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也点头,“以后困了,不必等我,先行去睡就好。” “这怎么行?!”小桃愕然,“自是夫人睡下之后,奴婢才能睡。” 安也笑笑,“在我这里,不必死守这种规律。” 她说罢,又问:“我离开的这片刻,可有发生什么事?” 小桃连忙点头,“王爷身边那位吴二来过的。” 安也心下一紧,“他来做什么?” “他先是问了夫人是否睡下,我按照您给的说辞与他说过之后,他便带着我去找了王爷。” 说到此处,小桃瞪大了眼,似有些后怕,“夫人神机妙算,王爷果真让我将你的一言一行逐一汇报过去。” 安也松了一口气,“你答应了?” 小桃点头。 头一次在王爷面前撒谎,方才荣晋之那副威严面目似乎还在眼前,她的小腿现下还有些发颤。 安也:“那便好,明日开始,我会在定昏之时与你对好说辞,你只管按我说的去做。” 小桃不想再让安也看到她怯弱模样,鼓足了勇气再次用力点头,认真道:“夫人放心,小桃定会办妥。” “嗯。”安也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我信你。” 小桃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 安也:“明日晨时,郁宴会来院中,到时你便说我身体有恙,将他劝回去。” 小桃不太明白安也何意,只乖巧应‘是’。 交代完所有事情,安也才安然睡下。再次醒来之时,已然日上三竿。 许久不曾睡得这般满足,安也伸展了一下腰肢,见小桃进房,懒懒问:“郁侍卫来过了?” 小桃点头,“奴婢已经将他劝回去了。” “他怎么说?” “郁侍卫似乎……有些困惑,他没说话,只在门前站了一会,便回了。” 安也满意颔首。 昨夜的饵已经撒好,既要愿者上钩,一直穷追猛打反而会将鱼儿越逼越远。 欲擒故纵,才是良计。 只一个清晨的功夫,院中又落了不少枯叶,寒风一吹,沙沙作响。 饭后,小桃匆匆跑来,“夫人,王、王爷……” 她跑的太快,努力喘着粗气,话说的断断续续。 安也眉头一拧,原来尚好的心情瞬间回落,“荣晋之来了?” 一边问,她一边翻了个大白眼,迅速往脸上扑粉。 “不、不……” 小桃还未说完,屋外房门便被敲响。 “叩、叩、叩。” 不多不少,不轻不重,正好三声。 敲门声后,一个熟悉的男声透过木板,传入屋内。 “郡主。” 声音冷冷清清,不带半点波澜。 安也刚在床前坐好,虚弱姿势还未摆出,闻言却一顿。 ……郁宴? 她转过头,疑惑的看向小桃。 小桃这下气息平复,终于完整将话说了出来 ,“不是王爷,是郁侍卫。他带着王爷的赏赐过来了。” 安也:“……” 伪装出来的虚弱脊背复又挺直,安也松了口气,朝外道:“进来吧。” 房门应声而来,一个身着黑衣的挺拔人影迈步进屋,手中还端着一个宽大的托盘。 托盘上面,则盖了一层暗红绸布。 郁宴面上无甚表情,开口道:“王爷吩咐,将此物赠与郡主。” 说罢,木盘上的红布被纤长的手指掀开,一颗硕大珍珠自下露出,淡黄表面流光溢彩,似是浮着一层淡淡柔光。 安也微微一怔。 纵然安也不懂珍珠,但只看这瑰丽色泽便能知道,此物绝非凡品。 她疑惑问:“王爷为何赠我这个?” “王爷口信,说这是柳贵妃赏赐下来的。若不是郡主昨日提醒,王爷怕是已经与贵妃结怨。如今柳家找回了人,贵妃大悦,这颗珍珠,就当是王爷赠给郡主的谢礼。” 安也挑眉。 她还从未见过郁宴一口气说这么多话,很是新奇。 她对珍珠兴致不大,除新奇外,又对柳言安的身份有些讶然。 她本就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昨日说的那些身世,虽说是在赌,但其实自以为胜算不大。 她为他拖延时间,只要当时不被杀,就有活命的希望。等他被放回去,连夜收拾包袱跑路,说不定真能捡会一条命。 但听荣晋之这般说,倒还真是让她给蒙对了? 柳言安……还真是柳家的人,书中那位状元郎男配? 书里将他写的聪慧非常,风光霁月。却没想到,没中状元之前,竟是个心怀热血,却不知变通的呆头鹅。 收起思绪,她抬手,让小桃接过木盘。 “荣晋之呢?”她又问。 “王爷还在宫中,与陛下商讨国事。” 安也“哦”了一声。 这是人没到,快递到了。 手中之物被拿走,郁宴沉默的站在原地,并没有动。 他薄唇轻抿,喉/结稍稍滚动,似乎在斟酌些什么。 不等他开口,安也突然抬头,惊讶道:“东西既已送到,郁侍卫还不离开么?”
