门走至桌前, 看着慕从嘉, 却迟迟没有说话。 慕从嘉平静放下手中的笔, 抬头看她:“师妹。” “慕师兄。”灵溪抿了下唇, “你真的相信那些事是琉裳师妹做的吗?” 前日夜里,她去接应带回半朵冰莲的慕师兄,昨日又与白玥师妹照顾师尊一整日,累到沾床就睡, 直到今晨醒来,她才知昨日发生了什么。 慕师兄竟然当着所有人的面亲手杀了曲琉裳? 慕师兄不是一向公正严明、绝不会在毫无证据的情况下随便定罪吗?况且、况且师尊与师弟的事还未查清, 怎么能如此轻易杀了曲琉裳? “为何不信。”慕从嘉面不改色,淡淡反问。 灵溪噎了噎,发现竟没有理由反驳。 曲琉裳拜入行云宗不久,名声并不响亮,外门的确不至于为了这样一个毫无名气的弟子来与他们起冲突。 “慕师兄就不再仔细追查一番吗?” “他们亲眼所见,怎会有假。” 灵溪哑口无言。 她垂眸沉默片刻,抬起头又问:“那书仪师妹呢,方才来的路上,我听他们说,她不见了。师妹她自几月前被妖兽重伤,就尤其胆小,不愿下山,如今失踪,师兄不派人去找找她吗?兴许她是出了什么意外。” 慕从嘉顿了顿,道:“知道了。近日宗门事多,抽不开人去专门寻她,我会让下山除妖的师弟师妹多加留意。除了这些,师妹可还有旁的事?” “白玥师妹说,师尊服下冰莲,今日就能醒来,师兄可要随我一起去看看?” 慕从嘉闭了闭眼,半晌才回:“走吧。” * 去看令苍的路上,一弟子慌慌张张向两人跑来。 “慕师兄,有人、有人要来找你讨说法,我们都拦不住他……” 话未说完,一股带着灼热气息的劲风向慕从嘉袭来。 “师兄当心!”灵溪惊呼。 慕从嘉眼神一凛,侧身躲过那团火焰,伸手死死扣住了江黎的手腕,令他再不能前进一步。 停在原地的江黎目眦欲裂,恨意癫狂,又伸出另一只手向慕从嘉脸上砸去。 慕从嘉冷冷弯唇,骤然松开手,向后退去,躲过了那一拳。 江黎扑了个空,踉跄半步,立刻被灵溪从背后制住。章 灵溪脸色沉下去:“你是何人,何故出手伤慕师兄?” 江黎奋力挣扎,怒视慕从嘉道:“慕从嘉,我师妹性情纯善,绝不可能做出那样的事!你不分青红皂白杀了她,我今日便是拼上性命也要给她报仇!” 他是今日才得知此事的。 此前他留在芜阳宗处理后事,消息闭塞,等终于下山时,便听闻玄清宗泽月宗都在追杀曲琉裳,理由是她盗走了两宗的至宝。 但曲琉裳是何品性他再清楚不过,他绝不相信曲琉裳会做出那样的事,他只怕有人在利用曲琉裳,在陷害她,他只怕来不及保护她。 他还是晚了一步。 他在折返的玄清宗弟子口中听说,慕从嘉一剑刺穿了曲琉裳的心脏。 那一瞬间,他大脑一片空白,如坠冰窖。 等他反应过来,眼泪已打湿了衣襟。 师尊已逝,他却连师尊最疼爱的女儿都保护不好,让她丧了命。 被刺穿心脏,她该有多疼。 江黎握紧了拳,心中恨意翻天。 慕从嘉!枉他以为慕从嘉喜欢她,会待她好,会保护她,可他竟然杀了曲琉裳! 他就不该相信旁人会好好待她,他们根本不懂曲琉裳有多好。 他要去杀了慕从嘉。 剧烈挣扎下,灵溪一人渐渐吃力,传话弟子立刻唤人上前帮忙,几名弟子合力,死死按住了他。 灵溪松开手,看向慕从嘉:“师兄。” 慕从嘉一步一步走近江黎,低头俯视他,心中升起一种微妙的、难以言说的快意。 便是在这一刻,他蓦然意识到,这世上无人会再知曲琉裳还活着,只有他知。 往后陪在曲琉裳身边的人,也只会有他。 不会再有人同他抢曲琉裳了。 江黎也不例外。 