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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是不知道，贸然求情很可能惹怒风箫寒，让自己的处境变得危险，但她依然没办法坐视不理。 脑中思绪乱转，秦芷音压下担心和惧怕，把自己事先想好的应对说辞说了出来：“臣妾，臣妾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但父亲和秦氏的人，对陛下一直都是忠心耿耿，这其中，想必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风箫寒笑了，“你的意思是，朕是非不辨，连孰是孰非都看不分明？” “臣妾不是这个意思！”秦芷音道，“臣妾只是担心，此事另有隐情，希望陛下能彻查，莫要……莫要冤枉了父亲。” 呵……这戏还真是演得好。 时至此刻，风箫寒已经懒得再陪秦芷音打太极，直接讽道：“秦安究竟是不是冤枉，你应当心中有数吧。” 只一句话，让秦芷音骤然瞪大了眼睛。 这是……什么意思？ 风箫寒说得如此笃定，这般信誓旦旦的语气，难道，是已经发现了什么？ 这一瞬间，秦芷音的背后冒起了冷汗，心中的恐惧攀升，几乎压得她喘不上气。 出事之后，秦芷音虽然害怕，但始终抱有一丝侥幸，或许是被秦安影响，或许是这一年来因为谢语凝进宫带来的变数让她把心思全放在了后宫这些事情上，已然顾不上去仔细分析局势。 秦芷音至今都坚信着，风箫寒还需要秦家。 而只要有这个需要，秦家就是安全的，哪怕……哪怕秦安的计划有所泄露，只要风箫寒没有找到确凿证据，应当都不会对秦家如何。 甚至，就算风箫寒已经知道了什么，为了大局，可能也会选择暂时压下，不会真的大动干戈。 毕竟，如果朝堂上没了秦安，就相当于没了压制王懿的势力，一旦王家没了压制，以王懿的手段，怕是过不了多久，就又能夺回一部分原本属于秦安……或者说是风箫寒的权利。 到时候，朝堂的势力再一次倾斜，这对风箫寒而言，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 秦芷音相信风箫寒是个顾全大局的人，否则，当初也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和秦安达成互惠互利的合作。 正是出于这一点，秦芷音才一直确信，只要王家一日不倒，风箫寒就不会轻易动秦家，是以这件事爆发之初，秦芷音还有种莫名的自信，觉得风箫寒会选择把大事化小。 可等了一个下午，还没传来任何有利消息，秦芷音在锦承宫等到深夜，只得到了越发不利的消息，实在是坐不住了，这才天还没亮就来了落云轩，试图为家族求情。
第550章 拿什么保证 哪怕是跪在这里的几个时辰，秦芷音依然不觉得这会是秦家的死劫，哪怕猜到事情可能比她想象的更糟糕，秦芷音也仍旧有着一丝莫名的确信。 直到这一刻，风箫寒这么冷冷的丢下一句话，终于让秦芷音慌了。 她头一次意识到，这一回，风箫寒可能真的动了怒。 而且这怒气，甚至已经压过了风箫寒的容忍底线，他好像……不打算再纵着秦家了。 这背后的含义，让秦芷音一阵脱力，对上风箫寒冰冷的目光，她骤然身上一软，连跪都跪不稳，直直跌坐了下去。 不知道为什么，秦芷音见过风箫寒各种各样严厉的样子，也见过他无数次冰冷的视线，但这一回，她还是感受到了明显的不一样。 就好像，从前的风箫寒有所收敛，带着伪装，哪怕再生气，都保留了三分颜面。 可这一次，所有的情分消失殆尽，他不再给予任何情面，也不打算再手下留情，露出了他原本的样子，展现出了他对秦家真正的态度。 风箫寒……是不是早就对秦家不满了？ 只是碍于那个“合作”，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直到秦家一次次让他失望，直到彻底激怒他，让他再无顾忌和心软。 秦芷音承认，她是真的怕了。 她跟在风箫寒身边几年，不敢说了解风箫寒这个人，但对他的情绪，还是能揣测个七七八八。 被风箫寒毫无感情和温度的双眸注视着，哪怕他没有多说一句话，秦芷音的感觉也在告诉她，风箫寒似乎已经准备彻底放弃秦家了…… 而秦安涉及到了谋反之事，一旦风箫寒不保他，那……那等着秦家所有人的，只有死路一条。 秦芷音脑子一片空白，连思绪都停止了运转。 她呆呆的看着风箫寒，片刻之后，抖着手抱住了风箫寒的小腿：“不……不是这样的，陛下，你再给父亲一次机会，他不会再让你失望了，我保证……” “你保证？你拿什么保证？”风箫寒不耐烦的甩开她，让人拦住了她继续上前的动作，“贵妃，你们秦家的那点谋算，你以为朕真的丝毫不知？朕不是傻子，也不是可以任由你们耍弄的废物，你们既然敢做出这种事，自然就要做好承担一切后果的准备。” “从始至终，朕从未亏待秦家，包括你，数次犯错，朕都没有撕破脸，给你和秦安留足了颜面，可你们，你们又做了什么？” “陛下……”秦芷音哑然，“臣妾，臣妾……” “行了。”风箫寒看着她，已然耗尽了耐心，“秦安的事，朕自会秉公处理，如若他真的通敌叛国，该如何定罪，朕必不会姑息，至于你……” 风箫寒顿了顿，沉声道：“来人，将贵妃送回锦承宫，在事情水落石出之前，不许私自踏出半步！” “陛下！”秦芷音慌乱不已，拼命的往风箫寒身边凑，不可以，不可以把她关起来！ 风箫寒的意思已经很清楚，如果查证了秦安通敌属实，到时候定然会给她一并定罪，这样的结果，她接受不了！