第17章 第十七章 ◎灰衣、覆面以及一双包裹着杀意的眼。◎ 章遂刚下了值,便带着满肚子的疑惑到了郁宴院中。 真是奇了,先前喝酒都是他拉着郁宴,郁宴何时主动过? 怎得这回不仅主动相约,还自己备好了酒? 莫不是今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他踏进院门,还未见人,先嗅其香,“哟”了一声,大大咧咧道:“郁宴,你这院里的桂花香,真是越发浓郁了。” 郁宴闻声打开房门,点了点头,对他道:“进来吧。” “酒可温好了?”章遂边问边进屋,鼻尖一动,满脸激动问:“可是上好的杜康?” 郁宴又点头,盘腿坐在席上,将酒盏递给对坐的章遂,“尝尝。” 章遂小心翼翼接过酒盏,不舍得喝,只浅浅用小口抿了一下,随后双眼瞪得溜圆,“好喝,好喝!” 章遂这些做底层侍卫的,月俸虽不少,但大多都用来买伤药,两下一抵,能攥在手里的,其实并不算多。 除去吃穿用度,能拿来买酒的,就更少了。 这杜康酒乃是上等,价格自然也高,章遂能喝到的,大抵都是过年时候荣晋之赏赐的那些残羹。 原以为那些便是极品,没想到这下一比,便觉逊色。 他咂了咂嘴,问道:“这酒,你从哪儿得来的?” “自是出府买的。”郁宴又给他倒满,淡淡道。 “可是不便宜呐?” 郁宴不置可否。 章遂也不甚在意,他很早便知郁宴在府中待遇与他们不同,刚才也只是随口问问。 他又抿了一口,享受尝过之后,突然反应过来,警惕道:“你突然找我喝酒,又拿出杜康,该不会是有事相托吧?” 郁宴一顿,也不绕弯子,点头道:“是想问你些事。” 章遂将酒盏藏在背后,“先说好,若是你所托之事我办不成,这酒我也不会还给你了。” 郁宴淡笑一声,“不是什么大事。” 他也拿起酒盏抿了一口,斟酌片刻,才问道:“我…似乎误解了一个人。” “谁呐?” 郁宴没说话。 章遂福灵心至,不确定的问:“莫不是个女人?” 郁宴点头。 章遂只是玩笑一般的问问,见他真的点头后,倒是一怔。 郁宴想了想,又说:“我误解了她的意思,还对她说了不好的话…那些话实在不堪,我觉得不妥,却又不知如何解释,便想来问问你。” “只是这样?”章遂松了口气,将酒盏重新自背后拿出。 郁宴沉吟片刻,又说:“她似乎有些伤心,不想看见我。” 章遂沉默。 他看看自己手中的酒,又看了看郁宴,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他在府上也有几年,对郁宴不说十分了解,但熟悉还是有的。郁宴这人,平日里无趣的很,不是摆弄花草就是抱着他那柄从不离手的剑默默发呆。 郁宴长得好,职位又高,想要和他相好的女人不是没有,但他实在不开窍,还不等人家开口,就冷着脸将人吓退了。 而他刚才,居然听到郁宴为了一个女人不见他而苦恼??! 他突然伸出手,照自己脸上来了一巴掌,那力道真是一点也没留,疼的他呲牙咧嘴。 既然会疼,那就不是做梦。 “嗐。”他努力稳住心神,颤颤巍巍摆摆手,安慰道:“谁没说错过话呐?只要你不说些羞辱女子勾-引你之类的话,气很快就会消了。” 郁宴沉默下来。 见他这样,章遂一口酒哽在喉间,险些呛到,“……你不会真说了那种话吧?” 郁宴抬眼,眼神中带了些无措。 “没有那么严重……” 但是那个意思。 章遂又问:“那是良家女子,不是花楼姑娘?” 郁宴点头。 “若只是言语上,那多道几次歉,说不定就好了。” 郁宴再次沉默。 他想起不久前,院中散落成一地的食盒。 章遂瞪大了眼,“你还动手了?!” 他“砰”一下放下酒盏,已然脑补出一场恶男欺娇女的大戏,“你这人平日里不说几句话,怎么独独对一个女子这般刻薄?” 郁宴被他说的一怔,回想着自己与安也见面时的种种作为。 也没有……刻薄吧? 他默默想。 他抿唇,将脑中女子音容驱出脑内,只是问道:“可有什么致歉之法?” 章遂将酒一饮而尽,嗓音粗犷,“还能怎么办!便挑些礼物,好好与人家姑娘道个歉!” * 翌日,安也依旧没见郁宴。 似乎是上次教训了李婆子的缘故,这两日,大厨房那边送来的明显提高了一个档次,先前清汤寡水,如今倒是鸡鸭鱼肉变着法子的做。 今日是水晶虾饺。 安也用筷子夹起一个,咬了一口。 一时间,汁水四溅,极尽鲜甜。 她满足的发出一声轻叹,几口吞下之后,又一连吃了几个。 穿越之后,也就这点最好。她前世为了上镜维持身材,成日都是水煮白菜,实属生无可恋。 吃到一半,小桃风风火火自院中跑来,手中还拿着一个宽大的木质食盒。 安也停下筷子,疑惑问:“厨房那边又来新的菜式了?” 小桃摇头,“这是奴婢在院门前发现的,里面已经看过了,没有东西,也不知是谁放的。” 她将食盒往前递了递,又道:“夫人看看,这食盒看着干净轻盈,似乎还是个新的呢。” 安也依言接过。 食盒确实只是普通的食盒。要论起和府中其他食盒的不同,大抵是外表看着更华丽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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