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章 恩怨两清 苏怀谨心肠冷硬，唯独对他的母亲是真正的关心。 谢语凝太知道要怎么让他不好过了，每一句话，都精准踩住了他的痛脚。 苏怀谨被激得眼眶泛红，风箫寒见状，下意识上前一步，护在了谢语凝面前。 许久，苏怀谨才像是缓缓平复，他看向站在风箫寒身后的谢语凝，一字一顿：“你就当真，这么恨我？” “你要陷谢家于万劫不复的时候，你可曾考虑过我的感受？”谢语凝道，“我说过，我讨厌欺骗，讨厌利用，更无法接受，你利用我去伤害我最珍视的人！” 苏怀谨：“……所以你就故意引我入局，和你父亲演了场戏，就为了让我付出代价？” 谢语凝笑了：“不过将计就计而已，暗箭难防，谢家总不能坐以待毙。” 苏怀谨半晌无言，更无从反驳。 谢语凝看着苏怀谨，好像突然之间就没了什么兴致。 苏怀谨上辈子害得谢家落到那般境地，谢语凝恨不得直接将他抽筋拔骨，这次苏家倒台，苏怀谨流放，在谢语凝心里，其实还远远不够。 只可惜苏怀谨的所作所为只能算冤枉朝廷命官未遂，谢家无一人有损，且无法证明苏怀谨和外敌有牵连，追查到底，也就只是一个构陷之罪，还达不到处死的程度。 苏怀谨马上就要去往流放的路上，谢语凝知道苏怀谨这一路不会好过，到了以后也同样好不到哪儿去，但这还是没办法完全消解她的心头之恨。 所以她故意告诉苏怀谨苏家的近状，就是要让苏怀谨时时刻刻提着一颗心，夜不安寝。 一辈子和亲人分隔两地，受生活所累所苦，还得因为愧疚心中难安……这样的生活过下来，无异于长久的折磨，大概不会比直接处死来得轻松。 如今看来，谢语凝想要的效果应该可以达到，不放心的话，还可以派人多“照顾照顾”苏怀谨，总之，想让他不好过简直太容易了。 但这一刻，对于苏怀谨的仇恨和执念已经算是了结，恩怨两清的瞬间，谢语凝对苏怀谨的那点特别的执着也逐渐消失不见。 就好像压在心头的一块石头，终于被搬开了，而搬开的石头，谢语凝也无心再施舍眼神。 苏怀谨自食恶果，注定了以后的日子不会好过，谢语凝心中的仇恨抵消，对苏怀谨便也失去了关注的兴趣。 谢语凝叹了一声，抬头看风箫寒：“我们回去吧？” “都说完了？”风箫寒轻声问。 “嗯。”谢语凝点头，“也没什么意思，到此为止吧。” “好，那我们回去。”风箫寒笑了笑，牵起谢语凝的手，带着她一步步离开了这座阴冷的天牢。 苏怀谨看着谢语凝的背影远去，只觉得心尖微疼，他知道，从今以后，他和谢语凝便彻底走向了陌路。 本就是错误的开始，他和她，注定了只会是这样的结局，一方成，则另一方必败。 没一会儿，狱卒回来，重新把苏怀谨押送回了原来的牢房，锁链落下，彻底隔绝了牢里牢外的两方天地。
第400章 算是知道 出了天牢，乘上回宫的马车，谢语凝主动挨过去靠在了风箫寒的肩上。 “怎么了？”风箫寒偏头看她，轻抚了抚她的脸。 谢语凝摇摇头，解决了一个心腹大患，她只是，一时找不到什么实感而已。 风箫寒顿了顿，又问：“你真的觉得，给苏怀谨轻判了？” 他其实是想问，谢语凝是不是真的对苏怀谨再无半丝情分，是不是真的不再在意他的死活。 不过这些话显然是不能直接问的，风箫寒便换了个委婉的说法。 “从我的私心，确实觉得这样太便宜他。”谢语凝坦然道，“不过法理如此，现在这样，其实也可以了。” 风箫寒看着谢语凝一脸平静的说出来这些话，一时不知道是暗喜多一些，还是心疼多一些。 曾经险些谈婚论嫁，可现在提起来，却到了这步境地。 风箫寒比任何人都希望谢语凝能彻底放下苏怀谨，但真正放在了心上那么久的人，谢语凝得多失望，才能做到如今这般云淡风轻？ 风箫寒不敢细思这其中的曲折，只微微低头，无比珍视的在谢语凝额间落下一吻。 谢语凝笑了笑，等了一会儿没等来下文，有些稀奇的去看风箫寒：“我还以为，陛下会同以往那般，要帮我出气呢。” “嗯？”风箫寒一愣。 谢语凝道：“按照陛下的性子，可不像是能就此止住不再过问的啊，怎的今天如此反常？还是说，陛下心里其实就是在膈应，只因为苏怀谨曾经……唔。” 话没说完，就被风箫寒亲了上去：“现在问。既然觉得便宜了他，那需不需要再让他吃点苦头？” “不用。”谢语凝抿了下嘴唇，“我、我就是随口说说的，陛下不用当真。” 原本是想逗逗风箫寒，结果反被风箫寒亲的不好意思起来，谢语凝悄悄呼了一口气，试图平复脸颊上泛起的那抹浅浅红晕。 风箫寒低笑了一声，蹭了蹭谢语凝的额头：“真不用我替你教训他？” “……不用了，反正，他以后也不会好过了。”谢语凝小声说道。 “那便依你。”风箫寒说着，又想起了什么，“方才，你和他的对话中提及，你和谢尚书联手引他入局？” 这话风箫寒乍一听就觉得不太对，这会儿回想，更是错漏百出。 按照谢语凝这段时间的表现来看，她应当是不清楚苏怀谨和谢家之间发生的具体事情的，这明显牢房里的话对不上。 除非，谢语凝一早就知道此事，甚至知道得很早，而谢家发生的一切都是故意为之。 风箫寒看向谢语凝：“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苏怀谨要对谢家做什么？” 谢语凝一顿，轻咳了一声：“算是，知道吧。” “所以，”风箫寒看着她眉头微挑，“你早就知道一切，却故意在我面前装出一副无知无觉的样子？” 谢语凝心虚的没有开口。 “学坏了啊。”风箫寒轻轻捏住她的下巴，让她抬起头和自己对视，“看着我整日思虑，很好玩儿？”
