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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相信风箫寒看在杨家忠心的份上不会迁怒他们以致于要他们的命，但对杨家的不再信任，便是对父亲独裁最好的报复！
第1035章 无所遁形 谢语凝听完她的理由，简直叹为观止，虽然她说的听上去有理有据，但不知道为什么，谢语凝总觉得哪里好像怪怪的。 风箫寒的表情却没有丝毫变化，只淡淡笑了一下：“不止如此吧。” 语气平静，却又十分笃定。 谢语凝下意识回头看了看他，风箫寒对她笑了笑，而后又对裕妃道：“你的恨意不够，只是这样的理由，不足以让你冒险和锦王联手吧？” 裕妃脸上的表情一顿，眼神有一瞬的闪躲：“皇上多虑了，我就是不甘心被父亲摆布，才做下此等决定的。” 风箫寒低笑一声：“不甘心？的确，或许确实是不甘心的，但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若真的耿耿于怀至今，不至于现在才找到机会。” 旁的不论，敢跟锦王谋反，八成也是不在乎自己能不能活命了，既然都不怕死，甚至主动想死，那裕妃大可以在此事发生之前，借口行刺一下风箫寒，行刺之罪，也足以让风箫寒对杨家不满忌惮，不至于连坐，却也能达到让风箫寒疏远杨家的目的。 可裕妃没有。 最不甘的时候，无非就是刚入宫那会儿，已经过了这么久，再大的不甘，应该也渐渐抹平了，入宫的时候尚且能忍住不动手，到了现在，突然来这么一出，反倒显得有点牵强甚至莫名其妙。 风箫寒的一番质问，让裕妃下意识攥了攥掌心，几乎不敢去看风箫寒的表情。 这个人实在太敏锐了，在他面前，好像所有的欺瞒都会变得无所遁形。 裕妃索性垂下了眼睫不再说话，谢语凝站在旁边看着，也终于察觉出不对来。 是她太理所当然了，潜意识中对裕妃的信任，以致于她的思路直接被裕妃的三言两语带偏，却忽略了，裕妃能跟锦王合谋，便早已不再是她所认识的那个人。 谢语凝深吸一口气，轻轻握了握风箫寒的指尖，说实话，这样的局面，是她最不愿意看到的。 “没事。”风箫寒捏了捏谢语凝的手指，小声安抚了一句。 谢语凝点点头，对风箫寒扯了扯嘴角。 风箫寒干脆握住她的手，这才重新看向裕妃：“依朕猜测，你对杨家确实有怨念，但还达不到蓄意报复的程度，至于配合锦王……你是觉得，锦王此次有很大可能成事吧？” 风箫寒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让裕妃陡然瞪大了眼睛，从进门到现在始终维持着的冷静也像是轰然碎裂，整个人显出了几分慌乱和无措来。 风箫寒却还在继续：“你认为锦王有可能成功，但又碍于某些原因，不能将他的谋算提前告知于朕，所以，你斟酌过后，选择了答应和他合作。” “你或许确实不清楚锦王具体要做什么，但你猜到这番博弈，他并非毫无胜算，而只要他夺了江山，依照杨家对朕的忠心，锦王一定不会放过，到时候杨家上下，可能都会受到刁难，许多人甚至难以活命。”
第1036章 洞察 “正因如此，在锦王给你递出橄榄枝的时候，你便犹豫了。”风箫寒冷静地陈述事实，“所以你在思索，在斟酌，各方利弊权衡完毕后，找到了一个可以同时平衡两边、无论何种结果都能保住杨家的办法。” “你答应帮锦王，如果锦王成功了，就可以以此作为筹码，请求他放过杨家，届时即便杨家被逐出官场，至少能留下性命。” “相反，若是朕除掉了锦王这个叛贼，你则可以用刚刚的这套说辞，把责任全部推到你自己身上，从而保证杨家不被牵连。诚然，这个法子并不能确保杨家的地位如以往般稳固，但借此让逼迫你入宫的父亲吃点苦头，你或许也是乐见其成吧？” “归根究底，你是在用你自己，换取杨家的平安，以致于无论未来局势如何发展，杨家都能全身而退。你对你父亲的怨怪也许一直都是存在着的，但这点怨怪，却全然比不上他们的平安重要。” 风箫寒三言两语，直接将裕妃的心思挑破，这一瞬间，裕妃的心情极其复杂。 她叹了口气，像是想说点什么，却终究没能开口。 谢语凝见状就知道风箫寒基本猜对了，心底也十分感叹，但同时，又莫名生出了点儿不舒服。 就这么了解裕妃吗？如此轻易，就能猜到裕妃所思所想？ 然而，这点微妙的不舒服才刚刚冒头，谢语凝还来不及压回去，就被风箫寒发现了。 他捏捏谢语凝的手，凑到她耳边小声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 谢语凝被吓了一跳，耳尖一下子红了，忙不迭否认：“我没多想！” 风箫寒笑了笑，却依旧“固执”道：“很多事情都已经查到了端倪，早已经有迹可循，再结合起裕妃的基本性格及行事作风进行合理推断，不难得出结论。” 简言之，他和裕妃没什么超出朋友的情谊，所做的一切推断都是有依据的，并非单纯的因为了解而凭空猜到了事情真相。 这样一番解释，让谢语凝更加不好意思了，但刚刚生出的那点酸气，也立刻被按了回去，再不见踪影。 确定谢语凝被安抚好了，风箫寒这才继续处理裕妃的事：“如何，你还需要辩解吗？” “……不必了。”裕妃沉默良久，苦笑道，“皇上洞察人心之术高明，臣妾没有任何可以辩解之处。” 她叹了一声，慢慢跪下了来：“臣妾有罪，为了一己之私背叛皇上，皇上要如何处置，臣妾都认。” 她不是不信风箫寒，也不是不把风箫寒和谢语凝视作朋友，只是在锦王信誓旦旦透露了一些消息之后，她还是犹豫了、迟疑了。 朋友之谊固然珍贵，可终究比不过家人性命。 正如风箫寒所言，她对自己的父亲颇有怨怪，可即便如此，她也没法看着杨家出事。 她不过一介女流，阻止不了锦王，也想不到更好的解决办法，唯一能做的，也不过是尽量权衡，用自己的方式来保全杨家无虞。