第551章 只是个开始 然而，风箫寒已经没兴趣继续和秦芷音纠缠，挥挥手，秦芷音就被拖了下去，叫喊声随之越来越远…… 由于秦安和草原使臣的勾结过程被数人亲眼目睹，这些人还都是朝堂上颇有声望，或是以正直闻名的人，因此，他们的证词有着十足的公信力，加之那封新鲜出炉盖了双方印鉴的文书，证据可谓是板上钉钉，再无存疑。 秦安对此，自然不敢承认，不管是用什么方式审讯，他都咬死了自己冤枉，全力否认通敌之罪。 奈何，局面于秦安而言十分糟糕，他占尽了劣势，一味的否认，只更显得苍白。 但秦安不敢认命，也不敢就此放弃，他知道一旦自己撑不住认了，等着他和秦家的就会是万劫不复的深渊。 他就靠着这个信念，嘴硬强撑，抱着微渺的希望，盼着事情还能有所转机。 秦安这样死不认罪的态度，让主审官员很是头疼，不管是刑部也好，大理寺也罢，做的事情就是审讯各种各样的案子，当然也见过不少死到临头都不肯配合的犯人，只是这秦安，终究还是不太一样。 如今他因通敌之嫌入狱，但他不肯认罪，这案子就断不了。而只要案子还没结，罪还没定，这人就还是吏部尚书。 对待普通嘴硬的犯人，在证据充足的情况下，是可以上刑的，但秦安身份特殊，官职在会审的“三司”之上，他们多少心有顾忌，不敢随意用刑。 于是，在僵持了两天后，刑部尚书也恼了，直接告到了风箫寒跟前，询问他如何处理。 风箫寒早就料到，秦安不会轻易认罪，可都到了这一步，秦安竟还心怀侥幸，觉得拿捏住了风箫寒的心理，那就别怪风箫寒不讲情面了。 于是，风箫寒只给了刑部尚书一句话：“一视同仁即可。” 也就是说，对其他犯人如何，对秦安就如何，不必犹豫顾虑，放手大胆的去审理即可。 得了风箫寒的准话，刑部尚书再也无需束手束脚，回去的当晚，就把秦安提到了审讯室。 从入狱后，虽然狼狈，却依旧存了几分体面的秦尚书，再被送回牢房时，已经一身伤痕，似乎去了大半口气。 然而，这才只是个开始。 如今的朝堂，风箫寒手里的势力已经压过了王懿，其中，就包含了秦安一派，在秦安遭难后，一些投靠秦安的官员顿时失了主心骨，急得团团转。 想开口求情，又顾虑到秦安惹上的罪名太过骇人，担心被以同伙论处，这些人便犹豫了。 整整过了两天，才有零星几个格外忠心的，试探着想要求情，被风箫寒一顿痛骂贬官之后，求情者更是鲜少再敢冒头。 说来可笑，看上去那么庞大的一股势力，在领头的秦安出事后，居然连个敢于豁出性命为其求情、助其脱罪的人都没有，这场景，极度凄凉之余，也不由让人恍惚——秦安，真有看上去那般搅弄风云的威风吗？
第552章 见皇上 秦安风光时，身后跟着多少愿意肝脑涂地效忠的人？可现在，那些人却像是突然消失了，绝情的做派让众人都有些回不过神。 固然，明哲保身没什么问题，可那么多的追随者拥护者，不可能每一个都选择明哲保身，舍弃“主子”吧？ 如果真是这样，那秦安也太可悲了，他之前的风光，此刻才能看出是有多么的不堪一击。 不止众人纳闷，就连秦安的某些追随者，都觉得不敢置信。 他们人微言轻，根本没胆子在皇上面前开口求情，可当他们心焦不已，想要找那些秦安手下位高有权的官员出面时，那些人却颠覆了一直以来的态度，瞬间翻脸不认人，就好像自己跟秦安从未有过瓜葛一样。 更过分的，甚至还有人反过来控告秦安的罪行，迫不及待的想要秦安死的更快。 不明所以的真追随者们傻眼了，明明，这些人之前还不是这个态度啊！ 他们对秦安唯命是从，那样恭敬，难道都是装出来的吗？ 因为这样突如其来的变故和打击，秦安仅剩的那点势力也失了主心骨，内部乱成了一团，根本没办法给出任何助力。 在这样诡异的局势下，秦安孤立无援，一把并不年轻的身子骨经过几次折腾，也终于有些撑不住了。 偏偏，风箫寒还不肯让他好过，直接让人把朝堂上无人替他求情的事情故意告诉了他，秦安几经打击，意志力终于一点一点的崩塌。 这天晚上，秦安被拖去审讯室，扣在了架子上，他垂着头，半闭的眼睛里，是从未有过的颓唐苍凉，好像连精气神都被磋磨没了。 刑部尚书冷着脸：“秦大人，你还不认罪吗？人证物证俱全，你便是死咬着不松口，此事也已经再无转圜。” 秦安一动不动，没有任何反应。 刑部尚书眯了眯眼，微微抬手，身后站着待命的狱卒便领命上前，准备给秦安上刑具。 就在这个时候，秦安突兀的开了口。 许是这些日子的折磨，秦安声音哑得不像话，吐字极为缓慢：“我可以认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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