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问:“哥哥你是谁?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还有啊,你为什么会在我家呀?” 原本只想安静的青年没料到,他回了一个问题,还会接连迎来一大堆问题。 琥珀色眼珠转了转,不想再搭理她,继续看天上缓慢移动的云层。 司娉宸跟他说了好一会儿,见他当真不再理人,便开始吧嗒吧嗒掉眼泪。 “呜……” “我只是想找到爹,哥哥你怎么不理我了呀?” “爹是不是不要我了……他有哥哥,不要我了……呜……” 青年:“……” 不待司娉宸问出什么,她察觉有人过来了,吸吸鼻子朝青年说:“哥哥,你不能跟别人说我哭了!爹不喜欢我哭……呜……” “哥哥……呜呜呜……呜……” 青年沉默看她,最终轻轻嗯了声。 司娉宸见目的达到,连忙起身擦擦眼泪,跳着往院外走:“哥哥,这是我们的秘密呀,我以后再来找你玩啊!” 小姑娘跳着离开时,青年转眸望去,在暗沉枯朽的院落,乍然闯入一抹嫣红,又在转瞬间消失在灰败中。 江柳满脸急色推门进来,青年仍旧和她离开时一样,一动不动躺在地上。 视线在院子里扫了一圈,又往里屋找了一圈,回到青年身边,沉静问他:“刚才有人来过吗?” 青年看着头顶阴云,保持沉默。 江柳已经习惯,又转身离开。 又叫来十个小厮,在将军府上上下下找了一遍,最终在湖上假山里找到睡熟的司娉宸。 江柳松了口气,若司娉宸看到院落里的人,又或者出了意外,无论哪个会出问题。 将司娉宸抱回住处,江柳将人摇醒,在她迷茫中问了几个问题,确定只是找爹乱跑迷了路,这才让女孩睡去。 当天晚上,司关山回来见了司娉宸,温和笑问:“听说你今天到处找我?” 司娉宸吸吸鼻子,声音柔软,带着小姑娘的撒娇:“我想要通天玉,爹有,哥哥也有,我也要!” 她满脸委屈说:“爹这次出去只和哥哥说话,都没有提过我,要是有了通天玉,我也可以每天找爹说话。” 司关山挑眉,似笑非笑:“通天玉需要用气驱使,给你,你能做什么?” 司娉宸仰着脑袋,据理力争:“我没有气,可是我有晏平乐,晏平乐有!” 司关山神情温和带笑,身体还未完全恢复,淡淡唇色也降低了不少压迫感,但司娉宸就是察觉到他的威压,知道这是不会给她通天玉的意思。 行叭,不要就不要,本来就是作为借口,顺便试探一番。 司娉宸故作失落,垂着脑袋咳了声,要多可怜有多可怜:“爹,我身体还有些不舒服,明天……” “听说,”话还没说完,司关山忽然问,“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每天都逃课?” 司娉宸一僵,缓缓抬头望过去,司关山伸手摸她的头,笑着问她:“明天去书院吗?” 她久违地感受到了这种阴森的压迫感,脖颈陡然窜起一股凉意。 请假不成功,司娉宸只能同司苍梧继续同乘马车去学堂。 司苍梧还笑着问她:“你想要通天玉?” 司娉宸亮着眸子嗯嗯点头,一脸期待神情。 司苍梧却收敛神色,摇头轻叹:“你无法修炼,便是拿了也没用。” 司娉宸:“……” 这么吊人胃口是会被打的知道吗? 司娉宸说着以后会找机会再去看青年,却再也没去成,上次司娉宸闯进去虽没被发现,却让江柳更警惕了,大部分时间待在那里不说,更是调集更多暗卫在附近巡逻。 因为司关山的警告,司娉宸最近乖得不像样。 老实跟着司苍梧上下学,不逃课不说,就连上课,也是能撑起脑袋听会儿就听会儿。 达奚瑭仍旧没来学堂,倒是达奚蓼来了,陆陆续续有人提达奚瑭,她也笑着礼貌回,只说在家养病,其余的就不说了。 其他人也不找没趣,渐渐的,便不再有人提起达奚瑭了。 司娉宸也没凑上去说话,每天都用“苍天有眼”观察书院情况,随后她发现,自己是没逃课了,达奚薇却开始逃课了。 她在偷偷修炼。 从达奚薇很小的时候,兰贵人便开始给她物色修行导师,她也很争气,不管是修炼资质还是刻苦度,一直是他们低年级的领先者。 即便如此,她也从不懈怠,将目标放在高年级。 小时候达奚薇欺负她时,下手没轻没重,那时还以为她会长成一个跋扈不讲理的任性公主,现在再看,虽然脾气差了点,但知分寸,心肠不坏,修炼也刻苦。 兰贵人将她教得很好。 司娉宸想了想,她应该是在为秋季的四国盛会做准备。 四国盛会是大徵、太祁、北陵和詹月一起举办的交流会,每五年举行一次,举办方由四国轮流,今年轮到了大徵。 其他三国会派出国内修炼精英和九境修士,前往举办国,进行切磋交流,意在相互交流学习。 这种国与国之间的交流,难免会心生要强攀比心理,谁也不愿意输,更何况今年大徵作为举办国,便越发不能输。 这也是司娉宸最近看到的,书院许多高年级学生都在刻苦修炼,甚至有些人连书院都不来了,天天在家琢磨自己的灵技。 