第1037章 废妃 这样的做法，站在裕妃的角度来看或许不算太难理解，可裕妃这样做，也确确实实对不住风箫寒。 她没什么好辩解的，既然被拆穿了，风箫寒要如何罚她，她都认。 只是…… 她重重地叩了一个头：“皇上明鉴，这一切都是我一人所为，杨家无一人知晓，还请皇上……莫要怪罪他们。” 风箫寒神色平静地看着伏跪在地的裕妃，良久，才缓缓启唇：“传朕旨意，裕妃伙同锦王，意图谋反，即日起废除妃位，打入冷宫，无朕旨意不得踏出一步。” 他的追责到此为止，并未提及杨家，已然是不处理的意思。 裕妃一顿，旋即重重磕了几个头：“谢皇上恩典！” 风箫寒没再说什么，轻叹一声，便牵住谢语凝的手带她离开了。 裕妃慢慢从地上爬起来，怔怔看着两人走远的背影，不知不觉间，眼角却是滑落了一抹淡淡的泪痕。 悔恨吗？或许吧。 只是事情已经发生，鬼迷心窍也好，一时冲动也罢，后果已经酿成，便是后悔，也已经来不及了。 裕妃被废的消息及理由一经传出，便在小范围内引起了动荡，而最为惊骇的莫过于杨家。 第二天一早，裕妃的父亲便于宫门长跪，直接递交了致仕的折子。 女儿谋反，他这个做父亲的，又有何颜面继续在朝为官？况且，风箫寒没处置杨家是看在旧日的情分上，并不代表对裕妃做下的事情毫无芥蒂。 而且，裕妃的兄长杨晟，原是极得风箫寒信任的禁卫统领，可就在事发以后，突然就被风箫寒疏远，虽未直接贬斥，却也再不曾让他近身保护。 先前杨家还一头雾水，以为是杨晟做了什么惹怒风箫寒的事，直到现在才知道，早在那个时候，风箫寒就已经发现了裕妃的异常。 单就这一点，便足够说明风箫寒的态度，风箫寒不想动杨家，却也不会再给予信任，更不会如以往般重用。 如此被动，便是留下，也迟早会被排除于权利中心，还平白遭人忌讳，与其如此，倒不如干脆离开，至少，还能全了那份所剩无几的情义。 杨大人想的很透彻，辞官的心也很坚决，风箫寒原本不想闹到这一步，奈何实在拗不过他，最后还是准了他的奏请。 不过，到底是跟了他多年的老臣，忠心不移，风箫寒依旧给足了脸面，在杨晟一家离京当日，还亲自微服出宫送别。 杨晟年过半百，愣是当场跪地痛哭，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诉说了半天的愧意，才颤颤巍巍被杨家人扶上马车。 杨晟原本也打算跟着父亲辞官离开，只是最后被风箫寒劝住，禁卫统领一职他自知是没资格再留任，故而自请调离，去边军营做了一名小将。 虽然职位低了几级，可好歹还有挣取军功的机会，只要以后表现良好，不是没有重获风箫寒信任的可能。 于杨家和杨晟而言，这都算是一个希望，只要他们足够心诚，便有机会抛却前嫌，从头开始。
第1038章 枉为人 自此，所有参与谋逆的主要人物全部发落，剩下的那些小兵小将，也经由刑部和大理寺联合彻查，进行了一次全面的清洗。 一个月后，锦王及其党羽惹出来的乱子全数平息，已经历经了两次清理的朝堂再次空出了些位置，不过这一次的空缺远不如王懿败落时的多，因此也不至于影响到朝廷运转，风箫寒准备从得用的官员中先行提拔一批，然后再开次恩科，将缺口补齐。 启国内乱就此结束，朝堂内外焕然一新，没了乌烟瘴气，每日上朝都觉得舒心不已。 此外，熹月国那边也传来了消息。 郁覃联合锦王，利用重新制出丹心蛊的沁玉，祸乱启国，并被风箫寒当场拆穿的消息，短短几日就在整个熹月国蔓延了开来。 要知道，熹月国向来偏安一隅，不好战，熹月国百姓也早已习惯了这样的节奏，皇室如何折腾他们管不着，但他们自己，却只想安稳过好自己的日子。 如今得知太子殿下大闹启国，很可能会引来战争，向来佛系无争的百姓们一下子慌了，对郁覃也渐渐生出了怨言。 毕竟，一旦打仗，他们这些百姓首当其冲就得受到影响，更别提军营里的士兵亦是从百姓之中征用，一旦上了前线，生死难料，背后必然昭示了无数家庭的支离破碎。 更别说，启国那样的大国，根本不是他们能惹得起的，到时候生灵涂炭，男丁战死，粮食征用，老弱妇孺的性命皆系于敌军之手，这样的场面，光是想想就让人毛骨悚然。 本来他们熹月国从不参与这些事情，百年来借着易守难攻的地势和遍地灵药毒草的庇佑，一直与世无争生活安稳，可如今，却因为郁覃太子的主动挑衅，直接引来了强敌，这叫他们如何不恐惧、不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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