第401章 在意 “……我又不是故意的。”谢语凝不太有底气道。 风箫寒被她气笑了：“亏得我还食不下咽夜不能眠，担心谢家真被抓住了什么疏漏，你倒好，就这么眼睁睁的在一边看着，都不提醒我一下？” 谢语凝乖乖的任风箫寒捏着下巴：“我不是故意不告诉你的，只是，我也有我的考量。” 风箫寒追问：“什么考量？” 谢语凝：“这毕竟是谢家的事，而且那个时候，我们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苏怀谨图谋不轨，但一直防范始终太过被动，不得已之下，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阿凝，你是不是至今，还没把我当做你的家人？”风箫寒松开手，定定的看着谢语凝，“你遇到了麻烦，第一时间却不想着告诉我，而是自己去谋划？阿凝，我是你的夫君，你忘了我曾经对你说过，与你相比，其余一切皆无甚紧要。” “我知道。”谢语凝迎上他的目光，“我知道你待我好，也知道我若开口，你一定会帮我，会更好的配合我，你也不必承担那么大的压力……可这件事，终究有些不一样。” “哪儿不一样？”风箫寒铁了心追问到底。 谢语凝无奈，沉默许久，才破罐子破摔般小声道：“我不知道，你已经知晓了我的过去。” 这话让风箫寒微微怔住，所以，谢语凝是不想让他知道她和苏怀谨的“曾经”，才没有事先告诉他吗？ 如果不是今天听到苏怀谨的那番话，风箫寒大概不会察觉到谢语凝是将计就计引得苏怀谨露出马脚的谋划之人，如果他事先不知道苏怀谨和谢语凝的过去，那谢语凝这一招，既能除掉苏怀谨，还能在他面前瞒下那些想隐瞒的东西。 果真是一步好棋。 可谢语凝为什么怕他知道她和苏怀谨的事呢？ 无非就两个原因，其一，谢语凝怕他知道后动怒，于她和谢家不利。其二，谢语凝担心他会不高兴，或者说，不想让他知道她曾和别人有过过往。 如果是刚进宫时候的谢语凝，风箫寒可能会毫不犹豫的觉得是第一种，那会儿的谢语凝虽然在笑，对他也十分温顺恭谨，但她身上，是有抹不去的防备和警惕的。 那个时候，谢语凝为了保全自己和谢家，稳妥起见，一定不会激怒他，做出任何于己不利的举动。 但现在么，风箫寒却觉得，可能后者占据的部分更多一些。 谢语凝已经不在意苏怀谨了，可她却依然不太愿意在他面前提及苏怀谨，那是一种下意识的回避，无关其他，只是不希望风箫寒知道那些事情而已。 所以，风箫寒得出了一个结论——谢语凝大概，是真的有些在意他了，而正是因为在意，她才格外介意他知道过去的那些事。 他的阿凝，已经开始在意在他心中的印象，她怕苏怀谨的事一出，会影响到他的判断，甚至成为他心中的一根刺。 所以明明有更便捷的方法，谢语凝却几次三番放弃了，她只想绕过风箫寒，把这事尽快解决，而从今往后，那些所谓的“过去”，也将随着苏家的落败彻底埋葬。
第402章 回家 这个认知让风箫寒更雀跃了几分。 这近一年的相伴，他发现谢语凝变了很多，对他的态度也从一开始的虚以为蛇，变得越来越真挚诚恳。 曾经有好几个瞬间，风箫寒都觉得自己和谢语凝之间的距离又近了一步，而这次，这种感觉无疑是最强烈的。 苏怀谨明天就会离开，谢语凝对他也已经再无感情，那是不是就意味着，风箫寒是有机会，能走近谢语凝心里的？ 虽然现在这样已经是风箫寒当初梦寐以求的了——他和谢语凝相敬如宾，和和睦睦的做着夫妻。 但人总是贪婪的，他拥有了这些后，又迫切的渴望着，有朝一日能得到谢语凝的心。 他想，让谢语凝也喜欢上自己。 “在想什么？”久久没听风箫寒说话，谢语凝抬头看他。 见风箫寒一脸恍惚，谢语凝误解了他的心思，以为他是顺着自己的话联想了些什么，连忙开口解释：“你别多想，我承认，曾经确实差一点就和苏怀谨定了亲，我也的的确确爱慕过他，但那都已经过去了，绝对没有丝毫的留恋！” “而且，我和他尚未定亲，都是以礼相待，并未有过任何的亲密之举，都是发乎情，止乎礼，从未出格和逾矩！” “我知道。”风箫寒回过神，哭笑不得的看着她，“阿凝，你不用跟我说这些，我不在意你的过去，你现在能陪在我身边，已是是莫大的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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