司娉宸得知,司关山此去浮郄书院是为了四国盛会时,怔了怔。 下刻她便意识到,鬼气这事,显然是他自己的行为。 司娉宸坐在浅溪旁的大石头上,下巴靠着膝盖,暖暖的阳光照得她几乎要睡着。 最近为了观察鬼气的情况,她每天只睡一个时辰,所以白天必须睡两节课才能缓过神来。 但今天上午的课是严厉的柳先生,知道她在其他课程上没睡觉后,就一直盯着她,还时不时点她起来回答问题,即便答不上来也满脸欣慰点头。 对她的要求,简直一降再降。 早上没睡,导致现在困得不行。 阳光灿烂明媚,她更是半点都不想动,找了一处坐下就不想走,拿出玲珑盒时才发现,她早上迷迷糊糊,忘了让侍女装饭菜了。 书院里有膳堂,食物也还不错。 晏平乐食量很大,带着玲珑盒去膳堂后,她在想要不就在这里睡一觉,膳堂师傅准备饭菜也要好久。 司娉宸眯着眼睛昏昏欲睡,就要睡着时,陡然察觉到周围气的变动,下刻,一股力道打在她背上,司娉宸整个人往溪水里栽去。 冰凉的溪水和突然的疼痛将司娉宸瞬间惊醒。 司娉宸从及膝的溪水里坐起,清澈的水流在她身边流淌,芙蓉色的裙摆在水面荡漾。 她眨掉睫上水珠,朝着前方抱臂的溪上碧望去。 冰凉的溪水里,司娉宸浑身湿透,水顺着衣袖头发滑落,她抬眼望向溪上碧,脸上没什么情绪,道出一个事实:“你欺负我。” 溪上碧对上她黑白分明的眸子,扬眉笑:“对!我就是在欺负你。” 明亮的阳光洒在身上,可司娉宸感觉不到半点温度,手指发颤,只觉得冷,连带着说出的话也带着颤,半点威势也无。 “你会后悔的。”她一字一顿说。 溪上碧轻笑一声,听着这没什么气势的威胁,嘲笑:“你能怎么让我后悔?” 想起什么,她恍然:“你是想说,你爹不会放过我吗?” 司娉宸面上水珠剔透,看不出是溪水还是泪水。 “不过是纸老虎罢了,还以为我溪家是陈家?”她不怎么在意,“你这么蠢,大概还不知道,你爹前不久彻底放下兵权,成了个光杆司令。” “还以为你是从前的将军府千金?”溪上碧嗤了声。 “你骗人!”司娉宸倔强盯着她:“我爹是最厉害的!” 溪上碧抬手又是一击,司娉宸再次落入溪水中,她狼狈地坐起来,手里抓着鹅卵石朝对方扔去,可力道不够,落在溪上碧身前一米处。 司娉宸瞪着被水润过的眸子,气呼呼说:“我讨厌你。” 像只被惹毛了,探着爪子挠人的小猫。 察觉有人往这边来,溪上碧轻淡一笑,看司娉宸仿佛看个被精心呵护的小花苗,一只手就能掐灭生机般:“下次可要避着我点,不然看到你就想欺负。” 她转身离开没多久,晏平乐过来,看见司娉宸在溪水里时还呆了下,捏着玲珑盒蹲在溪水旁,伸手摸了摸水,说:“凉,不要玩水。” 司娉宸:“……” 没被溪上碧气到,倒是让他气了个正着。 司娉宸从溪水出来,衣裙水淋淋的,扑簌簌滴水,她抬手拧干衣裙上的水,示意晏平乐打开玲珑盒就在这里吃饭。 晏平乐听话地取出饭菜,坐在地上等司娉宸,巴巴看她。 顺了顺湿漉漉的头发,司娉宸唇色冷得发白,随意抱膝坐在一旁,目光指指前方:“吃吧。” 晏平乐没动,黑眸定在她湿透的衣裙上。 正是午时,阳光大盛,她坐在阳光里,脸上未干的水珠透亮,仿佛晨曦光芒中的露水,芙蓉色衣裙打湿后呈现暗红色,皮肤衬得发光似的。 司娉宸问:“不吃?” 晏平乐抿抿唇,伸手在她膝上的葱白手背点了点:“你冷。” 点了点头,司娉宸笑了下:“嗯,所以你要快点吃。” 闻言,晏平乐端起饭碗快速吃起来,腮帮子鼓鼓的,一刻不停地往嘴里夹菜。 这几日没怎么睡好觉,加上此刻受凉,司娉宸大脑逐渐变沉,身体开始发起热来,不太舒服地闭了下眼,没一会儿,被晏平乐推醒。 司娉宸睁眼看了下:“没吃完。” 晏平乐快速收好碗筷,将玲珑盒系在她腰间,还不忘回:“吃饱了。” 司娉宸扶着身后的石头起身,芙蓉裙摆晃动间露出一只雪白罗袜,晏平乐怔了下,转身便往溪水中去,顺着水流而下,速度飞快。 司娉宸眨了下眼,还没来得及喊人,晏平乐的身影就消失在草木间。 她重新坐回石头上,抱着膝盖,下巴搁在上面,歪头看着丛丛繁绿,不过片刻,一身暗色的晏平乐逆着光出现,手里握着什么,走得近了,她才看清。 是她的绣鞋。 宽大的手掌将小巧的绣鞋整个包裹住。 风吹草动,泛热的脸颊微微带着凉意,司娉宸静静看他。 晏平乐缓步而来,身上沾了水,在她面前蹲下,白色绣鞋放在草地上,他有些苦恼:“鞋子湿了。” 司娉宸微微低首,见他真的在忧愁,不由问:“湿了,怎么办?” 绞尽脑汁,晏平乐也只艰难吐出四字:“不要生气。” 司娉宸脸颊泛红,水润眸子带着柔软的笑意:“害怕我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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