这份快意甚至冲淡了他见到江黎的怒意,令他眸中都控制不住地流露出几分愉悦。 原来她还是喜欢“长离”多一些,这样重要的事都未曾与江黎提过半分。 不过也是,告诉江黎又有何用,废物东西,如何能保护她。 这世上,只有他能保护曲琉裳。 江黎看到他走近,情绪愈发激烈:“慕从嘉,枉我以为你会好好待她,枉我将她留在行云宗,你竟然下死手杀了她!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你找死!” 灵溪听到此也忍不住皱眉,为难道:“慕师兄,这……” 慕从嘉冷冷看了江黎片刻,俯身,手指点在他额间。 被制住的江黎自然躲不开这一下,指尖散出的灵力令他声音断在口中,江黎闭眼垂下头颅,一瞬没了动静。 弟子伸手去探他鼻息,回道:“慕师兄,他睡过去了。” “扔出去。”慕从嘉转身离开,“日后不许他再上山。” “是。”弟子们得了令,架起江黎向山下而去。 灵溪看了一眼江黎,匆忙跟上慕从嘉:“慕师兄,外人不了解经过,那些话你莫要放在心上,莫要在意。” 慕从嘉意味不明看灵溪一眼,回答:“不会。” 章 他高兴都来不及,怎么会同江黎计较。 这一回他没有出手伤江黎,裳裳会奖励他的。 * 令苍房间内,白玥正在为令苍擦嘴角的药渍,听到脚步声,她回过头,欣喜道:“慕师兄,灵溪师姐,你们快来,师尊醒了。” 令苍亦闻声看向他们。 他坐靠在背后的枕头上,许是大病初愈,面色不怎么好,不如往日那般精神,眼神也浑浊了几分。 白玥端起药碗离开,换灵溪上前扶住令苍。 灵溪关切道:“师尊,您怎么样?”章 “为师无碍。”令苍看向停在原地的慕从嘉,“从嘉,来。” “师尊,您伤势严重,是慕师兄为您采来了可起死回生的冰莲。前日夜里慕师兄浑身是血地回来,可将我们都吓得不轻。”灵溪担忧看一眼慕从嘉,补充道。 “你受伤了?”令苍眼中溢出心疼,“从嘉,来让为师看看。” 慕从嘉低眸,压下眼底的阴鸷,缓缓走上前道:“师尊。” 令苍被灵溪扶着又坐起一些,细细瞧过一遍他面色,低声叹了一口气:“这些时日辛苦你了。” “弟子不敢居功,这些时日还是师妹更辛苦些,宗门内的事务多是由师妹处理的。” “灵溪?”令苍有些意外,看向灵溪,眼神带上欣慰,“你也辛苦了。” 灵溪不好意思地低头:“弟子没有让师尊和师兄失望就好。” “师尊。”慕从嘉又道,“弟子去采摘冰莲时伤势较重,还望师尊能给弟子些养伤的时间,允宗内事务的处理以师妹为主,弟子为辅。如今师妹已能担当大任,相信不会有什么影响。” “师兄,这怎么好……”灵溪吃惊道。 慕从嘉望着令苍,没有回灵溪的话。 沉默片刻,令苍慢慢道:“也好。看你气色不佳,是该好好休息,好好养养,这段时日的事务,便交给灵溪处理吧。” 他看向灵溪:“灵溪,你若有什么不懂的,记得多问问从嘉。” 乍然被委以重任,灵溪慌张低下头:“师尊,我不行的,之前是慕师兄不在我才临危上阵,短期尚可应对,长期的话……我不行的。” 令苍看一眼慕从嘉,含笑道:“灵溪,你也历练许久,跟着从嘉处理了不少事,从嘉既相信你,说你可以,你也不必妄自菲薄,去试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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